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淼道:“義耳是跟真耳相似的用特殊材質製成的耳朵。”
兩個俊美少年異常驚喜,“真有那樣的耳朵?”“義耳能按在我的腦袋上?”
徐淼淼緩緩道:“有的。我需要給你們動一個小手術裝上義耳。以後,從遠處看你們的義耳跟真耳沒有區別,近處看只要你們不主動說出來,別人也發現不了。”
她第一次在徐府看到雲立飛時就想到給他裝義耳的事。
後來她去雲府看到雲莫清也是缺少一隻耳朵,就決定看雲義黎的表現,要是讓她消氣了,一個月後給兩個少年裝義耳。
雲立飛喜極而泣,“大哥,縣主要給我按義耳,我以後出門不用再戴帽子了。”
雲莫清直接激動的蹲下來嗚嗚哭。
他與雲立飛生得太美,幼時做了官奴之後,被官員家同齡的醜少爺妒忌,拿刀把他們的耳朵割下來,讓他們變成殘疾,一生被人嘲笑。
徐淼淼勸道:“你們快別哭了。你們的仰慕者以爲我欺侮你們了呢。”
雲立飛連忙跟站在不遠處對徐淼淼指指點點的衆位婦人孩子高聲道:“縣主可沒有欺侮我們。縣主對我們很好,她是我們的大恩人。”
雲莫清抹乾眼淚,站起來朝村民揮揮手,示意真的沒有被徐淼淼欺侮。
雲義黎感激的輕聲道:“淼淼,多謝。”
徐淼淼問道:“我以後要欺侮你,是不是全長安的女子都要打我替你報仇?”
雲義黎笑道:“你能欺侮我什麼。”用極低的聲音道:“哦……那晚你是欺侮過我。”
徐淼淼白了雲義黎一眼,挑眉道:“那你怎麼不叫啊,你大聲叫唄。”
雲義黎臉頰又是通紅,想到海青滇已經跟徐淼淼合夥做了生意能夠經常見面,心裡大急,便鼓足勇氣,輕聲道:“我想你會對我負責。”
徐淼淼啐了一口,“真沒羞。”
雲義黎觀察徐淼淼臉沒有紅,但是耳垂紅了,不禁心裡如同吃了蜜。心道:乾孃幾次在信裡教我一定要主動大膽的追求淼淼。乾孃是對的。
徐磊高聲道:“妹,橋上人散了,咱們可以過橋了。”
“走。我們過橋去封田。”徐淼淼話畢,略有些慌亂的快步往前走。
雲義黎連忙跟上和徐淼淼並肩而行。
藍天白雲,灃河水潺潺流過,幾百年的灃河南橋,白衣無雙少年與紅裙秀美少女,此情此景宛如一幅畫。
兩人在衆人的驚豔誇讚聲中走過灃河南橋,相視對望,均是一笑。
幾個月在永靖縣的梨花觀生離死別,如今在長安縣灃河南橋相聚談笑風生。
人生真是奇妙,兩人實是有緣。
徐淼淼往前走,目光落在道路旁邊綠油油的田地,麥苗在春風裡點頭微笑。
“你家的封田與我家的封田就隔着一條灃河。你家有沒有官奴?”
“沒有。”
“一個官奴都沒有?”
“陛下想要賜下官奴,我如今要尋找族人,沒有精力管官奴,就謝過陛下沒有要。”
“嗯。你尋找族人的事,我還沒有進長安在驛館就聽那裡的官員說了。這件事進行的怎麼樣?”
“不怎樣,目前爲止沒有真的消息。”消息有不少,經過一一排查,都是假的,想要騙雲族的銀錢。
“董老王妃擁有那麼大的權勢財力,找了那麼多年,才找到四人的下落。你這纔剛開始找人,不要心急,慢慢來。”
別人也曾這般勸過雲義黎,但是不如徐淼淼勸的效果好。
她這麼一說,雲義黎就覺得心理的壓力就少了些。
“淼淼,又讓你爲我擔憂了。”
“我這次見到你,覺得你跟以前有些不同。”徐淼淼停頓一下,在雲義黎疑惑還有些緊張目光注視下,輕聲道:“你笑得更少了。這樣可不好。”
“我一直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直到離開梨花觀去了金城,乾孃才告訴我要尋找族人復興家族。我懂得少,能力不夠,要想的做的事情太多,精力有些不夠。”那種天馬上就要塌下來,只能獨自一人扛起來的感覺,實是很難受。
徐淼淼目光憐惜心痛,“你不要想得太多,只要努力去做了就問心無愧。”
她可是知道雲義黎有多麼的博學,還是武考榜眼,絕對配得起文武雙全四個字,可是雲義黎這麼的謙虛。
雲義黎的這種態度,令她敬佩。
“好。”
“義黎,我喜歡看你笑,看你快樂高興。你爲我笑一笑。”
一瞬間,雲義黎歡喜的彷彿飄上了雲間,幸福無比。
“你這是在傻笑。樣子真傻。”徐淼淼笑眯眯,心道:傻笑也這麼好看,真是讓人羨慕妒忌啊。
雲義黎忍俊不禁,仰天哈哈大笑。
林大三奴已經許久許久沒聽到雲義黎這麼開懷的笑聲。他們望向徐淼淼背影的目光充滿感激。
“你怎麼悄悄給我那麼多銀票?”
“我聽乾孃說過國庫空虛,陛下的日子也不好過。陛下賜給你們家的府邸很大,還賜了一大羣官奴,每日的開銷不小。你經商很厲害,有了本錢才能施展手腳。我就給你送去本錢。”
“看在你這麼會做事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
“謝謝你的原諒。”雲義黎之前聽林三弟學徐淼淼的話,得知她爲他傷心難過了一個月,一直無比的愧疚自責。
現在得了她這句話,這幾天的努力沒有白費。
以後他會對她更加的好,讓她沒有白白爲他傷心痛苦。
徐淼淼柔聲道:“小南南打傷你的事,對不起。”
雲義黎雲淡風輕的笑道:“我也踢了他一腳。他是爲你打抱不平,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你別爲小南南說好話。我已經罰過小南南,下不爲例。”徐淼淼見前面走來幾個漢子,爲首的是這幾天一直在封田忙碌的趙德。
衆人驚喜的招手高聲道:“縣主,世子爺!”
“義黎,我給你引見趙德大哥他們幾個管事,你家的封田就交給他們帶領我家的官奴種。”
“淼淼,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用說謝字。”徐淼淼低語一句,就迎上幾人,見他們精神還不錯,身上鞋面上都沾着泥土,“你們都辛苦了。”
“我們沒有扛鋤頭翻地、施糞、搬木頭石頭蓋房子,一點也不辛苦。”趙德幾人鞠躬行禮之後,看到仙人般的雲義黎,均是看傻眼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
“這位是雲族的族長義黎,也是陛下欽點的武比科考榜眼。”徐淼淼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之中接着介紹了雲立飛、雲莫清。
衆人看到雲立飛兩兄弟,再一次驚豔,心道:生得都跟仙人一般,個個都比盧亮將軍、海青滇少爺俊俏。沒想到此生來到長安,竟是能看到如此神仙人物。
鄧老八揹着徐佳,身旁跟着笑容滿臉的林二妹。
王大寶看到林二妹,再看到穿回男裝的林三弟,最後去看雲義黎,腦子裡突然有什麼事要破繭而出,可是又難以置信。
趙德走至林二妹身前,笑道:“這位是林二妹吧,去年世子爺成親,我們還一起吃過喜酒,原來你也到了長安。”
林二妹不但認得趙德,還認得王大寶,點點頭答道:“對。我是林二妹。我也到了長安,現在跟着主子住在雲府。過幾天我就要隨主子去長安書院。我主子是長安書院的博士。”
趙老漢問道:“你的主子是哪位?”
“穿白衣的就是我主子。”
趙德望向雲義黎的目光裡又多了幾分敬佩,誇讚道:“雲族長這麼年少就當了長安書院的博士。太了不起了!”
衆人瞧雲義黎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之前趙明圓跟衆人說過,金城書院年齡最小的博士都是三十幾歲。長安書院的名聲比金城書院大的多,雲義黎才十幾歲就當上博士,這是少年奇才。
雲義黎淡然道:“我是幾分努力,幾分運氣,陛下又惜才,就成全我的心願,派我去長安書院任武學博士。”
他的謙虛隨和讓衆人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趙老漢看了趙德一眼,知道他不好意思求人,便道:“雲族長,我堂孫子就是他的小兒子趙明圓,是我們村唯一的秀才,現在就在長安書院讀書。”
雲義黎道:“我聽淼淼說過明圓。我去了書院會見見他。”
在場的趙家幾人均道:“雲族長,真是謝謝你。”
雲義黎微笑道:“我與淼淼是摯友,你們是她的鄉親,我自是要關照一二。”
徐淼淼高聲道:“你們帶着官奴把雲族的封田種好,就是對他的最大回報。”這就把雲族的封田也交給她來管的事說了。
衆人一聽又多了幾百畝地,正好彌補了已經種上麥子的那幾百畝地,且雲族的封田就在很近的河對岸,均是特別歡喜,連聲應下此事。
徐淼淼環視幾人,緩緩道:“我今個來,先要看看房子,再給你們說封田種什麼新的農作物,魚塘養什麼魚。”至於果林原來種着什麼果樹,就還那樣,暫時不做改動,等樹上出果時再說。
趙冬至一激動又有些結巴,“今個就,就,就能種新的農作物了!”話畢纔想起今天有客人,飛快地看了幾眼雲家三兄弟,他們沒有一人面露蔑視。
“太好了。我們守着這麼多畝田地,日夜盼着,終於可以往地裡種農作物了。”
“難怪今早有幾隻喜鵲在樹上叫,原來我可以種新的農作物了。”
幾人對土地的感情特別深厚,歡喜的差點手舞足蹈。
徐淼淼笑道:“新的農作物已經由鄧伯發好苗了,稍後讓鄧伯拿給你們。”
雲義黎目光好奇。
在小梨村時,徐淼淼種籽瓜就給他說過,後來他離開金城去了南地,董老王妃還特意派人千里迢迢給他送過籽瓜。
當時他吃着籽瓜,覺得徐淼淼特別聰慧,醫術、廚技、手段、經商、人際交往都很高明,竟然連農事也精通。
他能遇到徐淼淼這樣的小女子,真是幸運幸福。
徐徐春風拂過,飄來陣陣令人作嘔的大糞臭味。徐家的封田已有幾十畝施了糞肥,臭味就是從這些地裡散發出來的。
徐家人在小梨村生活那麼多年,對田裡的糞臭倒沒覺得什麼。
雲義黎三兄弟及三奴也沒有一人抱怨。
徐淼淼讓衆人帶路,邊走邊問道:“官奴的房子蓋的怎麼樣了?”
趙德微笑答道:“房子蓋起了三排,已有三百人住進去了,今個再建一天,所有人都能住進新房。”
徐淼淼誇讚道:“你們速度真快。”又問道:“可是日夜輪流幹活?”
“是。我們幾人與官奴都分成兩批,日夜開工。”趙德目光落在潑了大糞變成黑色的田地,過幾天這裡就都種上新的農作物,綠綠的葉子,一大片一大片,那將是十分令人喜悅的場景。
在魚塘與果林之間,三排整齊的二層磚制的小樓拔地而起,每排小樓高達兩丈、長達十丈,樓裡的長廊傳出孩童追跑笑聲。
徐磊驚喜道:“妹,磚樓真好看。”
徐佳直接直進一樓的房間瞧看。鄧老八等人也很好奇都去看。
趙德解釋道:“十歲以上的娃娃都去地裡幹活,在樓裡玩的都是小娃娃。”
徐淼淼大概看了幾眼房間,每間面積十平米,都沒有置傢俱。
用來當臥房的房間角落鋪着乾草,黑又髒的破舊被褥鋪在乾草上面,極爲簡陋。
“大家吃的水是灃河的水?”
“對。他們從去年冬天至今已吃了幾個月的灃河水。”
“打井,還得打深井。三百多人,至少打十五口井。就在這附近打。”冬天、春天細菌繁殖很慢,到了夏天,河裡什麼髒物都有,天氣炎熱起來,細菌系列的特別快,人喝了會生各種病。
她最怕的就是這麼多的官奴住在一起生疫病。
打井的銀錢絕對不能省下。
“是。”趙德連忙點頭。心道:要是我兩個大舅子在這裡就好了,這可是十五口井,很大的生意。
雲立飛聽到了徐、趙二人的對話,表情不可思議,小聲跟雲義黎道:“縣主對官奴太好了,給他們建磚樓,還給打井。”
官奴比奴僕的地位還不如。官奴是犯了罪的官的家眷,名聲不好,地位比奴僕還低一等。
雲義黎望着徐淼淼纖瘦的背影,輕聲道:“淼淼向來很善良,對官奴也是如此。”
徐淼淼回過頭來,微笑道:“義黎,我這麼做不是善良,而是希望他們賣力幹活,更好的回報我。”
雲義黎反問道:“你若不善良,怎麼會一口氣給他們打十五口水井?”
徐淼淼菀爾。
雲義黎見她笑靨如花也笑了,柔聲道:“其實你只打五口水供他們喝就夠了,但是你心裡體恤他們,不想讓他們去灃河挑水洗衣沐浴。”
趙老漢大聲道:“是。雲族長說的極是。我們縣主就是這麼心善。”若是心狠之人,怎麼會不惜力的幫鄉親。
徐磊重重的點頭,“妹是天下最心善的人。”
“我的心善是看對誰。”徐淼淼當即把咸陽吳家的結局告訴趙德幾人,而後望向雲義黎,“你還說我善良嗎?”
雲義黎誇讚道:“不但善良還很聰慧。你沒有直接使用除惡金鞭,這不是善良聰慧是什麼。”
徐淼淼笑道:“你這麼誇我,是不是又想要我動腦子給你想殘詩了?”
雲義黎哈哈大笑,輕輕搖搖右手,道:“不止是殘詩,還有燒雞。”
徐淼淼白了雲義黎一眼,道:“你想的美。一個月後再說。”
雲義黎便道:“一個月得從那晚你給我看病開始算起。”
夏荷、秋菊從未見過徐淼淼小女兒態的模樣,今個徐淼淼在跟雲義黎說話時幾次都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們就知道了徐淼淼心裡有誰。
夏荷心道:縣主心怡雲榜眼,太子以後可不能打雲榜眼了。
在三排小樓的後面有一排小樓正在如火如荼的蓋建。
這是沒有被懲罰的官奴居住的地方。
離着這裡大概五十丈地勢較的平地,有一排兩層的木樓,這座樓已經建好了,樓前有幾個穿得破破爛爛流着鼻涕的孩童拿着與他們身高一樣的掃帚在掃木屑。
這些孩童的樣子就跟一年多前的洋芋蛋、趙五風、趙六風一樣。
徐淼淼的目光只在他們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去看木樓的房間。
當時她說建木樓時只想着懲罰這些犯了錯的蠢官奴,沒有考慮冬天木樓不能燒火炕的事。
暫時先這樣,這些蠢官奴要是幹活賣力,冬天再給他們建磚樓住。
雲莫清忍不住問年輕相仿的趙冬至,道:“這些小孩子都不用做活?”
趙冬至沒想到雲家人會主動跟他說話,一臉驚喜,“縣主說十歲以下的娃娃不用做活。縣主還說以後讓我們教娃娃識字算數。”
“他們遇到縣主,何等的幸運。”雲莫清想起自己當官奴時,三歲就開始幹活,五歲就被少爺割掉左耳變成殘疾,忍不住熱淚盈眶。
趙冬至慌得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怎麼要哭了?”
“他們的命比我好太多了。你看看我。”雲莫清掀起帽子的左邊。
趙冬至看了之後,目光十分憐憫,失聲道:“誰割了你的耳朵?”那麼平整的傷口,就算早就長好了,也能一眼看出是刀傷。
雲莫清抹乾眼淚,氣道:“一個跟他們一樣大的小孩子。當時我是官奴,我沒有遇到縣主這樣好的主人。主人的兒子見我生得好,就把我的右耳割了。”
雲立飛湊過來,低聲道:“我被人割了左耳。”
趙冬至義憤填膺道:“真是太惡毒了。”
雲立飛性格有點沒心沒肺,一點都不悲傷,笑眯眯道:“縣主今個說要給我和莫清裝上義耳。”
雲莫清一臉期待。
趙冬至不知道什麼是義耳,摸了摸腦袋,“縣主的醫術特別高明。她給我爹接接接過斷指。”
兩個俊美少年均是望向趙冬至,示意他多說說。
“我爹的一根手指被人一口咬斷了,血流不止,縣主給我爹把手指接回去了。”趙冬至總算說了一句不結巴的話。
雲立飛驚詫道:“我從未聽說斷掉的指頭能接回去。縣主的醫術真高明。”
趙冬至又把在琰王府聽到徐淼淼救活金素及三名軍官的事說了。
兩個少年激動歡喜,更加的期待徐淼淼給他們按上義耳。
趙冬至又道:“我原來不識字,這幾個月縣主派人教我識字,我現在能看簡單的書。”
雲立飛道:“我們當官奴也沒有條件識字。這些天我大哥、林大教我們識字。”
趙冬至問道:“雲族長要去長安書院當博士,你們也跟去嗎?”
兩個俊美少年異口同聲的道:“跟過去。”
趙冬至便道:“雲族長對你們真好。”
雲莫清開口道:“大哥說我們年齡都小,不用外出做差事。他要親自教我們讀書習武。”
他自從知道要按上義耳,以後不用再戴帽子,一直罩在人生天空的烏雲就要散去。不知不覺願意跟人傾訴交流。
雲義黎見三個少年交談甚歡,心裡有些欣慰,看來還是要多帶兩個弟弟出來走走,讓他們跟人多接觸。
徐淼淼柔聲道:“明個你帶他們來我家,我要先給他們量尺寸,做義耳的模子,過幾天才能給他們按上義耳。”
“好。”雲義黎目光感激,微笑問道:“淼淼,我很好奇,你要種什麼新的農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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