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本欲續壽仗祥瑞,怎想枝節又橫生。
客棧少來無鼠患,狸貓殘屍爲他害。
不料盜賊總出沒,昨日幸苦終成空。
何甘付諸東流水,隨影隧洞入鼠洞。
話這皇帝屍首爲雲凡燒成灰土,隨其不朽兵團消逝於地宮皇陵之中。帝王者生前膨脹無限之權利,及崩後亦要於地下皇陵持續那不世之基業。本意續承王業,孰料半路殺來程咬金,毀了黃粱美夢。
“小姜,祥瑞既得,速速離開此地。雨柔有救,萬幸之至。”龍幽與雲凡趕至客棧,躡手躡腳,未敢張揚,就恐驚擾了雨柔小蠻,各自客房下榻歇息,只待次日天明。
翌日,雞鳴三巡,月方下枝頭,日又上高樓。晨曦之暖暖輝光撒落客棧臥房,驅趕不願散去之餘黑。一聲尖叫驚起落枝鳴翠之黃鸝,本來一片祥和之清晨淨是讓這不諧之音攪和。店客俱聞聲而出,雲凡等亦然。
“客客官,怎麼了?何事如此驚叫。”客棧小二聞聲迅速趕來打點,態度極其和順,一副笑容可掬之相,半恭其身詢問小蠻道。
小蠻臥室滿是狼藉,很是折騰,這小二見此卻不知是爲何,心想敢是出了盜賊夜來行竊,於是再問蹦出房間之小蠻,“這位客官,可是夜遭盜竊,房內如此狼藉。如是如此不知客官可否少了甚財物,小的好去府衙報官。”
一副慌張模樣之小蠻,言語吞吞吐吐,“老老鼠老鼠”。
“老鼠?!小姐,拜託!就爲這擾了大家清夢,可惡。”一店客拋以怪責目光,徑入客房,衆店客也先後離開,碎言碎語,嘰喳不斷。
店小二倒是一個勁道歉,極爲真誠,毫無不敬之意,乃道,“客官見諒,進來客棧是無故多了老鼠。這不找來一貓也是無用,今早打水之時卻發現貓死於柴堆之中,血肉模糊,其皮被剝了去。小人想定是哪個缺德之人爲此,故而客棧之鼠才如此肆無忌憚,驚擾客官。不到之處還望客官海涵,小人這就去幫您收拾。”作一揖,屋內打點收拾。
“小蠻女俠甚怪物沒見過,何曾懼怕過,今日一鼠就教你膽寒,豈不笑話。”龍幽故意取笑道,惹得小蠻直氣,伸手便是痛打龍幽解恨。龍幽怎會幹等任由非爲,三十六計走爲上,小蠻其後窮追不題。
小二之言語勾起雲凡之興趣,暗覺其中必有蹊蹺,心想,“好生生一貓怎會突然暴死於柴房之中,更況其毛皮爲他物剝去。何人如此心狠連只貓亦不放過,好生可惡。”諸多疑問上心頭,惟有去探個清楚,查個明白,問小二道,“小二兄弟,那死貓在何處?”
“哦客官,方纔剛想處理貓之屍體之時,突聞小蠻客官驚叫故仍未及埋去,其屍仍舊在柴房柴堆之中。”
“雲凡,雨柔隨你一起前去,興許能幫你尋得甚蛛絲馬跡。”
柴房中柴火架堆滿室,一灘血跡,血淋慘不忍睹。溫順之貓愣是被他物活剝毛皮,真是:兇殘至此非一般,嬌小生靈也殺戮。
“打量柴房頗似有打鬥痕跡,於沙地發現數根爲刀劍之類所砍樹枝殘葉。觀摩其樣料是利器,壁柱棟樑處亦有道道快劍劃過之痕跡。然”雨柔停滯,眉鎖,續道,“然對付一隻貓何須如此大動干戈?好生奇怪,真是費解。”
“雨柔,你且來看這狸貓,其脖間有兩道深齒印痕,血跡斑斑,乃是致命所在。雨柔你熟諳醫術,見識多廣,揣度其爲何物所傷?”雲凡半蹲細細端詳狸貓屍首,見有異樣可疑之處,速問雨柔。
纖柳細腰躬彎,那雙明目看得仔細,蛛絲馬跡難逃其法眼。狸貓爪尖殘留寥寥數根茸毛,乃道,“狸貓脖間印痕乃是爲齒狀之物所傷,爪間茸毛觀成色像極老鼠毛髮。難不成是老鼠將狸貓狠咬致死,狸貓掙扎脫落鼠之毛皮殘留。鼠大恨,將其毛皮剝去扒筋?有悖常理,情理不通矣。”
二人疑慮,是時龍幽尋來,身未至聲先充耳,聞其色甚爲焦急,若有所失般,但聽其道,“小姜速速出來,我有要事相說。”
雲凡雨柔俱出柴房,龍幽搶拉雲凡於一邊細語,撇了雨柔,“大事不好,昨夜皇陵地宮所得祥瑞尋將不得。方纔與小蠻嬉鬧離開一刻,及待回房時卻見得屋內凌亂不堪,還有老鼠出沒,肆無忌憚。祥瑞不見蹤跡,恐是被盜,故而來此與你商斷。”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雞鳴狗盜之事,”雲凡聽之大怒,氣衝牛斗難蓋怒火,“休要讓吾抓住你這賊廝,否則定嚴懲不貸,夾送官府以受牢獄之苦。”
這怒髮衝冠盛怒難遏,怒喝那賊不仗義,好不容易於殭屍兵團手中奪得祥瑞爲救雨柔陽壽。可今倒好卻不知被哪個毛賊偷了去,怎能不咆哮雷霆。雨柔見在眼也是不知何事雲凡這般火燒,上前問由道,“雲凡何事如此盛怒,不知便否?可否道於雨柔一解心燥,排憂解難於你,何如?”
雨柔先來只是問,龍幽也只是迴避不願相說。可雨柔愈發追問得急切,雲凡終是無奈啓口道出緣由,將所來之事俱告知於雨柔。“其實我本不願將此事告知於你,不願你爲之擔憂難安。這倒好出了賊人將祥瑞佔爲己有,枉費一番苦心,於心不甘。”
她也是一直勸慰着,許是出於寬慰雲凡,抑或本就對自己之命運不抱任何希望,畢竟鏡像所現非虛。但聽其道,“雲凡,失了失了,毋用如此在意,興許祥瑞與吾本無緣分,天意如此誰都無奈。其實在這剩下不足倆月的光景裡,雨柔能時時與你在一起就已足矣。白首百年總嫌短,執子朝暮亦長久。”
好女子,矢志不渝愛相隨,九死不悔今世情。俊兒郎,不辭險危爲紅顏,敢於地府走一遭。
雲凡不甘,不願眼見祥瑞就此失了,遂道,“雨柔且在客棧等我,待我尋將回來。”說着便跑朝前堂而去,龍幽則追趕其後,“雲凡——雲凡——等我。”
“你要往何處去尋?”
“不知,雲凡只知道要將其尋得救雨柔。其它一干不管。”
“小姜先作冷靜,莫要被惱怒衝昏頭腦,喪失你之判斷之力,此爲不智。”
“祥瑞去失,叫我如何冷靜,不道當下時局緊張,就說雨柔其不足百日便,惟有祥瑞能延續其壽命,即便是以我性命相換我亦不二話。”
“暫不道這些,總該先去臥房察尋般再作打算吧。”
一路二人爭論,各執見解不由分說,且說來至客棧龍幽臥房,這雲裡來風裡去,定睛分霧靄,查找蛛絲。有心人,皇天難負,於牀榻底板之下尋得一洞穴。概是那盜走得急不慎落下祥瑞一瓣。敢情是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數,其一瓣凝晶,黑黢之中閃亮晶瑩,奪來二人眼球。
“那賊定是自此處逃遁,這廝走得急不意落了一瓣在此。感謝皇天浩德,搜得蹤跡。只不過此洞如此之小,何物有如此神通能由縱深不過手掌大小之洞穿越?龍兄見多識廣,不知可曾見過此功。”雲凡喜憂參半,問道。
“能伸縮自如,此功夫龍某倒不曾有幸見過。不過其由此通往,前途必是其去處,我等只需由此下穴去尋便是,結果自然明朗。”龍幽拍拍雲凡肩膀,信心滿腹,笑對。
“龍兄不是說笑,你我七尺之軀怎生入得這手掌大小之洞,莫不是剁了拋了去?”雲凡說道。
“小姜糊塗了不是,先天遁術,妙用無窮哦。”
說話功夫,雲凡已被龍幽拉定,隨影洞中隧道,不見他物,只聽得耳旁風過之聲,呼嘯凜冽,颯颯陰風撲面。不一時來另一番洞天,龍幽打火折燃點火把,照亮洞穴。怎見得洞中光景:
黑色籠罩無明光,瘴氣彌佈散壁廂。妖氣四起蓋乾坤,冷霧陰霾天地昏。忽來邪風揚飛沙,摧土拔石異尋常。
方點起之火燭卻被風沙所覆滅,滿是沙石撲面,雲凡龍幽則是掩面,及待風塵落定方揮去衣袖之沙土,拍打其身埃塵。復點明火,乃四處觀望,查找可疑怪風。
才落睛便間陰暗處遍地老鼠驚竄,然立一婷婷玉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美目盼兮,姿色天成,好不佔盡風流。如此女子,非仙即妖。爲何?只由其腰間之祥瑞。
“姑娘之姿也是大雅之人,你我素無怨仇,何故將我之祥瑞自取,我深爲姑娘貌顏不取也。”龍幽打躬作揖,禮道。
那女子聽之笑道,“可笑,你道其是你之物,你倒言語一聲看其能否承允。”
如此無賴之言語,早已激得雲凡是惱怒不已,終遏止不住,後來之事如何?且由下章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