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翔果不失言，於次日早晨偷偷地離開了洛城返回了京城。
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兩日後他出現在醉香樓的前臺。醉香樓依然火爆，客人絡繹不絕。
“小二，”一個小二正忙前忙後被於翔喊住，“過來！”
“有事嗎？”
“有事！”
於翔將這名小二帶到離前臺不遠的一個密室，吩咐道：“找馬前鋒！”
“現在？”
“現在。”
被於翔喊住的小二名叫常勝，他從馬廄裡牽出一匹高大的河曲馬飛快地向城北奔去。
兩千名黑狐分散在京城東西南北四個角落，總部設在最北端。他們通常以商人的身份出現，他們不是推銷北疆的黑蘑、人蔘，就是推銷北疆的良馬。誰也不知道他們推銷出去多少黑蘑與人蔘，只知他們推銷的良馬無人買得起，價格太高，一張嘴就將人嚇一個後仰。
所謂的良馬就是他們自己騎的馬，那是他們執行任務的工具，他們哪能賣出去？不過是以賣馬爲由騙取更多的消息而已。
“馬大人，張掌櫃讓大人去醉香樓。”
無論對內還是對外，於翔要求他的手下一律稱他爲張掌櫃，不能改口，改口就會扇一個耳雷子。當初，被扇耳雷子的人大有人在，如今黑狐的人已習慣於稱於翔爲張掌櫃。
“幾時？”
“即刻就去。”
“好！”
馬前鋒隨同常勝，騎着快馬迅疾如風一齊奔醉香樓而來。
在密室裡，於翔向馬前鋒說明了讓他此來的目的：“派一名弟兄打入軍營。”
“打入軍營？”頭腦靈活的馬前鋒馬上意識到於翔的用意所在，“刺探秦江月的隱身處嗎？”
“是！”
“怎麼打進去？”
“找張越！
“行嗎？”
“行！洛城人，騎兵營的百戶長。收復晉陽時立了大功，軍中很有威信。憑着老鄉的身份，他能將這名兄弟帶進軍營。”
“這個兄弟應該是洛城人？”
“一定！”
“嗯……”
“成功率很大。”
“我試試看！”
馬前鋒不是浮華之徒，不落到實處他是不會自吹自擂的。
“去吧！越快越好！”
這句催徵話不說，馬前鋒也不會拖泥帶水，但於翔還是說了。說了總比不說好，表明自己堅決求快的心情。
回到城北，馬前鋒找到手下的一個人，這個人機靈得很，外號叫小狐狸精。小狐狸精是馬前鋒的堂弟名叫馬前衝。
“馬上返回洛城，將你的戶籍證明開來，然後跟我到軍營。”
馬前衝狐疑地看了看馬前鋒嚴峻的臉，他不明白爲何要回家取戶籍證明？但馬前鋒不苟言笑，冷峻得能掉下冰渣的臉讓他沒敢多問。
四日後，馬前衝回來了，向馬前鋒遞上了他的戶籍證明。
馬前鋒毫不耽擱，帶着馬前衝來到南郊的軍營。
張越剛剛吃過早飯在自己的戶長小屋歇息呢，見馬前鋒帶了一個人來，馬上起身迎上前來。
“什麼風將馬掌櫃給吹來了？”
馬前鋒的到來令張越很驚訝，驚訝之餘也很驚喜，畢竟在離家兩千裡遠的京城有老鄉來拜訪。
馬前鋒平時是以參商出現在衆人面前的，那麼，一個參商怎麼會認識騎兵營裡的張越呢？
這得感謝醉香樓，感謝醉香樓的張掌櫃。
張越曾參加過醉香樓的一次酒會，常勝發現了他是北疆洛城口音，急忙報給於翔，那時，於翔已下令，凡是到醉香樓喝酒的洛城人立地結交。
酒後，於翔以醉香樓掌櫃的名義贈給他北疆名貴特產：人蔘與鹿茸。後來，於翔又多次請張越喝酒，在酒桌上他認只了馬前鋒這個老鄉。估計，除馬前鋒之外，洛城的人還有許多認識了張越。
於翔的功夫下得不淺，爲他以後的活動打下了基礎。
“我身邊的這位是我的遠房堂弟名叫馬前衝，他父母雙亡，給張姓地主當長工。張地主對長工很苛刻，吃點飯都算計。他肚子大，吃不飽，常常捱餓，便投奔於我。我也沒有太多的本錢讓他作生意啊！思來想去，只好找張大哥幫忙，讓他當兵算了。”
“帶戶籍證明了嗎？軍隊不像從前，正在搞府兵制，沒有戶籍無法徵收。”
“哎，我早就預備出來了。”說完，馬前鋒從腰間掏出馬前衝的戶籍證明，遞給了張越。
“有戶籍證明即可！”
見張越很痛快地答應下來，馬前鋒很感動，他十指緊扣施了一禮：“謝張大哥！”
“放心吧！有我呢！怎麼也能讓他留在軍營。”
“最好讓他也到騎兵營。”
“我申請一下，差不多。”
張越希望馬前鋒吃過午飯再走，但馬前鋒謝絕了。
“還有事情要做，不久留了。改日午時，我們醉香樓見。”
聽到“醉香樓”三個字，張越喜笑顏開不斷點頭：“一定奉陪！一定奉陪！”
一個完成了任務瀟灑離去，一個有了酒喝沾沾自喜，只有馬前衝樂不起來，在這個嚴密的軍營裡想刺探秦江月的下落談何容易？
他心思重重地跟在張越的後面向元帥官署走去。
“願意到軍營裡來嗎？”路上張越見馬前衝很沉悶，疑惑地問，“是不是想經商啊？”
“啊，沒有！我願意參軍。”
“願意就好！”
到了元帥官署，張越向張懷亮介紹了馬前衝，同時遞交了馬前衝的戶籍證明。
“馬前衝？多大年齡？”
“18。”
“洛城的？”
“是！”
“這個小夥子身體還很棒，可以收下。”
“謝張將軍！”
馬前衝向張懷亮鞠了一躬。
“讓他到我們的騎兵營吧！”
“可以！”
大功告成，張越高興地領着馬前衝轉身就要離去。
這時，張懷亮將他們喊住：“新兵入伍試用三個月，三個月後才能將戶籍關係打入戶部的賬冊中。”
張越一愣，問，“新規定嗎？”
“新規定！”
馬前衝愣怔得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懷疑元帥署的張將軍已看出他來軍營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