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夜色昏暗,風中飄着綿綿細雨。秋考官帶着我們走進省大學西門,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大學生,行走在細雨之中。
“啊……欠……”
雨淋在身上挺冷,我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秋考官走在前面,說:“感冒了?”
“沒有。”
身帶蠱蟲,我不肯能感冒,搖着頭說:“可能是有人想我了。”
“可能是。”
秋考官賴洋洋的扇着雨水,好似這雨是蒼蠅,扇兩下就能趕走。“討厭的陰雨天。”
走在旁邊的趙魚兒出奇的安靜,黛兒和曾劍也不吭聲,氣氛莫名的陰鬱。
沿着“L”形校道走到拐角,秋考官突然停下腳步,說:“記清楚我踏腳的節奏。”
咵!咵!
高跟鞋連踩了八下,秋考官身上爆發出詭異的神秘氣息,氣息動盪的節奏與高跟鞋尖踩在地上的聲音一致。突然,走過的路不見了,本該拐彎的“L”形校道,前面出現了一條望不到盡頭的路。
“教官,您用的不是神性?也不像鬼魂?用的是什麼?”
我並未在意環境的變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我,這是術法與法術的關鍵區別。秋考官神秘一笑,說:“這是天帝的秘密。等開學了,你自然會知道是什麼。”
說着,秋考官踏上望不到盡頭的路,我們跟在後面,見黛兒三人走神,我趕緊說:“聽考官高跟鞋的聲音,跟着節奏走,不然別想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趙魚兒和黛兒精神一震,秋考官回頭笑了笑,繼續往前走着。
走了大概四五分鐘,黛兒驚呼:“曾劍掉隊了。”
“他不會有事,只不過失去了進入校區的資格。夏考官會帶他去候補校區,等他打開通靈身,還有渺茫的機會再次踏進校區。”秋教官解釋。
“您說的通靈身,與我理解的通靈身有區別嗎?”
我暗自借正氣護體,變換腳步,踏前兩步與秋考官並肩走到一起。
趙魚兒試着踏出一步,身影詭異的消失了一半,她頭頂翻出一隻大烏龜,也就是玄武神性,這纔再次出現在路上。
收起大烏龜神性,趙魚兒不服的哼了一聲,沒有想着再上前。
“沒有區別。比如,養蠱人必須打通蠱道,纔是真正的養蠱師,不然只是蠱蟲的寄體。請神性上身,需要具備通靈的特質,讓神性能夠附體。神打、問米請鬼……等等都是一樣,如果不是完美的通靈身,撞到神性、鬼、靈……輕則生病,重則死亡。”
秋教官講的我都明白,她提出這些常識應該有別的意思。
我安靜的走着,她接着說:“這就是通靈身,每一個真正的業內人都具備通靈身,這是必備基礎。只是個體間又存在差異,養蠱的通靈身,無法利用鬼神,甚至連鬼神都感覺不到。”
天下萬法,殊途同歸。
想起天帝這句話,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明白。
走着,走着,望不到頭的路上,突然冒出來五個人。五人中帶頭的兩人,挑釁的瞟了一眼秋考官,說:“你們春夏秋冬,親自出馬居然只帶回了兩人?”
對方明顯把我誤人成了考官,挑釁的目光停在我身上,說:“少了冬的四季,不是一直堅持不加人的?秋,難道你看上了這個小白臉?”
另一人放肆的笑着,跟着他們的三位學員,也露出了鄙視。
“一羣傻子。”黛兒低聲罵。挑釁者微微皺頭,他距離我們五六米,掄起手一巴掌扇在空氣中,難以理解的事情發生了。
啪的一聲脆響,黛兒的臉偏到旁邊,秀髮散亂,鵝蛋嫩臉上出現了五根通紅的手指印。
挑釁者不悅的說:“在這裡沒有太子、太女,收起你們大小姐的脾氣。”
“天甲,請注意你的行爲,他們現在還沒進校區,還是天機各大勢力的人。”秋考官退到一邊,話裡“沒進校區”幾個字說的很重。
她這是在暗示我,她有所顧忌不能出手,而我不歸天帝管,可以隨意出手。
“哼。”
秋考官說話的同時,黛兒冷漠的轉過臉,細嫩的手掌放在面前,身上爆發出一股恐怖的香火氣息。
“茅山斷氣術,斬人胸中五氣嗎?”
抽了黛兒一巴掌的天甲,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沒用的。”
手掌豎在面前,食指向內彎曲,黛兒冰冷的說:“斬。”
黛兒身上的香火氣息詭異的轉移,降臨在天甲身上,天甲諷刺的笑着,說:“我說過沒用,術法對天帝的人無效。看在道尊的面子上,這次算了。”
天帝一脈還真詭異,不過,我並不認爲術法對他們無效。
我丟給黛兒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踩着有節奏的步伐,在衝向天甲的途中,抽出腰間的匕首,對着天甲脖子刺去。
“你……”
天甲似乎沒想到我會動手,脖子躲過了匕首,臉上卻被劃出了一刀傷口。
匕首不僅能殺人,還能殺鬼,然而天甲也只是臉上開了個口子,魂魄並沒受傷。天甲殺氣騰騰的說:“秋,你沒告訴新來的,我們之間不能動手。”他捂着臉上的口子,說:“小子等着天帝的處罰吧!”
“原來你也是個人。”
我彈着匕首上的血跡,歪着腦袋說:“我叫陳三夜,來至五棺,並不是天帝的人。我的人也是你能打的?你叫天甲是吧?甲是十干之首。”
“秋,他是學員?”天甲大怒,秋點了點頭,天甲閉上眼睛,伸出胳膊,手掐着空氣。
我感覺有一隻手捏着我的脖子,憋悶的難以喘息。天甲說:“術與法之間,有着難以逾越的天譴。知道天帝爲什麼在天機是天帝嗎?因爲天帝一脈,不修術法,只修法術。”
“啊!”
一聲聽者膽寒的吼叫,響徹望不到盡頭的路。嘭的一聲響,天甲翻着白眼,僵直着身體突然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巴掌大的肉色蠍子,爬到天甲死不瞑目的臉上,搖着瘮人的蠍子尾巴。甲殼慢慢由肉色,變的了七彩斑斕。
“三轉毒蟲?”
挑釁的另外一位教官驚駭的盯着蠍子,一字一頓的說:“秋,他是五棺的人,她殺了我們的人,我要殺他,請你別插手。”
“對不起。我是帶他們進校區的考官,我的任務是保證他們活着進校區。”秋考官懶洋洋的伸着懶腰。
秋考官還真腹黑,我沒進校區前,還算是五棺的人,殺天甲不算學院和考官放對。人家要報仇,秋考官拿任務說事,不準別人殺我。
這裡面有一個變量,那就是實力。如果我沒辦法幹掉天甲,黛兒被扇一巴掌、我們被欺負也是活該。
“咳咳。”
我被掐的脖子漲紅,蹲在地上,等七彩蠍子爬過來,靜靜的看着被三轉毒蟲見血封喉的屍體。
秋教官和陌生考官冷眼相對,黛兒、趙魚兒殺氣騰騰的看着陌生考官,和被陌生考官帶進來的三人。看這兩個女人的樣子,只要秋考官開打,她們就準備殺人。
“我……我們……他們只是給我們帶路的,這……這事與我們無關。”被帶進來的學員嚇的兩腿發軟,三個人往前跑了一步,消失在望不到頭的路上。
“混賬。”
陌生考官大驚,用力的瞪着秋考官說:“十天干與四季,不死不休。”說着,他往前一步,消失在路上,去追哪些他要護送的學員。
“可惜,他們只能進候補校區了。”秋考官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
屍體躺在地上,臉色越來越黑,我亢奮的盯着屍體,等待鬼魂離體,準備研究天帝一脈有什麼特殊。
天帝一脈全部能用法術?少在老子面前吹牛逼,這絕對不可能。老子要把這隻鬼魂切片做研究,茅山斷氣術對他無效?還能用出類似法術的東西?
太讓人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