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蔡玉龍飛揚跋扈的樣子,餘聰道長皺着眉頭,口氣堅定地說道:“不錯!第四家原告是丐幫。他們狀告你們青龍派暗中指派一個叫和家興的弟子打入丐幫,在丐幫內部臥底,收集情報,陰謀殺害丐幫幫主潘如江,篡奪丐幫的大權。”
蔡玉龍冷笑一聲,說道:“誰是和家興?和家興何在?盡是子虛烏有之事!道長,第五家原告是誰?”
餘聰道長舉着手中的紙張,說道:“好!反正蔡大俠也是不認賬的。貧道就一併說出。第五家原告是宜昌郡趙家谷趙風疾老英雄的女兒趙休花。她狀告你們青龍派協助朱雀門派殺害了趙家谷的六十九條人命!”他邊說邊拿出狀紙,展示給衆人看。
褚慶道站了過來,說道:“此事涉及我朱雀門派,在下先行避嫌告退!”——當若虛見到餘聰道長和陶銀時,提到了褚慶道與青龍派勾結的事,他建議即刻把褚慶道剔除出江湖刑部,可是餘聰道長和陶銀都認爲,褚慶道的事可以往後擺一擺,待泰安大會後再作決定,目前江湖刑部內部不能亂了分寸,可是鑑於他和青龍派有聯繫,重大之事,就不能再和他商量。
而褚慶道豈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自己只是個空頭的江湖刑部判官,所以,此時提出先行告退,就是這種心情的表現。此外,他知道青龍派一定有什麼陰謀,可到底是什麼,他無從知曉,不如先走一步,遠離這不祥之地。
陶銀說道:“且慢!褚掌門既是當事人,就先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吧!”褚慶道點頭說道:“也好!諸位英雄都知道,在下也就不再隱瞞。我朱雀門派遺失了鎮門之寶《衡山醫錄》,經多方調查得知,此書在趙家谷。在下的師兄歐陽梓帶人前去要書,可趙家谷拒不交還。雙方言語不和,動手打了起來。可朱雀門派沒有殺人,據悉,殺害趙家谷六十九條人命是一羣山賊所爲,並非是我朱雀門派和青龍派所爲。”
話音剛落,峨眉派的無麗師太站出來,說道:“褚掌門繆矣!我峨眉派當時就在現場,血洗趙家谷的是朱雀門派和青龍派,那一天沒有山賊,可是你們比山賊更兇殘。不過,這事主要是朱雀門派所爲,青龍派也參與其中。我峨眉派可以作證!”她看着青龍派和朱雀門派的方向,“青龍派爲首的就是裴問劍,朱雀門派爲首的是歐陽梓!”
歐陽梓只得站起來說道:“在下的師弟已經解釋了,在下再次強調一下,我朱雀門派沒有殺人,那些山賊覬覦趙家谷的錢財,這才謀財害命的。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亂,信口雌黃,非出家人所爲也!”他瞥了一眼無麗師太,怒氣衝衝地坐了下來。
面對歐陽梓的冷嘲熱諷,無麗師太沒有生氣,她一指裴問劍說道:“問問裴大俠就一清二楚了!”
褚慶道不願意爲歐陽梓辯解,就說道:“在下還是迴避得好,否則有礙江湖刑部的公正。”空智大師和餘聰道長對視一眼後,就點點頭,褚慶道略一拱手,趕緊退下了臺子,可是歐陽梓坐在朱雀門派掌門的椅子上,總不能站在他的後面吧!褚慶道遲疑了片刻,走進了臺後的木屋裡。在無意中,他躲過了一劫!
見褚慶道走下臺子,餘聰道長問道:“裴大俠,可有此事?”裴問劍走上前幾步,沉吟了一下,說道:“裴某沒有殺人!哦,裴某不多說了!還是請江湖刑部明察吧!”
空智大師說道:“裴大俠人稱齊魯季布,以誠信爲上,他說他沒有殺人是可信的,可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殺人。裴大俠可否看到——”蔡玉龍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青龍派與趙家谷無冤無仇,何故要殺人呢?”
餘聰道長接上話,“這麼說是朱雀門派殺的人?”蔡玉龍擺擺手,說道:“在下可沒有說!”餘聰道長說道:“峨眉派無麗師太可以證明!我等江湖刑部還可以找來趙家谷的倖存者,一問便知!”
蔡玉龍一笑,說道:“那在下就只能再等囉!”他知道,當時裴問劍、霍笨夫帶的人少,就調集了萬祿義軍中的幾百人,就是這些人殺了趙家谷不少人,而領頭的是朱雀門派,可是江湖刑部放着朱雀門派不問,卻把這筆賬算在青龍派的頭上,針對性很強啊!
空智大師怒道:“鐵證如山!容不得你們抵賴!”他怒氣衝衝:殺了這麼多人,你蔡玉龍還如此淡定、從容,哪裡把這些人的生死當回事?他對着餘聰道長問道:“還有哪家原告?”
餘聰道長展開另一個狀子,說道:“第六家原告是鄂西北大山中一個小的門派叫五行門!”這麼一說,衆人這纔想起在廣場的後面確實有一個小的門派,只有兩個女的。他們的目光移向她們,蕭悅心和張花連忙起身,拱手示意,算是與江湖英雄見禮。
餘聰道長稍等片刻,接着說:“青龍派的裴問劍和霍笨夫以搶奪子虛烏有的藏寶圖爲藉口,無辜殺害了五行門的門主司馬衝及四名侍衛。這是五行門新任門主趙休花的狀子!”
蔡玉龍說道:“哪有什麼五行門?”他轉過身體,問道:“諸位英雄,你們可曾聽過說過什麼五行門?”馬上有一些聲音呼應“沒有!”“沒聽說過!”蔡玉龍得意地說道:“道長,你聽!哪有什麼五行門?這分明是你們江湖刑部有意栽贓陷害!”
這下餘聰道長也生氣了:這麼刁鑽的人都有,死活不認帳!他說道:“有請五行門的人!”聽到餘聰道長召喚自己,蕭悅心和張花走到臺前,拱手站立。餘聰道長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蕭悅心答道:“在下五行門長老蕭悅心。”張花也說道:“在下五行門青水部堂主張花!”
餘聰道長做個手勢,蕭悅心和張花轉身面對江湖衆人。蕭悅心拱手說道:“諸位江湖英雄不認識我五行門是正常的。想我五行門潛身於深山之中,從不參與江湖之事,自然一直是默默無名。可是青龍派不知從何處得知我們五行門有藏寶圖,就起了搶奪之意。姑且不論藏寶圖的真假,就算真有藏寶圖,也是我們五行門的,與你青龍派何干?青龍派強詞奪理,恃強凌弱,我等再三辯解無效,被迫自衛,在打鬥中門主司馬沖和四名侍衛被殺害。”
她停頓了片刻,面對衆人,眼中含淚,悲憤地說道:“我五行門深居大山之中,深入簡出,與世無爭,卻也招此大禍!天理何在?”空智大師舉起手,大聲說道:“天理在此!”他臉色堅定,態度堅決:“我等與你五行門做主!”餘聰道長擺擺手,說道:“你們先行退下!”蕭悅心和張花意猶不忍,可還是拱手退下。
蔡玉龍大聲說道:“大師,還有什麼原告?青龍派還有什麼罪大惡極之處,一併說出來吧!”空智大師說道:“我等江湖刑部收到十二張狀子,可是另外六家原告沒有提供足夠的證據,故不予受理。希望這些原告能諒解我等難處。”
蔡玉龍還在叫嚷,空智大師冷笑一聲,說道:“蔡大俠,你先退下!老衲以江湖刑部尚書的身份請青龍派掌門林三徑答話。”蔡玉龍見空智大師目光如炬,遲疑了一下,這才退了回來。
林三徑朝他點點頭,對他的行動表示肯定。他一合折扇,站起身來,問道:“空智大師,本掌門在此,有話請說!”空智大師看着林三徑悠閒的樣子,心想:沒有林三徑的支持,蔡玉龍敢如此放肆?他們看來是上下其手,與江湖刑部鬥到底了。他接過餘聰道長手中狀紙,說道:“林掌門,這六張狀紙,經我等詳細調查,原告所述基本屬實,證據確鑿,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林三徑站到臺子的前面,對着空智大師,說道:“證據確鑿?本座以爲這都是栽贓陷害。總有人對我青龍派的強大耿耿於懷,千方百計地阻擾青龍派的發展,這是不可能的!青龍派的發展是任何人也擋不住的!”他揮着扇子,氣勢咄咄逼人。
空智大師爭鋒相對地說道:“青龍派的發展是件好事,可是青龍派的發展不能以兼併其他門派,犧牲其他門派爲前提。”他瞪着林三徑,“我等江湖刑部是江湖英雄提議設立的,江湖刑部的官員也是各路英雄選舉出來的。江湖刑部的宗旨就是‘評判江湖公道,剷除武林邪惡’。這六起案件,如果是青龍派屬下所爲,林掌門應當主動清理門戶,給江湖英雄一個交代;如果是林掌門自己的主張,那麼林掌門就應該向江湖刑部交代罪過,聽候發落!”
林三徑用扇子敲敲手臂,冷冷地看着空智大師,反問道:“如果本掌門拒絕呢?”空智大師說道:“那我等就不客氣了,就地拿人!”林三徑冷笑幾聲,繼而哈哈大笑,說道:“這是我青龍派的地盤,拿人要靠本事的!”
空智大師說道:“我等沒有什麼本事,可是有一顆維護江湖正義之心!”林三徑打開扇子,悠閒地扇了幾下,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本事還想拿人?”
蔡玉龍用手一指,說道:“就憑你們這些判官、小鬼?哪個敢來拿人?”林三徑態度悠閒,而蔡玉龍氣焰囂張,他們哪裡把臺上的江湖刑部放在眼中?空智大師一拍桌子,吼道:“來人!拿下林三徑!”
“慢來!”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話到人到,衆人還沒有看清,這個身形就已經到了臺前,這人是個道士,有六十多年,滿頭黑髮,精神矍鑠,多數人不認識。
林三徑也一下認不出來,他走近一步,問道:“道長怎麼稱呼?”道士面沉似水,說道:“林掌門不認識貧道,可是貧道的師弟,林掌門一定知道。他就是九嶷道長!”林三徑點點頭,說道:“哦!原來是馬道長!”
道士微微點頭,說道:“貧道馬嘯鳴是也!”衆人這才點點頭,可馬嘯鳴一向不出江湖,他今天來幹什麼?哦,九嶷道長是他的師弟,他是來報仇的!其中有不少年紀不大的人,早就聽說過馬嘯鳴一些傳奇故事,很想見識一下他的武功,這些人瞪大眼睛看着馬嘯鳴,有人還在想,馬嘯鳴一來,郭不斜會不會來呢?郭不斜一到,這個場面就更好看了,千載難逢啊!
林三徑拱手說道:“馬道長也是來參加泰安大會的?”馬嘯鳴一搖頭,說道:“貧道哪對這些俗事感興趣!貧道是爲師弟而來的。”他看着林三徑,“貧道師弟九嶷道長,生性雖魯莽一些,但一心悲憫蒼生,除惡揚善,扶危濟困,卻不知所爲何事得罪青龍派而羽化登仙(死)於揚州?”
蔡玉龍上前一步說道:“馬道長,殺害九嶷道長的人是假冒我青龍派的人!”馬嘯鳴搖搖頭,一指臺上說道:“你跟他們說理去!貧道只想問問緣由!”這話說得很清楚:貧道不是來跟你講理的,貧道只想問問爲什麼你們要殺害九嶷道長。
一見馬嘯鳴態度堅決,林三徑語氣也不再柔和,他說道:“這麼說,馬道長是有意與我青龍派過不去的了?”馬嘯鳴也不作辯解,只是說道:“如果林掌門非要這麼說也是可以的。”
林三徑搖搖扇子,說道:“馬道長隱居山林多年,能與馬道長過幾招,那是榮幸之至!”這話說得很客氣,可是軟中帶硬:你馬嘯鳴名氣大,可我林三徑也不怕你!可是此時自己不能出場,他很隨意瞥了一眼身後。
牟砂岸馬上就明白了,搶先上來說道:“馬道長,我掌門今日事務繁雜,還是讓在下向道長討教幾招吧!”馬嘯鳴微微一笑,說道:“要見閻王,先過小鬼!貧道知道這個理!”他拿出隨身帶來的小藥鋤,說道:“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