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人的夢

甚至有一點難堪。

譚鳴鵲糾結半天,道:“不然,我再去問問孫大夫,看他願不願意換一種藥材?”

搞不好,造成這種噁心氣味的,只是某一種藥物,去除就行了,換掉也無妨?

“不。”沈凌嘉立刻否決,他猶豫了一下,招招手,“拿過來吧。”

譚鳴鵲看他的表情是真扭曲,也是真心疼,真打算去找孫大夫談談。

誰知道,沈凌嘉自己卻飛快地改變主意。

她一愣,還是端過去。

誰都知道換藥材是退而求其次之策,如果可以,當然還是遵循最基礎的醫囑,用最穩妥的方子,既然這是孫大夫的首選,當然是最好的藥。

沈凌嘉抖着手把藥碗接過去,往常一直堅強臉的他,難得維持不住臉上的面具。

譚鳴鵲不得不出言提醒:“小心把藥碗打了。”

就算打碎了也沒用,要是藥材當真珍貴得熬不出第二碗,孫大夫不會不說。

所以就算打碎了藥碗,也逃避不了多久,真打算喝,還是現在就喝了好。

——反正不是她喝。

譚鳴鵲坐在沈凌嘉邊上,時刻準備着替他捧藥碗,雙手緊張地懸在空中,用意念來接住它。

沈凌嘉小心翼翼拿穩了蓋子,心一橫,慢慢將碗蓋打開。

“嘔!”

他倒沒事,譚鳴鵲湊得近,蓋子揭開的一瞬間,一股濃郁並帶有極強感染力的味道瘋狂地翻涌出來,就好像一個人吃了隔夜的臭豆腐煮蛋,吐了,漚了三天,再吃再吐……就算是那種東西,也比不上這藥碗裡裝的彷彿只是普通墨汁的藥。

她瞬間撲到了盆子前,哇哇大吐,才吃不久的晚飯,一瞬間清空。

房間裡瀰漫着洶涌的臭氣,薰得她根本爬不起來。

她吐得乾乾淨淨,纔想起沈凌嘉,他還捧得起碗嗎?

譚鳴鵲回頭看去,見沈凌嘉正呆呆地捧着碗,還以爲他是給薰傻了。

“算了吧。”她剛吐完,正無比虛弱,勉強爬起來,搖搖晃晃走過去,“還是換一碗……”

沒說完的話,等來到牀邊,就全部消失。

沈凌嘉的手中,那碗墨汁不見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藥碗。

藥呢?

倒哪兒了?

倒牀下那今天晚上簡直不用睡了!譚鳴鵲正擔憂時,便在沈凌嘉嘴角邊看到了一絲可疑的墨色。

她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纔不敢置信地問:“您喝了?”

喝了那碗漚三天的臭豆腐煮蛋?

“噓。”沈凌嘉比她更虛弱,“讓我緩緩。”

真喝啦!

譚鳴鵲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她能確信這一點的理由是,那噁心的味道再不是滿屋子竄,而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

事後譚鳴鵲表示,她要搬出房間睡覺。

沈凌嘉表示,師徒倆必須共甘苦,共患難,再噁心也要一起扛。

如果光是他自己聞到那股能薰死人的苦澀味道,他可不甘心!

譚鳴鵲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得認命。

今夜還是註定只能在牀沿趴着過一晚,但在她原本的預想裡,是絕不應該伴着臭豆腐蛋味入睡的。

更不應該是一碗,被吐掉,漚了三天後再被吃再被吐的隔夜臭豆腐蛋。

她連夢裡,都在被一隻巨大的蛇鱗蛋追殺。

……

夢裡,蛇鱗蛋長着腿,揮舞着兩條章魚手,她和蛇鱗蛋一前一後,一個跑,一個追。

蛇鱗蛋的味道永遠都在她背後,她沒被抓住,卻也跑不掉。

突然!

它一個前滾翻撲到了她的身上,咬住了她的後脖頸。

且不管一枚蛋是怎麼長出的嘴,它的牙齒又小又尖,像玉米粒一樣在她的後脖頸上研磨。

吭哧吭哧,彷彿被蝙蝠撓,被老鼠啃。

“啊啊啊啊啊!!!”譚鳴鵲尖叫着揮舞着手臂掙扎起來。

不久,她眼前出現一道刺目的光,如同銀針,紮在了她眼皮上。

“好痛!”她狠狠閉住了眼睛,半天才緩緩鬆開,那光芒由盛轉衰,仍然明亮,卻不像一開始那麼令她難以接受了。

睜開眼的瞬間,眼前一陣花色,她什麼都看不清楚,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

等到霧氣漸漸散去,眼中的畫面漸漸變得清晰,沈凌嘉呆愣的臉,映入她的眼裡。

後脖上還停着那枚蛇鱗蛋,譚鳴鵲下意識地伸手撥開,才發現,撥開的是面前這人的手。

沈凌嘉臉一紅,說:“我看你怎麼不醒,想推推你……我嚇着你了?”

很是嚇着了。

譚鳴鵲慢慢回過神,將幾條線索一拼,估計是沈凌嘉把她叫醒時,手放在她脖子上,才讓她產生那些可怕的幻覺。

更重要的是,昨夜的腥臭味,還在。

譚鳴鵲再三猶豫,不敢提醒,只能尷尬地站起身:“我去洗漱。”

但搖搖晃晃,差點摔倒。

她一直趴在牀邊睡的,腿蜷縮了一夜,早就麻了。

“小心!”沈凌嘉托住她,給譚鳴鵲借了個力。

譚鳴鵲索性在牀邊坐下來,緩緩腿,不然她根本就走不動。

“麻了?”沈凌嘉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響起來。

真奇怪,這種語氣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就是那麼不對勁。

譚鳴鵲回頭看了他一眼,確認是他,才轉回頭,道:“也沒什麼。”

“路都走不了了,還沒什麼?”沈凌嘉撇撇嘴,但譚鳴鵲不說話,不反駁,不搭理,也令他覺得無趣,“是不是蜷了一夜,蜷麻的?”

“還好。”譚鳴鵲什麼都搪塞過去。

不錯,可以,還行,還好,沒事,無妨……

沈凌嘉聽都聽煩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路都走不了了,還硬撐着?”沈凌嘉不悅地說。

“誰說我走不了了?”譚鳴鵲還愛逞強,當即決定走給他看。

但身體,有時候真不是有意志就一定能配合的。

沒走幾步,她就自動退回來,整個人無法控制自己地砸在牀上。

要不是選擇後退,就那腿軟的樣子,又沒有支撐物,她可能直接就跪地上了。

“很嚴重?我讓孫大夫給你看看?”沈凌嘉擔心地跟她商量。

譚鳴鵲仍然不回頭:“沒關係,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要是以往,沈凌嘉可能就真隨便她了,但今天他心中卻沒來由涌起一股煩心感。

他往後一靠,突然問:“你怎麼總是不肯說實話?我們不是師徒嗎?學生在先生面前,還有支支吾吾撒謊的?”

“說撒謊也太嚴重了吧?”譚鳴鵲終於捨得回頭拋他一眼,“不可以是我能忍?”

“何必要忍?舒服就是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你去睡牀。”

“不去。”

這房間裡哪有牀,要睡牀,就得去別的房間。

“我命令你去。”沈凌嘉道。

“等您痊癒再說吧。”譚鳴鵲背對着他,說話就稍微大膽一點。

“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痊癒?”

“反正孫大夫知道。”

“……我可以讓其他人來陪我。”沈凌嘉明白她擔心什麼。

但他並不是太明白。

“我不放心其他人。”譚鳴鵲可是親眼看見一個貼身侍女以刺客身份刺殺他的。

那一幕還在眼前,她隨時能想起來,那是生死一瞬間。

除了她自己,她都誰都不相信,如果一定要一個人陪着他,那隻能是她。

在這一點上,譚鳴鵲是絕不會更改心意的。

——我願意爲他做任何事。

她想起容婆那句話。

她想的是,她也可以,容婆甚至不能解釋,而她是爲了報償沈凌嘉,聽起來,可比容婆的邏輯好得多。

有了這樣的前提,就更應該把事情做好。

所以,譚鳴鵲的心意就如同磐石一般,絕無轉移。

沈凌嘉勸說半天,她連一丁點動搖的意思都沒有。

“冥頑不靈!”沈凌嘉氣得罵她。

譚鳴鵲搖了搖雙腿,感覺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不生氣,跳下牀,笑嘻嘻地說:“我去洗漱,再給您送早飯來……還有藥。”

談起藥,沈凌嘉和她的表情皆是一變。

一想起那個味道,她也好,他也好,突然就沒了食慾。

“我病了,清心寡慾比較好,你讓他們煮一碗米粥,不用肉,也不用菜。”沈凌嘉吩咐一聲。

“……那我也是好了。”譚鳴鵲暗暗嘀咕。

開門,這次暗衛的數量減了一半,大眼睛暗衛倒是在。

“其他人呢?”譚鳴鵲好奇地問他,那個清瘦青年不在,她就跟這個說得多些。

“去睡覺了,暗衛也要休息啊。”大眼睛道。

“那你呢?你不困?”

大眼睛一臉看到傻子的表情:“我們會換班啊。”

“哦。”譚鳴鵲心虛地裝作明白,道,“今天殿下沒什麼胃口,待會兒不用帶多少東西,只要煮兩碗米粥來,肉和菜都不用放,味道太重,吃得不爽。”

她說話的時候,卻看到大眼睛的鼻子總抽抽。

他懷疑地看着周圍,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她身上。

但他什麼也沒說,只道:“好,我去辦。”

門外是已經準備好的洗漱工具,她漱了口,洗了臉,纔給沈凌嘉把一盆新水和茶杯端進去,伺候他也洗漱了,沈凌嘉尷尬地看着顏色發沉的茶盅,甚是臉紅。

譚鳴鵲深諳無視之道,將盆子和茶盅端出去,回來時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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