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四人既得靈珠,未曾有絲毫羈留,徑往蜀山去了。碌途漫漫,辛趕而至,入拜青石。試煉之功成。既得靈珠,拜師一貧,自是理之所至,水渠自成之事。
雲凡四人滿是歡喜,行至山門,但見一背劍弟子胤來等候多時。胤來見得雲凡等人而來,迎步上去,行一道禮,說道,“恭喜師叔,賀喜師叔,今喜得雷靈珠功歸蜀山,一貧師祖命弟子在此等候各位。師祖在天璣宮有事等候各位。”
“小姜可曾聽到,乃叫你師叔,真是羨煞我也。好小子,輩份又高出一截來,不行,我龍幽也要拜個師父,休要低了你小子。”龍幽聽得那弟子胤來張口便是禮敬“師叔”二字,便玩笑了來。
這句玩笑之言,小蠻與雲凡可不見得是,聽在耳裡卻是當了真。聽得雲凡是又驚又喜。且問喜從何來?二人自荒石崗相遇相識,共患難與榮辱,共進生死。謂之生死之交亦不爲過。今若龍幽拜得蜀山,此後便是系出同門,修煉在朝夕。共同伸張正氣,乃是甚妙,故爲之喜,不禁喜笑道,“龍兄,若真有意入蜀山門,做得同門,那便太好了。”
“對啊,對啊,如此之來便能每日有人被我欺負了。”小蠻拍了拍龍幽肩膀,圓鼓滑溜之雙眼可愛中略帶些許小俏皮,盯看着龍幽,嘴角浮過絲絲微笑。小蠻爲此說,其意乃是爲了留住龍幽,客居蜀山自是尷尬,龍幽必然不好意思。今留其拜師蜀山,便可名正言順得留在蜀山。龍幽道,“蜀山這麼多可以欺負的,又不缺我一個。再者,爲何我要留下被你欺負啊?”小蠻氣得直朝天璣宮而去,“你!臭龍幽!!”雨柔雲凡二人由御風臺直上蜀山七宮去了,獨留龍幽。
望着雲凡二人漸去的背影,喚道,“好小子,做了“師叔”可不帶如此待人的。”說罷,亦隨着胤來去了天璣宮。
天璣宮內,道童立侍左右,一貧道人舉壺而飲,沒有酒樽斟酌一樣悵然淋漓,好不逍遙愜意,箇中滋味,勝比仙人。雲凡入見一貧,行拜師跪拜禮,三跪過後,抱拳稽首,乃到,“師父在上,徒兒有禮了。”
“雲凡,快快請起。既然你拜師禮已拜,今後便是我蜀山仙劍派中人,做事爲人須遵循我教之法,不可逾越,匡扶正義乃是我派立派之根本。斬妖除魔乃我之己任。”說間,扶起跪地的雲凡,接着說道,“凌音師妹曾多次告誡於我,慎考慮收你爲徒之事。道你乃魔門中人,身有魔戾,不可收爲蜀山弟子。然自我見你那日起,便認定你乃正節之士,這段時間黃狗兄一直監察於你身邊,早已將你所經過之事告知於我。我甚感欣賞,故貧道打破不收徒弟之說,毅然決定收你爲徒。”
聽得這話,雲凡心裡歡喜萬分,終於是蜀門中人了,完成了外公歐陽英的心願,對其這般爲自己也算是有了交代了。歐陽英之交代亦是不敢忘卻,時刻銘記,爛熟於心。
“糟老頭,爲什麼要故意躲開我啊,哼,不借神農鼎就算了,這麼多年了,也不去苗疆看我,就我與師父兩人在苗疆。你啥時候能去苗疆見見師父啊?這麼些年,師父每逢月夜便倍加想念”提及這些,小蠻心裡不禁泛起漣漪,思潮波動着。小嘴嘟囔着,似有萬般委屈,憋屈在心裡。
如此外孫女怎會不疼愛?一貧道人知道自己這些年確實有愧小蠻,因爲曾經約定在每逢中秋十五月夜,便要帶小蠻最喜歡吃的桂花月餅去南詔探望她。每每這個時候小蠻都會站在苗寨最高處,擡眼遠望期盼着一貧到來。可每每都會在期盼中失望,失望中絕望得流淚。
“你不去看我就算了,爲什麼這麼多年也不去看望師父,師父多少次夜裡夢中叫喚你之名字。我也是在師父夢話中才知道,原來師父本名不叫海棠,她叫阿奴。原來你們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小蠻憤道。
一貧沉默不語,思緒已經悄然將其帶到了當年,與拜月那驚天之戰後,一貧萬分沮痛,已無心照顧女兒。於是便把女兒交與了阿奴,亦就是小蠻之師海棠。阿奴本爲女媧族族人,自此便帶着襁褓中的李憶如回到苗疆,孤自撫養着心愛之人的女兒。阿奴而後來再經歷李憶如生死之痛,撫養大了李憶如女兒小蠻,還將其收我徒弟。小蠻名字的由來,毋庸置疑,人如其名,自小蠻橫不講道理,故而海棠叫其小蠻。
念及這麼些年對阿奴之愧疚,自知對其虧欠太多太多。心裡不知自唸了多少遍“對不起”!舉起酒壺便是自飲,以解心中煩愁。
“小蠻,外公不好,答應你之事未能做到,我”一貧不知該如何解釋與安慰,畢竟自己所做非好,有愧於人。雲凡見小蠻這般爲難忙勸慰小蠻道,“小蠻!莫要再如此,你看不出來師父他也是有苦衷的?”小蠻憤慨,怨氣更烈道,
“苦衷?他能有何苦衷?什麼苦衷能讓他如此狠心不見是師父,他可知師父過得有多艱苦嗎?他何曾真正關心過嗎?”
“我有!”大口飲盡壺中酒釀仙,“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們那段埋藏心中多年的秘密”在一貧講述下,小蠻才知道原來自己是真錯怪了外公。無比得慚愧自己剛那麼說他,一把抱住了一貧,哭出了聲來。
“外公,對不起,是小蠻錯怪你了。可是她既然愛着你,爲何不願見你。”小蠻不解的眼神,疑惑得望着一貧。她不解,很是不解。爲何真心相愛卻要如此,她心裡太過不解大人世界裡的想法。
“好啦,小蠻,”一貧擦乾小蠻臉頰淚水,輕撫小蠻的頭,勸慰着,“這些天下山找雷靈珠肯定很累吧,快回房休息去吧。大夥都去休息吧。”勸退左右後,孤自一人在天璣宮內借酒澆愁,把滿是的苦楚埋沒心裡,不爲人知的愁殤,不表於外,飲酒,再飲酒。醉,醉生夢死。
其間到底何故李逍遙不去苗疆,爲何不見海棠呢?原來萬事皆有緣由。
十八年前,小蠻母親李憶如正直豆蔻年華,性淳樸率直,詩曰:
芙蓉紅顏逍遙女,
江湖麗影如倩。
緋鬋總關風月憨?
情寄青衣郎,
可堪離恨天!
與韓仲晰相戀併產有一女,此女便是小蠻。然好事不能久,魔人殘勢立誓要除去一貧一門。得知一貧有一女乃在苗疆,便率衆前往暗殺。早有眷戀之心的司徒御雪一直暗戀着李憶如,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李憶如心中早已爲人妻。他深知愛憶如,不是擁有她,而是成全她。故而司徒御雪爲了救李憶如而身受重傷不治而亡,真乃是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有詩爲證:
應是青梅許幽香,近水樓臺,千里遙望。
少年自是有情癡,恂目美盼,無盡風光
江湖豈賦紅顏悵。幾縷相思,人間天上。
負愛捐生終無悔,飄零孤鬼,埋心伊方。
雖說司徒御雪以命相救卻也未能救得李憶如與韓仲晰二人,二人雙雙罹難。待阿奴趕至之時魔人早已散去無蹤,望着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竹林。心如針扎,痛不欲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逍遙。曾經答應逍遙要好生撫養照顧憶如,而今卻遭此大劫,如何告知李逍遙。
在竹林深處叢生地,發現一孩兒,乃憶如之女,遂待將憶如夫妻二人安葬之後便將此女帶往苗寨撫養。
阿奴乃白苗族的族長之女,相貌如花,靈秀可人,個性刁鑽活潑,伶俐可愛。在靈兒死後,阿奴在靈山上爲李逍遙吹笛送行,眉宇間的哀傷流露出深深情愫。真是“笛音送客情依依,萬般癡心葬雪堆。”
憶如之死着實讓其痛不能生,眼瞅着憶如自襁褓中長大,死於魔人之手,心中不知該如何跟李逍遙說得,不知該有何顏面面對深愛的逍遙哥哥。
多少個不眠之夜後,飛鴿傳書於李逍遙。怎見得此書寫得:
逍遙哥哥特啓,分別數年恍如朝暮,自別起阿奴答應替你好生照顧撫養憶如。阿奴不敢有違,豆蔻年華的她鍾情於韓仲晰,二人用情爲深,阿奴未曾橫加阻撓,只希望其幸福以爲足。二人朝夕爲伴,出入雙雙,如此眷侶羨煞旁人。
怎料,魔人尋仇到此,憶如不能敵過,待阿奴趕至之時,憶如已經,憶如夫妻二人惟獨留下一女,我代爲撫養。
自知有愧於逍遙哥哥,無顏面對於你,萬般痛苦之下阿奴曾想過以死謝罪,但念及小蠻,故而苟顏活着,將其撫養成人。
阿奴深思之後,做一決定,望逍遙哥哥能答應並做到。無顏面對你,阿奴發誓此生不願再見到你,若逍遙哥哥做不到,阿奴便即可已死謝罪以慰憶如在天之靈。
小蠻阿奴會好生照顧,待其長大之後我便會叫其去找你,你們爺孫二人自有相見之時。
孤月擲影兩相隔,天地爲間永難逾。
緣起又落若浮萍,乃斷磐石與君決
故事告一段落,小蠻雲凡等人各自回房休息,等待第二天的拜師大典。欲知拜師大典該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