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有趣?
不少修士陷入了沉思,其中排在稍微後幾位的一個胖子來了精神,他眼中精芒一閃,立刻覺得自己抓住了竅門,搶着喊道:“兩位前輩,小人願意展示!”
這人想的是,既然他們想看的是有趣的東西,自然是越早出手的人越佔便宜,不然新奇的玩意都被別人先用了,後面的還怎麼混?於是搶着要率先出手。
“也罷,既然他們心中還沒有頭緒,就由你先來吧。”步虛的守門修士隨口允許了。
“嘿嘿,二位前輩請看!”胖子滿面堆笑,三步並作兩步一路樂顛顛小跑到城門口,感受到了那股獨特的力量。他剛剛看守門修士幻化的那嬌娥,早就血脈博張,正想入非非呢,也算是乘興幻想。他閉上眼睛,臉上肥肉猥瑣地抖動,似乎樂在其中,立刻有位臉蛋尖尖,衣不蔽體的煙視媚行女子憑空出現,胸脯比剛纔那位更豐滿,腰肢也更爲纖細,夏元熙總覺得看起來似乎有種眼熟的感覺。
“好了,你走吧。”守門的兩位眼珠都不轉一下,若無其事宣佈了他的失敗。
“誒?怎麼會,兩位前輩!小人的這位明明姿色比剛纔前輩幻化出的更佳啊!”胖子一臉難以置信。
“可是我們沒興趣。”築基修士懶洋洋地興味索然。
“毫無特徵,過目即忘,只要在城中呆上一月,這種量產貨就再也提不起興致,你走吧。”步虛修士也意興闌珊。
量產?這詞勾起夏元熙的回憶,再想想剛纔胖修士幻化出的女子,怪不得那麼熟悉……以前地球上著名的整容臉就是這種類型,固然五官都很完美,但看過後卻留不下什麼深刻印象;反而剛纔守門修士幻化的女人,固然身上有幾處不那麼盡善盡美,可正是這些偏差,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氣質,讓她看起來無比真實。
形容美人各有各的特點,一般稱爲燕瘦環肥,就像楊貴妃的豐腴,那是多一份嫌胖,少一分則無那種味道,更兼若不是有牡丹般國色天香的容顏,也壓不住這弱骨豐肌的雪膚,其中相得益彰的搭配至關重要。要把這些小缺陷組合起來,變成一種讓人着迷的氣質,其中的閱人無數和美學品味不可或缺,如果不是幻想過各式各樣的美人,恐怕也難以達到像剛剛那位守門修士展現的信手拈來,卻自有特色,獨特氣質讓人過目不忘的效果。
這一點不只夏元熙,許多修士也有所頓悟,一人謹慎問道:“二位大人,不知這‘樂子’是否僅限美人?如果換做其他的物事是否可行?”
“不拘何物,只要新奇有趣即可,要讓我等二人觀後玩後心情愉悅,才能算數。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別白白浪費了機會。”
看了那胖子的失敗,好多人都打消了幻化美人的念頭,另有一個看起來白白淨淨,法袍材質華美闊綽的中年修士上前一步道:“在下不才,獻醜了!”
這人是修真世家子弟,平日修行不甚努力,反正家中祖產頗爲豐厚,也不差養這麼個閒人,他來這只是爲了傳說中的永恆壽元,畢竟靈珠財貨可買不來長生。這入城試正和他意,比劍鬥法他自認技不如人,可要論吃喝玩樂,他自信本人乃是個中高手。
他眼睛一閉,腦中回憶起家中元嬰老祖突破分神時候的慶典,那可是全族五百年來首屈一指的盛事,光是一道醒酒的龍鬚羹就用了六百尾越過龍門的錦鯉,其上更有一道燴鳳髓乃是用鳳凰近親眷屬的異種神鳥烹就。即使他是老祖的嫡親重孫,面前也只有小小一碟。可是當那無上甘醇又沁人心脾的滋味融化在舌尖時,他覺得自己這前半生簡直都白活了,接下來半個月食不知味,吃什麼都和嚼蠟一般。
一邊狠狠嚥下唾沫,他手中出現了一碟荔枝般晶瑩的管狀物,上面均勻分佈着淺淺的血管,彷彿年代久遠的美玉上的硃紅沁色,芳香四溢,和當年品嚐過的燴鳳髓一般無二。這道菜一出現,立刻勾得一干修士腹內饞蟲四起,吞嚥口水的聲音久久不絕。
“鳳髓嗎?這東西還是要配墨玉碟子方能現出其瑩潤美質來……”步虛修士專業地評論道。
白麪修士臉色一訕,立刻把描金鏤空的瑪瑙碟想成墨玉的,恭恭敬敬呈了上去。
“不必了,你退下吧。”築基修士擺擺手,“你這鳳髓不怎麼純吧?一股家禽的臭味,好像混了些什麼別的靈獸進去?多半是用獸修的靈獸去勾引鳳凰,誕下的混血禽鳥之髓,與家畜一般無二,要是髒了我的口,不知要用幾桶的菩提甘露才能漱盡口中腥氣。”
隨着白麪修士的折戟,不少人都深感頭大,這二位爺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好脾氣的,一位步虛修士幻化了整座美輪美奐天宮,還有裡面堪比仙樂魔舞的表演,只換來守門人不耐煩地擺擺手:“我二人在城中居住多年,人世間絕大多數的享樂什麼沒見過?這樣的小兒科還是算了。”
這樣不屑一顧的神情,徹底點燃了他的怒火:“什麼鳥人?真是狗眼看人低!爺不伺候了,今天就先教訓你們兩個崽子,爺直接進城!”
不得不說,這人在步虛修士裡面算是能打的,隨着他的怒喝,一條道術變成的冰龍鱗爪俱全,淡淡的龍威彌散開來,讓好多修爲低的當場就嚇得站不住了。
他目標是守門修士裡面那位步虛,而旁的那個築基嘛……連當買一送一的贈品都掉價,想來應該在他和另一個步虛交手的時候就被順便波及到打死了。
可是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那位築基修士伸手一指,冰龍像是凝固似的,保持着萬鈞之勢靜止在他面前。
“這不可能!”施術者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爲了修習這個道術,他可是在極北冰原發掘了一頭雪龍骸骨,用龍魂融入自身血脈,才能使出威力如此強大的法術來,讓他在同級爭鬥中無往不利。
但今天它卻被人馴服了,而且是一個小小的築基?怎麼不叫他心膽欲裂?
“哼,少拿你們主世界的規則來判斷鏡城。”築基修士冷冷一哼,停留在他身前的冰龍一聲吼叫,變成一尾真正雪龍,向原主人咆哮而去。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傳來,骨骼的碎渣和鮮血從不斷開合的巨口中灑落,那位修士在世間剩下的唯一東西就是這些了。
“正如你們所見,我們得到過鏡城中諸多高人的指點,在此方世界內,只要我們能想到的道術都能施展,勸你們還是不要起了什麼小心思,否則後果自負。”步虛守門人慢悠悠道。
衆人齊齊一個激靈,把硬闖的那點念頭趕出了腦海。
剛剛那道術,更像是元嬰的手筆,夏元熙想。
但是一介築基修士竟然能使出來,難道就是鏡夢世界的力量嗎?
她裝作不經意地掃過幾位師兄,發現他們並沒有別的表示,也不知道有什麼打算。畢竟這麼多人都嘗試了,還沒有一人成功,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進去。
正左思右想,突然她聽得王詡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哎呀呀,都沒人願意上嗎?那小生我只能拋磚引玉了。”
夏元熙驚疑地看過去,對方只衝她愉快地眨眨眼,意思是:放心吧,看我的。
姑且就看看他有什麼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