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沒有人去爲他命名,也沒有人刻意的去進行區分;但是他就是存在,就存在這繁華的城市邊緣,人們也很自然的將那個區域稱之爲貧民區;而住在這貧民區裡的人大都是自願的,甚至是理所當然的住在這兒;
渝閒回到山城,卻有着那麼一種陌生感,同時又有着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像是他已經融入這城市之中,成爲其中的一部分,再也分離不開;帶着這有些複雜的感觸,渝閒又回到了西城,又回到了貧民區;
貧民區似乎是永遠都沒有變化的,或者說這城市文明每天都發生着變化,每天都會新聳立起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唯有這貧民區是跟不上城市的發展變化的,總是那般的有些固執的停留在那兒,不肯改變;
其實上呢,這貧民區也是有着變化的;以這西城來說,原本可以算是整個山城的貧民區,這隨着時代的發展,西城的貧民區正在逐漸的消失;或者說渝閒當年從家族流落到江湖裡給人看場子時所居住的貧民區,現在就已經變成了一個高檔的住宅小區;而那更遠一些的,渝閒還是小乞兒時所呆的貧民區,這從渝閒長大之後再流落到江湖裡的時候,便已經沒有了,換之的同樣是一個高檔的住宅小區;
爲此,渝閒曾經還家那麼些不負責任的想法,也就是這修建那麼多的高檔住宅小區,也不知道都賣給誰去住,簡直就是浪費;以這貧民區的居住環境,那能住很多人,現在改成這高檔住宅小區,這能住幾個啊,真是浪費得緊,浪費可恥;
當然,這僅僅是渝閒在那兒閒得無聊瞎扯淡;不過呢,這原本渝閒所熟悉的貧民區,卻實實在在的消失了;於是呢,這渝閒又得重新去尋找一個貧民區居住;還好,雖然這城市每天都在發生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可是這貧民區卻不會完全的消失;
這城市是每天都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每天也有着那麼些嶄新的高樓大廈給聳立起來;可是,這些都是那些外來者給修建起來的,用後來官方的說法,叫做農民工;
這些外來者,那都是因爲這時代的變化,不甘心或者說算是時代的潮流,所謂物慾橫流的時代,在這樣的時代,再守着那麼幾分土地,這是掙不了錢的;所以呢,這便開始進入城市務工,也可以說是求生活;因爲這些外來者將工作從來都不稱之爲工作,而是稱之爲活路;
由此可見這些外來者的生活狀態是怎麼樣的,那工作和活路,雖然做的事情差不多,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而這事實上是,這些人建築起了繁華的大城市,而他們自己卻只居住在那城市角落裡的貧民區;因爲他們買不起他們所建築的高檔住宅小區,所以只能住在貧民區;
同樣的,就城市來說,那也離不開這些外來者;所以呢,這無論城市怎麼發展,總會有那麼一個角落留給這些外來者居住生活,然後讓這些外來者爲那所謂的城市居住服務;以此推算,只要有城市文明的存在,那麼便會有貧民區的存在;
儘管這貧民區已經開始大面積的消失,卻依然有那麼些角落的存在;所以呢,這渝閒雖然再找不回他原本熟悉的貧民區,可是也可以找到其他的貧民區;而這貧民區也算是大同小異,這也算是讓渝閒能夠找回那麼些熟悉的味道;
在渝閒找到這個貧民區的時候,已經到傍晚了;看着那熟悉的景物,其實也就是那麼些污水橫流着的破爛不堪的小市場;這算是貧民區的特色,也就是在貧民區的入口處都有着那麼一個露天的市場,有些嘈雜有些混亂有些髒亂;
之所以在貧民區的入口處會有這樣一個露天市場,其實也算是爲這貧民區服務;或者說這貧民區雖然是遠離於所謂城市文明的,可是居住在貧民區裡的人卻很多;這隻要有人居住的那麼一個區域,那麼這生活的必需品那肯定是不能少的;儘管這裡的消費水平與城市文明有着天壤之別,可是那也得做不是,不然這些人怎麼活;
涼麪酸辣粉豆腐腦……聽到這樣的吆喝聲,便知道這個在山城;或者說這算是山城的特色小吃,而且那吆喝聲用這山城的方言給吆喝出來,那味道就甭提有多美了都;
只是現在已經很少再聽到這樣的吆喝聲了都,雖然是還有得賣,卻從那擔着挑子走街串巷的換作了街邊的店鋪;不過呢,這還保持着原滋原味的吆喝和挑子的,在這貧民區卻依然存在;就如同這貧民區固執的不肯隨着所謂城市文明一起改變一般,也按着他們獨有的特色在這城市的角落裡繼續存在;
當然,還這般挑着挑子在貧民區裡做這個買賣的,這生意可不怎麼樣;因爲這住在這貧民區裡的人,這大都是到城市裡求活路的外來者,這生活自然是過得有那麼些緊巴巴的,就算是這涼麪酸辣粉豆腐腦之類的只需要一塊錢一碗,那在這些人看來,那也算是奢侈的;
他們更寧願在收工回來之後,自己做飯;那樣的話,這就節省多了;不過呢,這做生意那總是得有人買才能叫做買賣不是;
在這貧民區裡,除了那大多數的老實巴交的求活路的人之外,還有着那麼許多所謂龍蛇混雜的人物;像是什麼江湖最底層的小混混兒,紅街邊上站街的小姐,或是不知道以前幹什麼的而流落到貧民區裡的;
這些人,雖然這日子依然是過得緊巴巴的,可是卻不會去計較那麼多;或者說這求活路的方式不一樣,這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每天的自己做飯,所以這還有有那麼些生意可做的;特別是貧民區裡有着那麼些不知道從哪兒流落而來的人;
這些人他們在曾經都有着那麼些過去,或是曾經的某位大商,或是失意的政客,也可能是曾經的某位江湖大佬;反正呢,這貧民區裡是有着那麼一些在曾經都可以算得上不簡單的大人物流落進來;而這些人,或許在這貧民區裡也過得挺有些慘淡的,可是有着那麼些常人難以理解的經歷,所以這在生活的問題上不會去計較那麼多;
同樣的,也正是因爲這一類人在貧民區裡的存在,也保證了貧民區裡的規矩;也就是無論你是幹什麼的,那麼到了這片貧民區就得守規矩,因爲這其中有着那麼些惹不起的存在;
平日裡,或許他們都很不起眼;也可以任你那個惡人給罵得像條狗一樣,可是這要敢動手威脅到性命或許觸碰到他們的底線,你就會知道你那所謂的惡人,在他們的眼裡那不過是三歲的小屁孩子,要收拾你就跟一腳將那街邊的污水給濺開一般的容易;
當然,之所以能夠形成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那也是經歷過血的教訓的;所謂這刀子是用血染紅的,這不見血怎麼能夠染得紅呢;
比如說在這片貧民區才聚集起人氣不久的時候,這還挺亂的;那麼些在江湖最底層打混的小混混們自承自己是個人物了,在這貧民區裡想欺負誰就欺負誰;結果這某一次跑去跟那一個提着鞋盒擦皮鞋的大姐瞎折騰,其實也就是擦完鞋不給錢而已;而那時候擦一雙鞋才一塊錢,以這些小混混兒來說,這雖然過得不怎麼樣,可也不至於連這一塊錢都給省吧;
所以呢,那也算是好玩,或者說自負自己是個人物,顯擺顯擺;結果呢,那個看似老實巴交的中年大姐出手將那麼幾個小混混給揍了一頓;然後這便是不得了了都,居然敢將他們這些在外面混的人給揍了;於是呢,這就覺着丟了面子,接着就是那例行公事的找來人將面子給拉回來,只是這回算是給踢到鐵板了都;
據說,在那位擦鞋的中年大姐面對着幾十號小混混兒的時候,這只是回去她居住的那麼一間貧民區裡都可以算是爛的小屋裡給拖了出支槍出來,然後一句廢話都沒有,甚至連個眼都沒眨的就是一陣亂射,當場就將那幾十號小混混給嚇得尿褲子了都;
這些只是些還需要居住在貧民區這樣地方的小混混兒而已,上哪兒去見過這樣的場面;或者說以這些小混混兒的層次,這頂多也就是拿個片刀水喉在街面上拼個架什麼的;這跟本就沒有見過死人是什麼場面,或者是就算是拼個片刀水喉的場面就已經有夠緊張的了;
現在呢,就那麼一個不起眼的擦皮鞋的中年大姐在哪兒提着槍,連個眼皮都不眨的就宰掉這麼多人,那可是真正的視人性如草芥;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貧民區便開始逐漸的形成那麼些規矩,無論你在外面怎麼着的,反正只要是居住在這貧民區裡,那就得守這裡的規矩;
而這樣的規矩,其實是與渝閒他們有着直接關係的;按說這貧民區裡怎麼藏着這樣的人物,那還是因爲渝閒他們這一代人在江湖裡瞎攪和,這不知道將多少老江湖或是別的什麼人給擠得不得不退出原來的生活圈子而流落到貧民區;而這些人在那個時代裡邊他們不是南公館的對手,可是要放回這貧民區裡邊,那便成了這貧民區裡不能招惹和存在;
而隨着時代的變化,原本的地下秩序也是變化莫測,以至於有着不少的各式人物流落到貧民區裡邊;於是這貧民區的規矩便開始逐漸的形成,以至於到後來連外面的警方都不會再踏足貧民區,甚至連城市裡的出租車都不進貧民區,這也是後來某些人爲了躲避什麼,那都會選擇躲到貧民區裡邊的原因之一;
當然,這事情也並非絕對;偶爾還是會有那麼些小混混在貧民區裡去欺負那麼些人,用山城裡的話來說叫做吃詐,也就是半威脅半哄騙的拿走別人的財物;這也算是很正常的,畢竟這世事就這樣,沒有什麼事或者說規矩是絕對通行的;
不過呢,在大多數的時候,這貧民區倒還算是平靜的,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也都守着規矩,過着各自的生活,在這城市文明的邊緣卑微的生活着;
在渝閒踏這片貧民區的時候,在那個露天的市邊就看到那麼一個擔着挑子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人;當然,這時候也是收工的高峰期,倒也適合將挑子擺在那兒;只是在這渝閒看來,倒是挺有些興趣的;
“來一碗酸辣粉,不要辣椒,不要醋;”這是渝閒擠到那個挑子前面的時候,在哪兒沒事找茬兒;
“逗到鬧,不要辣椒,不要醋,那還叫酸辣粉嗎?滾一邊去;”對於這沒事找茬兒的人,這做生意自然沒有什麼好話說;
事實上來說,這還真不是渝閒沒事找別人茬兒玩,也不是這做生意的都挺有些脾氣,對所謂顧客就是上帝的說法完全沒有放在眼裡邊;
渝閒之所以跑去沒事找別人茬兒,只是因爲渝閒認識這個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或者說還是他渝閒的老熟人了都;在曾經何時,這渝閒還將人家父子倆人給拖出來狠揍了一頓;甚至是這人之所以流落到這貧民區裡來賣什麼狗屁涼麪酸辣粉豆腐腦,那都是由渝閒一手造成的;
這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人,就是那曾經太子黨的大佬,當時這山城一把手的大公子,堂堂中區的龍頭,山城三大江湖勢力的之一的舵爺,也是那曾經大言不慚的自稱爲山城領地侯的小侯爺;
以渝閒的眼力來說,這雖然是有些年頭沒有見過小侯爺了的,或者說從那場暴雨之後,這小侯爺便消失了,再找不到任何的消息;卻也未曾想到小侯爺會流落到這片貧民區裡,做着這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買賣;
這時候的小侯爺再也沒有了往昔的那般風采,或者說這時候的小侯爺,那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靠着那麼一個挑子求生活的外來者模樣,甚至看着都是可是任人欺負着玩的;可是呢,這渝閒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就小侯爺現在這幅模樣,這甚至連外貌都有着許多的變化;或者說曾經的小侯爺是那般的年輕氣盛,一幅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現在的小侯爺,這身體都發福了都,再沒有所謂風度翩翩;
渝閒之所以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那除了對這小侯爺有着那麼些直接的關係,或者說是他渝閒直接造成小侯爺流落成現在這幅模樣的,這自然有着很深的印象;再加上這小侯爺雖然是流落到這貧民區裡,做着這樣的小買賣求生活,可是卻並沒有那麼些外來者身上所帶着那麼些雖然活得很累,卻也有着那麼些希望的;
而小侯爺呢,那有些髒亂的面容上帶着是深深的疲憊,那眼神裡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的憂鬱;如果將小侯爺給稍微的收整乾淨些,再放到某個咖啡館裡邊,那便是一個迷人的憂鬱佳公子,那還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女人;
以這時候的渝閒,他其實還並不是太過能夠明白小侯爺身上的那股落寞,但是渝閒卻知道有着這般落寞的人肯定是有着許多的故事的;這也算是渝閒的好奇心比較重,這看到小侯爺的時候便好奇這麼一個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人竟會有這樣的氣質,所以這便多看了幾眼;
而這一多看了幾眼,這將小侯爺給認了出來;以此,渝閒便明白這爲什麼一個賣涼麪酸辣粉豆腐腦的小販會有那般的氣質,那是因爲這小侯爺確實也是經歷過許多的,身上也有着那麼些所謂故事的;
在渝閒逗着小侯玩,或者說沒事找茬兒的時候,這小侯爺也是擡頭看到了渝閒;而這時候的渝閒還沒有太大的變化,或者說這時候的渝閒還沒有後來那般如同完全兩個人的變化,所以呢這小侯爺倒是一眼將渝閒給認了出來;
不過呢,也僅此而已;因爲這時候的小侯爺,在經歷過那麼些事之後,再在這貧民區裡呆這幾年,那份心早就給磨礪出來了,再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侯爺;而且關於渝閒的南公館在這幾年裡的表現,小侯爺也是看在眼裡的;
所以呢,小侯爺沒有什麼太過驚訝的表現;因爲他知道渝閒不是那種這時候還找後賬的人,而且他小侯爺也不欠渝閒什麼;而渝閒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貧民區,小侯爺也是可以接受的;因爲這小侯爺雖然是早已經遠離了那以前的生活圈子,可這江湖一旦踏入,便再難抽身;
或者說這要重新過活,那不是不可能;只是總是會有着那麼不自覺的去關注江湖裡的事,再加上這貧民區裡也有着那麼些江湖最底層的小混混兒,雖然他們並不清楚那麼些江湖大佬們倒底都幹些什麼,可是他們所知道的事轉到小侯爺的耳朵裡,便是什麼都明白的;
特別是關於這渝閒的愛人文黎的遇襲身亡,這有哪個江湖人不知道;也正是因爲如此,渝閒出現在這貧民區,小侯爺是可以理解的;
畢竟嘛,這自己的女人因爲江湖裡的那麼些亂七八糟的事而走了,這作爲江湖大佬或者說作爲一個男人這要找個地方躲着痛哭一場,這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這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