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秦歡嘻嘻哈哈地過來了。
“二哥,你真了不起!”秦歡滿臉笑意,舉起了大姆指,“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秦江月笑了笑,“這有啥?瞎貓碰上死耗子!”
“喲,喲,都成家喻戶曉的英雄了,謙虛呢!我咋就碰不上死耗子呢?”秦歡拉着秦江月的手,“你告訴我你倒底用了什麼鬼計?”
“鬼計嘛,就一個,把自己當成神,別讓敵人知道你啥時候來。”
“這就是你的克敵法寶嗎?”
“是啊!”
“下次打仗你一定帶我!我看你怎麼當的神。”
“沒有下次了。”
“爲什麼……”
“我辭職了!”
“辭職了?開玩笑吧?剛剛立了戰功就辭職,你不是將我也當成了死耗子了?
秦江月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他說道:“不辭職能行嗎?我是僥倖取勝,並無真才實學。再做大將軍就要捉襟見肘,出乖露醜了。”
“沒想到你如此自知之明,可惜,北燕除你之外還有能人嗎?”
“你不就是能人嗎?”
“瞎說!拿我開心!”
“你沒有習過武練過劍,如果你習過武練過劍一定不比哥差。”
“明天我就去兵營參加集訓,上戰場立戰功,爭取當一個大將軍。二哥才比我大兩歲,你能做到的事,我就不能做到嗎?我一定要試一試。”
“你什麼都想試,你哪有你二哥的韌勁?”秦浩故意打趣道,“一分鐘的熱血,什麼事都堅持不了多久,你還是在家練你的女紅吧!”
“我可不做什麼女紅,我爲什麼要做煩死人的女紅?我要做一個帶兵打仗的將軍。”
看到秦歡天真得無所顧忌,秦浩嘆了一口氣,道:“你真夠稚氣,你二哥是在什麼情況下帶的兵?難道你一點都不知情嗎?”
“不就是擂臺賽的霸主嗎?有什麼了不得?我明天就去青龍山,拜那個樸羅大師!”
“小妹說得對,你要是拜了樸羅大師,定能成爲北燕的女將軍!”
“就是嘛!”
秦府的晚餐是很豐盛的,既爲秦江月的勝利,也爲北燕有了喘息的機會而慶祝。
“二哥,這鱈魚也太好吃了!我頭一次吃到。”秦歡吃到一口鮮美的鱈魚高興地說,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啊?”
“哪裡是頭一次吃?小時候你曾經吃過,你不過是忘了而已。秦江月知秦歡在打趣他故意陰沉着臉”
吃過晚飯,秦江月辭別了父母回到了軍營。
徐洪本就爲西涼大舉進攻受到皇帝的譴責而惱火,偏偏後院又起火,讓他雪上加霜,悲痛難抑。
在徐貴妃甜言蜜語的哄勸下,徐洪的女兒徐淑彤順利地成爲馮弘的太子妃,十六人的大轎將徐淑彤接進東宮。
但,這只是表面的風光。徐淑彤既無傾國傾城之貌,也無文辭才情,她的粗陋淺薄令馮弘很不堪。
婚後兩個月,馮弘與徐淑彤說過的話加到一起超不過十句。徐淑彤依舊是原來的徐淑彤,她被冷落在偏僻的玉葭宮。
徐淑彤多次向其父徐洪哭訴,徐洪也很無奈。他這個岳父怎好去向女婿說夫妻之情?何況,當初馮弘並不認可徐淑彤。徐貴妃對侄女遭到的冷落也束手無策,他雖受馮距的寵愛,但她無論如何也越不過鄭皇后這道大牆。
鄭皇后不但出身名門,容顏秀麗且知書達禮,內質秉厚。馮距對她尊崇有加。她知道,鄭皇后不喜徐淑彤,她覺得她根本無法去斡旋。可憐徐淑彤也只好憋一肚子的氣,在寂寞的玉葭宮數着星星過日子。
這種囚徒似的生活,讓徐淑彤過早衰老。十五歲的年齡如霜打的茄子,無一絲鮮活氣息,形銷骨立,懨懨欲絕。
大年將至,想到從前在孃家無憂無慮的歡樂日子,徐淑彤悲不勝悲,淚奔如雨。她在心中恨恨地說:“吾父不仁!吾父不仁!”
臘月二十九的晚上,她趁下人不備,將束身腰帶系在脖子上,使足全身的力氣將腰帶拉緊。她是報着不死不罷休的橫心拉那個腰帶的,結果她死了,正好還有一日是大年夜。
她的侍女馬上將太子妃的死訊稟報給太子馮弘,太子馮弘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很意外。
在臘月二十九的晚上發生了這樣的事肯定是不吉利的,他馬上將徐淑彤自縊而死的事告訴了父皇。
馮距聽到此訊非常氣憤,她認爲徐淑彤是給馮家抹黑,是不讓大家過好年,是在壞他們馮家。他火冒三丈歇斯底里地罵道:“掃把星,天生的倒黴蛋!找個荒郊野外埋了!”
就這樣,徐淑彤成了孤魂野鬼,成了官場爭伐的犧牲品。三個月前她還是活潑愛笑的小姑娘,三個月後她不幸離世。
年關過後,馮距的心越發不安寧了。想到婚後不到半年自縊而亡的徐淑彤,他覺得太有損皇家的顏面了。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這一次,他不再欽點太子妃,他要在四品以上的官員的家中選妃,他一定要選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作他的兒媳。他在朝堂上宣佈了四品以上官員要將未嫁之女名單如實報與司禮監,吉日進行大選的詔令。
詔令一下達,很多官宦子女如喪考妣,憂心重重。眼見前一位太子妃命運悲慘,不能善終,誰還願步入皇家?
但聖意難違,雖滿心不願,也不敢隱匿不報。三日後,司禮監的花名冊上有了六十八個人的名字。
依詔令,這六十八人將在農曆的二月初八接受皇家的遴選。
時間如此緊迫,將新年的喜慶氣氛衝得無影無蹤。骨肉分離,前景無望,無限的憂愁縈繞在四品以上官宦人家的心中。
“打了一個勝仗,就忘乎所以了。”秦浩對馮距從四品以上官員家選太子妃的詔令十分不滿。他的女兒秦歡正是這六十八名中的一個。他可捨不得讓自己的愛女進入森冷的空中爾虞我詐,步步驚心。“那是什麼地方?充滿了陰謀的地方。哪一個良善人家願將女兒送到那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