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徑把這五十人分成五隊,便於在夜間活動,並着統一的夜行衣,制定了聯絡的口語暗號。第一隊由霍笨夫和郜恕我帶領。這個郜恕我是公孫一鳴的弟子,林三徑本想啓用牟砂岸,可是牟砂岸的職位很重要,讓給外人,林三徑還不放心,啓用郜恕我爲七星弟子,這是想拉攏公孫一鳴,畢竟公孫一鳴對自己的反對要少。
第二隊由史昨勇、皮邪降兩位長老帶領,第三隊由長老樑尚君、石再高帶領,第四隊由裴問劍和長老賈政景帶領,第五隊由長老夏馬嵬和開耳聞帶領。公孫一鳴居中調度,統一指揮這支隊伍的行動。
這是青龍派的主力了,一旦失手,青龍派將失去江湖大幫的基礎,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老實說,林三徑擔任掌門以來,還沒有過這麼大的行動!他當然很不放心,帶着蔡玉龍和顏儒諭、慕茗來、新佳泊三位長老把衆人送到青龍神殿門口,又再三叮囑公孫一鳴。
公孫一鳴一笑,說道:“師弟,今日怎麼呢?此去自家菜園摘菜,手到擒來。哪有這多顧慮?”林三徑只得笑着說道:“祝大師兄凱旋!”
回到青龍神殿的客廳,林三徑仍然是心神不寧。顏儒諭說道:“掌門,屬下有話,不知當講與否?”林三徑用手一點,說道:“顏長老,這又不是正式場合,有話直說!”
顏儒諭說道:“掌門,大敵當前,我們應該與白虎派搞好團結,爲什麼——”林三徑點點頭,說道:“顏長老,本座原先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反覆掂量,我們明天解決了江湖刑部,白虎派馬上就成了我們的死敵。今天出現了這麼一個好機會,如果丟失了,以後想一次性解決白虎派就不可能了。”他沉吟了一下,“畢竟白虎派纔是我們的大敵!”
慕茗來說道:“掌門,這是不是有些冒險啊?”林三徑點點頭,說道:“有的時候就應該冒險!做成大事都是需要冒險的。”
蔡玉龍說道:“掌門,這也不算冒險。他們都到了咱們的眼皮底下,咱們是輕車熟路,肯定會大獲全勝的。對了,掌門,就是還有——”林三徑一笑,說道:“這個內應已經沒有時間傳信了。這個,本座可以肯定。”
蔡玉龍問道:“這就是說白虎派肯定沒有準備?”林三徑點點頭,說道:“但願如此吧!”他轉向顏儒諭,“顏長老,我幫弟子佈置得怎麼樣了?”
顏儒諭說道:“掌門,我幫弟子三千五百人已經到達泰安,佈置在泰安的東南方向,姚箜掌握的萬祿義軍佈置在泰安的西南方向,此外李順的鐵甲護衛隊也佈置在指定的位置。總之,一切準備就緒,萬無一失!”
林三徑點點頭,又問道:“玉龍,江湖刑部的情況可有異常?”蔡玉龍拱手答道:“掌門放心,江湖刑部沒有異常!萬事俱備,也不欠東風!”
聽了這些話,林三徑還是心事重重,只是微微點點頭。他又問道:“那些中毒之人,情況怎麼樣?”
蔡玉龍沉吟了一下,說道:“師父,二師伯非要放了那個丫頭,弟子實在沒辦法。”林三徑心中氣憤,可是卻淡淡地說道:“用勁不能使在一處,如何能成事?”
蔡玉龍安慰道:“師父,弟子讓青龍派和天聖教的人買斷了其中一種藥材,估計那個丫頭是制不成解藥的。”林三徑搖搖頭,說道:“這些人倒也無關大局,就是他們配好解藥,本座也不擔心。”
看着林三徑踱着步,蔡玉龍自然明白師父所擔心的事,可是還有三位長老在場,自己不能說得太直白了,他想了想,說道:“掌門先去休息一下,這裡由屬下盯着。”林三徑嘆了一口氣,說道:“今晚,本座還能睡得着?還有一件事,也要一起辦了!”蔡玉龍上前說道:“師父,這事不能——”
可是林三徑卻不屑地搖搖頭,朝外喊道:“來人!”親兵侍衛頭領費樺進來,林三徑說道:“去請曲二胡!”顏儒諭等三位長老都不清楚,曲二胡怎麼呢?這深更半夜的,要他來幹什麼?只有蔡玉龍知道林三徑想要做的事,可是掌門又不聽自己的?
只一會的時間,睡眼惺忪的曲二胡就來到客廳。他衣冠不整,邊走邊繫着腰帶,一見林三徑就問:“師弟,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亂哄哄的!”林三徑說道:“有十幾個白虎派的人衝進青龍神殿,想來救人,現在已經被擒住。”
“不自量力!”曲二胡點點頭說道,“白虎派的人膽子不小啊!”林三徑說道:“因爲他們手中有青龍神殿的地圖,所以有恃無恐,把青龍神殿覺得像一鍋粥。”
曲二胡問道:“他們手中怎麼有青龍神殿的地圖?”林三徑說道:“自然是有人送給他們的。”曲二胡說道:“誰人給他們送地圖?這是叛逆之罪!”林三徑伴着面孔,說道:“二師兄,據查,這事與你有染啊!”
曲二胡大驚道:“什麼?這還與我有關?”林三徑緩緩地說道:“這地圖,是你的兩個弟子黃建安、黃建平送出去的。”曲二胡又是一驚,說道:“不可能!我的這兩個弟子從小就跟着我,不可能私通白虎派!”
林三徑說道:“不錯!他們級別低,沒有後臺,他們敢送出地圖?”曲二胡明白了,頓時就像被人迎頭潑了一瓢冷水似的。他一指自己,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在懷疑我?”林三徑不置可否,可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充分肯定了。
顏如玉等三位長老也暗暗吃驚:曲二胡敢私通白虎派?怪不得掌門叫他來!不對,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掌門會不會弄錯了?
曲二胡臉色變得鐵青,太陽穴“突突”地跳着,深陷的眼睛瞪得溜圓,他盯着林三徑說道:“掌門,我爲什麼要私通白虎派?”此時,他改稱林三徑爲“掌門”,這不是尊敬他,而是不把他當成師弟了。
林三徑一攤手,說道:“這是明擺的事!本座當上掌門之後,你一直不服氣,明裡、暗裡和本座較勁。可是一直沒有結果,所以你就改變方法,想依靠白虎派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本座一旦完了,你不就是掌門的嗎?”
曲二胡怒道:“不錯,我對你當掌門的確耿耿於懷,可我對青龍派是忠心耿耿的,日月可鑑!”他怒視林三徑,“這麼多年,我曲二胡也默認了,我鬥不過你!而且就算想趕你下臺,我也不會藉助外人的力量。”
林三徑擺擺手,說道:“二師兄,你別激動!慢慢說!”曲二胡一晃頭,說道:“二師兄?我還是你的二師兄嗎?我還敢做你的二師兄嗎?掌門,我不敢高攀!——你說話可有證據?”
林三徑一臉的輕鬆,說道:“那當然!二師兄,你請坐!稍等片刻,證據馬上就來了。”
“那好,我就等着!”曲二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壓得椅子“吱吱”地響。這時候,他這纔看到顏儒諭等三位長老,可是這三個人都低着頭,不敢正視曲二胡,一聲不吭,很明顯,他們不想參與此事,或者說他們不敢得罪林三徑。
蔡玉龍狡黠一笑,說道:“掌門,這個,是不是有誤?”林三徑怒道:“多嘴!本座已經說過,耐心地等!”他怒對蔡玉龍,又轉向曲二胡,“當然,二師兄也可以不等!只要二師兄離開青龍派。本座以掌門的身份擔保,不再追究你的任何過錯!”
曲二胡往椅子上一靠,翹起二郎腿,冷笑一聲,說道:“如果我私通白虎派,我願受任何責罰。可你讓我離開青龍派,這不就讓我承認有過失嗎?我不上你的當!”
林三徑問道:“二師兄不願離開青龍派?”曲二胡斷然搖搖頭,態度堅定。林三徑說道:“那本座只好不客氣了!”曲二胡說道:“如果你沒有證據,可就是誣陷好人!又該當如何?”
林三徑說道:“那自然照青龍派的幫規辦,本座即刻辭去掌門之職,由長老會定罪!”曲二胡說道:“好!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林三徑冷笑一聲,說道:“這麼說,本座就是做了虧心事?”
曲二胡說道:“你自己心裡清楚!林三徑,我還以爲你會顧及師兄弟的情面,可真沒有想到你會這樣薄情寡義!”林三徑說道:“這就是你有恃無恐、屢屢侵犯掌門尊嚴的根本原因吧!”
“這是事實!”曲二胡說道,“我的確屢屢犯上,可是你不能捏造罪名,陷害好人。說我私通白虎派,這也太荒唐了!”林三徑說道:“確實荒唐!本座怎會捏造罪名?這麼多年,本座陷害了哪個好人?”
曲二胡坐直了身體,說道:“哼!卑鄙無恥!”林三徑說道:“曲二胡,你有證據證明我卑鄙無恥嗎?”曲二胡指着對方說道:“你捏造罪名陷害我,就是卑鄙無恥!”
林三徑也怒道:“你當面中傷掌門,再次侵犯掌門的尊嚴,這也是一條罪證!”曲二胡一仰頭,說道:“這條罪狀,我認!掌門怎麼處罰我?”林三徑冷笑一聲,說道:“來人!”
千牛衛頭領咸宜飯帶着幾個人衝了進來,林三徑命令道:“曲二胡無故犯上,還有私通白虎派的嫌疑。先把他關押起來,待證據齊備後,再由長老會定罪!”
曲二胡勃然大怒,“呼”地站了起來,林三徑一驚,可馬上就恢復了平靜,說道:“曲二胡,你這樣子,是心中有鬼吧!”曲二胡怒道:“我心中有鬼?笑話!我要求即刻召開長老會!”
林三徑說道:“你還沒有這個權利!再說長老們都在執行任務,最遲也要等到明天泰安大會後。”他站到前面,以示不怕曲二胡,“本座再說一遍,你可以選擇離開,本座既往不咎!”曲二胡冷笑一聲,說道:“少廢話!我不會走的!就是走,也要等到長老會宣佈我無罪之後。”
看着曲二胡堅決的表情,林三徑一揮手,說道:“那就只好委屈了!”他朝咸宜飯招手,咸宜飯遲疑了一下,帶着幾個人圍住曲二胡,卻不敢動手。曲二胡冷漠地看着這幾個人,想了一下,長長出了一口氣,把頭一仰,徑直走向外面。咸宜飯如釋重負,趕緊帶着人跟在他的身後。
望着曲二胡走了,林三徑鬆了一口氣,可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他在客廳內踱了幾步,隨即說道:“三位長老,下去準備吧!”顏儒諭等人就像聽到大赦令似的,答應着拱手迅速離開了大廳。
待三個人走後,蔡玉龍上前問道:“師父,這樣處理,似乎不妥啊!可以讓二師伯帶人殺敵——”林三徑一笑,說道:“玉龍!做事前,要認真想想。這次偷襲成功的希望很大,曲二胡立了功勞,不是更加趾高氣揚?我還能動得了他?”蔡玉龍愕然了:師父還想到這一層了。
林三徑踱着步,說道:“玉龍,我有三個心病,一是白虎派,二是江湖刑部,三是曲二胡。今夜殲滅白虎派,明天一鍋端掉江湖刑部,再除去曲二胡,師父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蔡玉龍看看外邊,小聲說道:“可是我們沒有證據啊!”林三徑不屑地搖搖頭,說道:“沒有!可以造嘛!”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蔡玉龍瞪大了眼睛:“可以造?”林三徑不以爲意,淡定地說道:“師父有心培養你,接我的班,可是你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啊!”蔡玉龍拱手說道:“謹聽師父教誨!”
林三徑說道:“青龍派一統江湖,這是我多年的夙願,可是曲二胡卻處處與我爲難。我想做件大事,不能有掣肘啊!爲了完成大業,就不能顧及這些小的細節。《項羽本紀》中那個大老粗是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