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秦歡無限暇想之際,選聘開始了。
第一排的五個人一個跟着一個從鑑審席的右邊走到左邊。然後,她們全部向左轉,面對鑑審席。
五個人的面孔,在鑑審席貴賓的眼中一個一個篩過。如果沒有鄭皇后相中的人選,這五個人再向右轉,歸到隊伍中的最後一排。
靜寂的選秀場,全體屏神靜氣,只有輕微碎步聲飄過耳際。只是一排一排的玉女一個跟着一個千篇一律地走向後面,沒有哪一位引起鄭皇后的注意。
眼見一排一排的人走過,很快,只剩最後兩排了,這兩排加起來不過八人。前面的六十人該作何想?慶幸嗎?還是失落?這麼多人落選,秦歡突然想起先她一步到昭陽殿廣場的那個麗人:“她有沒有被選上?她在哪裡?”
“哈!她在這兒呢!”秦歡發現那位先行一步的麗人就在她的前一排!“如此美貌的女子一定會選上的!”
秦歡感覺到這位麗人的確貌美如花,她若不被選上,辜負了老天的厚愛。
很快,貌美如花的麗人展示在鑑審臺前。這位麗人今日如此喬裝不出秦歡所料,她確實是有所求。她面對鑑審席上的貴賓莞爾一笑,顯出十分嫵媚的樣子。當然,背對麗人的秦歡沒有看到麗人如何嫵媚妖嬈,如何展示自己動人的容顏。
秦歡此時心裡發生了急遽的變化,她甚至忌妒起此麗人的美。她希望此麗人不要被華美的太子所看重。
真如秦歡所料,鄭皇后對此麗人表現了極大的關注,她竟然問起她的姓名:“請問小姐尊姓大名?”
“啓稟皇后,小女姓徐名淑敏。”
“啊……”鄭皇后有一瞬間的怔忡,“剛剛死去的徐淑彤不會是她的姐姐吧?”
稍頃,鄭皇后問:“請問小姐家父何職?”
“啓稟皇后,小女的父親徐進在軍中任校尉。”
“徐洪是你的伯父嗎?”
“是的……”
聽到“徐洪”二字熱度很高的鄭皇后突然降了溫,冷冰冰道,“你歸隊吧!”
徐淑敏爲了吸引鄭皇后與太子馮弘的注意,極力表現自己,無論是服飾還是表情她都下了一番功夫。但鄭皇后的一句話無情地粉碎了她的夢想。
秦歡暗暗地思忖:“她有什麼不好呢?”
秦歡當然不知道,鄭皇后對徐家人是多麼的有成見。無論是看徐貴妃還是看徐洪,鄭皇后都可以挑出若干不是來。徐家人不但勢力眼還很陰損,往往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現在防他們都防不過來,還敢拈惹他們嗎?
眼見六十八人快看完了,就剩下最後一排的三個人了。太子馮弘突然站起身來要離席,鄭皇后攔住他:“先不要走,還沒完事呢!現在走成何統?不尊重人嘛!”
馮弘不得已又坐了下來,只是他東張西望,已經不願意再瞧這三個剩女了。
但是,鄭皇后比馮弘認真,在最後一排的三名中鄭皇后發現秦歡與衆不同。這個女孩不但長得纖秀高挑,還十分的靈氣,眼珠子像會說話。她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
“請問小姐尊姓大名?”鄭皇后用手指表示出她要問的是第二個人,此時秦歡正好在中間位置。
秦歡看了看鄭皇后的手指,當她確定鄭皇后問的就是她時,她回答說:“小女姓秦名歡。”
“請問小姐父親何職?”
“父親秦浩,中書令。”
“秦浩?”鄭皇后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秦浩就是你的父親?”
“是的!”
“你父親就你一個女兒嗎?”
“是的,我父親就我一個女兒。”
“是這樣。”鄭皇后若有所思,隨口說道,“你父親一定捨不得你呀?”
“是的,我父親很喜歡我。”
秦歡知道她被鄭皇后關注了,但關注不等於就相中了。她心中在犯疑惑:“鄭皇后難道沒看出我的淚痣?或者她看到了沒有在意?”
“你過來一點。”不知爲何鄭皇后讓秦歡站到她的面前。
當秦歡站在她面前時,鄭皇后有很長時間的沉默。也許她在想這個女孩哪都好,偏偏長了一個黑痣。
“我們走吧!”馮弘終於忍耐不住,急着要走了。
但鄭皇后再次攔住了他:“不要走!這個女孩很有內涵。”
“她不是……”很明顯,馮弘想說,“她不是有黑痣嗎?”但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也許她的痦子是假的。”
“假的?”馮弘一愣,“怎麼會?”
“我看了,是畫上去的。”
“畫上去的?”馮弘不覺一笑,他認真地看了看秦歡右眼角下的黑痣,覺得這個女孩的確很有意思,笑問,“你爲什麼要這樣?”
秦歡見鄭皇后母子倆看出了破綻,很不好意思:“不是畫的,可能是早晨我不小心摔了個跟頭,粘上的。”
“真的嗎?”說完此話鄭皇后與馮弘相視一笑。
臨了,鄭皇后拋給秦歡一句話:“聽候詔命!”
秦歡回到府上,不知是喜是悲,心中很糾結。沒想到高貴嫺雅的鄭皇后對素面素衣還有黑痣的她很關注,她覺得十分難得。她不明白她的哪個地方引起鄭皇后的喜愛,她奇怪,爲何她前面六十多個女孩子都沒有得到鄭皇后的認可?還有,只有她在最後的時刻,得到太子馮弘的注視。她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如此小小的年紀經受這些繁雜的事情,她真的理不清。
下朝後的秦浩見秦歡回來了,急問:“歡兒,怎麼樣?情況如何?”
“我……”秦歡想直說“我的黑痣被鄭皇后識破了。”但她怕這樣說會傷到父親的心,沒辦法,她只好掩蓋這一事實,“沒什麼,他們沒有注意到我。”
秦浩聽秦歡如此一說,心放到了肚子裡:“這就好!皇宮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有福氣的人不會到那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