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黨懈職

幸好當時他的底子已經養好,不然一次被那麼多人圍毆,太醫都難救他。

譚鳴鵲瞪大眼睛:“您被一羣流氓打了一頓?”

“……嗯。”

“你身邊沒帶影衛嗎?”譚鳴鵲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了他的故事裡。

這是怎樣決絕的作死精神啊,他也不怕玩脫?

“我怕他們攔着,就沒告訴他們我打算做什麼。等我招惹了人,他們已經被圍上來的流氓給擋在外面。”沈凌嘉也是一臉的不堪回首,要是現在,他絕對不會做那種沒成算的冒險。

“要是您現在還做這種事,那纔可怕呢。”譚鳴鵲道。

“怎麼會?”沈凌嘉搖搖頭,“人都是會長大的,我已經不再是十四歲的孩子了。”

譚鳴鵲大笑:“對,您現在是十六歲的孩子。”

“再過四年,我就能行冠禮了!在特殊的時候,有人甚至十五歲行冠禮。”

譚鳴鵲終於找到了打敗他的機會:“還有人十二歲行冠禮呢!可您不是,您得等到滿二十,所以,您現在仍然是個孩子,比十四歲的時候,也就成長了兩年,還裝大人?”

沈凌嘉臉通紅,在初和宮他可不就裝大人?還說過譚鳴鵲太小,她甚至沒有及笄。

問題是,他也是個沒行冠禮的孩子,怪不得德妃聽他說話,總似笑非笑看他。

她可能覺得他說的也都是些孩子話,所以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那之前入宮,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沈凌嘉仔細思考着,神情複雜。

譚鳴鵲看了一會兒,以爲他是被打擊得無地自容,嘆息一聲,道:“先生,您也不用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十六歲又怎麼啦?人總會長大的,您現在也不會再做十四歲時那種事,對吧?這世上還有好多大人不如您,他們甚至連改正錯誤都不會,您比他們好多了……您還可以比他們更好!就像習武,您文武雙全,就有好多人沒法做到。”

“我真的有那麼好?”沈凌嘉問。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種話,他會覺得理所當然,但譚鳴鵲這麼坦然地誇讚他,卻讓他不好意思。

譚鳴鵲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點頭,“在我心裡,您就是最厲害的人。”

畢竟,她見識過的人,真的也不多。

幸好她沒把這話說出口,沈凌嘉才能安心地自己慶祝。

……

朝中的風向已經越來越詭異。

齊王黨的內訌已經越來越明顯,之前還只是暗暗爭執,現在幾乎都擺在了明面上。

而齊王甚至無法阻止,因爲其中一方的牽頭人林丞相固執且緊握大義:爲了國事。

林丞相是主事人,林睿然卻是衝鋒軍,每天上躥下跳跟人激辯的就是他,他不能不跳出來,利州案牽頭的楊盛是戶部方尚書的小舅子,他是戶部侍郎,如果不將自己的態度明白地攤在表面,就一定有人會拖他做擋箭牌,擋林丞相的箭。

林睿然不想父子相殘,戶部有人不知道,他卻非常清楚林丞相親自出手有多麼可怕。

他不止是爲了親情,也因爲他不佔大義名分,沒有雷霆手段,又不是腦子進水,林丞相支持他,他還怕這羣人?就算不能名留青史,何必要遺臭萬年?

剛開始魏王黨還有人會順手扎幾刀,後來就跟沈凌嘉一樣抱着手臂站在局外瞧熱鬧了。

——我路過的,我不摻和,我就看看。

齊王氣得咬牙,也只能忍着,不斷往上偷看,卻只能看到一雙意味不明的眼睛。

沒人知道看到自己的朝堂上亂糟糟得像菜場的沈清輝是什麼想法。

林丞相揹着手滿意地看林睿然與人高聲辯論,他兒子佔據上風,他就不用張口。

忽然,齊王走到他身邊:“林大人,我們說幾句好嗎?”

林丞相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點頭:“好。”

二人走到旁邊,果然只說了幾句,林丞相從容地返回,齊王憋着氣走到一旁,臉色更加難看,誰都看得出,無論他想要林丞相做什麼,他沒有成功。

事實上齊王自覺他已經退讓了,他只希望林丞相不要鬧得這麼難看,事後他會用別的辦法貶謫那人,當做處罰,只要現在林丞相能暫退一步,也制止自己的兒子別再鬧下去。就連這個,林丞相都不同意!那他想要做什麼?

齊王憤恨地瞪了沈凌嘉一眼,他做了什麼?

沈凌嘉無辜地看一眼齊王,又退一步,他可什麼都沒說。 шωш.ttκā n.C 〇

“魏王。”

喧鬧的菜場立刻安靜了。

只有一個人說話這麼管用。

沈凌嘉往上看去,高高的臺階上,坐着龍椅的那個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對於林侍郎的話,你有什麼看法?”

沈凌嘉將拳頭緊握,藏在袖裡,“兒臣冒昧說一句,利州旱災的事後處理還沒有解決,罪人楊盛的處置倒在其次,這賑災一事刻不容緩。”

林睿然臉一紅,光顧着把自己扯出去,正事卻忘了提。

“陛下,微臣已經將賑災的新方案准備好,推介的人選也在裡面。”林睿然呈上摺子。

要不是沈凌嘉提醒,他都差點忘了。

他應該感激他,但看向沈凌嘉,林睿然的表情總有些糾結。

沈凌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在林睿然看向自己的時候,忽然一笑,林睿然疑惑,但轉念一想,他哪會知道自己與秦兼月的來往?便也安心地報以笑容。

齊王心都要碎了。

一直以爲林家是自己最可靠的同盟,結果林丞相當面捅了一刀,林睿然也毫不掩飾地在他面前與沈凌嘉眉來眼去,這是多不把他放在眼裡?還是,嘲笑他眼瞎?

就連之後沈凌嘉順便看了他一眼,也被齊王視作嘲諷。可惡!

“齊王,你呢?你覺得方尚書對楊盛的包庇,又該如何定論?”

齊王噎住,您已經定性爲“包庇”,還用我來定論?

他暗暗惱火,沈清輝這話,簡直是把他推到了死衚衕裡,他不能違逆沈清輝,但如果就這樣順從沈清輝的意思來說,則無異於公開放棄了自己的親信,讓其他追隨他的心寒!

沈清輝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逼他?

可齊王也不能不說話,他仔細思考之後,自覺有了主意,道:“楊盛賑災不利,致使利州百姓流離失所,此是大罪。方尚書包庇妻弟,不過,親親相隱並不爲罪,方尚書一直兢兢業業,若是下獄未免讓人覺得天家無情……倒不如流放至雲州?”

沒人說話。

沈凌嘉懷疑齊王是作威作福久了,把腦子也作壞了。

親親相隱是指“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孫”。父母子女相互包庇,祖父母孫子女相互包庇,夫妻相互包庇,這叫親親相隱。姐夫包庇妻弟,算哪門子親親,扯得一點關係都算?況且,便是親親相隱不爲罪,之後還有一句“罪殊死,皆上請廷尉以聞”。

現在都鬧到了皇帝這,利州賑災失利,死了那麼多人,楊盛早已定了死罪,如今沈清輝顯然要處置方尚書以儆效尤,他還保他?跟皇帝對着幹,還不佔理,也就是齊王,敢說這話了!

但沈凌嘉不相信這次沈清輝也容他。

沈清輝的目光在衆臣間遊移,許多人都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只有兩人敢看着他的眼睛。

林丞相。

沈凌嘉。

沈清輝有些心虛,他彷彿覺得自己聽到了沈凌嘉的質問,“您還記得那天說過的話嗎?”

他嘆了口氣,這是國家大事,不能馬虎,更不能講什麼親情。

雖然他給了齊王機會,可是,齊王沒有抓住,他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在沈凌嘉眼前硬塞。

“楊盛,侵吞賑災款項,欺上瞞下,草菅人命,數罪併罰,判死刑,斬立決。方勵疆,包庇妻弟,行賄重臣……還有,結黨懈職,尸位素餐,貶其位爲庶民,抄沒家產,流放至滇州。”沈清輝指向林丞相,“愛卿,你來擬旨。”

“臣遵命。”

雲州雖遠,卻是方氏宗族所在。

滇州苦寒,那裡對於整治犯人很有一套,京城裡養得精貴的大人去了哪,沒幾天能脫一層皮。

但仍然沒有人說話,包括齊王。

沈清輝一句“結黨懈職”,鎮住了所有人。

沈凌嘉苦笑,這四個字,也是對他說的吧?

齊王嚇一跳之餘,也忍不住朝沈凌嘉露出勝利者的目光,他現在想通了,剛剛他做錯選擇,仍然想要救方勵疆,讓沈清輝失望了。但即便如此,沈清輝也給他留了顏面,沒有當着其他人訓斥他,在沈清輝那裡,他還是與其他人不同的。

沈凌嘉淡漠地轉開目光,他若覺得沈清輝所爲是偏愛,就儘管那樣想吧。

真正的偏愛是替他剪掉火棘的刺,而非將一朵花捧到他眼前。

皇帝的路有大風大雨,要麼把這一路的傘準備好,要麼教導他躲避風雨的能力。

即,要麼讓他成爲太子,徹底名正言順,讓競爭者消失;

要麼索性給他機會歷練,讓他提前明白風雨的可怕,該如何應對。

現在,沈清輝無視剛纔那一番話的做法,顯然不是後者;

但,若是前者,又怎麼會有他?

也許沈清輝真的更喜歡沈凌嶽,但是……

沈凌嘉的目光越發自信。

他仍然是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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