朱佑樘望着林菲箬,一時之間,目光竟有些迷茫。
他身手抹着嘴脣,一面慢騰騰的立起身來,見林菲箬氣勢洶洶的向自己揮舞拳頭,向後躍開,身手擋在面前,快度利落的做出一個預防的動作,道:“哎,你別亂來啊,剛纔……剛纔可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可怪不着我啊。”
“你……你……”
林菲箬一時氣結。二十一世紀,她避開衆多追求者的強大攻勢,最終把自己初吻一直保留到現在。因爲她覺得,把自己的初吻獻給最愛的人,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從這一方面來看,在二十一世紀那個追求身體解放的年代,她可真算得上是一個異類啊。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保留到現在的初吻,竟然讓朱佑樘這個臭小子給就這樣給毀了,真是不可饒恕啊。
她握緊拳頭,只在在他臉上狠狠幾下,用以解氣,但是,她最終於還是放棄了狠揍這個臭小子的決定,畢竟,白玉古佛還在他手上,要是和她徹底鬧僵了,這事情只怕就有難度了了。
林菲箬深深吸了口氣,對自己說,剛纔那個不算,只不過個意外,還有,回到二十一世紀後,也不會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情。
她哼了一聲,向朱佑樘狠兒瞪了幾眼,轉身便走。
朱佑樘的聲音在她身後高聲道:“喂,我說……我說姓張的臭丫頭,我來是要告訴你,錦華宮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出來了,你今晚就可以住那裡了。”
林菲箬理也不理,大步向前走去。
朱佑樘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低聲咕嘟:“這什麼態度啊,我……我可是皇帝啊,除了這丫頭,誰要這樣,我非砍了她腦袋不可。”不禁抱怨死去的憲宗,也就是他的皇帝老爹,給他千挑萬選的找了個什麼妻子。
不輕意的,他身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暗罵,怎麼搞的,怎麼心跳得這麼快啊,真是活見鬼了。
忽聽身後的天香公主幽幽道:“皇帝哥哥,你怎麼能讓嫣姐姐住在錦華宮啊,那裡荒廢很久了,而且……我聽人說,那裡鬧鬼的啊,你不能讓嫣姐姐住在那個鬼地方。”
在很小的時候,天香公主就聽宮裡年老的嬤嬤說過,錦華宮裡曾經住過一個失寵的妃子,這個失寵的妃子當時已經身懷六甲,後來因爲難產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死了。
從那已後,每當月黑風高之夜,便常常有人聽到錦華宮中傳出悽迷纏綿的哭聲,讓人聞之心驚。憲宗皇帝曾派錦衣衛察過些事,最終也沒察出一個明堂來,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了。一時之間,皇宮中鬧得沸沸揚揚,都說是那個失寵的妃子心有不甘,陰魂不散,在錦華宮中徘徊不去,所以事隔多年,宮中年老的宮女太監仍然記憶猶新。
後來,這處宮殿便漸漸荒廢下來,再沒人敢住了。不過,皇宮裡的公主皇子,隅爾也能在一些年紀較大的宮女口中聽到些事,因爲,小便遠遠避開,從不敢到錦華宮附近去玩。
所以,天香公主一聽到皇兄讓從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張嫣住錦華宮,立時和朱佑樘爭了起來,道:“無論傳聞是真是假,都不能讓嫣姐姐住在這個地方。”
朱佑樘瞪她一眼,道:“小丫頭知道什麼,鬼鬼鬼,世上那裡有那麼多鬼了,這臭丫頭那麼橫,正好讓她見見鬼啊,神啊的,沖沖他的銳氣。”
然後吩咐人帶林菲箬到錦華宮去看看。
林菲箬立在錦華宮門口,瞧着院中一片在風中起伏的亂草,暗罵,朱佑樘這小子夠缺德的,皇宮這麼大,竟然讓自己住這種地方。
忽然間嘩的一聲響,原來,林菲箬知笑嚇了一跳,一扇窗戶給風吹得掉了下來,在牆腳下跌得粉碎。
朱佑樘見她皺起眉頭的不滿神情,不無得意的道:“哈哈,我聽說這裡經常鬧鬼啊,不敢住了吧。”
林菲箬瞪他一眼,見他滿面都是得意的神情,哼了一聲,挑了挑眉毛,仰然道:“我怕什麼,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搞門,就算有鬼,也是來找你這個壞事做絕子絕的壞小子吧,哼,而且,幾百年後人們就可以用科學證明,世上沒有鬼,那些古怪東西,不過是閒得無聊人自己嚇自己的臆想。”
朱佑樘呵了一聲,暗罵,這丫頭怎麼這麼有意思啊,幾百年後什麼科學可以證明世上沒有鬼怪,這樣的話她也說得出來啊,道:“好吧,那你一個人就在這裡慢慢看看吧,如果真的有鬼,嘿嘿,你就當做沒看見吧,我……”他打了個哈欠,道,“我要去睡覺了。”
朱佑樘說完,帶着他身邊的一大羣侍衛內監,前護後擁的去了。
林菲箬望着一羣人遠去背影,終於忍不住狠狠罵了一句,我這是他媽的都遇到個什麼皇帝了,怎麼這樣啊。不過想想,這裡雖然破爛些,不過倒也勉強可以住人,就算真的有鬼,也比張太師那個老色鬼要好對付得多。
走進一個房間,裡面放着一張大牀,上面已經鋪了一些破舊錦被褥,冷硬不堪,這些東西,便連皇宮裡面身份最低的宮女太監也不會用,她一面大罵,這小子夠絕,一面重重往牀上一躺,被褥雖舊,不過昨晚師府中她一夜沒睡,這一躺下,便很快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月影西斜,窗外,風移影動,投下一片駁雜的陰影,仿若鬼爪森森。破敗的長窗在風中發出陣陣咯吱的響聲,聽得讓人心中驀名其妙的不安。
林菲箬想起錦華宮中時常鬧鬼的傳說,饒是她膽子再大,也不禁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裹緊了被子,翻了個身,準備再睡,目光無意間向窗口一瞥,驀見一個長髮遮面的白衣女子,低頭輕飄飄的自窗口飄過。
林菲箬的心臟似乎給你狠狠捏了一把,怦怦亂跳,驚道:“什麼人?”
她翻身坐起,一步搶到窗口,探身向窗外望去,但見明月在天,花影輕移,那裡有什麼人影。
不禁心中一陣怦怦亂跳,想起上次進宮的遭遇,暗忖,難道有人在裝神弄鬼故意嚇人。
便在這時,忽聽身後一陣幽幽低泣,這聲音聽起來尖銳怪異,不男不女,但是聽在在耳中,竟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她一驚回頭,但見一個頭發蓬亂的人影在窗外一掠而過,她蓬亂的長髮之下,青面獠牙,目光呆板,這張臉絕不是一張活人的臉啊。
林菲箬啊的一聲,驚得叫出聲來,待她回過神來,向窗口再次望去,那張怪異的臉已經不見了。
她撫了撫怦然亂跳心口,狠狠罵了一句,這個狗屁皇宮裡,都是些什麼東西,將心一橫,管他是什麼東西,是人也好,是鬼也擺,我非把這個裝神弄鬼的東西給揪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
便在此時,忽見一個靛藍的人頭在右邊牆壁的裂縫中向裡張望。
林菲箬咬了咬牙,趁那“怪物”沒發現自己,縱身從左邊的窗口縱身而出。
她從後面繞了一個圈子,矮身牆下,探頭向外面偷偷瞧去,果見一個靛藍面孔的“怪物”,向她居住的房中探頭探腦。
林菲箬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什麼怪物,我非抓住他看清楚不可。
她見那怪物繞着牆腳正欲遁走,咬了咬牙,從牆頭下縱身而出,揮拳狠狠向他頭腦擊去。
那“怪物”聽到身後響動,回去身去,猛聽見嘭的一聲,面部一陣劇烈震動,林菲箬一拳頭頭正好擊在他靚藍的面上。
那“怪物”哎喲一聲,他靚藍的面孔竟然應手從中間裂開,林菲箬一聲驚呼,向後退開,定眼再看,這才發現,那靚藍的面孔,不過是個用顏料繪成的小鬼面具。
面具從中裂開,一分爲二,落在地上。
她看清面具後面的面容,一聲輕呼,身手一把抓住他胸口衣襟,怒道:“怎麼是你,你裝神弄鬼的在這裡晃盪,到底有什麼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