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無詩得知夜未央和孟傳情在一起的時候,不禁慌了,忙問齊叔:“他進小孟的房間多久了?”
齊叔道:“有一會兒了。”他頓了頓,又道:“而且,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似乎在這之前就認識了。”
南無詩望着二樓孟傳情房間的方向,暗暗擔憂起來。她一直在避免夜未央和小孟相見,就是怕夜未央得知小孟的真實身份,誰曾想,這兩人早就相識了。那麼之前她所做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讓夜未央活着。不管是爲了農兒還是小孟,她都必須要除掉這個男人!
“那個小姑娘好像也認識小孟。”齊叔指着在二樓走廊上徘徊的農秋音。那姑娘手裡提着茶壺,似是在等待什麼人。
南無詩訝異,農兒竟也認識小孟?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正想着,就見夜未央從孟傳情的房間裡出來了,農秋音歡喜地迎了上去,“未央哥哥,小羊住這裡嗎?”
夜未央接過她手中的茶壺,猛地從門口扔進了房間。隨後便聽到孟傳情的一聲怒罵:“你想燙死我啊!”沒有茶壺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孟傳情憑雙手接住了這突如其來的“暗器”,那句話也只不過是和夜未央之間的嬉鬧之語。
“還怕燙不死你呢。”夜未央輕笑,關上房門,轉身和農秋音一起下樓。此時,勞桑心正巧從廚房出來,經過兩人,夜未央便問道:“玉佩找到了嗎?”
勞桑心微微搖頭,“我問了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玉佩。等閒的時候,我再去找找。”
夜未央擺擺手,“算了,不找了。”他走向齊叔和南無詩,道:“早啊,兩位。煩請準備兩桌小菜,一壺酒,差人送到七八號房。”他又看向農秋音,“農兒,你先回房間陪着白姑娘,飯菜一會兒就送過去。”說完,又慢悠悠地上樓去了。
勞桑心愣在原地,領主說什麼?不找了?那個玉佩不是很重要嗎?看來和孟傳情的一番談話,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她暗自笑着,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南無詩一直不動聲色地看着幾人,直到小二從廚房端出菜餚的時候,她才換上一張笑臉迎了上去。將早已備好的酒放在托盤上,並囑咐他送到七號房。
“你怎麼確定這酒是他爲自己叫的?”齊叔有些好奇。
南無詩淡淡道:“生性散漫之人,自是無酒不歡,這種人,我見多了。”
七號房中,小二將酒菜放下後就離開了。夜未央拿過酒壺爲自己斟滿一杯,對江才情道:“吃完飯後,你去一號房救一個人。”
江才情吃着青菜,看似對夜未央的話充耳不聞,實則全記在了心裡。但他沒有問要救的是誰,以及爲什麼要救。夜未央卻盡數告知:“那個人曾與你交過兩次手,在武林莊的時候,被你打的半死,如今正在這裡養傷。你去給他療傷,務必在三天之內讓他完全康復,我留他大有用處。”
夜未央說完,舉起酒杯。江才情看着他,有些不悅地問:“身上有傷還喝酒?”他一向不喜歡夜未央喝酒,更何況是身上有傷,還當着他的面明目張膽地喝。
夜未央早已習慣,笑道:“喝酒傷纔好的快嘛!”放在嘴邊,欲一口飲下。江才情神色一變,猛然看向夜未央,“啪!”的一聲,脣邊的酒杯伴隨着他的凌厲氣息,應聲而碎,酒水灑了夜未央一身。“滋!”沾着酒水的衣服頓時化作焦物。
夜未央跳將起來,抓着衣角,臉色刷地白了,半晌纔對江才情道:“小白,你救了我一命。”若不是江才情剛好打碎了酒杯,他可能就喝下這杯毒酒了。更爲慶幸的是,他生性散漫,坐姿不雅,雙腿左右叉開,灑落的酒水全滴在兩腿之間的衣服上,並沒有傷及骨肉。否則,以此毒的毒性,就算他沒有喝下,滴在血肉上,也當立即焦爛。
江才情早就站了起來,望着酒壺,冷聲問:“是誰要害你?”
夜未央嘆了口氣,“想不到那個女人還不死心,真是個蠢女人。”一早就知道誰要殺他,他卻全不當回事。
江才情擡眸,“你知道是誰?你說,我去殺了他!”殺人,是江才情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
夜未央翻了個白眼,“小白,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一會兒去找她談談,保證以後不會再對我出手。”
江才情有些不放心,“可是……”
“放心,我死不了。”夜未央道:“你去給孟傳情療傷,其餘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他說完,又抓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可惜了這衣服,待會兒得上街再買兩件。”他脫下衣服,找出僅剩的一件換上。還不到兩天,他就換了三件衣服,夜未央覺得自己是有夠倒黴的。
扒光了桌上的菜後,夜未央就去叫了農秋音,讓她拿着酒壺一同下樓找南無詩,他覺得是時候跟南無詩談談了。
此時,南無詩在櫃檯前心不在焉地打着算盤,見了夜未央和農秋音手中的酒壺,有些驚訝,想着這人怎麼沒喝。似是有意爲之,夜未央一走近她,便開口對農秋音道:“農兒,你把這壺酒喝了吧。”
“啊?”農秋音有些不敢相信,舉着酒壺仔細瞧了又瞧,問:“我可以喝嗎?”
夜未央笑道:“當然可以。”
“謝謝未央哥哥。”農秋音笑着就將酒壺喂向自己的嘴邊,南無詩臉色一變,急忙喝道:“不可!”
農秋音停下動作,不解問道:“怎麼呢?”
南無詩自不會告訴她酒中有毒,強笑道:“女兒家怎麼可以喝酒呢?”
農秋音卻不以爲然,“怎麼不可以?未央哥哥說可以,那就可以。”不理會南無詩,繼續將酒壺放到嘴邊。
南無詩急了,手中暗暗運功,欲打碎酒壺。正欲出手時,夜未央及時抓住酒壺,阻止了農秋音,“農兒,這壺酒有毒,你怎麼能喝呢?”
南無詩鬆了口氣,心中有些迷惑,這傢伙究竟想做什麼?是要用農兒威脅我嗎?正想着,夜未央又對農秋音道:“這老闆娘可是好心呢,你一定要感謝她纔是。”
“可是,爲什麼酒中會有毒呢?”農秋音不解問道:“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南無詩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夜未央笑道:“我想一定是老闆娘拿錯了酒壺。”他看着南無詩,問:“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
南無詩心中雖然有氣,卻又不得不配合夜未央,尷尬笑道:“你猜的沒錯,的確是拿錯酒壺了。”
“真是這樣嗎?”農秋音看着兩人,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兩人的對話也太奇怪了,昨天不是還像仇人一樣嗎,今天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客氣了?
夜未央道:“農兒,我屋裡似乎有老鼠,你把酒拿進去看看能不能毒死幾隻。”依然老套地支開她。
農秋音拿着酒壺走遠後,夜未央看着南無詩,道:“怎麼樣,我們談談?”
南無詩將夜未央帶去了酒窖,後者在裡面四處轉了轉,道:“帶我來這麼偏僻的地方,還真怕你把我殺了棄屍此處。”
南無詩冷笑,“我還怕髒了我這些好酒呢!”
夜未央圍着酒罈轉了轉,聞着酒香,有些享受,喃喃道:“能與美酒長埋這裡,也挺不錯的。”
南無詩看着他那個享受的表情,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但很快她恢復了神智,暗自責罵:“怎麼會把他想成那個人呢?他們只不過同樣愛酒罷了,其他的,根本無可比之處。”她擺了擺頭,讓自己定下心神,問:“你想跟我談什麼?”
夜未央開門見山道:“我非常明白你想讓我死的心情,不過,這種行爲簡直太愚蠢了!”
南無詩明白,這個時候裝傻是沒有意義的,既然要談,那就一次說清楚。她冷聲道:“我說過,爲了農兒,我什麼都做得出來。我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不在乎你這一條。”
夜未央有些惋惜地搖搖頭,道:“枉你聰明一世,竟然糊塗一時。你以爲殺了我就是對農兒好嗎?剛纔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讓農兒把那壺毒酒喝下去,她絕不會猶豫片刻。同樣,若是我讓她殺了你,她出手便絕不會留情,母女反目,也是一場好戲,不是嗎?”
南無詩不禁大怒,罵道:“混蛋!你究竟給農兒下了什麼蠱!”
夜未央悠悠然地開口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現在沒興趣殺你。否則,以小白的能耐,你早已死了不下十次。以後別再做這種暗殺謀殺的傻事,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農兒一定會成爲我的擋箭牌。”
南無詩淡淡道:“農兒待你一片真心,你何其忍心利用她?”
夜未央不以爲然,“這你可錯了,我將她用的恰到好處,成全了她,也便宜了我自己,有何不可?”他看着南無詩,道:“果然,你還是太嫩了,若我是你,一定不會使暗殺手段的,如此只會適得其反,讓農兒更加憎恨你而已。”
南無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這傢伙在做什麼,竟然想要點化自己。她不禁沉默了,不得不承認,這人說的很有道理。以前她毫無牽掛,行事狠辣絕決,面對任何困難都是遊刃有餘。可自從見了農兒之後,她變得太過感情用事了,以至犯了如此致命的錯誤。
“我說這麼多,聰明如你,應該不會再做傻事了吧。”夜未央笑笑,抱起一罈酒,拍了拍,道:“口乾了,這個不算賬了啊!”說完就往酒窖外走。
南無詩轉身,暗器出手,直擊酒罈。“嘭!”的一聲,酒罈碎落一地,酒水嘩啦啦地從夜未央的身上流向地面。
南無詩冷冷道:“想喝免費的酒,地上舔吧!”
夜未央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溼漉漉的衣服,心中默數:“第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