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的掙扎,心魔又一次取得了勝利,翼皇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含着可怕的邪笑,他在風雲雷鳴之中無聲地邪笑,彷彿這一次已是勝卷在握般。逸軒也是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在以博命爲前提的調養生息的這瞬間,他明白到很多事,他清楚地認識到打從他拒絕了命運之安排,沒有完成自己作爲神之子的責任之時,就已經註定了他必須爲今日之事負責。
是他的,他躲不掉。
逸軒站了起來,優雅筆直地浮上天空,在雷鳴閃電之中,與翼皇平行相對。
“你好像有了覺悟?”翼皇詫異地看着逸軒,眼前的他已不再是尋常時的他了,堅定從容的神色,似是打定了不再後退了主意,而最讓翼皇意外的是,原本應該散去了力量的他,此時卻如同重新獲得一般,強大自信。
此時的逸軒,竟讓翼皇產生了不安,是預感到失敗的不安與莫名的退讓。
“難不成你想……”翼皇看着神色異常堅定,大義臨然到了一種可以犧牲自己的精神時,原本的不安更是讓他心心心驚膽跳。一種可怕的念頭也隨着而生。
不,他不該怕了!
他是神與魔同體,這樣的自己沒理由會輸給一個已經快沒有力量的人。逸軒,這個男人如今不過是比普通的凡人多了點點的能力而已,何足爲懼。
翼皇心裡儘管這樣認爲,但不安卻在擴大,隨着逸軒朝着他露出了明朗輕逸的微笑時,他的不安更是達到了頂點。
“你休想我會手下留情。”他只得藉此來驅趕內心中的不安,但逸軒卻是平淡平靜,似一潭無風的湖水一般,波瀾不驚。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你會對我手下留情,我不過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想通了一些事?”翼皇不解,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逸軒看着這樣的他,更是豁然開朗,如果說一切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話,那麼有他自己的責任也有翼皇的責任。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身爲神的你爲何會降臨篷萊,代替我守護這片地土。不,該是這麼說,不是我不明白,而是我不想去明白,因爲我不想成爲什麼翼皇,我只想做一個名叫逸軒的男人,其他的全然不管。然而,該明白的終是明白了,翼皇啊,其實打從一開始,你便已是神魔一體,只不過漫長的千年歲月之中,正大於邪,纔會讓篷萊有了這千年的平安歲月。只是還有一事我未曾明白,爲何你可以在千年的歲月之中,很好地與心魔達到了共存,如今卻非要打破這樣的平衡,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呢?”
翼皇先是愕然,而後冷笑連連,他的笑聲在雷鳴電閃之中,顯得尤爲可怕,彷彿沉睡已久的魔鬼終於得以浮出水面般。不,該說此時的翼皇就真是被壓制了許久才得以浮顯出來的惡魔。
“你說得對,其實我打從一開始便已經存在。”他笑得很狂妄,未了,卻又顯得有些淒涼。當狂笑變成了苦笑,不免讓聽者唏噓,也讓聽者生出了不該有的側隱之心。“不虧是逸軒,竟可以明白到這點。可惜你只明白其一,卻不明白其二。”
逸軒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並不太過於驚訝與疑惑,彷彿他明白到翼皇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麼一般。
翼皇嘴角邪氣地上揚,“你可知道我何以爲神的?”
逸軒搖頭,他雖被稱爲神之子,也是皇室成員,但自翼皇繼位而來,很多關於皇室的秘密都與他無緣。之前他也不想要去知道這些,反而還曾爲不用知道太多而開心不已。
“混沌初開之時,神便隨意創造了這個世界,原本他是想自己管理這本土地的。奈何神非凡人,根本受不了治世之苦,他只得選擇了所謂的神之子來代他管理這片大地。當初,他允與了神之子,待他功成圓滿之時,便可成神。”
翼皇猖獗大笑,停頓了下又繼續,“可是他沒有告訴這個代管者,他在創造了他的同時,也創造了心魔。心魔用以考驗神之子的,只有能不被其控制的神之子纔可以昇仙化神。可惜,連着三代的翼皇,都沒能擺脫被其控制的命運!”
他說的這些,逸軒幾乎都知道,只是有些不明白,“你並非創世之神!也非篷萊之神?”那麼,神到底那裡去了,若是他存在的話,沒可能會任由翼皇在篷萊多年來的經營。不,也許他也默認了,又或是他根本就已經不存在了。逸軒想到這種可能時,打了個寒戰,另一種設想突地冒出了心頭,翼皇卻在此時又說了下去。
“不是,打從一開始我便不是什麼神,我不過是假借他的名義報復他而已。”
“那你是誰?”
“魔!”翼皇淒厲狂笑,“你可知道神有多殘忍,他竟然讓神之子與心魔相互控制相互折磨,到最後還必須同歸於盡。可惜,他不知道,當神之子與心魔都明白了這一點時,他們的怨恨與怨氣便糾集在一起,存在於天地之間,同時又吸收着天地間各種各樣的怨恨與怨氣。可是神並沒有因此而停手,他一再地將神之子玩弄於鼓掌之中,這才使得這股原本無形無體的怨氣漸漸成魔……”
“也就是說,你的本體是魔,是衆多怨氣與怨恨結合成魔的魔者纔對。”翼皇停頓了下來,狀似癡傻般地愣在那裡,逸軒輕輕地點出了事實,他卻是悉然地笑了起來,“沒錯,我的本體是魔纔對,所謂的心魔,不過是一種說法。”
“可爲什麼你會以神自居。”逸軒心裡關於神的猜想是越來越明瞭,他覺得翼皇有意隱瞞了最關鍵的部分。
“我想當神,我不願意自己總是讓其控制,讓其折磨,逸軒,你不也一樣嗎?其實我的出現,不正是遂了你的心願。”
“不錯,你的出現也讓我避免了與前三任翼皇般,更避免了成爲你的一部分。”逸軒嘴上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想着:他是神,是創世之神纔對,也許,當初神創造了這個世界後,便已經化爲烏有,那僅存的一念不甘心便化成了心魔,從此折
磨着被他賦予了神之力的命運之子。所以他纔會認爲是自己是魔,可他是真正的神。所以纔會有正義的翼皇,纔會有篷萊千年平安的歲月,纔會有正邪相爭的鬥爭。只不過現在的他是魔,魔者,自是言魔語了。
翼皇自然是不知道逸軒此時的想法,他咯咯地尖聲大笑,“是啊,當個凡人多好,不用想什麼魔,什麼神,其實我真的很嫉妒你,你爲了魔王父子可以毀靈根,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無形之中竟也幫了你自己。可是我不一樣,我天生是魔,儘管我曾想以神的身份活下去,可我發現,我不行,我是魔,篷萊中無數的怨恨與怨氣時刻都在侵襲着我的神經,讓我無法繼續下去。正與邪,無時無刻不在我的心裡面鬥爭着……”
你非魔,你是神纔對。逸軒內心裡更加強烈地肯定了。
“你本是魔,卻存着正的一面,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嗎?”問這話的自然不是逸軒,而是已經趕了過來的安晨,她自然是沒法像翼皇與逸軒他們那樣飄浮於空中,但她立地草原之上,聽力竟如貓般地靈敏,藉着風傳來的聲音,聽到逸軒與翼皇的對話,到這會,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朝着他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翼皇附視安晨,眼神古怪得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你問得很好,爲什麼我是魔,卻有着正義的一面?”翼皇失神地呢喃着,旋而卻又大笑了起來,“可是什麼是正義的,什麼是邪惡的?人總是以己度人,以自己的準則來定什麼正與邪,何曾想過,正與邪,本來就是一對孿生仔,也正因爲此,當初我形成於天地之間時,竟意外地擁有着兩體,很奇怪嗎?難道這就讓你很奇怪嗎?”
“不奇怪!”逸軒代替安晨答了他,他想起了地獄的冥王魔界之前魔王,其實也到底是也個正邪兩體之神,前魔王更是對他說過,“神與魔,不過一正反的兩面。”也許,當初創造這個世界的神也跟他們一樣,是魔與神的合體,而他在創造出管理者時又消失於天地之間,只等待着重生的機會。
藉以天地間的怨氣,又重新重生於人世之間。翼皇,他是真正的神,也是真正的魔。
然而,就算真相真是如此,那他也已經失去了將篷萊回收的資格了。“翼皇,不管你是什麼,神也好,魔也好,人也好,我都不允許你對篷萊做出任何不利之事。”
翼皇依然狂笑,他笑逸軒的不自量力,更笑他莫名的正義感。“說得如此地正義凜然,早如此,你何必推卸責任呢?”
逸軒回以了輕笑,“其實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想管篷萊之事,說到底以神之子之資格來管理這片土地的想法,神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那怎麼纔是對的。”
“還政於民。”安晨站在地上大聲說到,她猜測逸軒可能的想法,當然,這可不是她有多高的政治覺悟,不過是因爲她活在了一個相對自由民主的社會裡,懂得了現代社會普通民衆都懂得的道理而已。
但對於式神與左子而言,則是很驚訝的,他們紛紛驚呼地看向逸軒,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種想法。
逸軒其實想的還沒能達到這種程度,不過安晨的說法讓他心靈一動,然而他終是沒能達到這樣的高點,卻仍是說道,“這不失是一個好辦法。”
翼皇高聲大笑了起來,“好辦法?好辦法?好,既然如此,你我的存在更是不必要了。”話說間,他突然出手了,霹靂之間,天空似閃過一道強光,雷聲大作,電光更足,一道道直將草原劈了個七零八落。
他不是想要毀了這個世界吧?
安晨尖叫着到躲過了身邊的雷電,幸好此時的她有如貓妖附身,動作竟敏捷如風般。式神與式子見她勉強能夠自保,也就不再管她,而是飛向逸軒那邊,準備幫助於他。
“三對一,你們倒是可恥。”翼皇說這話時,聲音很是藐視,他是高高在上的神,藐視着根本無法與他匹敵的衆生。
逸軒原本就已經打算博命,如此又得式神與左子的幫助,自然也沒有落於下方。
幾番的對抗,算是勉強能與翼皇匹敵,倒是安晨在地上左右折騰着躲着各種戰鬥的餘氣震到,竟比當事者還要危險。
她是疲於奔命,還留着心思關心逸軒的現狀,見他已是氣喘吁吁,她心憂不已,原本的不安不斷地擴大,總覺得此時散發着淡淡的白光的逸軒有些奇怪。
只是那裡奇怪了,她又說不出具體的,逸軒的銀髮在電光之中,尤爲耀眼,她自以爲是關心亂了心懷,纔會不安於心。
可是翼皇是越來越強大,而逸軒他們顯然已漸是強弩之未了,這情況讓安晨的不安達到了極點,她很擔心逸軒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逸軒的神情越發地堅毅,全神對付翼皇,似是無法抽出心思來關心安晨一般。並非因爲他沒能想起關於她的一切纔會忽略了她,而是害怕多看她一眼,都會使得好容易才下定的決心潰決。
翼皇,這個由怨而重生成的魔神,不是最強的他可以對付得了的,更何況,如今的他實力大不如前。若說一切都是因果,那麼今天裡,就由他來結束這一切。
逸軒停了下來,靜靜地飄浮在狂風雷電之中,式神與左子正全力對付翼皇,因爲逸軒的突地停了下來,兩人一下子難以對抗翼皇,紛紛讓震傷,左子傷得尤重,他迅速從空中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式神雖然沒有實體,也是讓重創得厲害,尖嘯之聲呼的飛向了遠方。
“左子?”左子剛好摔到了安晨不遠處,正東奔西逃的安晨着實讓嚇了個半死,待她緩過神來時,又是一聲的驚呼。
“你,啊不好,逸軒!”她關心的竟是空中靜靜飄浮的他,全然不理左子是否傷得致命。
左子確是傷到致命之處,然他到底是條漢子,並沒有因爲安晨不關心他而只關懷逸軒而生出任何的不悅。“安晨,快阻止四王
爺,他一定是想做什麼事!”
阻止?怎麼阻止,以逸軒那執拗的性子,如果真是下定了決心,就是陪了全世界,他也一定不會回頭。想想,他可以爲了前魔王與冰月毀了靈根與重生的機會,怎麼可能是她輕易可以阻止得了的。
安晨那個心急與心痛,真如萬針同刺心懷,一針針見血見肉,痛入骨髓之中。
安晨到底機靈,在一陣陣巨痛之中,她想到了另一個法子。沒錯,她也許阻止不了逸軒,但她可以試着阻止翼皇了。畢竟他是神魔共體,說不定可以喚起他的良知,這樣就可以避免了逸軒的犧牲了。
她主意一打定,馬上朝着正得意狂笑的翼皇大叫了起來。
“翼皇,你說你自己的什麼怨什麼恨形成的魔,可是在我看來,你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翼皇根本就不想理睬安晨這樣的小人物,只要逸軒一死,她自然是不在話下,但安晨的聲音又吵又聒噪地在下面罵個沒停,從什麼不是怨恨成魔之類地罵起,一路竟還將他的反覆不定揪了出來,更說什麼是他設計了逸軒,甚至還說,“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陰謀,你一定早就想除掉逸軒,然後再自居神位,說什麼想要毀滅,還想要篷萊跟着你毀滅,根本都是藉口,你就是一個虛僞的魔鬼,心口不一的魔鬼。”安晨是越罵越離譜,就連左子都覺得她很多都是牽強附會,比如什麼殘暴不仁,比如什麼嗜血成性,反正她是逮到什麼髒亂差的詞全往翼皇身上強會了上去。
“你根本就是在亂罵,翼皇雖然被心魔所控,可還沒有壞成這樣。”左子十分地不悅,翼皇雖然被心魔所控,可他仍是自己最爲尊敬的王者,那容得安晨如此褻瀆於他。安晨正罵得起勁,直接將左子的不悅忽略掉,答他,“他是敵人,是敵人自然得貶低,那有擡高的道理。”
“可你罵這些有用嗎?”左子強忍着怒火未發,安晨又一次直接忽略,毫無感知地答了他一句差點將他氣得半死的話,“雖然沒有什麼用,可這樣總能讓我的心裡好受些。”
左子如果動得了,一定會給安晨一記耳光,那叫什麼心裡好受些,叫她阻止逸軒,她卻幹起了損翼皇的事來。
他那裡知道,安晨也是無奈纔出此下策,只待這樣能引起翼皇的注意,那怕惹火他也行,這樣多少可以讓逸軒避免與他正面對戰,也許還可以幫得上他的忙,這樣也就從側面阻止了他有可能出現的自殺式襲擊。
翼皇果然是讓安晨罵得惱火不止,他怒指着地面上的安晨,“一個小小的凡人,竟敢出口傷朕。”
“啊,你還朕不朕的,你都說自己是魔了,不會到現在還自以爲是翼皇吧。”安晨見有效果,自然是譏諷有加,這下子翼皇更是火大,他一個揮手,便欲取安晨性命。
卻不知螳螂捕食,黃雀在後,他這一瞬間的走神,竟使得逸軒原本的計劃有了成功的先提條件,他撲向了翼皇,不顧一切緊緊地與他糾纏在一起。
安晨不知道自己以爲是要幫他,以爲是要阻止他,卻反而促成了他的計劃,她看着逸軒與翼皇糾纏在一起時,驚悚不安瞬間擴大,如同這黑暗的狂風之中再也看不到明天日出的明媚一般地絕望。
“不,逸軒,你不可以。”安晨看着逸軒全身似是燃燒了起來,原本只是淡淡的白光,如今與銀白色的頭髮一般散發着強烈刺眼的強光,如有夜晚的集光燈,不,集光燈不足以形容此時自燃的逸軒,他如同一顆小小的太陽,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不要,逸軒……”安晨撕吼了起來,朝着天空揮手,她恨自己無力飛天,無法飛抵逸軒身邊去阻止他。
翼皇起初掙扎得厲害,他一次又一次地襲擊着逸軒,卻仍無法擺脫得了逸軒已經燃起的光圈,他撕吼着,着急着,更是錯亂地揮拳,一切都亂了,連他自己的身子也扭曲了起來,這一瞬間,竟又是正邪兩體。
“你要自殺嗎?”他在問逸軒,又是問另一個自己,逸軒回以淡然的輕笑,而他自己也同樣回以了淡然的輕笑。
“你剛剛說的,這個世界既然都不需要我們,那麼就一起消失吧。”逸軒的話輕喃地說着,沒有攻擊性,沒有惡毒的咒語,卻讓魔化的翼皇驚恐不已,也讓神般的翼皇翕然放下一切。
一起消失,還篷萊自主。
“安晨,對不起,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回憶關於你的一切了。”他在最後的那一霎那,溫柔地對着安晨傳來了陣陣的心語,安晨瞬間崩潰了,眼看着白光如飛昇的亢龍一樣,飛速地向着天際而去,穿越了沉雲,擊散了狂風雷電,明月下弦,獨掛天邊,微微有光線從東方閃了過來,天空在瞬間漸漸由暗變成藍了起來。
一切都結束了!
“不要,不要啊……”安晨抱頭狂叫了起來,她無法接受這樣瞬間的結果,天際之中,那抹白光已經消失,她再也忍不住狂嚎了起來。
突然間,原本該是一個明媚的早晨卻在瞬間又變幻不定。
天搖地動,山河崩裂。
彷彿這片大地也知道了自己的生身之父離開了般,在悲鳴不止。安晨沒能在大地震之中保住自己,事實上,此時的她已經悲痛得忘記了危險向自己襲來,如果可以,她想就這樣隨着大地的裂開,隨着無數的塵土與各種生物一起跌落到大地的深處,從此永遠讓深埋於地下,不再醒來。“靈,對不起,浪費了重生的靈力了,如果可以,請你離開我,去拯救逸軒吧。”
黑暗之中她想起了那個賦予了自己重生力量的靈,她突然向她祈禱,期望着她可以拯救逸軒。只要他能活下來,她就是死,也會死得很幸福。
她聽到了式神呼叫的聲音,她聽到了左子拼了命地要她伸出手來抓住自己的叫聲,但她卻是閉上了雙眼,臉上微微浮起了笑意,平靜而祥和的微笑,如同她正要赴自己的情人身邊一樣,幸福地墜落到無邊黑暗的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