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嘻嘻壞笑,得意的道:“有。父皇罰李玉抄一個月的《女誡》,收起了丁燕真代管的鳳印。”
丁燕真就是丁淑妃,她在林皇后死了之後,被李嚴下令代管鳳印,暫時管理後宮。
李玉就是拿着蓋有鳳印的懿旨才能通過御林軍的阻攔闖進御宴。
徐淼淼見李南笑得邪氣,問道:“李玉求親,是不是你派人教唆她做的?”
李南點點頭,冷聲道:“丁燕真不過是個妃子,手持鳳印就敢天天派宮人傳麗榮去給她磕頭請安。我看她心這麼大,就要讓她知道,一個姨娘騎到嫡大少夫人頭上作威作福,會是怎樣的下場!”
“丁淑妃與麗榮也是親戚關係吧?”
丁燕真出自丁家,而海麗榮的生母丁彩霞就是丁國公的嫡女。海麗榮與丁燕真就是親戚。
“是。不過她們都進了這宮裡,親戚還不如陌生人。”李南低下頭,恨聲道:“麗榮的那些壓箱底的信,就是丁燕真告訴我的,我明知是計,是要挑撥我與麗榮的關係,可我心裡就是放不下,彷彿被一根刺扎着心窩無法舒暢,還是請了師父去盜了信。”
“此事你得跟麗榮說,讓麗榮萬萬不能相信丁淑妃說的任何話。”徐淼淼沒想到如此複雜,這宮裡到底不是人呆的地方,心裡對性格直爽的海麗榮有些同情,也對李南更加的憐惜。
“其實麗榮的心雖粗,直覺卻很準。她從進宮至今一直對丁燕真不對付,還提醒我不要因爲她們是親戚就相信丁燕真說的話。”李南這會子想起了海麗榮的勸告,當時覺得她是心虛,現在想來她真的是一片好心。
徐淼淼囑咐道:“你們夫妻可不能互相猜疑。你們夫妻就得像你跟陛下一樣彼此信任。這樣任何陰謀都對你們無效。”
“好。下不爲例。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還有個算是大的買賣,已經有人投了一筆銀錢,你要是手上有富餘的銀錢就投下來,算你一份。”
“那個人是海族的人?”李南壞笑幾聲,以爲是海青滇。
他可是知道海青滇有銀錢的很,去個金城都能帶五千兩銀票,聽說他要開酒樓,直接甩下八千兩銀票。
他的酒樓能一下子開起來並很快的盈利,都是因爲有了海青滇八千兩銀票當本錢。
“不是。我跟海家另有小買賣,酒樓賣飯菜、鋪子賣點子,小打小鬧。”徐淼淼見李南立刻哭喪着臉,哈哈笑道:“瞧你這個沒出息的樣,我開的酒樓賣的飯菜跟你的酒樓不同,不會搶你的生意。”
“無論您的酒樓賣啥,您侄子我那個小酒樓生意都會被擠垮啊。”
“那你想怎樣?不讓我開酒樓啊?”
“我哪敢啊。我能把我那個小酒樓也交給您管嗎?”
“我管就要抽成。你捨得嗎?”
“一百個捨得。”李南說着就從懷裡掏啊掏,掏出一個信封交給她。
“你怎麼把房契隨身攜帶?”
“父皇一直惦記着我的酒樓,我怕父皇派人把房契偷走。哈哈哈,不是的,我騙您的,您不會真信了吧?”
“又在胡言亂語。快說真話。”
“我帶着房契,是有官員出高價要從我手裡買走這個酒樓。”
“出多少銀錢?”
“他給我四千兩,姑,您聽好了,不是白銀是黃金!”
四千兩黃金就是四萬兩白銀。
徐淼淼非常清楚的知道這個酒樓的位置,四萬兩白銀實在是極高的價錢。
李南兩眼放光,激動的高聲道:“我去年只花了八千兩白銀買的這酒樓,他給我四千兩黃金。我只要賣給他,就賺了三萬二千兩白銀,這還不算我這幾個月賺的利潤。”
“賣了,立刻賣了!”徐淼淼把房契交給目光疑惑的李南,低聲道:“你只需拿出兩萬白銀投到我剛纔說的大買賣,我每年掙的利潤給你分六萬兩白銀!”
李南仰天狂笑。
整個大唐國的一年的稅收才一百多萬兩白銀。
他要是每年能什麼都不幹,就能得到六萬兩白銀,十年就是六十萬兩白銀。
這要是別人說,他會扇對方正反兩個大耳光,可這是徐淼淼親口所說,他自是相信。
“姑,您還有沒有大買賣需要我投銀錢的,我這賣了酒樓,銀錢還有富餘。”
“這都已經兩個大買賣了!您當我是財神啊。”
“您就是我的財神,您也是我父皇的財神。我有就是我父皇有。哈哈哈。”
“貪多嚼不爛!”徐淼淼等李南笑得臉快抽筋了,這才提了長安縣駐軍軍官賀有這個人,“原御林軍的賀將軍在琰王府當了典軍,御林軍空出一個職位,賀有是賀族的人,且忠於陛下與你。”
李南點點頭,“父皇是準備要用一名賀家的人。賀家子弟沒能參加武比科考,爲了這個職位爭得很厲害,賀家至今還沒報上人來。我看就按您說的用這個賀有。”
姑侄二人又說了許多話,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時辰。
海麗榮都睡醒且在東宮的花園散步了好一會兒,瞧着這個時辰,就讓御廚房去準備晚飯,這回的飯菜多半是李南愛吃的。
薑汁皮蛋、涼拌豆芽、蝦仁燒豆腐、清炒洋芋絲、紅燒肉、粉蒸排骨,主食有南地進貢的碧梗長粒米飯、白麪饅頭、白麪素包子。
這些菜都是李南在小梨村跟徐淼淼學的,來到皇宮之後,傳授給親信——東宮的御廚。
李嚴對這些菜也很喜歡吃,流雲更別說了,只要是徐家出品的吃食都是讚不絕口。
東宮的御廚做李南、李嚴、流雲的飯食,還想給海麗榮做來着,後者口味特別重吃不習慣。
徐淼淼就在東宮吃晚飯,仍是中午的四個人。
李嚴聽說徐淼淼還在東宮,特意派御廚房送過來一條清蒸鱸魚。
徐淼淼跟過來送魚的太監林小七笑道:“皇帝表哥日理萬機,還想着我,真是謝謝他。天色已晚,我就不去打擾他。下次進宮再拜見他。”
且說,東宮的賞賜到了海府,趙氏、丁彩霞自是驚喜,特意把趙大山叫到一旁問話。
趙大山微笑道:“太子與太子妃已經合好,午飯還是與徐縣主、流雲女官共用。小的出宮時,徐縣主就在太子妃的宮裡客廳與太子商議事情,請太子妃去歇息。”
兩位婦人心裡都要急死了,等趙大山走後過了好久,大管家才通過宮裡的人打聽到消息回來稟報。
“徐縣主一進東宮,就先去見了太子妃。太子妃給她磕了頭,叫她姑姑。徐縣主受了磕頭禮,就待太子妃如同親人。”
“徐縣主挽着流雲女官去太子妃的宮裡用午飯,太子跟在後面滿臉笑容。”
“四人在裡面用飯時,站在外面的宮人都聽到他們在哈哈大笑,太子笑得聲音最大,太子妃也非常開懷。”
……
大管家的記憶力非常好,把宮裡的人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複述,讓兩位婦人如同親臨東宮。
大管家走後,丁彩霞激動的道:“娘,淼淼真是幫了我們家的大忙。她讓麗榮與太子和好如初了。”
趙氏心思慎密,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爲了讓淼淼放心,裝成與麗榮合好。我得到了晚上親自去郡公府問問淼淼。”事關海族的命運,絕對不能馬虎大意。
丁彩霞一聽,目光黯了黯,神情緊張,問道:“娘,您看我現在進東宮行嗎?”
“你昨天剛進的東宮,現在淼淼還在宮裡。你不要去東宮。今晚,你跟我一起去見淼淼。”趙氏想好了,如果在徐淼淼那裡聽到的結果不盡人意,明日就得進宮跟李嚴談把海蕊、海瑤送進東宮的事。
夕陽西下,郡公府已經燈火通明。
郡公爺居住的主院的大廳裡傳出徐清林誇讚聲與雲義黎爽朗的笑聲。
這是雲義黎第三次來徐府,這回見到徐清林,不過仍是沒有見到徐淼淼。
徐清林多次在愛女面前聽到少年的名字,以前是李憶雲,如今叫雲義黎。
初次見面,曾在南地見過各大望族美少年的徐清林就被雲義黎的容貌氣質折服。
心道:雲家少年儀表堂堂,氣宇軒昂,比這世上的任何男子都英俊,又是這般才華橫溢,懦雅謙遜,難怪淼淼能對他這麼上心。
“我還沒進長安,就在驛館聽到你的名字。揚州雲族雲義黎,今科武考的榜眼,一甲當中唯一不是出身軍中家族的進士,萬里挑一的少年英雄。”
雲義黎鳳眸精亮,謙虛的微笑道:“三分努力,七分運氣。雲族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保佑,晚輩才能中了榜眼。”
徐清林心裡一直有個疑問,當即問道:“你們雲族與我們徐族多年前是姻親。我的九叔娶得的九嬸就是出自雲族。我九嬸單名一個怡字,已經去世四十多年,你可知道她?”
“族裡的族譜一直保存完好,每個人的名字晚輩都記得。您的九嬸是晚輩爺爺嫡親的妹妹。”
“原來我九嬸是你嫡親的姑奶奶。咱們還真是親戚。”
“是親戚。”雲義黎點點頭,目光裡帶着真誠,問道:“不知晚輩能否稱您一聲徐叔?”他的生父琴技達爐火純青之境,若是在世,年齡比徐清林大。
徐清林對眼前的少年又多了一分好感,“好。我就叫你義黎。”
雲義黎緩緩道:“徐叔,我原在金城的乾孃董老王妃來信,說您一到長安便會回祖籍遷魂。”
徐清林一怔,揮手叫奴僕退下。
雲義黎感慨道:“董老王妃待我如同已出,我恢復身份之後仍是叫她乾孃。”
徐清林直言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雲義黎微笑道:“您不是外人,我跟你說了無妨。”
徐清林輕輕點點頭,“好。我們都是從永靖縣出來的,知根知底,彼此之間無需隱瞞。”
雲義黎接着道:“徐叔,一個月前,我從揚州把列祖列宗的魂魄遷到長安,請的是佛教的高僧三照大師。您也要遷魂需要請高僧,我想爲您引薦三照大師。”
三照大師在佛教的地位相當於白雲觀觀主在道教。
佛教有幾百萬香客,遠比道教的多。三照大師不但在大唐國,就連國外也知道他。
不過,三照大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常年在各地寺廟之間行走,很難見到他。
徐清林一聽三照大師,眼睛一下子亮了,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感激道:“義黎,此事就拜託你。多謝。”
“您是我的叔叔。我又與淼淼是摯友。不用客氣。”雲義黎在說徐淼淼的名字時,臉頰紅了,低下頭來。
徐清林高興的哈哈大笑。
雲義黎與徐清林約好了時間,不再多留,連徐磊一家四口也沒有見,就告辭離去。
徐清林心情十分愉悅,等人走後,纔想起竟是沒有留雲義黎用晚飯,不知道愛女會不會埋怨。
就在幾個月前,他不想讓愛女跟雲義黎多接觸,如今態度就大變特變。
徐清林與徐磊一家四口用過晚飯沒多久,徐淼淼就從宮裡回來了,順便從宮裡帶來一些果子、點心、布匹。
徐文徐佳圍了上來,問道:“姑,宮裡好不好玩?”“你有沒有去御花園撲蝶?”
“今個我就在東宮的兩個主殿轉了轉,哪也沒去玩。”徐淼淼穿了一天的官袍,要去換便裝,見兩個小傢伙跟着過來,笑道:“御廚房剛出鍋的點心,你們快趁熱吃。”
徐佳仰着小腦袋,問道:“姑,太子哥哥跟你說什麼好玩的事,怎麼說了這麼久?”
“他問我,你們有沒有偷懶晚起牀不練功?”
徐佳一聽,紅着小臉跑去吃點心。
“爹,我聽門奴說憶雲又來了?”
“義黎來過了,見你不在就匆忙走了。”徐清林激動的說了與雲義黎認親戚的事,又高聲道:“義黎主動給咱們家請來了三照大師做法事遷魂。”
徐淼淼菀爾。
雲義黎算上今個這一回就是三回到徐府,三顧茅廬來見她,每回都不空手,送茶、書、巨銀、地契,這次又是請高僧。
這麼用盡心思是要她原諒他嗎?
她與他是摯友,關係是平等的,他無需這般小心翼翼。
但是他這麼用心的爲她,她的心情莫明的很高興。
徐清林有些不安的道:“淼淼,義黎來去匆匆,我都沒來着急請他用晚飯。”
徐淼淼笑意更濃,“他定居長安又不走,以後您有的是機會請他吃飯。”
徐清林見愛女笑靨如花腳步輕快的離開,心裡更是明白她的心意。
他回到書房看書,竟是看不進去。
以前他在小梨村時,發愁沒有優秀的少年,現在到了長安優秀的少年多還都很喜歡愛女,又發愁不知道選哪一個做女婿。
等他與長子從祖籍遷魂回來,愛女就及笄了,到時再問問愛女的意思。
他就這麼一個愛女,從未有過用聯姻壯大家族勢力的念頭,愛女又是十分的睿智,怎麼也得讓愛女嫁個她自己中意的如意郎君。
不知過了多久,徐磊快步進來,粗聲粗氣的道:“爹,海家來人了,馬上就到咱們府。”
徐清林一問,得知是趙氏親臨,心想怕什麼就來什麼,這大晚上的,嬸孃肯定是爲了給海青滇提親事而來。
相比較起來,海青滇的條件不如武狀元海從文。
且海青滇的生父海英峰有過妾室通房,海從文的生父海浩林對亡妻從一而終,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海青滇生得一幅風流相,成親之後八成會納妾有通房。
還有他這麼遲鈍,都已經看出海英峰這次對徐家的態度帶着疏離,與上次在小梨村完全不同。
劉氏就更別說了,完全對徐家不感冒。
他是絕對不會讓愛女成親之後過着公婆不喜的日子。
他這邊急着想如何跟趙氏婉拒海青滇但是又給海從文機會纔好,那邊趙氏、丁彩霞已經騎馬到了府門。
他趕緊叫着徐磊一起去大門迎接,又叫人去把徐淼淼叫到大廳去,就算拒絕海青滇,也不能失禮。
趙氏、丁彩霞各帶了兩個大奴婢,共六人騎了六匹快馬,下了馬就直接進郡公府。
徐清林幾乎是一路小跑趕至,藉着月光,見趙氏、丁彩霞均着騎裝,心裡很是詫異提親怎麼這樣隨便。語氣恭敬高聲道:“嬸孃、弟妹,清林出來相迎遲了,請恕罪。”
趙氏很自然的笑道:“我們騎馬去逛夜市,路過你們家就順便過來瞧瞧。”
“嬸孃、弟妹快請進,我這裡別的沒有,茶水是有的。”徐清林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來提親事。
趙氏從徐清林臉上看不上端倪,徐磊始終是一張帶着憨笑的臉,更是看不出什麼,於是根本不問,等進了大廳坐下,徐淼淼進來之後,見她臉帶笑容,柔聲問道:“淼淼,今個去長安城哪裡玩了?”
“我今個穿着官服去了東宮呆了一天,剛回來沐浴更衣沒過多久。”徐淼淼行禮之後,見趙氏不動聲色,丁彩霞已經緊張的雙肩顫抖,連忙給了後者一個安心的眼神。
趙氏道:“我們騎馬去夜市順便過來看看你們一家人。”
徐淼淼很自然的道:“二姥姥,您與三舅娘穿的衣服款式很別緻,騎馬時肯定是英姿颯爽,我能試穿嗎?”
趙氏笑道:“這小丫頭可真會夸人。行,我們跟你去臥房試衣服。讓你爹與你大哥在這裡等會。”
徐清林望着三女有說有笑的出了大廳,覺得有些奇怪,但女人天性愛美,又是關係很好的親戚,互相之間試衣服也沒有什麼不對。
三女進了臥房,特意吩咐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過了一會兒,三女從裡面走出來。
趙氏表情有些激動,眼裡含淚。丁彩霞滿臉歡喜。徐淼淼表情如初。
丁彩霞特意請着徐淼淼先行一步,後者自是不會如此。
趙氏、丁彩霞返回大廳,不過說了一刻鐘的話就要離去。徐家人自是送她們到大門口。
趙氏上馬之前,特意跟徐清林十分感激的道:“多謝你與晨玉生了個好女兒。晨玉有淼淼這樣的好女兒……她在天之靈也能瞑目。”
徐清林倍感自豪的點點頭,扭頭見丁彩霞緊緊握住愛女的手不肯放十分的不捨,有些納悶何時她們的關係變得這般親密。
趙氏與丁彩霞回到海府,已經從劉氏嘴裡得知二人騎馬出府的海英峰特意在趙氏的院子站着等她。
趙氏回到自己的府裡,不用再揣着身份,面色十分疲憊,由兩個大奴婢攙扶着進了院子。
海英峰迎了上來,嗔怪道:“娘,您怎麼還騎馬?”
趙氏嘴脣緊抿,一聲不吭,等到了大廳坐下來,揮手叫所有奴婢退下,喝了海英峰揣過來的茶水,問道:“你媳婦讓你來問我是不是去了徐家,是不是替青滇提親?”
海英峰微笑道:“您穿着這身衣服,怎會是去提親。”
“我是去了徐家,但不是爲提親的事。”趙氏把茶杯砰地一聲,重重的放下,“如果你不是我們家族少族長,這件事情都沒有資格得知。你聽好了。”當下就把去徐家的前因後果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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