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

譚鳴鵲一臉茫然之色,過了一會兒,才琢磨過來。

“渝州事了?”

妄匪解決了?

虞王的事,也解決了?

菊娘可真是說到做到。

不,確切地說,是沈凌嘉說到做到!

譚鳴鵲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一團漿糊,而且,是一團沸騰的漿糊。

難道,只有她一人被矇在鼓裡?

她下意識看向一角的沈凌宥,後者一臉病容,有氣無力地往後倒着。

來的時候沈凌宥也時常顯得慵懶,可這回,他卻並非慵懶,顯然是真生病過。

也可能是受驚過度,看向菊娘時,再沒有從前那種玩味的感覺。

想起菊娘談到沈凌宥時的表情,譚鳴鵲頓時明白她爲什麼突然對沈凌宥態度大變。

一隻常年糾纏自己的老虎忽然變成了貓,換誰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愛的。

想必菊娘也是這樣憐愛着沈凌宥吧,譚鳴鵲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貓朝她齜牙,譚鳴鵲轉開臉,哎,變了病貓,還是那虎樣。

“你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譚鳴鵲還是不敢相信,昨天聽到的時候,就如同聽見天方夜譚,現在也是如此,即便已經登上了回程的馬車,她也還是十分糊塗。

“沒有我。”沈凌宥搖了搖手,目光鎖在菊娘身上,“你知道?”

菊娘神秘地一笑,不予回答,卻看向沈凌嘉。

沈凌嘉將玉籤子放下,笑道:“看來,不給你們說清楚,回京這一路上都不安寧。”

“那可不一定,我現在哪有心思想那麼多事。”沈凌宥說是這麼說,卻並未直接阻攔沈凌嘉,讓他別回答。

可見,他還是想聽的。

至於譚鳴鵲,就更加不會阻攔了。

她趕緊坐好,把已經變了顏色的茶壺端起來,將茶水倒出來。

桌上有四個已經擺好的杯子,正好放在四個方位上,一人能坐一邊。

菊娘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迴轉身來,對沈凌宥點點頭:“都準備好了。”

“通知他們,出發吧。”

“是。”菊娘再次掀開簾子,替沈凌嘉發出命令,不久,車輪轉動,車隊開始往山下去。

譚鳴鵲也恰好將四杯茶倒滿。

她重新倒好了水,將茶壺放回爐子上,恭恭敬敬捧起一杯茶,端給沈凌嘉,諂媚地笑:“殿下,請喝茶。”

沈凌嘉接過茶杯,卻只嗅了嗅,就放下:“趁着茶還要冷一會兒,我便說說。”

譚鳴鵲立刻正襟危坐,沈凌宥沒說話,卻也直起了腰。

“這件事,還得從菊娘入妄匪的營寨開始說起……”

仔細說來,這次妄匪被連根拔起,也怪他們貪心不足,膽量太大。

刺殺一個沈凌嘉,還嫌不夠,爲了震懾朝廷,竟然對順道來的沈凌宥,也起了賊心。

若不是他們欲綁架沈凌宥,也不會勾得菊娘捨身潛入他們的營寨;

若不是菊娘潛入了他們的營寨,也不會發現妄匪原本隱藏得很好的秘密;

若不是發現了那個秘密,或許沈凌嘉等人至今還被矇在鼓裡,搞不懂妄匪怎會對虞王起殺意。

“其實,妄匪也不過是棋子,做了幾件大事,便開始人心不足……”

而真正勾出這吞象之蛇的人,便是一直被衆人忽略的新虞王。

曾經的虞王府世子。

其實一切很簡單,虞王世子不甘心只做一個世子,勾結妄匪,加速了虞王的死。

無他,身爲一個曾經的將軍,虞王的身體,實在太好了,而虞王多活一天,就意味着他要多做一天世子。他不知道自己要熬到什麼時候,索性勾結一夥匪徒,襲殺了虞王。妄匪剛動手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下手的對象是虞王,但等動手之後,大局已定,上了賊船,也不可能讓虞王起死回生,便只能認命,接着與新的虞王結盟。

不過令新虞王沒想到的是,妄匪狡兔三窟,實在太會隱藏,加上這裡的地頭蛇們又各有忌諱,就算知道妄匪營寨的位置,也不敢出手,因此,新虞王原本想要過河拆橋的計劃,也就成了笑話,二者成了被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雖奪得了父親的一切,卻又給自己拴上了新的鏈子。

“怪不得妄匪的人會出現在虞王府外!”譚鳴鵲脫口而出,“他們不是要殺這個虞王!”

恐怕,只是要進行下一步合作。

沒想到後院失火,被菊娘發現了他們聯絡的線索,再一推導,便能順理成章地得出結論。

菊娘插嘴道:“可惜你睡得太香,清晨的時候,我們分了兩路人馬,一路去抓妄匪,一路去抓虞王。”

譚鳴鵲懊惱地嘆了口氣,這麼說,要是她醒着,起碼有機會見識一下。

“休想吧,你就算醒了,我也不許你出門,你可答應她了。”沈凌嘉涼涼地說。

譚鳴鵲不以爲然,事情都過去了,就算沈凌嘉準她去,她也去不了。

他這樣說,一點也不能打擊她,倒給了她一點安慰——反正,就算早醒了,也沒用不是?

“沒想到……整件事只是虞王世子喪心病狂。”譚鳴鵲無奈地說。

“虧得我還以爲有多複雜,原來還是這麼一個故事。”沈凌宥立刻失去興趣,抓了個枕頭墊在腦後,重新倒下去。

“你也覺得沒意思?”沈凌嘉推了一杯茶到譚鳴鵲面前。

其實四杯茶的位置都擺得非常明白,可他就非得推一下。

譚鳴鵲也只好端起來象徵性地喝一口,即便是冬天,滾燙的茶水也沒有這麼快能冷,還是冒着熱氣,她抿了一口,就趕緊放下來。

“倒不是沒意思……不過,是有點沒意思。”譚鳴鵲說得好像十分矛盾。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清楚。

“不是沒意思又是沒意思,到底什麼意思?”沈凌宥倒下去了也還是多嘴饒舌。

沈凌嘉笑道:“就是聽起來有興趣,卻想不到虞王世子只是爲了這麼一個初衷吧。”

“還是殿下明白我!”譚鳴鵲欣喜道。

“搞半天這裡頭沒我什麼事啊。”沈凌宥酸了一句,“算了,你們接着聊吧,我不打擾你們……”

話被飛起來的被子打斷。

菊娘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套棉被,往沈凌宥身上一砸。

他怒氣衝衝坐起身,她笑眯眯看着他:“您困了,也先蓋着被子,凍着涼了可不好。”

“……嘁。”沈凌宥氣呼呼又躺下去,卻還是非常聽話地蜷縮起來,抱緊了被子。

譚鳴鵲瞧着新鮮。

以前老見着沈凌宥撩撥菊娘,如今卻是反過來,這場面着實好笑。

突然,她覺得渾身一重。

原來,是沈凌嘉不知道從哪裡也翻出來一條毯子,往她腦袋上一扔:“你也差不多。”

“我跟七殿下可不同,我病好了。”譚鳴鵲不服氣地說。

“你纔有病。”沈凌宥白她一眼。

菊娘拽了他一把,沈凌宥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譚鳴鵲也懶得搭理沈凌宥,裹緊了身上的毯子,不服氣歸不服氣,但沈凌宥看不爽她倒偏要倒着來。

二人相當幼稚地角力幾回合,殊不知,落在沈凌嘉和菊娘眼中,也實在是夠好笑的笑話了。

從京城來渝州,只覺得時間過得慢。

從渝州回京城,卻好似搭了大鵬,譚鳴鵲雖然病癒卻也虛弱,時時刻刻要昏睡一會兒,這麼昏昏沉沉地過日子,沒反應過來,就回到了皇都。

沈凌嘉與沈凌宥要先回宮去見皇帝,譚鳴鵲便跟着菊娘先回魏王府。

她這一路上休息得可足夠,便跟着菊娘學習打點一些雜事,因爲感興趣,倒不覺得辛苦。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魏王府中輕鬆,去見皇帝的兩人,卻心事重重。

雖然簡單地說,是倆兒子拜見父親,可這倆兒子是皇子,父親卻是皇帝。

他們是父子,也是君臣。

尤其是,君臣。

沈凌宥從馬車裡剛出來的時候還病怏怏的模樣,可一想到即將要去見皇帝,發了一身冷汗,倒是擠出了三分精神。

沈凌嘉掃了他一眼,十分無奈:“你先去見楠嬪吧。”

“我沒事。”沈凌宥硬着頭皮說。

“沒關係,別硬撐着,再說你舅舅不也讓你給楠嬪送些東西嗎?”

從兩芒山回來之後,沈凌宥還是強撐着下山過一次,回了趟楠嬪的孃家。

他畢竟是打着走親戚的名義混上沈凌嘉的車隊,如果不去一趟,便師出無名了。

“行,那你替我解釋一下,我承你的情。”沈凌宥鬆了口氣。

如果真能不去,那他還真不樂意往沈清輝跟前湊。

沈凌嘉揮揮手,沈凌宥跐溜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看着沈凌宥離去的背影,沈凌嘉苦笑一聲。

沈凌宥的事情簡單,可是,另一個人卻難對付。

即使他準備了那麼多東西,仍舊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動搖那人一丁點。

他握緊了手中的冊子,緩慢卻堅定地朝着御書房邁去。

……

沈清輝很清楚沈凌嘉何時回京,他也很清楚沈凌嘉已經入宮。

他城府深,卻不喜歡對兒子玩那些幼稚的招數。

不是說不玩招數,只是,幼稚的不玩。

所以,當沈凌嘉來到御書房,沈清輝並未假裝辦公,也沒低頭找事做假裝沒看見他。

林睿然柳復新課程釣大魚獨戰妄想新虞王卷殘雲澆花渝州事變習武太妃心計砍柴偏心長壽麪我想見你妄匪砍柴劫與劫潛入宗正寺眼線、弓兵與執信人捱打再繡蟒袍禮物參過敏愧疚心意外說謊遲來的信菜市殿參絲露淑妃怪事步步高昇逃生蠶殼針冷眼我喜歡你小醋罈子痛快的自白鵲有詩焉菜市殿我想見你休養上課解心結獨戰柳姓妄想昔寒一首歪詩禮物秦家絕色愧疚心我想見你釋然閻羅逆轉魏王無處可去愧疚心阮星喜歡就是喜歡戒嚴喧譁風花雪月參絲露遲來的信習武空落落的心偏心風月事初入宮闈鵲有詩焉另楚寒巫親征宿醉記憶醒悟稟君孫大夫前夜林睿然參過敏夭折之君林丞相雪色皮今次未晚愧疚心淑妃明理林睿然食爲先秦將軍砍柴連環計(上)小太醫菊孃的苦惱
林睿然柳復新課程釣大魚獨戰妄想新虞王卷殘雲澆花渝州事變習武太妃心計砍柴偏心長壽麪我想見你妄匪砍柴劫與劫潛入宗正寺眼線、弓兵與執信人捱打再繡蟒袍禮物參過敏愧疚心意外說謊遲來的信菜市殿參絲露淑妃怪事步步高昇逃生蠶殼針冷眼我喜歡你小醋罈子痛快的自白鵲有詩焉菜市殿我想見你休養上課解心結獨戰柳姓妄想昔寒一首歪詩禮物秦家絕色愧疚心我想見你釋然閻羅逆轉魏王無處可去愧疚心阮星喜歡就是喜歡戒嚴喧譁風花雪月參絲露遲來的信習武空落落的心偏心風月事初入宮闈鵲有詩焉另楚寒巫親征宿醉記憶醒悟稟君孫大夫前夜林睿然參過敏夭折之君林丞相雪色皮今次未晚愧疚心淑妃明理林睿然食爲先秦將軍砍柴連環計(上)小太醫菊孃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