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接下來的生活是這般的安逸輕鬆,出乎我的意料。
喬宅的人很少,以喬雲煦爲主,只有繁伯一家做下人,繁伯是管家,繁嬸是廚娘,而繁伯的兒子阿年則是喬雲煦的馬伕兼小廝。
而宅院總是閉門索居,雖然有些古怪,不過對於剛來到陌生環境的我來說,清淨的緩慢的融入,是更合適的方式。
日頭過午,小福收拾完房間,跑去幫繁嬸做晚飯,而我吃了幾塊點心,坐在有點空落落的房間裡,實在有點無聊,便決定出去走一走。
前院有阿年在打掃,我猶豫了一下,不要打擾那個沉默而靦腆的男子,後院沒有人,很清靜。我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變得舒爽很多,踱着輕快的腳步往小花園走去。
已入初秋,花園裡沒什麼花開,顯露出一絲蕭條之意,不過草叢中似乎有一點紅色,讓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花在開放。
“留步。”
腳步被身後的呼喚制止,我回頭,是繁伯,他依舊是一身藏藍短打,再配上陰沉嚴肅的臉色,讓我微微有些發寒。
不過,我沒做錯事,不必對他心虛。
“少夫人,後院雜草太多,小心弄傷了你,還是回前院去吧。”他制止我繼續前行,而我前行的方向,就是那抹紅色。
那裡有什麼東西,值得他這般阻止我?
我下意識地踮腳往那個方向望去。影影綽綽地只能看出是一塊紅布。而紅佈下面是什麼。則是看不清楚了。可是紅布地周圍只是些普通地花草。並沒有什麼特別。
我皺皺眉。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確實沒什麼特別。便將視線收回來。鄭重地對他說。“繁伯。這院子不能逛嗎?而且。你不該叫我少夫人。我並沒有嫁給你家少爺。”
繁伯板着臉。身板很直地站在那裡。聽到我地話。他地表情變都不變。只是語氣平板地說道。“少爺怎麼說。老奴便怎麼做。少夫人。園子不是不能逛。只是雜草太多。等老奴讓人收拾妥當。再逛不遲。”
他地話有板有眼。有條有理。若是我再糾纏。就變成我地無理了。
我看了看他。從表情中不見絲毫異樣。索性放棄。衝他微微頷首。便離開了後院。
只是在走出後院地時候。我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他站在花叢中。背影有些沉重地蕭索。
回到我的住處,喬雲煦正站在門口,發現我走過來,就微笑着上前,“我正要找你。”
我迎上去,“有事?”
他擡手晃着某種東西,微笑中有如釋重負的感覺,“我辦好了。”
我盯着他手上的東西看了看,沒分辨出那東西是什麼,只好問道,“什麼事情辦好了?”
他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我面前,“你的新身份,看一看吧!”
新身份?這年頭還有造假證的麼?
我懷着這種荒謬的想法接過來,打開看着,這是一張寫了很多繁體字的紙,可是作爲一個現代人,我認識的繁體字,就如同古代人認識的簡體字那麼少,所以說,我看不懂。
“還有這個。”他邀功似的又遞上來一塊黑色的牌子,上面刻滿了字,看上去似乎有生辰八字之類的。
“這是……”我猶豫着接過黑牌子,翻看着,卻不明白。
“寶心,你現在叫蘇寶心,父親蘇方,母親蘇韓氏,你是獨女,丁酉年九月十九出生,今年十七歲,再過幾日,你就不再單單是蘇寶心,而是喬蘇氏。”
我被這一連串的話給弄到發暈,可是最後一句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是什麼意思?我情急之下,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你什麼意思?什麼蘇寶心,什麼喬蘇氏?”
喬雲煦微微笑着,笑容裡帶着一絲狡黠,他沒有掙脫我的手,反倒把手覆了上去,“今日,我用三媒六聘,將你,也就是蘇寶心娶進門了。從今日起,你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正妻。”
我再次聽糊塗了,應該說我聽明白了,可是反而更糊塗,我怎麼就成了什麼蘇寶心了?又是怎麼又成了喬蘇氏?
“小蓮,不,寶心,我遵守了我的承諾,你是蘇寶心,一個良家女子,嫁我爲妻,那就是於情於理皆沒有問題了。”
他那番自說自話,我也總算將這一切捋順,可是,他做的這一切,我沒有辦法接受啊!
我不是沒有辦法接受我的新身份,而是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嫁給了面前的這個人,我不禁有些生氣了,“你怎麼能不跟我說,就自己決定我是不是嫁給你?你怎麼確定,我就想要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你?”
我的質問讓他愣住,原本喜悅而微笑的面容,因爲我的這幾句話而滯住,他驚訝地看着我,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你不願意?即使我給了你良家的身份,給了你正妻的名分,你還是不願意?那麼,你想要什麼?”
“我……”
我想要回答他,卻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在喬宅的這幾日,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接下來的生活,若是離開了喬宅,離開的喬雲煦,我能做什麼,該怎麼生活。
只是幾日我就瞭解到,我所重生的這個世界是類似於明朝的時代,卻沒有明朝那般保守,而皇帝也沒有明朝皇帝那般無用,國運也算昌隆,而盛世之下對女子的要求便沒有那麼的嚴苛,可是能夠拋頭露面的,大多都不是良家,而良家女子唯一的出路,其實就是嫁人。
可是,讓我怎麼將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陌生的,也許有某種危險性的男人呢?
手上傳來的力量讓我回過神,我看向他,看久了,我竟然覺得這個男人是很有吸引力的,雖然他對我而言依舊陌生,對他的想法依舊無法理解,可是目前來看,成爲他的妻,似乎是我唯一的選擇。
我…可不可以…稍稍期待,從這個男人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