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威猛臉上生着橫肉穿着灰色僧袍的壯漢,手裡拿着一隻油淋淋的大雞腿,滿臉歡喜的從廚房裡快步跑出來。
廚房裡傳來婦人的笑罵聲,“你這個饞鬼,雞腿剛熟還沒入味不好吃!”
壯漢以爲婦人會追出來打他,沒想到只是得了她一聲罵,當即大笑兩聲,三下五除二把大雞腿啃個乾淨,吃得滿嘴滿手是油,然後用力把雞骨扔向梅林深處。
他跟主子在寺院的後山呆了許久,吃葷腥的次數屈指可數。今個託主子的福有雞吃,真是幸福。
一個穿着灰色僧袍還帶着僧帽的人從廚房裡走出來,正好看到壯漢丟雞骨,急道:“你這個豬腦子,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不是不清楚。別亂丟雞骨頭!”
此人說話是婦人聲音,容貌也是,只是穿上了僧袍戴着僧帽,遠看去是個佛門俗家弟子。
如果徐淼淼在,就會發現壯漢與婦人就是雲義黎的三婢之中的林三妹、林二妹。
那林三妹與雲義黎在梨花觀的幾年同樣是男扮女裝。
林三妹的真名是林三弟。他隨雲義黎離開梨花觀就恢復了真名。
過了一個時辰,馬蹄聲漸近,兩個穿着僧袍戴着斗笠的男子自遠方而來,把馬放在了梅林外,步行至茅草房。
來者是一個絕美少年及一個高瘦老頭。
灰色寬大的僧袍根本無法掩蓋住少年的傾國傾城之姿,反倒給他添了兩分出塵的氣質。
少年便是在梨花觀隱居幾年的雲義黎。
老頭就是林大妹,現在恢復了男裝,真名叫做林大。
當年雲義黎被董老王妃的人接去金城後,董老王妃派了三名親信陪同他去梨花觀。
這三名親信都姓林,私下關係很好,又是完成同一個任務,當時就結拜兄妹,改名叫林大、林二妹、林三弟。
林大、林三弟是南地官府追輯的兇犯。
林大醫武雙全,爲了給冤死的家人報仇,潛入刺史府裡,殺死刺史全家及三十七名侍衛,將刺史全家的腦袋懸掛於城府牆頭,而後逃至北地。
林三弟天生神力,可是有勇無謀,曾經是鏢師,被一起走鏢的鏢師污衊與強盜勾結搶劫鏢局的鏢,爲了證明清白,獨自一人上山把十幾名強盜殺死,而後把鏢找到送還鏢局。
誰知強盜與官府勾結,被林三弟殺死的人當中有縣令的小舅子。他被縣令抓進大牢判死刑,後逃獄來到北地。
林二妹曾是李動同父異母的弟弟王府裡的殺手,一直隱藏在長安青樓的廚房,身份是廚子。
一次殺人任務失敗,暴露身份,面臨被王府處死的結局,不得不離開長安逃走。
“主子、大哥。”林三弟粗聲粗氣透着親切的聲音響起。
“主子、大哥,飯菜馬上就好。”林二妹聽到馬蹄聲時,就開始在廚房裡炒菜,現在一道熱菜已經出鍋,叫林三弟去洗爪子揣菜。
雲義黎面色有些疲憊,朝兩人微微點頭,就去洗手。
林大跟二人道:“今個我們在此住最後一晚,明早就離開去往軍營。”
“我們又要去軍營。太好了。”林三弟大嘴一咧,哈哈傻笑。
幾個月前他們主僕四人從梨花觀出來,第一站去的是大鎮,那裡有永靖縣的駐軍守護,駐軍將軍是董老王妃的親信。
雲義黎在那裡每到夜晚就去駐軍的練武場與一羣羣的軍士打架,還在跑馬場練習騎術、槍術。
林三弟做爲雲義黎的隨從,也跟着沾了光,每晚能找一隊軍士練練手,還能騎軍馬在跑馬場馳騁。
林三弟很懷念跟一羣渾身臭汗的軍士天天打架傻樂,弄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爽快日子。
林二妹問道:“這次我們去的可是揚州城府駐軍軍營?”
揚州駐軍將軍就是大鎮的前任將軍,也就是駱駝立夏第一任主人。
此人是董老王妃的親信,比雲義黎提前一個月來到揚州駐軍,已將軍隊大權牢牢控制在手裡。
林大點點頭,“對。到時你穿男裝就是。”
林二妹笑道:“明個就是年三十,今個我把雞都燉了,想着今個吃兩隻,明晚守歲吃四隻,既然明個離開這裡,那今晚就把六隻雞都吃了。”
林大誇讚道:“主子最愛吃雞。你做的好。”
“主子愛吃的是許小姐做的雞,不是二姐做的雞。”林三弟無視林二妹使眼色,大聲道:“我說得是實話。”
屋子裡雲義黎洗漱的聲音倏地停止。
林大瞧了屋子一眼,就兇狠狠的瞪着林三弟,低聲罵道:“豬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二妹嗔怪道:“蠢貨,你別在主子面前提許小姐。”
林三弟摸摸腦袋,問道:“爲何?”
林大上前推了林三弟一把,“不爲何。不許提!”
林三弟喃喃道:“許小姐對主子對我們都極好,還給主子通風報信,我爲何不能提她。”
林二妹急道:“你一提她,主子就想起她的種種好,心裡會難過,年都過不好。”
林三弟睜着一雙牛眼,問道:“爲何會難過?”
林大跟林二妹道:“你跟生着豬腦子的人說什麼話?”
“我做的雞你別吃。”林二妹氣呼呼的瞪了進廚房揣菜的林三弟一眼。
林三弟高聲道:“你做的雞就是沒有許小姐做的好吃,還有肉餃子,也遠不如許小姐做的好吃。你怎麼連實話都不讓我說!”明明每次在主子面前提到許小姐,就看到主子嘴角上揚高興的很。
他只是想讓主子高興。
夜晚,茅草房的雞肉香已經被帶着細雨的冬風吹散,油紙糊得窗戶裡透出昏黃的光亮。
屋子裡只有一張七成新的木牀、一套桌椅,傢俱十分簡陋。
地上有一個火鐵盆,裡面燒着銀絲炭。整個屋子就是這個鐵盆裡的燃燒的銀絲炭是富貴人家所用。
雲義黎坐在桌前,就着四根蠟燭的光亮看書。
去年的今日,他在梨花觀,同樣是隱居,生活環境條件比現在強許多。
現在的茅草房是寺院臨時搭建,明天他離開,就會被拆掉,不留下他在此居住過的任何痕跡。
一夜無夢,次日天未亮,雲義黎便起來穿衣洗漱去了梅林外,如同往日在那裡看到了等候他的光頭老年胖和尚。
“義黎見過大師。”
“今日你來得要早一些。”
“大師,我今日要離開,學武之前先要向您辭行。”
“我的武功,你已學得差不多,只差多加練習,你離開也罷。”
“多謝您傳授武功,請受義黎一拜。”
“你學武天賦極高,機遇又好,如今身集佛、道兩教武功之長,已是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的少年高手。”
“我學武原是爲了防身,現在是爲了在開春武科考上一甲。”
“以你的武功在武科考上定能斬獲前三名。”
“本界的武科考除去比試武功,還要考騎術、箭術、兵法。後三項都是我的弱項。如今時日不多,我只能把重心放在後三項上面。”
“老衲預祝你武考金榜題名,名列一甲!”
一老一少話畢,開始每日的武功課程。
兩個時辰之後,梅林來了一羣光頭大和尚把林裡的一排茅草房一間間拆了,用土平了地基,一切恢復原貌,看不出這裡曾經有人住過幾個月。
臘月三十,金城。
雪過天晴,家家戶戶過大年。
從下午開始,隴地都督府的鞭炮震耳欲聾響過之後,各個官員的府裡便開始放起大掛大掛的鞭炮。
到了黃昏,全城家家戶戶鞭炮齊響,熱鬧非凡,年味十足。
偌大的琰王府安安靜靜,正門門口連只紅燈籠都沒有掛。兩隻石獅子瞪着眼睛俯視着人來人往的街道。
年夜飯東西院仍是各吃各的。
東院的飯菜都是素,不見半丁葷腥。飯桌下面,董老王妃輕輕踩了一下李文琰的鞋尖。
李文琰露出一個竊喜的笑容,吃飯的速度明顯減慢。
飯後,母子直接去了置放舶來品的屋子,過了一會兒,徐淼淼穿着紅色金絲絨鬥蓬如約而至。
奴婢都被打發去了隔壁。
徐淼淼解開鬥蓬,露出藏在鬥蓬裡面的一個竹籃,打開上面蒙着三張油紙,油紙剛被捅破,肉香四溢。
整間屋子都飄散着帶着濃濃醬香十分引人食慾的肉味。
李文琰圓圓的小臉露出大大的笑容,小聲問道:“淼淼姑,你帶得什麼好吃的,怎麼這麼香?”這個小吃貨,自從吃過徐淼淼暗中送來的燒雞,就跟着徐文兄妹一起叫她姑了。
徐淼淼笑道:“醬雞、肉三鮮餃子。快趁熱吃。”
籃子裡還裝着乾淨青白瓷的碗筷。
董老王妃笑不露齒,目光裡帶着喜悅,柔聲道:“你又送來新吃食,真是費心了。”
她身邊的人也能帶來肉食,只是遠不如徐淼淼帶來的好吃,且每次帶的都不一樣,光是雞的做法,就已經有燒、香酥、滷、醬、炸五種了。
徐淼淼把碗筷放在桌上,“不止給你們,我們家也吃。”而後就去欣賞滿屋的舶來品,讓母子倆能夠隨心所欲的吃個痛快。
李文琰吃得不亦樂乎,見徐淼淼站在玻璃瓶面前站了一會兒,道:“姑,你喜歡就拿走。”
“這個不好。我不拿。”
李文琰揚眉自豪的道:“姑,我實話告訴你,整間屋子裡的東西就屬它最稀罕貴重哦。”
董老王妃望着兒子目光寵溺,笑道:“淼淼,之前有好些人向琰兒要這個天碗,他都不給,今個你沒開口,他就要主動送你,對你實是大方。”
“天碗?”徐淼淼語氣驚詫扭過身子,見桌上的醬雞、餃子已剩不多。
醬雞用的是三斤多的一年公雞,皮薄餡大的餃子共四十個。
兩母子的胃口可真不小。
董老王妃不減肥了嗎?
“對。這是外國使者向本朝進貢的天碗,本朝只有兩個,一個在我家,另一個在皇宮。”李文琰把最後一個三鮮餃子留給了吃得津津有味的母親。
徐淼淼大眼睛精亮,射放光芒,嬌笑幾聲,“這等工藝,也能叫天碗?”
李文琰問道:“工藝是什麼?”
“就是手藝。”徐淼淼一時激動,竟然說出前世的詞語。
董老王妃把最後一個餃子夾到了李文琰的碗裡,優雅的拿絲帕擦淨嘴,起身盈盈走過去,微笑問道:“淼淼,你有比這個手藝更好的天碗?”
“我見過。”徐淼淼總不能把空間裡的用來做醫學實驗的玻璃杯直接取出來。
董老王妃不再追問,道:“你家已經有了權勢,要是能找到會做這樣手藝的匠人制出天碗,去了長安就能夠財權並收。”
徐淼淼直言道:“我家初入長安,如果有這樣的手藝,不如直接獻給陛下,坐享分成。”
董老王妃目光裡帶着幾分欣賞,“不招搖。你很好。”
徐家一大家子人,從入往王府直到今日,都沒有出過大門一步。
整個北地往徐家送禮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特別是李靜被降爲郡王之後,金城大小官員無不派人來給徐家送貴重的禮物。
徐家大部分拒絕,只收了極少人送來的禮物。
剛開始這些達官貴人認爲徐家是清高,後來得知徐家也收禮,不過收的是土特產、布、肉、蛋這類不值什麼銀錢的禮,便改送這些。
徐家收了禮當時就回了禮,泡菜、酸菜、籽瓜什麼的,雖說是吃食,但卻是獨一無二的,讓這些達官貴人即有面子還嚐了鮮。
別人不清楚,王府上下都知曉,徐家當家做主的是徐淼淼,這麼做的就是她,無不讚她聰慧低調會辦事。
徐淼淼笑道:“我這不是向您學的嗎?我就當您是在自誇。”
“瞧你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董老王妃笑靨如花,把窗戶打開,又將門打開,讓肉味都散去。
三人去了前院的偏廳,剛坐下沒一會兒。
門外傳來男子焦急的說話聲,“老王妃、王妃,下官有急事稟報。”
“進來。”
王府長史張瑞面色焦急,穿着便袍進來,見徐淼淼在場,倒沒覺得詫異,行禮之後,道:“一個時辰之前,金城刺吏府來人告知下官,有兩個老頭在咱們府北街首飾鋪門前撞牆而死,屍體的懷裡有寫着詆譭您名聲的信。”
北街首飾鋪在金城極有名,裡面售賣的首飾來自本朝及國外首飾大匠手工做的首飾,款式新穎獨特,價格只比同樣材質的首飾貴兩成。
從南地來的達官貴人都誇讚這家的首飾比江南的大首飾鋪絲毫不差。
王府名下的商鋪,北街首飾鋪每年的收益排在前三。
大年三十,兩個老頭撞死在門前,十分不吉,定會影響生意。
董老王妃美目一橫,問道:“信裡是怎麼詆譭的?”
張瑞連忙低頭道:“這……這,詆譭您的清白。”
董老王妃冷哼一聲,問道:“他們可是董族派的人?”
張瑞答道:“刺吏府現在還未查出他們的身份。”
董老王妃目光不屑,“大過年的爲了讓我們母子不舒服,連人命都用上了,這樣陰毒齷蹉的事只有董族做的出來。”
李文琰氣道:“母妃,董族以爲都督府下令他們年後遷族離開天水府是您的授意,可孩兒知道,這件事您從頭到尾根本沒有管過。”
“來而不往非禮也。”董老王妃目射寒光,“傳賀典軍。”
徐淼淼秀眉緊蹙,不知董老王妃要如何報復如此愚蠢且自不量力的董族。
很快,在王府裡巡查穿着盔甲的賀典軍來至,見董老王妃俏臉怒氣騰騰,連忙低頭十分恭敬的行禮。
董老王妃冷聲道:“你拿着王爺的令牌,這就去城外調駐軍軍隊五百人,連夜去天水府,到了之後去給天水府刺吏打個招呼,就說本王妃說的,爲了不耽誤天水府百姓春耕,董族立即遷出。”
金城書院火災一案,都督府判董族遷族,族裡的千畝良田全部交還天水府。
董族在天水府勢力很大,肯定不會痛快的遷走並交出千畝良田。
董老王妃尋的這個理由,肯定會讓天水府官府及租種千畝良田的百姓喜出望外,反之董族必會憤怒不已。
李文琰起身走至,將手裡沉甸甸的黃金令牌交給賀典軍,肅容道:“你速去速回。”
“下官領命。”賀典軍在王府這些天,早就知道董老王妃與董族的恩怨,臉上並沒有驚詫之色,得了令牌,再次行禮,而後轉身離去。
董老王妃待張瑞走後,特意道:“淼淼,你別擔心,我們母子不會因此心情不好過不好年。”
西院,御林軍盧亮已從賀典軍的嘴裡得知了董族的事,並立即把此事告訴了徐清林。
這些天盧亮常與徐清林在書房裡談天,有時還下棋。
晚上的年夜飯徐清林邀請盧亮,後者欣然同意。爲此御林軍的幾位軍官都認爲這是徐家對盧亮的肯定。
徐淼淼回到西院,徐清林與家人坐在大廳裡一起守歲有說有笑,見到女兒,問道:“老王妃與王爺現在如何?”
“還行。”徐淼淼感嘆道:“老王妃實是不容易。”
徐清林點點頭,道:“王爺還未成年,老王妃又沒有孃家可靠,孤兒寡母自是不易。陛下定是想到這些,纔沒有降老王妃與王爺的官職。”
徐淼淼望向長安的方向,暗道自家老爹把李嚴想得真善良美好。李嚴要真是如此,豈能從手無權勢到把李動拉下龍椅,毀掉李靜民族大英雄的名聲。
徐佳跑過來,抱着徐淼淼的大腿,撒嬌問道:“姑,明個是大年初一,我們去哪裡玩?”
徐淼淼摸了摸穿着紅衣紅裙打扮的跟觀音菩薩身邊玉女的侄女的頭髮,跟衆人道:“我跟老王妃、王爺都說過了,明個一早咱們一大家子先去東院拜年,然後出府去街上逛逛。”
衆人皆是十分驚喜。
鄧紅問道:“明個能出王府?”
徐淼淼笑道:“對。明個別人家都忙着拜年串門,街上的商鋪人肯定不多,咱們家就上街。”
鄧老八哈哈大笑,“親家,不瞞你說,我與二寶在金城幾家做了兩個多月的事,愣是沒在城裡轉過,都不知道城門朝哪開。”
“我來金城不下五回,說實話也沒轉過。”徐清林同樣笑哈哈。他可是聽說金城有幾家書店,裡面有幾本孤本,就算不買,能看看也行。
劉喜兒跟趙蘭道:“以前咱們在村裡住着,有銀錢沒銀錢的,都能去大鎮、小鎮逛逛,冬天黃河結冰成了冰河,咱們還能不花一個銅錢走過冰河去縣城,如今在王爺府裡,哪也去不了。這下可好了,終於能去金城的街上轉轉。”
趙蘭點點頭,道:“是。我來金城之前,還想過趁着過年,在城裡賣麻花掙點銀錢,可是一來就遇上王府出事,咱們都不敢出府去。”
徐淼淼指着劉喜兒、趙蘭,“瞧瞧你們,還沒出王府的大門,只是聽到這個消息,就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這要明個真走在金城的大街上,是不是歡喜的連北都找不到了。”
劉喜兒攤開雙手,笑道:“誰叫咱們都是村裡出來的,沒見過世面沒出息。”
盧亮站在第一進院子外面,聽到大廳裡的歡聲笑語,自語道:“還是人多好。”他遠在幾千裡之外的家,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熱鬧的場面。今個過節,兩個兒子不知有沒有想他。
衆人守到子時,到了新年,吃了熱呼呼的酸菜豬肉餃子,這纔去歇息。
到了清晨,一個個的都因爲要出王府興奮的醒來了,穿衣洗漱去吃早飯,然後就一起去給董老王妃、李文琰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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