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卻是若虛、凌霄。他們和薛煒、薛燁一樣,也是在尋找可疑之人。
凌霄邊走邊說:“小心點,若虛!”若虛回過頭來,說道:“師姐,你先回去!”凌霄搖搖頭,說道:“我們還是一起吧!”若虛估計師姐不會離開自己的,就說道:“師兄沒說錯吧!這裡哪有人?再說了,就算有人,他們躲起來,我們也找不到的。”
凌霄一指前面,說道:“若虛,你看!”若虛朝前一看,前面的草叢被人踩踏過。他們小心地走到剛纔薛煒和男鏢師打鬥的地方。
若虛蹲下身子,仔細查看那些被踩過的草叢,說道:“師姐,還不止一個人。哦,似乎還發生了打鬥。”凌霄站到若虛的身邊,說道:“軒轅墳二鬼又來了?我們快回吧!師父不在山上,我們打不過他們。”
若虛點點頭,正要走,從側面石頭後的草叢中躍出一男一女。若虛一見,不是軒轅墳二鬼,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女鏢師一眼就瞥見若虛脖子上的玉佩,上前一步說道:“小兄弟,你的玉佩是從哪兒得來的?”
若虛一驚:這大姐姐又是什麼人,怎麼也問玉佩?他隨口答道:“我撿來的。”女鏢師與那男鏢師交換一下眼色,男鏢師微微點點頭。
那女鏢師直截了當地問道:“小兄弟,你認識項弢嗎?”若虛脫口而出:“我不認識!”那女鏢師親切地說道:“小兄弟,別害怕!項弢是我師兄,我們是白虎派的人。我是妙手飛天金銀花,他是賽霸王虞舜。”
這個叫金銀花的女子,拿出一個玉佩,說道:“小兄弟,你看看這個。”若虛接過來仔細一看,不錯!這個玉佩與自己的玉佩一模一樣,難道他們真是白虎派的人?若虛一頭霧水,將信將疑。
金銀花又問:“小兄弟,我師兄現在何處?他爲何把玉佩給你了?”若虛不知該怎麼答,他看看凌霄,凌霄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也不知該怎麼說。
金銀花接着說道:“小兄弟,我師兄項弢說過,如果他遇到困難,他會把這個玉佩託付給一個可靠之人,讓我們尋找這個玉佩。”這親切的聲音不由人不信,項弢叔叔臨死前讓自己做的事,終於就要完成了。若虛突然失控哭了起來,凌霄忙上前安慰他。
金銀花不知所措了,她問道:“小兄弟,你受了什麼委屈了嗎?”若虛哭着說道:“我救了項弢叔叔,可我們全村人都被殺了。我媽媽、外公、哥哥都死了,我爹爹、妹妹下落不明。”金銀花問道:“當時出了什麼事?”
凌霄見若虛泣不成聲,便把當時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金銀花反問道:“我師兄還在洞裡?他的東西也在洞裡?”若虛點點頭,說道:“在山洞的裂縫裡。”金銀花又問:“山洞在哪兒?”
若虛停止了哭泣,說道:“我家在鳳凰縣南邊的陳家莊,山洞在我們村後面南華山的山崖下面。山崖上有兩顆松樹,右邊的松樹向懸崖方向傾斜,山洞就在左邊的松樹下面。”金銀花真誠地說:“小兄弟,十分感謝你!”
虞舜說道:“小兄弟,這些事你跟別人說了嗎?你師父知道嗎?”若虛搖搖頭說道:“誰也沒說!我要信守諾言,對得起項弢叔叔。”金銀花說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你要是願意就跟我們走吧!”
突然,金銀花警覺起來:“誰?”若虛、凌霄看看:沒有外人啊!金銀花一甩手,三枚銀針飛了出去,接着她身體一縱,靈巧地躍上一個高樹,只見樹林裡,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金銀花見追趕無望,便跳了下來。她的這番動作,讓若虛、凌霄羨慕不已:能有她一半的功夫就足夠了!
虞舜問道:“師妹,是什麼人?”金銀花說道:“沒看清!此人身手很快,是個高手。”虞舜警覺地說道:“會不會是薛如鬆?”金銀花點點頭說道:“這麼說,他一直在偷聽我們的談話?”虞舜說道:“不行!我們要馬上走,趕在他的前面拿到項弢的東西。”
金銀花贊同道:“對!事不宜遲,走!”她走了一步,又回頭對若虛說:“小兄弟,我們以後再謝你!”若虛說道:“沒關係,我不是爲了報答才做這件事的。”
金銀花感激地點點頭,話已至此,任何感謝的語言都顯得蒼白了。虞舜也對若虛拱手道別,他也把若虛當成大人了。是啊!若虛做的事,連許多大人都無法做到。
虞舜、金銀花等人迅速沒入蒼松、怪石中。這些事太突然了,凌霄、若虛愣了好長一段時間,這才聽到下面有人呼救。凌霄、若虛下去救了薛煒、薛燁,自不必再表。
一輪圓月從遠處的山峰探出頭來,像羞怯的少女一樣,接着她摘下面紗,似乎不再害羞,大方而又溫柔地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她似乎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正是萬家團圓的節日,而這次來卻冷清了許多。也許是爲了喚起人們的回憶,她格外賣力地展現自己的溫情,似乎也看到了烏龍山白練溪旁,有兩個略帶憂傷的面龐。
凌霄、若虛坐在白練溪邊,小溪歡快地流着,唱着歡快的歌曲,在月光下,它的身形像一條銀色的鏈子。沉默了許久,凌霄說道:“若虛,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若虛嘆了一口氣,凌霄接着說:“你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卻重重地得罪了師父。”
若虛帶着歉意地問道:“師父會怎麼處罰我呢?”凌霄把手中的小石子扔進小溪,說道:“最輕的是將你趕下山。”若虛說道:“就是說,師父不要我了!”凌霄點點頭。
若虛看着凌霄問道:“師姐,我這樣做,不對嗎?”凌霄說道:“誰說你不對啦?就像這月亮,有人說它好,也有人說它不好。”若虛說道:“師姐,我該怎麼辦呢?”凌霄想了想,說道:“若虛,你該主動離開烏龍山。我怕師父回來後,會更嚴厲地處罰你,而我卻無能爲力。”
若虛說道:“師姐,說實話,我很想家。這都四年了,我爹肯定回來了,不知道妹妹若花找到了沒有!”凌霄又把一個小石子丟進小溪中,說道:“那你就回家吧!”
若虛爲難地說:“我不辭而別,師父不是更生氣嗎?”凌霄想了一下,說道:“我看這樣吧,我們等幾天,師父回來後,你先不要露面。我探探師父的口氣再說。”若虛點點頭說道:“還是師姐有辦法!”
凌霄憂鬱地說:“照說,你有白虎內功在身,練白虎功夫也就順理成章了,可師父就是不教你!師父可能以爲你一直沒說實話,就不肯交給你高深的武功。出了這事後,師父就更不會教你武功了。所以,你留在烏龍山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
若虛點點頭,說道:“師姐說得也是!不過我不恨師父。其他的不說,師父養了我四年,我也要感激他。”凌霄苦笑一下,說道:“你真善良!可是再善良,師父也不會饒恕你的。”
她低下頭,似乎是喃喃自語:“其實,我,我不想你走!”這話聲音不大,但十分清晰。凌霄側過身,背對着若虛。若虛也動情地說道:“我也是!想回家可又捨不得離開你!”
一陣秋風吹來,送來陣陣寒意,月影婆娑,珊珊可愛!在這皎潔的月色下,兩人略帶憂傷地望着遠處,心思卻完全一樣。夜,更靜,秋蟲,叫得更歡了……
一連等了五天,薛如鬆還是沒有回來。若虛、凌霄私下商量:師父說過,他有許多仇家,一直居無定所,在烏龍山住的日子也不多,很可能就是在躲避白虎派的人,而他自己很可能也是白虎派的人,至於他們之間有什麼冤仇,就搞不清楚了;虞舜、金銀花等人是白虎派的人,他們已經找到這裡,師父還敢在這兒現身?這不是坐以待斃嗎?
兩個人又去找賈大爺,可賈大爺也不知薛如鬆去了哪裡。兩人默默地退了出來。
在若虛的屋裡,凌霄把若虛的幾件衣服打成一個包袱。若虛傷感地問道:“師姐,你要我回家?”凌霄說道:“你有家,應該回去!”她在若虛的牀前坐了下來,說道:“若虛,你還認識回家的路嗎?”若虛無言地搖搖頭。
沉默了許久,凌霄把幾個散碎的銀子和十幾個銅板全部塞進若虛的口袋,又說道:“我只有這麼點錢,你拿着吧!”若虛說道:“不用了,我會想辦法的。”可是他沒有拒絕師姐的好意。
兩個人沉默了好長一會兒,若虛低着頭,小聲說:“師姐,我們還能再見面嗎?”凌霄紅了眼睛,把頭扭向窗外。
第二天,天沒亮,若虛便挎着包袱下了山,他不願看到師姐哭泣的眼睛,凌霄那紅紅的眼圈,時時在他眼前浮現。他環視一下尚在朦朧之中的山峰,淚水默默地流了下來,輕輕說道:“再見了,烏龍山!再見了,師姐!”
他循着白練溪,往山下走。他很熟悉這條路:轉過一個彎,在白練溪的旁邊有一棵大柳樹,樹下有塊平整的大石,自己往常與師姐上下山,總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幾縷晨曦從東方山峰的暗影中鑽了出來,不一會,便染紅了一大片,顏色愈來愈濃,它們似乎在以濃重的禮節迎接即將到來的尊貴客人。若虛盯着東方:這是最後一次看這樣美麗的晨曦了,四年來,他看過多次,可是這一次,他認爲是最美麗的。他的腳步慢了下來:自己很留戀這個地方,似乎有個好東西還丟在這裡。
漸漸地,天已經矇矇亮了。轉過一個彎,若虛一眼就看見凌霄正站在大柳樹下,霞光映照着她婀娜的身姿,晨風吹動着她的秀髮,宛如臨風玉樹。
若虛趕緊跑了過去,發現凌霄的手中也拎着一個包袱,說道:“師姐,你還是來了?”若虛以爲凌霄是給自己送些衣服、乾糧之類的東西,可是凌霄卻說道:“若虛,我送你回家!”若虛驚呆了,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霄說道:“我已經想了很久了,不是心血來潮。昨天我就想告訴你,可是怕被賈大爺知道。”若虛的喜悅只是一閃而過,他馬上冷靜下來,說道:“師姐,這不可能。我家很遠,盤纏又不多,我不願連累你。”
凌霄說道:“你呀你!還跟我說這話?”若虛還是不答應:“師姐,我一定會來找你的。我不讓你跟着!”凌霄作了一個手勢,說道:“走吧!一個人走,我不放心!”聽着這親切的話語,若虛心頭一熱,極力忍住了想要流下的淚水。
凌霄接着說:“我沒有家,師父又不知下落。我一個人在山上,還不如跟你一道。”若虛又問道:“賈大爺不會同意的。”凌霄說道:“所以,我就提早在這兒等你。”一想這話過於直白,她的臉紅了,在晨曦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嬌媚、動人……
伴着叮咚的泉水,兩個人走到山下。若虛回過頭來,再一次看看烏龍山,烏龍山已經甦醒了。若虛突然感到自己也從朦朧中醒了。而叫醒他的,除了四年的學藝生涯外,還有身邊這位純潔、善良而美麗的師姐。他靠近凌霄,邁着大步朝前走去。身邊有這位有難同當、生死與共的師姐,若虛的步伐邁得更加踏實。
正是:雁歸衡陽似客心,哪懼路遙途艱辛?
欲知若虛、凌霄在回家途中發生怎麼樣的故事,遇到怎麼樣的艱辛,下一回繼續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