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逛了一個時辰,熊袤和平步雲注意查看城內的大街小巷,大致瞭解了泰安城的佈局。接着他們又到明天泰安大會的舉辦場地東嶽神廟廣場實地觀察了一番,甚至還像一般的香客一樣,進到東嶽神廟裡虔誠地進香。而車軾則喜歡到人多熱鬧的街市,流連在茶樓酒肆之中,品嚐了泰安的特色菜餚和風味小吃,還買了不少有關泰山的紀念品和很多本地的土特產,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中。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熊袤建議回去,車軾意猶未盡,可是平步雲也贊同,他只得跟着他們往回走。在無意中,他們聽到牛記藥鋪裡面有喊殺聲。熊袤不想管閒事,可是車軾卻把大包小包往他手中一塞,身體像泥鰍一樣滑了進去。平步雲怕車軾又閃失,也急忙跟了進去。熊袤無奈:車公子就是好事之徒,怎麼能帶着他出來呢?
三個人進了藥鋪,裡面靜悄悄的。他們又循着聲音來到後院,這裡倒着不少屍體,而打鬥聲就更加清晰了。熊袤還想拉住車軾,可此時車軾興奮異常,哪裡能拉得住?他只得和平步雲一起跑出後門,果然見到前面一男一女正在爭鬥。車軾一開始還注意兩個人出招的架勢,後來就定在趙休花的身上不動了:這丫頭武功不錯,長得就更加出色了,就是駱燕——不!她們各有特色!
平步雲估計那個男的應該是裴問劍,卻不認識那個姑娘,就向周圍的人打聽,這才知道那個男的確實是大名鼎鼎的齊魯季布裴問劍,而那個面容嬌美的姑娘就是趙休花。平步雲也聽白虎派的人說過,不禁微微搖搖頭:他哪裡料到那個力戰青龍派六甲陰陽迷惑陣的姑娘竟是這般貌美如花!
這時候的趙休花體力已經不濟,她剛纔在牛記藥鋪還鬥了不短的時間,現在又與裴問劍這樣的高手打了一百個回合,體力確是跟不上了。凌霄急了,一甩手,發出三把飛刀,直奔裴問劍。
裴問劍雖聚精會神地在與趙休花打鬥,可他畢竟是高手,見亮光一閃,就知道不好,連忙閃身躲過。這時如果趙休花用毒或是使用“雪域魔功”的話,裴問劍必敗無疑,可是趙休花擡擡手,還是忍住了:她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贏裴問劍,況且這個機會還是凌霄創造出來的。
裴問劍見趙休花擡手,連忙閃在一邊,可趙休花並沒有發出暗器。這時,車軾一躍而起,衝了上來,對着裴問劍說道:“裴大俠慢來!在下想討教幾招!”平步雲直搖頭,熊袤更是直跺腳:這麼一打,我們的身份不就暴露無遺了?雖說趙休花是虞秀的恩人,可是我們也應該以大事爲重啊!這個車軾,就喜歡錶現自己,哪裡顧及什麼大局?
趙休花一見有人上前,就退後幾步,自己也確實累了。裴問劍盯着對方,問道:“少俠是何方人氏?”車軾說道:“哦!在下是九江府人。”裴問劍又問道:“少俠屬哪個門派?”車軾一笑:“在下無門無派!”
裴問劍懷疑地看了車軾一眼,問道:“少俠有何見教?”車軾略一拱手,說道:“裴大俠大名鼎鼎,在江湖上聞名遐邇。可在泰山腳下,自家門口,卻與一個小姑娘打到現在,不是恃強凌弱嗎?這要在江湖上傳揚出去,裴大俠顏面何在?”
裴問劍點點頭,說道:“在下知道!可在下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也就無法顧及其他了。”車軾說道:“那,就由在下向裴大俠討教幾招,也讓人家小姑娘休息一會。可否?”裴問劍微微搖頭,說道:“這是青龍派的事,少俠不要參與!”
車軾說道:“在下不會誤了青龍派的事。”裴問劍見對方說話客氣,可是態度堅決,心想:這人是幹什麼的?竟敢幹涉青龍派的事!好,就讓你嚐嚐青龍派武功的厲害。他上前說道:“那就請吧!”
熊袤連忙上前,說道:“對不起!裴大俠,你別在意!我們家少爺年少無知,不知深淺。”車軾很不滿意,把熊袤一推,說道:“本少爺只是與裴大俠切磋切磋,又不是跟他拼命?老爺怪你,本少爺負責,與你等無關!”熊袤還想再勸,可是車軾理都不理,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只得搖搖頭退在一邊。
裴問劍等車軾站好後,一個“雲龍戲水”挺劍就刺,毫不客氣。車軾也擺劍相迎。一開始裴問劍就發動了凌厲的攻勢,以求速勝車軾,一方面他想給車軾一點教訓,另一方面他也是忌憚趙休花,趙休花一旦恢復了體力,自己很難贏下她,那樣的話,這個顏面丟得就大了!
三十幾招過後,車軾就露出敗相了。——他哪裡是裴問劍的對手?他主動出手是想在這個漂亮的姑娘面前顯擺一下,而且他還以爲自己的武藝不在裴問劍之下。真正的眼高手低!可是,裴問劍突然發現,這人的武功似乎是白虎派的,這幾個人是白虎派的人?這麼一想,他就想試探一下,可是這個意圖卻讓平步雲看出來了。他“倏”地跳了上來,擋在車軾的前面,要過車軾手中的劍。此時車軾才知道自己鬥不過人家,想英雄救美是不現實的,只得怏怏而退,讓平步雲收場了。
裴問劍盯着平步雲,心想:我得小心,這個人也應該是白虎派的人,而且水平更高,今天是邪了門,怎麼出場的都是高手?平步雲本有一頭白色的頭髮,外人一眼就能認出來,所以平步雲戴了一頂帽子,遮住了白髮。他的兵器是一柄長槊,可是此等場合,一亮長槊,自己的身份也就公開了,所以他拿了一把劍。其實他喜歡用長槊,並不是說他不擅長刀劍,作爲白虎派七星弟子之首,只會一種武藝,在人才濟濟的白虎派是站不住腳的。
裴問劍本還想問問對方,可是又一想,這些人既是白虎派的人,就不可能說實話,問也是白問。他看準機會,使出一招“青龍擺尾”,平步雲應以“看風使舵”,讓裴問劍看不出自己招數的門路。
幾招一過,裴問劍知道這個人很明顯地是在掩飾自己,不露自己的武功根底。他冷笑一聲,真是欲蓋彌彰!你越是掩飾,你就越是白虎派的人,下面我都不用再試了。
以前裴問劍的風格是行雲流水,可是今天他一改以前的風格,手中劍像疾風暴雨似的擊向平步雲。平步雲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對裴問劍的進攻,只是防守,並不還手,分明就是在風雨中垂釣的漁翁!
平步雲確是怕顯出自己的武功路數,讓對方認出自己,此外,他也不願和裴問劍真的打鬥,跟人家無冤無仇的,打個什麼勁?裴問劍在表面上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可是他心裡明白:此人沒有露出真功夫,他的武功應該不在自己之下,他是白虎派的七星弟子還是長老?
車軾和平步雲的上場讓趙休花休息了一會兒,她的體力逐漸恢復。她掃了一眼朱雀門派的人,無意中發現,朱雀門派的人更多是在關注自己。猛然趙家谷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尤其是那個長老古金來拿着大錘在自己的家中耀武揚威、濫殺無辜的情景,已經深深地烙在趙休花的記憶中。
看着仇人就在眼前,趙休花再也忍不住了。凌霄站了出來,說道:“趙姑娘,我們幫你!”趙休花搖搖頭,冷靜地說道:“不用!我是報私仇。你們神龍教與他們無冤無仇,不必牽連進去!”說完提着劍衝了過來。凌霄愣住了:趙姑娘是自信,還是藝高人膽大?
朱雀門派四個人見趙休花殺來,仗着人多圍住趙休花廝殺起來。趙休花力戰四將,招式凌厲、兇猛,好像猛虎下山,蛟龍出水,把這四個人殺得膽戰心驚。他們知道趙休花的劍厲害,出招小心翼翼,怕碰到她的劍,更懼怕趙休花的“雪域魔功”,這麼打,人雖多,卻佔不到什麼優勢。在一邊的車軾見嬌美的趙休花孤軍奮戰,還想上前顯擺,卻被熊袤一把拽住,死死不放,車軾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凌霄一見趙休花不落下風,馬上轉移了目光:這不正是收拾天聖教的好時機嗎?她一揮手,果斷帶着區戈、石天珠等神龍教的人殺向樓外山,丐幫的魏神墨以及天山派的崔太平等人一想:天聖教江湖上臭名昭著,我們幫人就幫到底吧!這些人也跟着殺了上來。雙方再次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兵器相撞擊的聲音,喊殺陣陣,慘叫聲連接不斷,場面十分混亂。
打着,打着,朱雀門派的人才醒悟過來:趁現在人多,除掉這個禍患,否則我們朱雀門派將永無寧日了。可是要想除掉這個丫頭,談何容易?還是先圍住她,待她的體力下降再說吧!這麼一想,朱雀門派的人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可是這個希望只保持了片刻,很快就破滅了。——桓若虛突然殺了上來。
若虛怎麼會到這兒?雖然若虛一直在和餘聰道長、陶銀等人商量對策,事務繁多,可他還是沒有忘記凌霄和趙休花。她們走後不久,魏神墨就帶人去看看情況,可是消息全無,若虛感覺不對,連忙和餘聰道長、陶銀說一聲,在熟悉地形的丐幫弟子的帶領下來到牛記藥鋪。
還真讓他趕上了這陣勢!朱雀門派的人本來就心虛,一見若虛沖殺上來,知道不妙,邊打邊撤。可是想走也沒那麼容易了!殷不勤正好退到天山派崔太平的身邊,崔太平與朱雀門派沒有什麼過節,可是對他們投靠青龍派很反感。此時他意識到有人退在自己的身邊,就一個突擊,斜刺一劍,正中毫無防備的殷不勤。殷不勤倒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就一命嗚呼了。
通天橋和傅玄機大駭,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這一下把壽南山丟在後面,他再想脫身就不容易了。若虛的雙刀緊緊地纏住了他,讓他眼花繚亂,應接不暇。趙休花見通天橋和傅玄機已走,就奔了上來,說道:“若虛,快去支援凌霄!”若虛也正在擔心師姐,對趙休花囑咐一句,就撤刀奔向凌霄這邊。
壽南山一見,趙休花沒有動手,而若虛已走,這正是溜走的好機會,只要進了旁邊的樹林就行了。他盯着趙休花,緩緩後撤幾步,猛然轉身就跑,可是他只跑了幾步,就感到腿上一麻,又勉強跑了兩步,就再也跑不動了。
他不動聲色,握着刀柄,等着趙休花來到身邊,給趙休花致命一擊。可是趙休花並沒有上來,只是看着自己。
壽南山心中狐疑:這是怎麼回事?可是馬上他就感到氣血不暢,呼吸困難,渾身不舒服,緊接着頭部劇痛,這時他才明白自己中了趙休花的暗器,而她的暗器是抹毒的,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啊!
他咬着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回頭把刀扔向趙休花,可是這把刀只扔了幾步遠就落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是非死不可了,不如早死少受痛苦。他艱難地爬向自己的那把刀,慢慢抓住刀柄,一咬牙,橫刀自刎。——壽南山,壽南山,你的壽無法比得南山了!
這個壽南山不像古金來那樣可惡,趙休花還真沒有想即刻就殺死他,就用了暗器。壽南山就是不自刎,也會中毒而死的。她冷笑幾聲:你們朱雀門派也有今天!只可惜趙家谷慘案的罪魁元兇歐陽梓不在這裡,要不然——哼!你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我要你血債血還的!
趙休花狠狠地揮着劍,發泄着心中的怒氣。她見壽南山已死,而通天橋和傅玄機早已逃之夭夭,就轉身幫助凌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