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有誠意,我很高興你沒有做愚蠢的舉動。”景芳眼裡隱含着些笑意,靜靜看着他。
徐林想了想說:“你注意到我把筷子藏起了?”
景芳優雅的擺動着細滑脖子,笑着說:“沒有,只是感覺你做了點什麼。不過和你握手之後我就知道你有準備了。你那麼好看秀氣的手上很多老繭,該是握槍握刀所至,我說的對嗎?”
“你很自信,不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差點就死了。”徐林說。
“未必。”景芳籠住半個手掌的紅袖中滑出一把精緻小刀,拿在手裡不在意的輕輕颳着修長的手指。
徐林不再廢話,看一眼仍然在追蹤報道的新聞說:“我們多談一筆交易。”
“沒有交易了。”景芳搖頭說,“你們還有信譽可言嗎?先把我們之前的交易做好。”
“那就算了。”徐林直接把外衣脫下來,露着上身,降下玻璃又把衣服扔出窗戶外。
“你……你搞什麼?”景芳皺着眉頭,卻還是在他沒有一絲多餘脂肪的身上掃了掃。
“我已受傷,反正拿你也沒辦法,連衣服都是偷來的。現在你按規矩辦好了,一切我無能爲力了,就這樣。”徐林聳聳肩。
景芳注視着他三秒鐘後,伸手輕輕撥他的肩膀,盯着那覆蓋着透紅的紗布位置,緊鎖着眉頭,片刻她伸出手指戳了戳。
徐林咬着牙齒,強忍着打她的衝動,暗想,戳什麼戳?
景芳肯定了傷口是心臟部位,考慮着,的確有人要置他於死地,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什麼人要殺你?”她問。
徐林心裡動了動,如今最好的方法也許就是把水攪得越渾越好,說道:“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暗算你?”景芳今晚已不止一次被這個傢伙弄得發火了。
“別廢話了。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徐林不耐煩地說道。
“說吧……希望你的要求不是太過分。”景芳與他對視兩秒鐘後有點泄氣的樣子。
“我們去找她。”徐林指了指液晶屏幕。
追蹤新聞不停,中途不時附上帕薩特照片,和經過放大處理的女子照片。一張不算十分清晰的紅短碎頭髮的年輕女人照片落在右上角。
景芳擡手,阻止住前座準備發飆的男人,深吸口氣說:“你瘋了。昨天小板橋死了兩個,今天陽光海岸一個警察中槍,一個死了。明輝又死兩個,一人重傷,然後有人劫持高級警官逃跑。跟着這個有關聯的**硬闖封鎖線。老天,現在任何人知道牽連太大,省廳成立了專案組。不出所料,警察部專員也不日抵達。”頓了頓,她大吼起來,“他媽的,就是個白癡也知道,如今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到那個逃跑三八身上,你讓我去摻合?”
“我看給他加點料?”前面那個早不耐煩的男人轉過頭來。
“你閉嘴!”徐林和景芳同聲的對他大吼。隨即兩人一愣,相互看看沉默下來。
“呃。好。”那個傢伙十分沒趣地轉過頭去。
沉默了片刻,景芳首先打破,“OK。那麼既然是交易,說說看,我有什麼好處?我還想知道你有什麼好處?”
徐林不禁撓頭,感覺似乎沒有什麼可以給於人家的?
“法克,當我沒問。”景芳嘆口氣坐正身子,看一眼播報着新聞,揚起修長的手彈個響指,“東郊。”
司機調整方向,平穩的車的速度不斷飆升。徐林扭頭看了看她,景芳靠在舒軟的真皮座位上閉起了眼,不知什麼時候,她手中精緻的軍刀已不在了……
西邊郊區,警車駛上二環高架。車內,於雯一直收聽着各方面情況,分析着動向。
“我們這是要去醫院嗎?”楊濤看看路,有點明白了。
於雯偏頭看他一眼,道:“你好像有想法,說說看?”
楊濤整理一下頭緒說:“我覺得那個中了兩槍的小白臉是關鍵人物,也許從他哪裡能得到頭緒。當然,別人也不難想到,所以不排除有人打他的主意。”
於雯點頭說:“當時你在車裡,只能看不能聽。現在我告訴你,不會有人滅他的口,而是有人會救他。反正差不多,醫院是個重要地方。”頓了頓她又說:“不過目前我們不用去醫院。”
“怎麼?”楊濤露出疑問的神色。
於雯回憶着明輝前的每一個片段,喃喃說道:“她對他似乎有很深的感情。走時不帶他是個聰明的選擇。帶着他不但逃亡難度大,還可能因流血導致男子送命,交給警方是最聰明的辦法。等到他好了,可以再救回去。”
“所以要救人也不是現在?”楊濤接着說,“出院的時候是救人的最好時機?”
“正確。”於雯點了點頭。
楊濤想了想又說:“可我還是不明白。於隊怎麼肯定逃跑那個女人放棄男子的原因,萬一她僅僅是自私呢?或者萬一她不是要救人,而是要滅口呢?如果這樣,醫院隨時可能出事?”
“那是一種感覺。”於雯不由的挪下一隻手摸着左胸,“如果我是那個女人,我願意相信男人不會出賣我,而我一定會把自己的男人救回來。”
楊濤不再說話,反正她是頭,怎麼說就怎麼算。警車向東郊駛去……
黑色奔馳在A6尾隨下直穿北京路,由南二環高架向安石高速飛馳。新聞傳來的消息稱,經長時間設計布控,圍追,帕薩特在距離市區三十多公里的東郊被截下。車輛、建築物損失不少,無人員傷亡。
“警方爲保證人民羣衆安全,自始至終未開一槍。”屏幕上女記者說,“現在尚未知道目的的女子已被逮捕。事件我臺將做後續報道……”
“返回。”景芳隨手關閉電視。
奔馳改變路線,由高速公路前方一公里出口繞下,重新轉上高速,往市區方向駛去。
徐林看她一眼,猶豫着接下來怎麼辦?
“你不會想讓我衝入警察車隊和大量警察交火吧?”景芳瞪着眼睛問。
徐林想了想,這確是頭腦發熱的表現,且不說能否成功,即便成了也會以很多鮮血爲代價。雙方的鮮血。
“當然不會,你們也沒有那個本事。”他搖頭說。
“你有嗎?傷口怎麼弄的?”景芳眼睛一挑,眯笑着看看他赤露的上身,那些橫七豎八的傷口似乎有來歷。
“我也沒有。”徐林心裡飛快轉動,丘子暫時救不出來,是立即想辦法逃走,還是跟着這個女人如犯人一樣回去?
沉默間,景芳不經意間調整坐姿,整條右臂進入警界狀態。
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徐林暗想着,也緩緩收緊腰部肌肉。
“其實,救人不一定要用命去拼,對嗎?”景芳知道徐林意圖,自身狀態一絲也沒有放鬆,又說:“你好像沒有認識到,有時金錢比武力更管用?”
徐林微微一愣,陷入考慮。
景芳正視着他,眼角餘光盯住徐林右臂。她坐在徐林右邊,所以徐林右手離她最近。她實在有點頭疼眼前這個男人,殺不能殺,暫時也沒好辦法。
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徐林右手忽然動了。
與此同時,景芳衣袖裡滑出小刀,左手架住徐林右手的瞬間,她帶刀的右手飛快刺出去。
徐林不禁心中凜然,對方的反應如此之快。雖然他右手只是虛招,目的是引她出刀。可景芳能在瞬間擋住自己右手,這不能不令他驚訝。
沒感覺到對方右手應該有的力量,景芳感覺不好的,收刀的念頭都沒有,因爲她知道,刀已經不屬於自己。
徐林閃電般探出左手,拿住景芳帶刀的手腕,同時,景芳的左膝蓋有了動靜。
這是她的連貫動作。徐林明白要嗎將所有力量集中手部奪刀,要嗎避開她的腿,當這一回合平手論,將後鹿死誰手未可知,不過他也明白,車內有她們三人,而自己受傷,手裡沒有武器,情況明顯對自己不利。
心念電轉,他咬牙鎖住她脈門。景芳一陣巨痛,整條手臂陷無力狀。她夾憤的左腿擡起,卻忽然改變目的,不撞人,而是飛快踩下。
“唔……”徐林悶哼一聲,右腳面幾乎被景芳尖尖的高跟刺穿,錐心刺痛瀰漫全身。
與此同時他奪下刀,右手滑過。景芳頭一偏,避開了脖子,卻被徐林抓住頭髮。
她左腿定死徐林,同時右腿踢出。
徐林抓着頭髮將她頭拉過,左手擡起,景芳腿踢到他肋部。徐林馬上壓下胳膊,夾緊她的腿,同時刀低在了她脖子上。
徐林冷汗流溼全身。被一腿踢在左肋,牽動了後心部位傷口,他感覺到後心處滴出**,順着背部滑落。
交手幾乎發生在一瞬間,前面那個男人轉頭的時候,只見兩人飛快換兩手,便已扭在一起。
徐林第一時間看向司機說:“你十個指頭全部觸在方向盤上,如果我知道你通過燈光或者別的什麼給後面信號,你知道後果的。”
司機小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