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立飛打開油紙包,露出裡面的六張白麪圓餅,每張有四個巴掌大、半寸厚,一斤左右的醬燒肉。
他迅速用手指抓起幾塊醬燒肉放在白麪圓餅上面,然後一卷,雙手交給雲義黎,後者接過來就放在嘴邊吃。
雲立飛又卷好一張醬肉燒餅交給了雲莫清,最後給自己卷一張。
六張餅一斤醬燒肉很快就被三兄弟分吃完了。
鄧老八自認爲飯量極大,年事已高比徐磊還能吃,但是看到三人的飯量,都十分的驚訝,何況徐磊。
徐淼淼微笑道:“鄧伯,他們三兄弟沒吃早飯就出門了,這是早中兩頓飯。”
雲立飛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沒什麼。
性子內向的雲莫清羞得臉紅了,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纔好。以前當官奴時,幹得是體力活,吃飽的次數少,然後有機會就多多的吃,往死裡吃,胃口不知不覺變得很大很大。
雲義黎朗笑幾聲,徐淼淼最是瞭解他。
昨個他一晚難眠,今個一大早把兩個弟弟三個奴僕都叫起來,興沖沖的來到灃河南橋等徐淼淼,怕等不到徐淼淼,就一直在那裡站着,都不敢派人去小鎮買早飯吃,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還被人圍觀。
不過,這一切都非常值得。他特別高興,胃口大開。
鄧老八笑道:“能吃是福。你們是少年,胃口大了好。”
徐磊憨聲道:“你們家有幾百畝田,足夠你們吃的。”
衆人在河邊草地上用過午飯,已近未時三刻,就啓程去了小鎮。鄧老八留下來種辣椒。
徐淼淼怕雲家三兄弟引起小鎮百姓圍觀,讓他們先行一步回長安。
她帶着衆人步行去小鎮去看望在此定居沒幾天的花氏、高大姑等人。
她給趙德等人租的房子在小鎮的鎮尾,距離灃河最遠地勢最高的地方。
每家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至少四間房,磚泥混合,寬闊明亮,裡面的傢俱是七成新,每家前院都有口搖井,後院還有一、兩分地可以種菜,地理位置、條件比小梨村好多了。
趙德等人的老婆都勤快,沒有一個懶惰,這幾天把小院收拾的一塵不染,根本不像剛住進來的。
花氏等人並不知道徐家人今天會來,看到徐家人出現,特別驚喜。
徐淼淼見衆女的氣色不錯,問道:“你們在這裡住得習慣嗎?”
“他們這裡的人說話方言很重,說得稍微快點,我們都聽不懂。”
“街坊鄰居好打聽,聽說我們都是從金城那邊過來的,都來問那邊去年有沒有打戰,有沒有死很多人。”
“這個鎮子不止我們幾家是外來戶,還有好幾家是從外地過來的。”
“我喜歡這個院子,有井水吃用,特別方便。”
“以前要去黃河邊打水,大冬天凍死了。現在家裡的院子就有井,不出門就能打上井水,一年四季隨時隨地有井水可吃可用。”
衆女七嘴八舌,臉上洋溢着對新家滿意的歡笑。
“你們先住着,覺得好了,就買下來。”徐淼淼一開始給趙德等人的月錢,最低的一個月六兩銀錢,最高八兩銀錢,逢年過節會發東西,還有大紅包可拿。
衆女相視對望,均是自信的點點頭。
原來她們一來就打聽過了,小鎮的房價跟永靖縣城裡房價差不多。
四間屋帶水井的小院子大概四十兩銀錢,每加一間屋增加二兩銀錢。
趙德家人最多,他與花氏的院子最大,有七間層,需要五十兩銀錢。
她們在金城時從董老王妃及徐家得到的紅包、賞銀加上從小梨村帶來的銀錢就差不多夠買小院子了。
以後她們的男人每月有固定月銀,還有徐家賞的東西、賞銀什麼的,而且她們在這幾個月向趙蘭取了經,得知做吃食生意很賺銀錢,就打算也在小鎮上賣吃食。
高大姑頭一個開口道:“縣主,我們母女看鎮子的集市人很多,就商量從明個起在鎮上的集市賣玉米麪餅。你看行嗎?”
集市上有賣玉米麪餅的,高大姑買來吃了,根本沒有她做的好吃。
她想跟劉喜兒試試賣玉米麪餅。
原來,這幾天高大姑與劉喜兒商量過了。
以後王二寶要成親,洋芋蛋還小得要家裡養着,那就得是王大寶這個當大哥的來養。
洋芋蛋與趙二寶現在在長安住着。洋芋蛋白天要跟趙五風、趙六風、徐文一起去長安學堂上學。
徐家給洋芋蛋墊付了學費。王家不能老沾徐家的便宜,王大寶決定從月銀裡把學費扣掉。
高大姑與劉喜兒爲了攢銀錢,也爲了王大寶的負擔能小一點,就做玉米麪餅買賣。
徐淼淼緩緩道:“玉米麪餅有人在賣,而且利潤很低。我覺得你們可以試着賣玉米麪與白麪混合的生面條,論斤賣不論兩賣,每斤賺一、兩個銅板,一天賣個五十斤沒問題。”
玉米麪餅是一個銅板兩個,兩個銅板五個,利潤太小了,還要用火用鍋很麻煩。
玉米白麪生面條,不用柴火也不用鍋,省事省錢多了。
高大姑恍然大悟,“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呢。”
劉喜兒問道:“手擀麪條太簡單了,我七歲就做了。會有人買嗎?”
徐淼淼笑道:“肯定有人買。你放心。剛開始你們先做五十斤,以後再按照購買力增加。”
小鎮就住着二百多戶人家,周邊的村民幾百戶。
這世上的懶人多的是,生面條拿回去一煮就能吃了,便宜還方便,五十斤麪條肯定能賣掉。
花氏見母女倆還在猶豫不決,心裡暗道:淼淼說的話絕對沒錯。高大姑母女可真是笨死了。“你們還不快謝謝縣主想了這麼好的法子,你們要是不做這個買賣,我就做了。”
劉喜兒急道:“不行。這可是淼淼姑給我們出的主意。我們當然做了。”
花氏就道:“瞧你們娘倆黏糊的樣,不愧以後是賣麪條的。”
衆女哈哈大笑。
花氏接着道:“縣主,我與我侄女也要在集市上賣吃食,我們就賣玉米白麪棗饅頭。”她做的棗饅頭在小梨村是出了名的好,連徐淼淼都誇讚過。
小花氏見徐淼淼點點頭說好,立刻眉開眼笑。
小鎮的集市雖然沒有人賣玉米白麪棗饅頭,但是賣別的吃食的特別多,小花氏怕生意不好。徐淼淼都說好,那肯定生意就好。
賀氏壯着膽子道:“縣主,我與奶奶準備在集市上賣白麪糖餅,你看能賣嗎?”
徐淼淼想了想,道:“你們要是用白麪,成本有些高,你就用六成黑麪、四成白麪,價錢要的低一些,買的人就會多,薄利多銷,生意應該不錯。”
賀氏與趙老漢老婆連聲道謝。
徐淼淼又道:“你們需要本錢就直說。”
“我家有本錢。”
“小本買賣,用的本錢才幾十個銅錢。”
“謝謝縣主。”
衆女再次道謝。
徐磊把幾家都看過一遍,跟幾個婦人道:“紅紅讓我替她問你們好。你們要是來長安,一定要來我家跟她坐坐說說話。”
衆女要留徐淼淼用飯,後者說要回去用晚飯不能讓老爹、嫂子等着急了。
衆女送徐家人出了小鎮走出一里路。
徐家人往前走了二里路,竟然看到雲義黎六人就在河邊的草地上盤腿坐着,六匹大馬在不遠處悠閒的吃草。
徐佳趴在車窗前看到了六人從草地上站起來向徐家人招手,歡喜的叫道:“姑,你快看,神仙叔叔,他沒有回長安,他在等咱們!”
“這個義黎,等了快一個時辰。”徐淼淼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雲義黎騎上白馬就跟着徐淼淼的車。
徐佳不時的在車窗裡面小鳥一樣跟雲義黎說話,最後她就直接下了車,坐在了雲義黎的身前,共騎一匹白馬。
“我姑可厲害了,她有一根除惡金鞭,你不要惹她生氣。”
“我姑做的吃食可好吃了。我最愛吃她做的酸菜肉餃子。你沒有吃過,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我姑可好了,是世上最好的人。你要想跟我搶我姑,那你就對我好一點哦。”
林二妹哄道:“佳佳小姐,你有沒有去過揚州?”
“沒去過。”
“揚州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你想不想聽聽?”
“想啊。我跟你騎一匹馬吧。”徐佳立刻向林二妹張開雙臂。
雲義黎騎着白馬慢跑,就這麼一直與徐淼淼的車保持並排前行。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了長安城門快要到岔口,雲義黎開口問道:“淼淼,明個你與磊哥可有功夫來我家坐坐?”
他想了一路,要怎麼約徐淼淼見面。
他要是去徐府,不能單獨見徐淼淼說話。他要是去城外,又怕徐淼淼事情太多太忙不同意。
想來想去,他已認了徐清林做叔叔,兩家有點沾親帶故,不如在雲府見徐淼淼,全府除了他們六人,還有三十幾個老實巴交從金城琰王府過來的奴僕,也不怕有人傳閒話不利於徐淼淼的名聲。
“好。我正想跟商議一件事。”徐淼淼與雲義黎除了說封田,就是說說二人分離之後的經過。她都忘記說正經的大事了。
雲義黎嘴角上翹,望着徐家人走遠直到不見,方帶着弟弟奴僕回府。
林大眼睛盯着林三弟,警告道:“明個縣主要來咱們府,你別亂說話。”他指的是昨個林三弟在徐磊面前說媒婆什麼的。
林三弟不滿的道:“我今個沒有說錯一句話。”
林二妹笑道:“好了。大哥別說他了。他總算做對過一件事。”那晚徐淼淼能來給雲義黎瞧病,多虧林三弟說服雲立飛把徐淼淼請來。
雲立飛眉毛笑彎彎,喜滋滋的問道:“大哥,縣主明天來會不會給我們安義耳?”
雲義黎溫聲道:“應該不是。”見雲立飛笑容漸收,拍了拍他的肩膀,“彆着急,淼淼言出必行,她應下的事,肯定會用心完成。”
徐郡公府的大廳裡,趙大山帶來了李嚴的口諭,請徐清林帶着一雙兒女着便服入宮共用晚膳。
徐清林激動的道:“淼淼、磊兒去了封田,不知何時回來。他們一回來,我們就進宮。”
趙大山便回宮覆命。
徐磊兄妹在府門外就聽門奴說宮裡來人了,見到徐清林得知李嚴召見,這就跟着他去了皇宮。
此時徐淼淼還不知道天碗的事已經令長安的官場震動的事,以爲這次就是個平常的家宴而已。
夜幕低垂,皇宮已然燈火輝煌,這次徐家人與上次進門不同,此時宮門前還能看到官員不停的進進出出。
宣政殿的御書房,李嚴穩坐太師椅,書桌下面坐在椅子上的是李南。
刑、吏、兵、禮部的四位尚書站在中間,正在爲了參與制造天碗的事各說各的理由。
吏部尚書董哲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吏部的不容易。
禮部尚書劉爾屬慷慨激昂闡述十幾條理由說明製造天碗的事有了禮部的參與就會如何如何。
如果不爭,製造天碗的名冊就沒有禮部兩個字,這可關係到禮部的榮耀,他能不爭嗎?
兵部尚書賀步兵乾脆拿出去年宮變之時軍隊壯烈犧牲的將士名冊,哇哇哭道:“陛下,我們不怕流血不怕犧牲,您就下旨讓我們兵部參與制造天碗。我們兵部人才濟濟,只要您提供方子,能製造天碗的將士成千上萬。”
兵部的那些官員齊刷刷的跪下求他爲了犧牲的將士去求一求李嚴。
兵部是最缺銀錢的地方,正月初宮變時的犧牲將士的撫卹金至今只下發八成,還有兩成沒有着落。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不想求人,可是爲了這件事,不得不厚着老臉在李嚴這裡哭一通。
刑部尚書劉山佑跪下道:“陛下,天碗是上天賜給我們大唐國的寶物,臣以爲我們六部都應該參與制造天碗。”他們四人說好了進來之後,以四部的名義一齊說服李嚴,這三人竟然見到李嚴就頭暈,只說自己的那一部,壓根不提別的部。把他氣死了。
三位尚書一聽這話,均是用能吃人的目光瞪着劉山佑。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擡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三個和尚都沒水吃,何況六個和尚呢。
六部一齊參與制造天碗,這樣的話也就劉山佑這個書呆子當真。
“製造一個天碗,你們六部參與?”李嚴哭笑不得,反問道:“賑災的時候你們六部怎麼不參與?”
劉山佑鬧了個大紅臉。他可以說刑部不管賑災的活,那麼李嚴肯定就會回覆刑部也不用管制造天碗。
趙大山輕手輕腳進來,稟報道:“陛下,徐郡公爺、縣主、世子已進宮了。”
李南笑容滿臉起身,前去迎接。
李嚴心裡大喜,朝四位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的尚書揮揮手,道:“朕的舅舅、表弟表妹來了。朕與太子要跟他們用家宴,就不留你們。你們退下。”
退下,這一退就得明個見,明個有早朝,李嚴就會宣佈製造天碗的部門。
怎麼能退下?
賀步兵忙道:“陛下,老臣就在這裡恭候您。”
另三位自是不會離開皇宮。
“你們都到偏廳去,朕讓宮人把晚飯給你們送去。”李嚴態度很隨和,不過目光裡帶着一絲戲謔。
四人一聽這是不是製造天碗的事有戲呢,心懷喜悅之情去了偏廳,剛走到偏廳大門前,就聽到裡面許多人的說話聲。
進去一看,偌大的偏廳裡,幾十張椅子都坐滿了人,長安各大家族白髮蒼蒼的老族長、太師白步海、國公爺丁勝強等人都在,都是熟人。
好像除了海家之外,長安三品以上有實權的官員齊聚一堂。
四位尚書面面相覷,敢情他們算是反應遲鈍來晚了。
“別給他們搬椅子!”
“我在先帝在位時入朝當都督時,他們四個小孩子還沒生呢。四個小孩子也來湊熱鬧?”這個先帝說的是李嚴的生父李浩琪。
“天碗這樣的事,輪不着你們四部。一邊呆着去。”
幾位七老八十的老族長髮話了,宮人不敢動彈。
四位尚書苦哈哈的出了偏廳,去別的廳搬了椅子回來。
白步海走至,俯視四人,臉上的大肉瘤子還在輕微的抖動,問道:“陛下呢?”
四人不敢不回答,先後答道:“徐郡公一家入宮,陛下與太子陪他們吃家宴。”
白步海面色微變,哦了一聲返回座位。
旁人便道:“徐清林是陛下的舅舅,此時入宮,肯定是爲了製造天碗的事。”
“徐郡公對陛下有救命養育之恩,對太子有養育之恩,他這一開口,哪還有咱們的事。”
“製造天碗這麼大的差事,總不能徐郡公一人獨攬了吧,陛下總得想想我們這羣勞苦功高的忠良。”
李嚴、李南親自去把徐清林三人直接迎進了飯廳。
飯桌上擺了一涼菜四熱菜一湯,兩道主食。
涼菜是小蔥拌豆腐,熱菜是雞肉燒海蔘,蒸鱸魚、素炒豆勺(豆芽)、白果炒白菜,湯是蛋花湯,主食是白麪饅頭與碧梗長粒米飯,與奢華壓根不沾邊。
往日李嚴這個時間已經用過晚飯,今個一波波的大臣求見他,這些人都是幫助過他登基,不能不見,加上有心事,還要等徐家人,就拖到現在才用晚膳,連便服都沒有功夫換。
徐清林與徐淼淼只挾放在面前的菜,有些拘緊。
徐磊跟平素在家裡一樣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李嚴就讓宮人都退下,特意囑咐不讓任何人進來。
沒有外人在,徐清林與徐淼淼就自在多了。李嚴、李南跟父女倆說話,父女倆就徹底放鬆了。
宮裡的菜以前主要的烹飪方法是煮、燉、蒸,沒有那麼多的花樣。
李南進宮之後,在傳授酒樓的廚子做飯時,特意讓御廚來觀摩,於是宮裡就有了炒、炸、煎等烹飪方法。
李嚴見徐淼淼文文靜靜坐着秀氣的吃飯,偏廳的那些官員估計打死也想不到天碗的方子就是出自她這個小女子之手。微笑道:“舅舅,我今個下旨把冷宮拆了,要在那裡建個天碗作坊。”
徐清林一愣,而後問道:“你拆了冷宮,有沒有官員反對?”
皇宮的每座宮殿都是按照風水圖建的,都有講究的。
雖說朝代還是替換了,皇帝還是換了,風水好像沒有起到什麼做用,但是冷宮就算是關被廢的妃嬪,那也是雄偉神聖的宮殿,拆了變成作坊,也太匪夷所思。
“沒有。連御史都上奏摺以監督的理由請求參與制造天碗,哪有官員反對。”李嚴話畢,心裡很是苦悶,偌大的朝廷,連御史的眼裡都只有名利,其他的官員更是如此。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李動給李嚴留下的真是個特別爛的爛攤子。
李嚴登基已有一年半,用盡心思用人管人,朝廷的風氣仍是不正。
徐淼淼忍不住擡頭打量這個便宜表哥,冷宮這個關被廢妃嬪的地方,說拆就拆,這魄力太大了,真讓人崇拜。
話說她都沒有瞧瞧冷宮是怎麼樣子,是不是前世小說裡寫得在皇宮最陰暗偏僻的角落裡,有兩三排低矮的房子,空蕩蕩沒有宮人,只有精神失常的妃嬪在自言自語,處處透着詭異陰森。
李嚴問道:“淼淼,你可是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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