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終是沒有爲難安晨,只是想聽聽有關於他未來弟弟的事而已,安晨想到了所謂的蝴蝶效應,想想還是搖頭說,“未來的事,等到那時你自然就知道了,何須我跟你說呢?”
此時的她讓白玉弄到了假山的最頂處,在那裡看着整個驛站的景色倒是很全面。說實在的,這裡所有的設置都極是簡單,就是這假山也都是一些大塊的岩石組成了,沒有湖,庭院的樹木花草更是少得可憐,但相較於旋城的其他地方,它算得上是好的了,此時天空暗了下來,晚餐時間已經到了,安晨已經冷靜了下來,徐徐晚風吹了過來,帶來了城裡燒焦的味道,遠方的西邊的天空,似又紅亮了起來,她指着那處問白玉,“那裡又怎麼了?”
“又打起來了。”白玉神色嚴肅地站了起來,又對安晨說道:“我得去看看,告辭了。”他說完,但消失了在空氣之中。
安晨愣了下,突然想起自己沒法下去的事實,大聲地叫了起來,“白玉,等等,先把我弄下去先。”
可是,白玉早就不知到了那裡去了,空氣中空蕩蕩的,不見他迴轉。安晨看看了下面,足足有三米高,她試了好幾次,都不敢下去。只得又爬回重新坐在上面,雙手託着下巴,心想着:不會得在這裡過一夜吧?
“怎麼?他不想再理你了嗎?”逸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空中,安晨驚嚇了一下後又轉喜,“逸軒,我,幫我下去好嗎?”
“不好。”
“爲什麼?”
“不爲什麼!”逸軒沒好氣地回答她。
旋而,他出現在她的身邊,銀髮在晚風中飄揚,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一輪彎月斜斜地掛在空中,驛站裡燈火也都亮了起來,西方天空中的那抹紅色戰火似越發燒得旺盛。安晨終於也明白到,逸軒不能管這邊任何事的原因了。於他們而言,這些都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他們有意闖入了這個時空,卻不能在這裡任意妄爲,如其不然,定會造成更加可怕的後果。
逸軒臨風而立,也是看向西邊的天空,靜靜不發一語。
“其實,你還是很關心這場戰爭的是不是?”安晨對自己誤會了他而懊悔不已,進城時,逸軒還曾不顧一切讓式神給城外的饑民。別人都說他入魔了,但在安晨看來,其實他不過是一個至情至真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黑靈。
安晨很妒忌黑靈,也不喜歡她,她曾假裝低眉順眼地道歉,也曾化成惡靈想拉她一起墜入無底的深淵。無論從那一方面看,她都很可恨,就是想不明白逸軒到底愛她那一點。然而,她又明白,那些夢,那些與小逸軒一起成長的夢,那些她自以爲是自己的夢,其實都是黑靈的,那是黑靈與逸軒一起成長的故事。那裡面的黑靈很可愛,很單純也天真,如果黑靈一直都是那樣,逸軒會愛上她倒是可以理解。
也許,人死了以後,隨着不該有的怨念的產生,性子也會變得扭曲了吧,要不然,也不會
出現那麼多的惡鬼了。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黑靈就不會死。”逸軒失神地呢喃,正沉思地安晨倒是嚇了一跳,反覆想了一下,總覺得不對。“黑靈不是比你還小嗎?”
逸軒側過臉來幽幽地看着她,“我倒很想知道你如何得知我要找的就是黑靈。”
“黑貓,還有那次被姐……黑莎抓走時,黑靈說的。”安晨不打算說出自己的夢景,她寧願自我欺騙那裡面的黑靈就是自己。
“原來如此。”逸軒顯得很難過,他坐了下來,一腳平放,一腳半彎曲着,依然看着西方的天空。“黑靈其實在六歲時就已經死去。”
安晨知道,那時的黑靈說過,只是後來的她又是怎麼回事呢?“既如此,她又是如何與你相遇,一個六歲的女孩,她,怎麼可能會讓你用情如此之深呢?”
“命,”逸軒冷嘲了自己,“她死後,原本只是普通人的黑莎不知道是那來的機緣得到了靈力,不僅如此,她還使用了禁術讓黑靈復活了。”
安晨想起了夢裡面的‘自己’與小逸軒初次見面時,確是不記得之前所有的事情,難道就是因爲重生的關係嗎?
“原來是這樣,等她復活時,你已經比她大了好多歲了。”
“那倒是。”逸軒想起了初次見她時,她粉嘟嘟如麪糰的小臉可愛的樣子,溫馨地笑了出來。“我們在古堡那裡一起長大,那段歲月我永生難忘。”
“後來呢?爲什麼沒有在一起。”自從回到逸軒身邊後,那個夢就斷了,自然的,安晨也就不知道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原本已經健康成長的黑靈突然間又死去了呢!
逸軒低下頭,臉色陰晴不定,“因爲黑莎。”
“她?”安晨倒是嚇了一跳,黑莎對黑靈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姐妹可以比擬的。黑靈能得到幸福,她應該不會故意破壞纔對。
“她早已成魔,連心都妖魔化了。”
“是這樣嗎?”安晨見逸軒眼光深沉,難過極了。她不想再問下去,這樣的他讓她心痛,她只恨自己不是黑靈,無法安慰他痛苦孤寂的心。
安晨默默地站在了逸軒的身旁,陪着他看向西方,她明白到一件事,無論自己如何地努力,都將無法走進身邊這個男人的內心。
也許,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地在他身邊,陪着他直到黑靈重新復活爲止。只是到那時,她又將何去何從?
安晨,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
她在心裡罵了自己,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偉大,而是存在着不該有的心思,比如,她就希望逸軒無法找出黑靈,無法再讓她復活,那樣,她不就有機會了嗎?
安晨意識到這點,又爲自己的感到羞愧,原來,她還是一樣的普通。
是夜,安晨睡得很不安穩,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裡面的一會變成了六歲的黑靈,穿着破爛的衣服,在戰火瀰漫的荒蕪之中
,由黑莎牽着,跟隨着大批的難民艱難前進。她記得自己走了好久好長的時間,突然有什麼從天空襲來,人們驚恐地尖叫着四處逃竄。安晨由着黑莎牽着也是漫無目的地逃跑。
卻不知道她們跑到了那裡去了,模糊中,安晨又見到了仙子谷。她又見到了那個美麗脫俗的女子,她依然在忙着配各種藥材,安晨坐在地上睜大雙眼,看着她來來回回忙個不停,似是開口說了什麼。那女子回頭,對着她展開了燦爛嫵媚的笑容。突然,有風吹了過來,竹門邊站了一個人。霧就在這時升了上來,濃得看不清來者是誰,只覺是來者是一名女子,她的懷裡正抱着什麼東西。
待她走近時,安晨嚇了一跳,她懷裡竟抱着一副小孩子的骨骸。
安晨尖叫着醒了過來,渾身發抖,滿頭大汗,她緩了好幾口氣後才平靜了下來。
她下牀點燈倒了些水喝,走近窗邊,發現天空已微亮,西方的天空倒是暗了下來了,看樣子,戰事的停息了,也不知道那裡死了多少人。
安晨心情沉重,又想起了剛剛那個混亂的夢,總覺得自己該是不至於因爲突然看到了一副小孩子的骨骸而害怕成這樣子纔對。
她嘆了口氣,穿上了外衣,開門走出去,想緩緩剛剛的驚恐的內心。卻不意在庭院中遇到了白玉。
白玉正站在一棵老槐樹下,仰頭看着樹上,似在找什麼東西一樣。他還是昨天那套由白漸藍的錦袍,只是腰間多了一柄長劍。
白玉也會配劍?安晨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從她認識白玉以來,這廝就從來都是瀟灑自如,從不見其配劍防身的。
她本欲轉身離去,卻讓白玉叫住了,“既然來了,又何必那麼快就走。”他說。
安晨想了想,倒了走了回來,“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又沒說我要離開。”
“如果你又想問有關小寶的事,我可不會告訴你。”安晨覺得他真是奇怪,比之成年時還怪,除了孤傲之外,竟然還意外地好奇。
“我不會再問。”
“那你爲什麼還賴之不走呢?”
“沒必要告訴你。”他走了過來,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剛做了惡夢?”
安晨很意外,“你怎麼知道。”
“小心點,要不然你會被那個夢給吞噬掉的。”
白玉繞過了她,走到了石凳那邊坐下來。安晨急忙轉身跟了過來,問道,“被夢吞噬掉,真的會嗎?”
“你說呢?”白玉挑眉。安晨失神地坐了下來,喃喃自語,又似求助白玉。“我就怕這樣,可是,該怎麼辦,我沒辦法不去夢它,它彷彿就生了根一樣,時不時地就會冒出來。”
“意志薄弱。”沒想到白玉非但沒有給她意見,反而出口譏諷。安晨讓嗆到,憤憤地轉過身子,不再看向他那邊。
她怎麼就這麼笨,這廝向來冷酷無情,他怎麼可能會幫自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