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離開沒一根菸的時間,陳無屍推門走進房間。
房裡開着空調,好幾個煙抽出的煙霧瀰漫在空氣中,陳無屍穿着無肩包胸睡衣,站在煙霧中正面看着我。
悲切的俏臉看不出她內心的情緒,我躲過她的目光,拉了把椅子放到她旁邊,說:“有什麼事,先坐下再說。”
“謝謝,不用了。”
陳無屍站着沒坐,房間陷入了詭異的靜,靜的都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看來劉莉出去跟她把事情說了,她一聲不坑是一種沉默質問。
我正思考着怎麼表達這件事,陳無屍打破了沉默。“三夜,你決定讓我延遲劉莉的死期?”
劉莉在陳無屍當年的悲劇裡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無屍被推進河裡後劉莉成了她的後媽,陳無屍對劉莉的恨並不亞於她父親。這個前提下,陳無屍的問題很棘手。
這個時候不能選擇沉默,沉默最傷人。我趕緊說:“劉莉想躲過今晚三更的厲鬼索命,非得你自願幫忙不可。”
“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想的。”陳無屍冷了下來。我果斷的說:“那就讓劉莉死!”
陳無屍在我眼中似乎尋找着什麼,我直白的說:“你是我朋友,劉莉是某人算計的子,兩相對比,不用多做思考。”
“我想知道你和劉莉的情況。”
陳無屍坐到椅子上,揹着我看向了窗簾。我把和劉莉的情況講了一遍,最後說:“你不用擔心。”
“我雖然不知道景區第一樓是什麼?但你是樓主,她坐着第三把交椅,她還中了術法對你死心塌地,想來劉莉對你的作用很大。”陳無屍低着頭說完,擡頭看着我說:“我能感受到,你真準備放棄她。我不明白的是朋友兩個字,真值得你這麼選?”
“碰到理性難以抉擇的選擇時,那就憑感覺了。”我答非所問,吸了口氣說:“劉莉並不招我喜歡,在讓我朋友爲難的時候,放棄她是必然的結果。”
陳無屍來回看了我好幾遍,說:“我突然弄不懂你了,之前我以爲你是個面冷心軟的好人,現在發現你的心好硬,好冰冷。劉莉選擇投靠你,立刻就被你放棄,我該爲她悲哀?還是該對你產生害怕?”
女人是個奇怪的生物,我懶得去琢磨,說:“好人和心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只不過大多情況,人會爲自己的軟弱找個出於好心的藉口來隱藏自己的軟弱,用自己是好人來慰藉軟弱的行爲,於是好人和心軟成了雙胞胎。從我有認知開始,我就做不了別人眼中的好人。”
無聊的說着無聊的話題,我無聊的感嘆:“天生心性如此,改不了也沒必要改。”
“你這類人大多是孤獨。”陳無屍感嘆着起身,真誠的說:“很榮幸跟你成爲朋友。”說着,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呃?”我詫異的疑惑:“你怎麼笑的這麼奸?”
“我長的不醜,誰知道你接近我什麼心態?現在我放心了。”陳無屍還真不知道謙虛,仰着小下巴得意洋洋走向房門,說:“做爲朋友自然不會讓朋友爲難,我答應幫劉莉了。不過,你需要救我爸,我不想他死在麻柳寨。”
父女親情不是想斷就能斷的,她的內心應該很糾結。
我開玩笑說:“口口聲聲說是朋友,怎麼還提條件?”
陳無屍走到門口,擠在門邊,扭頭眨着眼睛,說:“某人天生心硬的,不會受不了打擊。”
她輕輕把門帶上,我深深嘆了口氣,希望陳無屍能處理好對她父親的感情。
屍老頭打算回屍家重地處理屍十二的後事,等到晚上攻打麻柳寨,我們相約半夜三更過後在升官渡頭匯合,屍老頭就離開了酒店。
經過劉莉的敘述,陳無屍父親昨晚回去見陳亮沒死,被麻柳寨威脅才幫着演詐屍這樁戲。。
套房大廳。
黛兒、含煙、陳無屍三人坐在一張沙發上,劉莉被排擠的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我坐在沙發中間的小凳上抽着煙,四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我。
“眼下要解決的問題有兩個,第一,替劉莉移魂藏魄,躲避厲鬼索命。第二,把無屍父親從河神殿救出來。這兩個問題必須在晚上三更前解決,不然屍家重地攻打麻柳寨,陳魚頭拿無屍父親威脅,事情會很棘手。”我杵滅菸頭,提出了問題。
黛兒抱着書狐,舉起小狐狸的爪子,分析:“劉莉對麻柳寨比較熟悉,有她幫忙,進河神殿會有些麻煩,但也不是問題。在岸上我和含煙的身手還可以,保護三夜不讓人近身還是有自信的。三夜可以完克麻柳寨術法,救出無屍父親不難。關鍵問題是不知道無間厲鬼什麼時候出手,萬一在晚上三更以前殺劉莉,我們會被打的措手不及,這是個變數。”說完,她掃過另外三女,目光停在了我身上。
“情況就是這樣,你們有什麼想法?”我說。
含煙皺着眉頭,說:“我們的目的是救人,不是滅了麻柳寨,並不需要所有人一起行動。有劉莉提供的相關信息,黛兒加上三夜應該能把人救出來。移魂藏魄的術法三夜講了,只要無屍和劉莉肯配合,我有九層的把握完成。問題是我並不相信劉莉,黛兒和三夜按照她提供的信息進麻柳寨的風險非常高。”
劉莉冷哼一聲,剛要說什麼,我冷眼看過去,說:“閉嘴。”轉頭平和說:“你們可以相信現在的劉莉。無屍,你有什麼想法?”
“我沒什麼想法,不管誰進麻柳寨,都要小心被我爸給坑了。”陳無屍看着劉莉說:“我爸從來不是個好人,你應該知道。”
“嘶!”劉莉深深的看了陳無屍一眼,吸着氣說:“你的意思是,昨晚威脅他幫助陳亮演戲,他是在幫着麻柳寨人演戲騙我?這不可能。”
“不是,他不是幫着麻柳寨的人演戲,而是面對威脅故意沒有反抗。”陳無屍諷刺的看着劉莉,詭笑着說:“他從來都自私自利,我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他按在臉盆裡淹死的,他用我媽的魂練術法,早已經成了麻柳寨術法第一人。你確定陳魚頭用你的死能威脅到他嗎?你嫁給他幾年,他碰過你一根手指頭?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沒有。他娶你,可能只爲了讓麻柳寨的人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並且表現出一個軟肋。”
包裹我在內,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劉莉。我搖着頭,有些不信的說:“劉莉身上有透骨迷神香,對男人是大殺器。”
“無屍說的沒錯,陳霄真沒碰過我。”劉莉爽快的給出了答案。陳無屍自顧的解釋:“我想救我爸,第一,想看看他的心到底什麼顏色?第二,想知道他爲什麼如此喪心病狂。當然,不排除父女血緣的羈絆。”
“不求名,不求利,你爸把自己藏的這麼深必有所謀,並且還能抵制迷神香的誘惑,我也有些好奇了。”我起身說。“那就按照含煙說的做。黛兒,你和我走一趟麻柳寨,見見隱藏深厚的陳霄。含煙,移魂藏魄就交給你了。”
黛兒抱着小狐狸跟上來,我停下腳步,走過去摸了摸狐狸毛,說:“仙兒,你留下來保護含煙。”抱過黛兒懷裡的狐狸,我走到武含煙身前,把狐狸交到她懷裡,親密的在她耳邊,小聲說:“麻柳寨和道尊的人有聯繫,小心麻柳寨狗急跳牆,聯合道尊的人來這裡找麻煩。如果真有人出現,讓仙兒下手把人都留下來。”
小狐狸被我們擠在中間,兩隻前爪努力推着我和含煙的胸膛,唧唧亂叫的要把我們分開。
“爲什麼不讓她們知道?還要用這種方式說悄悄話?”武含煙問。我說:“你上面有金童和玉女,他們在天機少說也有些份量,你擁有後臺。她們三個與我們不同,不適合摻合天機的事情,知道了也是跟着瞎操心。至於悄悄話,當然是拿你當擋箭牌,陳無屍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必須在男女感情萌芽之前給滅掉。”
“害怕玩火自焚了?難道你不怕,我這把火把你燒掉?”武含煙故意用膝蓋碰了碰我的腿,我在她耳邊吹了口氣,說:“你真當我是傻子嗎?你喜歡女人。”
“滾。”
武含煙被戳中真相,憤怒的搶過小狐狸。
三女在旁邊神色各異,我拉慫的腦袋出了門,順着走道到了電梯口,黛兒追上來,神經兮兮的問:“老闆,吃癟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武含煙的事。”我矮身湊到她臉蛋旁邊,接着說:“別忘記你老闆我是幹什麼的?你們兩身上的女陰交纏在一起,這是魂交的現象。武含煙要借女人身上的陰氣練陰火,你要練什麼?”
“秘密。”
正好電梯到來,黛兒摟着我的胳膊,踮腳湊到我耳邊噴出一口熱氣,嬌滴滴的拽着我走進電梯。
“陳霄?”
電梯剛動,與無屍父親長一樣的鬼魂從電梯壁走出來,身上滴着水,很快,它腳下聚出了一灘水。黛兒驚的把我的胳膊摟的更緊,沒在意胳膊上的柔軟感,我盯着鬼魂,吸了口氣說:“好重的鬼氣,這不是剛死能形成的現象,麻柳寨的陳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