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前應該都已經看到過這些文件了。所以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過了驚訝期。但是對於我和岑祖航來說,卻是一個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岑祖航除了愣了一下,還是很沉穩的,而我則是急着去翻看那些資料,找着能證明金子這些話的文件。希望這是一個錯誤的論斷。
可是白紙黑字,很明顯的一份公安局的戶籍資料卡,讓我希望都落空了。上面明明白白寫着岑祖航,曾用名岑祖澤。
岑祖航就是岑祖澤?岑祖澤就是岑祖航?那麼我身旁的這個岑祖航是誰啊?難道說,祖航自己就是岑祖澤的事情,他因爲被煉化而忘記了嗎?
祖航接過我遞過去的資料,看了看,頭也不擡地繼續往下翻着,問道:“能找到現在的岑祖澤人嗎?”
零子說道:“戶籍上寫着的在xx鎮。那地方離原來的岑家村很近。要去岑家村就要經過那鎮子。如果這個改名爲岑祖航的人,就是背後的大boss的話,那麼我們前幾次在岑家村做的事情,他應該都在關注。”
我補充道:“那他知不知道曲天就是真正的岑祖航啊?”
“他……他應該不知道。”祖航說道,“祖澤比我小了差不多七八歲。出事的時候,他也還在讀書,他小的時候,是破四舊,沒機會讀書,都是家裡教一點的。等到高考恢復了,他去讀了高中。那時候的高中生,心性都傲,都覺得風水就是封建迷信。他從來沒有在這方面下過功夫。”
零子說道:“那我們明天就去拜訪一下他?”
金子老公用酒杯敲敲桌面道:“喂,你們不用那麼急切吧。要去看看也要暗示一下吧。找個藉口去那鎮子上待個一天兩天的,跟周圍人打聽一下。”
“嗯,我也覺得。”我說道,“我們找到族譜缺失的其中一張了。那張中間就有岑祖澤。而且看着他還應該是主角的,我們還是要提防着。”
零子就笑道:“找藉口還不簡單啊,那邊是李叔的地盤,跟他喝酒去就是一個好藉口了。”
雖然李叔並不住在xx鎮,但是他的名聲還是輻射到那邊的。去那喝酒也不是不可能。找個聯繫李叔的機會就交給了零子。吃過飯,我們帶着那些文件去了街邊的文印部,全都複製一份,留給他們一份,我們拿一份回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開着車,我翻着那些文件。尋找着線索。我承認,和金子姐比起來我弱了很多。但是我也不想站在這些事情之外,我想和他一起努力。
在那些調查到的資料裡,有一張照片,是高中的畢業照,黑白的,一個個站得端端正正的。上面一個人已經被人用紅筆圈了起來我想那就是岑祖澤了吧。
照片上的岑祖澤不是很清楚,我近看看,遠看看,然後說道:“岑祖澤和你長得一點也不像啊。”
他側過頭來看了一眼,也沒有說話。
真的很不想。那年代,都是那個髮型,全班男生就一個髮型。岑祖澤有着一張寬寬的方臉,不帥。至少沒有祖航沒有曲天帥。而且他那身材,乾乾瘦瘦的,都快跟殭屍差不多了。那年代,很多人吃不飽啊。
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我們的陽臺映着校園那邊的燈光,也能看到一片別有風味的夜景。
我洗過澡出來,就看到祖航靠在陽臺上,空氣中有着香的味道。我心中微微一疼。今天他在知道岑祖澤的消息的時候,一直表現得很沉穩,可是他尋找了這麼久的事情,終於有點頭緒了,卻是這樣的頭緒,他怎麼能不苦惱呢?只是他善於去隱藏罷了。
只有在這樣的夜色下,在這種香的味道下,他才能放鬆下來。
我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輕聲說道:“別想那麼多了,過幾天我們就去xx鎮就看看岑祖澤。說不定他跟這些事情都沒有聯繫呢?”
“我沒事。”他輕聲回答着,“只是有點不安。”他低低苦笑道,“我還有弟弟在這個世界上呢。可是那個弟弟竟然是我,那麼我是誰呢?”
“你還有我啊。你沒把我算在親人裡?”我嘟嘟小嘴,這個男人總不能現在就踢開我吧。去到xx鎮,距離挺遠的了。萬一他碰上什麼不明理的道士,他就準備去那邊世界再次去跟判官申請去吧。所以這次他去,我肯定也跟着去的。“再說你是誰啊?你是我的岑祖航啊。他就算是岑祖航,他也不是我的。你是我的!”
祖航回頭看着的,我給了他一個大笑臉,他這才笑了起來,說道:“好,我是你的。”
“那我拿手機錄下來當證據哦。”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但是這樣已經足夠了。
我們都沒有想到零子的動作那麼快,在第二天下午就通知我們,第三天一大早就出發去xx鎮。藉口已經找到了。就是有個當地的大老闆家裡想請人看風水。之前李叔就說接下這筆業務的,但是因爲手裡還有活就沒有過去,都拖了大半個月了。
但是這大半個月也沒有見他把業務轉出來,可以看出這業務有多大的賺頭了。現在我們主動問了,也說明了是去找一個很重要的岑家的人,他才肯轉出這筆業務的。
本來以爲,我們只是去暗中打聽一下的,沒有想到這一去,我們就見到了真人了。
出發那天,陽光很好。我穿着方便運動的衣物跟着祖航一起出門了。可是到了集合地點才發覺自己和他們的格格不入。他們一看就是職業的啊。金子姐穿着漂亮的裙子,高跟鞋,提着一個化妝包,也化了妝。零子那是簡單的牛仔褲T恤,但是腰間腰包上扣着裝備。
而我這提着一個大包,還一身運動服,怎麼看都不想是大師吧。
我們是開着金子姐的車子過去的,在車子上,金子說了,這種活,出門的話,風水先生就要把架子端起來。還要端得高一點,不然事主不當回事,到時候還會害了事主的。
我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坐在我身邊的祖航說道:“就好像現在去一個人家裡,他們家裡房子大空亡。這句話,你去說,人家信不信?”
我想想,搖搖頭。就我現在這個樣子,我說的話誰會信啊?
“但是金子去說的話,人家就會信,就會搬出那房子,避免了以後的傷亡。岑家的孩子,很小就開始學了。藏,讓人看不出你的底子。端,讓人尊敬你,接受你的建議。”
xx鎮說近,其實也挺遠的。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又四十多分鐘纔到。再往裡二十多分鐘,就是岑家村現在的住址了。再往裡走一截,就是岑家村的舊址了。
以前經過這個鎮子,卻從來沒有進去過,現在走進來,才發覺這裡真的很大。說是鎮子,絕對能比得上縣城了。
乾淨的街道,整齊熱鬧的商鋪,對着地址找到了那個大老闆家。在城市,真正的大老闆都有別墅的。而在這樣的鎮子,大老闆都是在最繁華的地段,來一棟自建房。
這種自建房通常左右兩邊都還有房子,緊緊貼着的,沒法開窗。都會有缺宮的現象。補宮是必須的。
找了地方挺好車子之後,我們下了車。一棟自建房前那個穿着真絲花襯衫的大肚子男人就笑眯眯地走向了我們。
“喲,這就是零子吧。早聽說你們了,沒想到還真能請到啊。來來,到家裡坐。”
大肚子男人引着我們進了屋子。只是在進門前,金子、零子和祖航站在他們家門前擡頭看了看。幾秒之後,又都跟着進去了。我奇怪着,這個是不是什麼習俗慣例啊。我也擡頭看了看,這棟樓五層,佔着旁邊同等樓房的兩倍寬度。也就是說,當初買地皮的時候,他們家是買了兩塊連起來建房的。
不愧是有錢人啊。
進了屋子,首先是大廳,那裡停着一輛大奔,當車庫用了,再往裡纔是客廳。從裝修上看,真看不出這只是一個鎮子。一點不比城市裡有錢人家差。
華麗麗的真皮沙發,華麗麗的大地毯,足足40平米的客廳。
客廳裡已經坐着一個女人了,女人也是胖乎乎的,但是穿着不俗,那張臉……怎麼說呢?就跟調色盤一樣。同樣是化妝,金子姐能讓自己漂亮,那女人卻化妝化得更醜了。
出於女人的直覺,加上對金子姐的瞭解,我覺得,她會鄙視這個女主人的。可是我猜錯了。金子姐上前就說道:“喲,姐姐,你這保養不錯呢。看着還這麼年輕。”
“還年輕啊,再過幾年,我都要當奶奶了。”女主人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
我心中更是疑惑了。因爲金子零子是上賓,我們是客人,所以坐在了邊上,還是兩個坐在他們家那足足一米五的單人沙發上。
他們聊着說着,我就低聲問祖航道:“你不覺得金子姐今天有些奇怪嗎?他們說話都對着女主人的,不看男主人,這樣是不是不夠尊重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