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和青兒一左一右的扶着阿文從文慧宮外‘路過’。
期間翠兒忍不住的頻頻轉頭往殿內瞧,想要看看事情究竟怎麼樣了。
可三人正要走過文慧宮的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一聲嚴厲的聲音“站住”。
青兒立馬回頭一看,認出了來人是吳總督,恭聲行禮道:“奴婢見過總督大人。”
阿文這才轉過頭,見是一箇中年男子,一雙眼睛緊緊的鎖住她,看上去很是不善,之前在宮裡她沒見過這號人,想來是言慕後面選的吧。
她屈膝福了福:“見過總督大人。”
吳昊天斜着眼睛看着阿文,嘴角滿是鄙夷,即便沒有說話,可一雙眼睛卻很是挑剔和不屑。
他的表情完全不加掩飾,阿文甚至能猜到此時後者心裡一定在罵她妖顏禍水的話吧。
只是她何其無辜,阿文可覺得自己還什麼都沒做呢。
果然,吳昊天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指責道:“好一個紅顏禍水,你竟將皇后逼的尋短見,本事不小哇。”
阿文見迎面又走來幾人,其中兩人還是她認識的。
她忽的笑出來,聲音不卑不亢:“大人何出此言?我每天都在望月軒不曾出過半步,娘娘自己想不開要尋短見。”
“先不說這是不是有損皇家顏面,身爲一國之母,就該時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該有不動風雲的泰然,單是這一點,似乎就有悖於皇后的身份吧。”
阿文放開扶着青兒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語氣顯得凌厲而逼人,“話再說回來,宮裡那麼多人,誰都可以惹怒了皇后。總督大人憑什麼肯定這件事與我有關呢,若是毫無根據的賴在我的頭上,未免有失公道吧。”
吳昊天被她說的漲紅了臉,一甩衣袖,“若非你的出現,皇上和皇后怎麼會成現在這樣。現在大家都在看笑話,若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阿文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似的,笑的前俯後仰。
她撩了撩額角的發,“總督大人這話說的就更不對了。皇上肩負着皇室血脈的傳承,所以理應後宮佳麗三千,可你卻覺得皇上應該死守皇后,總督大人莫非家中也只有一個妻子?”
吳昊天語氣一噎,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被繞了進去。
他咬了咬牙,又道:“皇上納妃自然是理所應當,可後宮之中皇后爲大。就算你冊封了貴妃,也是要以皇后爲尊,可現在卻引得皇后尋短見。可見你根本就沒有將皇后放在眼裡。”
“後宮之中要和諧相處,我與皇后並沒有頻繁交集,皇后卻因爲皇上對我的一點點關心而失態,甚至是自殘,總督大人你可說說,我們九幽的法律。善妒的女人,該怎麼處置啊?”
吳昊天倒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她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怕殺頭嗎?
段宏和袁柯互看了一眼,走上前去,段宏道:“好了,吳大人你就少說兩句,皇上自然會做出判斷和處理,你在這裡瞎攪合,未免有份。”
吳昊天臉上一陣尷尬,卻礙於段宏的身份地位,不敢再多說。
翠兒忍不住哼了哼,真是欺軟怕硬的傢伙,他今日不過是看姑娘並沒有什麼名分,纔敢耀武揚威罷了,等到哪天姑娘有了名分,看他怎麼對今天的事做交代。
阿文根本不想進去看,轉頭對青兒和翠兒二人道:“我們走吧。”
段宏卻先一步攔住了她道:“姑娘請留步。”
阿文扭頭,淡淡的看着他,“不知太傅大人有何吩咐?”
段宏輕吸了一口氣,眼裡有着疑惑,他總覺得眼前的女子看着很特別,可又說不出特別在哪裡,倒是與他印象中的某人很相似。
他側頭看了文慧宮一眼,笑搖了搖頭:“沒什麼,皇上只怕要出來了,不如等着皇上出來,再看看情況?”
阿文又轉回頭,一邊走,一邊道:“有那麼多太醫和宮女照看,我實在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何況也不關我的事。”
袁柯眉頭一蹙,“好一個高傲的女人,說話如此銳利,她竟不將老師你放在眼裡,膽子倒是挺大的。”
段宏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笑道:“是啊,與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大膽的姑娘,倒是挺像的。”
阿文離開文慧宮,就順着路去了婉清居。
紅雙開門,見是花月,頓時就笑開了花,忙請了她進來:“花月妹妹那日一走,就再沒來過了,剛主子還惦記着你呢,正巧你就來了。”
崔氏聞聲走出來,笑道:“我涼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想着,你便來了,快裡面坐。”
阿文嗯了一聲,跟着走進內屋。
紅雙奉上了茶,又帶着青兒和翠兒先退下。
崔氏仔細的觀察了阿文的臉色,沒有發現任何異樣,才鬆了口氣,道:“你是從文慧宮過來的吧。”
劉文自尋短見,這件事已經轟動了整個皇宮,而作爲後宮唯一另存的‘皇上的女人’,花月要面臨的壓力就很大了。
別人都會懷疑這件事與她有關,甚至還會想,肯定是花月在背後耍手段,將皇后逼到那般境界。
雖說對劉文,崔氏的感情很複雜,本來是無話不說的朋友,可現在的劉文卻又讓她覺得陌生,反而是這個才見了一面的花月,更是讓她喜歡。
按理說她與劉文的關係,應該站在劉文的角度來指責花月,可是此時她卻在擔心花月會受到不好的言論。
阿文將她的擔憂看在眼裡,覺得很暖心,雖然她的容貌變了,可這些曾經認識的人,卻還沒有變。
她微微頷首:“剛去了文慧宮看了皇后的情況,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停頓了一會兒,又玩笑道:“姐姐難道不會想這件事是我動的手腳?”
崔氏肯定的搖頭:“雖然只與你見過一次,可我有種感覺,你不是那樣的人,這件事恐怕還有什麼誤會。”
她沒有說是劉文的問題,只是心中對曾經的阿文還有眷念,那麼聰明的孩子,不應該就這樣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
阿文嗯了一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眼睛看到崔氏放在一邊的繡品上,不禁笑道:“姐姐的繡工可真厲害,這楔看着都像真的是似的。”
崔氏見她有興趣,就又說起了繡品的事,“不過是閒着無聊多繡了幾針,熟悉罷了,只是都是這些一層不變的花樣,繡多了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阿文託着腮想了想,“不如我給姐姐畫楔樣子,你看覺得好,我日後就時常過來給你畫。”
崔氏很高興,忙讓候在外面的紅雙去取紙筆來。
雖然換了個身體,可記憶中的熟悉感是刻在靈魂深處的。
阿文先後畫了玫瑰花、茉莉花、還有蘭花,最後又畫了一副鳶尾。
崔氏看的是連連拍手叫好。
回去的路上,毫無意外的受到了很多或責備,或不屑,或譏諷的目光。
翠兒有羞憤不平,“姑娘,您什麼都沒做,這些人就這般冤枉你,你看她們一個個的,都恨不得吃了我們似的。”
青兒卻要沉穩的多,她看阿文的臉色似乎沒什麼不好,便勸着翠兒:“你少說兩句,姑娘心裡有數。”
阿文呵呵一聲,“好了別在意這些,我若是連這點障礙都跨不過去,也枉費之前的那幾年了。”
兩人聽的疑惑,見她又沒有解釋,便只能互看一眼,將不解埋進心裡。
紫蘭端着一碗熱騰騰的藥走進殿內。
來到牀邊,她輕聲喚道:“娘娘,該起來喝藥了。”
劉文微微睜開眼,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可面上看着卻有着幸災樂禍,“人都走了?”
紫蘭嗯了一聲,“都走了,奴婢剛去打聽了,大臣們這會兒都在興德宮呢,大多都是站在娘娘您這邊的。”
劉文冷哼一聲,摸着脖子上的淤痕,“這次本宮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那賤人什麼靠山都沒有,難道還能抵抗那麼多大臣的彈劾嗎。”
紫蘭卻覺得劉文這一招走的太冒險了,想了想,還是將阿文早上在門口說的話轉述給劉文,又道:“奴婢看她似乎並不怎麼擔心,就怕她還有什麼後手是我們想不到的。”
劉文沉吟了一瞬,坐了起來,“你覺得單是那些大臣還不夠?”
紫蘭伺候了她將藥喝下,一面道:“娘娘,既然宮裡的大臣多是站在我們這邊,不如我們就利用他們,將這件事幹脆鬧的人盡皆知,老百姓的眼裡只有炎帝文後纔是最般配的,這中間插一足的人,您說,他們會怎樣?”
劉文思考了良久,才笑道:“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吧。”
紫蘭獰笑一聲,恭聲應是。
卻說阿文回到望月軒後,將青兒和翠兒兩人打發了下去,然後纔對着空中喊了聲無憂。
無憂從外面走進來,還不等阿文問他,就道:“人已經安排好了。”
阿文抿嘴一笑,給晶瑩剔透的指甲上塗了一層鮮紅似血的蔻丹,然後很是欣賞的高舉着雙手,讚了句:“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