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的後半場,比斗的水平簡直是直線下跌,多有故意放水的,貨值直接棄權,讓奚晏不得不提前結束。
他試圖從前面打的很賣力的有爲青年裡面選出幾個靠譜的,可是人家都有各種理由,要麼自己家有個一直等待他的小師妹;要麼從小和xx門派的xx指腹爲婚。
奚晏腹內暗罵,你既然有主了還來幹蛋!於是若有若無提醒他們這是一個爲他女兒選婿的活動。
然後這些人翻出請帖,咦?上面沒寫啊……哎呀,這個內情我不知道呀,失禮失禮,得罪得罪。
要說他們不知道,也是假的。甚至不少人開始本來存了一步登天,少百年奮鬥的思想,然而經過夏元熙的刺激,他們個個心裡那股憧憬加不服輸的念頭被激起,本來可以靠臉吃飯的,然而卻要選擇靠實力。也就是說,嘯月山莊的女婿這個身份,對他們已經沒多少吸引力了,他們更向往茫茫大千世界的海闊天空。
這樣一來,卻把奚晏氣得不輕,他選上的個個回絕了他,仍然貼着上來的,他又看不上,真是糾結死人了。
看着奚晟那偷偷悶笑的嘴臉,奚晏更是一拂袖,不管了。
反正請貼上說的是單純比武,就這樣讓它以單純的比武結束吧。接下來晚上的宴會,奚晏都號稱練功出了岔子,沒來參加,可見心中怒氣之盛。
作爲暴風眼的夏元熙卻毫無自覺,她只感覺到明顯下半場的水平之低,和上半場相比完全不是一個活動,用美人來形容大概是蘇菲女神和如花,用食物來形容堪比佛跳牆與仰望星空。
今天唯一的樂趣,也只剩下吃吃喝喝了吧?
她正盯着自己那份餐盤,食指大動,卻發現奚勝男端着個盤子站在她面前。
“玄璣道長自萬里之遙的崑崙到敝莊作客,真是蓬蓽生輝,區區一點薄酒,聊表敬意。”
夏元熙只覺得那直勾勾瞪着她的雙眼看起來更像是仇人見面的眼神,加上之前還教訓過這位大小姐,她拿來的東西還是不要吃爲好。
於是她也稽首一禮,拿起盤中的杯子,一口氣先乾爲敬。
這裡她使了個花招,看樣子是掩袖舉杯,實際上在傾倒的時候將酒漿化爲一道水箭,沒入大袖中,所以完全看不出來。
夏元熙轉過杯子,示意自己已經一口悶完,將空杯放在托盤上。
奚勝男盈盈一笑,似乎心滿意足地託着盤子離去了。
任你奸似鬼,也要着了本小姐的道!
陰陽和-合散的神妙可沒這麼簡單,事實上,它除了被口服、吸入外,連皮膚接觸都會中招,只是發作略慢而已。剛纔的酒杯上被她塗了重金換來的藥米分,就等着被夏元熙接觸到了。
她眼中閃爍着大仇得報的狠毒笑容,一擡下巴,示意自己之前安排的影衛可以出手了。
唐揚隱沒在黑暗中,奚勝男的計劃他幾乎全部知道,雖然不知道夏元熙是怎麼中招的,但是他清楚認識到,前期佈置無疑一一都實現了。
要趕快透露給左丘伯玉!
可是要怎麼說呢?唐揚站在那個金髮煞神面前,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
“你很閒?”左丘伯玉一挑眉,唐揚抖得更厲害了,然而即使這樣,他也不像往常那樣逃離退卻,讓左丘伯玉心中生疑。
“究竟怎麼回事?快說!”
唐揚雙眼緊閉,不敢面對那雙湛藍的眼睛,大聲說道:“左丘前輩你帽子快綠了!”
左丘伯玉當時就想一腳踹死他,你帽子才綠了,老子從小到大侍妾都沒一個。
他突然想起來,似乎這蠢材以爲他和那混賬丫頭之間有什麼……
難道是……
他一把抓住唐揚領口提起來:“老實交待,出了什麼事!”
“就算前輩對我搜魂,我也不會告訴你!”
“是嗎?多謝提醒,我會用傷害比較小的方式。”左丘伯玉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雙眼睛發出碧瑩瑩的微光,讓唐揚變得呆滯起來。
“說吧。”
“奚勝男下手,讓玄璣道長中了陰陽和-合散,現在應該快發作了……”
什麼?!
左丘伯玉一直覺得,自己對夏元熙應該是痛恨之極的,就是她屢次三番破壞了自己的計劃,要是真的發生她被人染指的事,自己本應拍手稱快纔對。
可是,爲什麼會覺得心中無名火熾盛,這樣不甘心呢?
不對!那混賬不是愛惜羽毛的正道嗎?淪落到被一羣低等人侮-辱對她來說一定是最悲慘的下場,想想看從一位正道女仙跌落爲人盡可夫的玩物……
想毛啊!
一想起會有什麼別的臭男人去碰她就心中發堵!那種欠揍的混蛋有個心懷不軌的廢人師兄都已經太多了!
左丘家報仇從不假手於人……放開那個混賬丫頭讓我來!
雖說通常思維比行動更快,但作爲一個實幹家,左丘伯玉明顯不適用這條理論……因爲在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前,他已經瞬間遁出去,趕路到一半了。
另一方面,夏元熙自從倒掉那杯酒後,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眼睛紅紅地呆呆坐那,倒是平添了幾分可憐可愛。
“玄璣道長可是身體不適?來人,帶她下去休息。”
夏元熙依言站起來,也不說話,就乖乖跟領路那人走了。
只不過對方沒有帶領她到客房,而是來到嘯月山莊有名的望月樓,這裡是整個山莊景觀最好的地方,憑欄望去,只能用“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來形容。
在奚天林還沒中興家道前,歷代的奚家人在此樓上也曾邀請過許多前輩高人前來玩賞月色,牆壁上他們留下的題字彰顯了深沉的底蘊。
一會酒後,應該會請宴會客人來參觀,這也是奚家引以爲傲的保留節目:看,我們祖上也是很厲害的!
按理說這樣對奚家人來說神聖的地方,怎麼也不適合作爲桃色醜聞的背景,用以陷害仇人。但奚勝男已經痛恨夏元熙到魔怔了,就算自損八百,也要讓她的醜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望月樓的陣法被她作了手腳,憑藉奚家嫡裔的玉佩,她輕易就把望月樓改爲不設防的狀態,就等夏元熙孤身如內。
爲報復仇人,奚勝男找來了附近有過採花偷香經歷,或是品性不端的好色修士,說讓他們去伺候一位大膽放的開的女客。反正這些人色令智昏,一看見漂亮女人就走不動路,定然嗷嗷地就撲上去了。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剛剛夏元熙中計後一雙微紅的鳳眼水潤欲滴,看着着實誘人……
她憤怒地搖搖頭,把這個念頭逐出腦外,這時,她排除的影衛正好領着一羣男修士過來了,他們個個舉止輕浮,目光淫-邪,奚勝男總覺得這些人在見禮的時候眼神總是色眯眯在她胸脯和腰肢上流連,不由得米分面含煞。
“在這個院子裡,快進去吧。”最終,她還是硬邦邦命令道。
“嘿嘿……裡面就是大小姐的朋友?要是大小姐您也有‘需要’,也可以一起來嘛……和手帕交同享極樂,可是快活的很吶~”
“滾!”奚勝男厭惡罵道,讓饞笑着的那人摸摸鼻子,灰溜溜走開。
哼,一羣猥瑣的敗類,與那賤丫頭最配不過了!
剩下的事,就只有等待。直到那邊宴會結束,大家一起來觀賞這裡邊的春-宮大戲,想想就讓人覺得心情愉快啊!
奚勝男正得意間,突然雲頭上落下一人,招呼也不打,就直直往裡走,竟是她那討厭的堂兄奚逸馳!
“你幹什麼呢?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奚勝男慌忙攔住他。
“你來得,我卻不行?什麼時候莊子成了你的一言堂了?滾遠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奚逸馳性子和他堂妹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雖然刻薄不如她,但蠻橫更甚十倍。
“你進去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崑崙的貴客在裡面歇息,她吩咐誰都不能打擾她,識相點就快走開!”奚勝男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進入到關鍵的階段,她花這麼大代價,可不是隻打算讓那賤-人被摸摸身子親親嘴就完事的!
“做什麼?當然是準備迎娶我的道侶……這還得感謝妹妹牽線搭橋,以後你該叫她嫂嫂了,哈哈哈!”奚逸馳想想白天看到賓客位上那冷若冰霜的女仙,就覺得渾身燥熱,尤其離席前那雙勾魂攝魄的風目,不由得讓他愈加期待她牀上的表現。
“你!站住!”奚勝男慌了,她一點都不想那個賤女人稱爲她嫂嫂,不然每天還要向她行禮,簡直堵心!但是她僅僅靈寂初期的修爲,完全不是金丹的奚逸馳對手,被他毫無壓力地衝了進去。
“啊!”她尾隨奚逸馳追到樓中,卻發現奚逸馳愣住了。順着他目光看去,柱子、牆壁、天花板處處是綻開的血花,混雜着珍貴的前輩修士真跡,宛如墨色梅枝綴滿紅梅花苞,花繁枝瘦,弱不勝衣,連那筆畫間錚錚風骨都快被這濃得化不開的硃紅壓垮了。但那不包括地板,因爲它早已被鮮血和碎肉覆蓋。
踏着地上的殘肢,夏元熙低頭靜靜站在黑暗中,青白色的道袍纖塵不染,瓊花的香氣在鋪天蓋地的血腥中格外妖異。
寂靜的廳堂內只有二人吞嚥唾沫的聲音,連奚逸馳都感覺到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恐懼,似乎爲了擺脫它似的,他外強中乾地大聲問道:“是玄璣道長麼?方纔我看見有賊人出入,特來相救……”
聲音成功吸引了夏元熙擡頭,讓奚逸馳呼吸凝滯。
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天知道爲什麼他剛剛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覺得那眼神媚氣天成?
這根本是殺戮成性的魔頭眼神啊!
“哭喊吧……哀求吧……然後死吧!”細細的聲音迴盪在空空如也的廳堂內,而她人卻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