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轉眼一晃,兩年時間一閃而過;
小妹與牧歌那平淡的生活並沒有因爲兩年前的那個夏夜而有改變多少,依舊還是那數以千成計的打中仔中那最不起眼的一個,依舊還是上班,加班,休假酗酒,唯一改變的就是從原來那個屋村換到另一個屋村,當然也重新進了另外的工廠;
這一年小妹二十九歲,對於女人來說這是一個坎;按老家的傳統,對於滿十數整歲生是很看重的,而女人一般都是提前一年,就如小妹來說這年中秋才滿二十九,可卻已算是三十歲的人了;
三十歲啊,特別是對於女人來說,老了都;而小妹呢,三十來歲的女人了都,還跟那兒胡單吊着;不是沒有過其他的想法,也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只是這六年平淡的生活,特別是在曉知牧歌的過去後,那本就血脈相融的感情更加的濃烈,不是說離開就能打得斷的;
我們結婚吧;當小妹這樣說的時候,牧歌一如繼往的沉默;好在小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沉默,也不多說什麼,她相信牧歌會自己一個交待的,因爲他們早已融爲一體;
夏,鵬城的夏季還是那樣的炎熱,天也還那麼的多變,那濃郁的夜蘭花香一如繼往的瀰漫着夏夜,只是這一年的薔薇花開得特別的爛燦;而就在這個初夏季裡邊,牧歌的一位友人到來;這是小妹第一次見着牧歌的友人,雖然在鵬城也六七年了,可牧歌卻從來就沒有什麼朋友;
牧歌稱友人爲閒少,小妹也跟着這樣稱呼;閒少與牧歌很像,倒不是說外表而是脾性,如牧歌那般的沉默,不諳世事,有着同樣一雙應該屬於女孩子的白皙的手;而這隨着閒少的到來,小妹發現牧歌的另一面,那是她從沒有見過的面;
那天與平常一樣的上着班,牧歌接着電話,然後說友人到來,要去迎接;可是這正上着班,工廠裡的普工不比公司裡的職員,說請假就可以請假走的;於是小妹便說讓牧歌與友人說清楚怎麼走,然後直接到廠門口來,這樣可以偷懶將友人送回他們住的地方,等下班再敘;
我去車站接;牧歌說完就走了,跟本沒多理會小妹,這也是牧歌第一次忤逆小妹,六年了都,牧歌從來那什麼都是順着小妹的,這還是頭一回見着,還真給沒反應過來;
這天,小妹沒有加班,早早的就回來了,她想知道倒底是個什麼東西讓牧歌這樣的忤逆自己;說多一句,在這邊加班實際上自願的,也可以算半自願的加班;就你可以選擇不加班,但只能拿到最底工資,也就幾百塊錢;而廠裡有規定每天必須至少加班的時間,一般是四個鍾;算下來就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十點,這是正常的工作時間;
小妹早早回來,其實也是想看看牧歌的友人,雖說已經知道牧歌的過去,也知道牧歌是什麼樣的人,可卻從未有接觸到他的過去,而這他的友人算是可以接觸到過去的;而按照牧歌的說法,他們的過去是有些殘酷的,可同樣也反映出他們的過去是很豐富的,因爲那些事絕對不是隻是掙錢幻樣未來那樣的單純;
所以呢,小妹就覺着牧歌的友人應該如電影演的那般,經歷無數的風雨,成熟穩重而自信從容的富家少爺;可一見之下,大失所望;與這數以千萬計的打工仔一點區別也沒有,丟人堆裡就會找不見了;
倒是閒少一見着小妹回來就挺高興的招呼着,不過那模樣倒是像見着自己家的人一樣,熟悉無比,還叫她小妹,整個就一自來熟嘛;而其實呢,小妹是討厭這樣的人的,可是礙於牧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客套的敷衍着;
“到齊了,就說開了吧,牧姨給我的任務,帶你們回去;”這是在閒少看着小妹回來之後,將他們給聚在一起,跟那一本正經的所說的話,簡單直接;而這反映卻是有那麼些跟本就沒有反應,牧歌依舊是似是好壞萬年不變的沉默,而小妹卻是難得的沉默;
牧歌玩離家出走快七年了,這七年間從未給家裡聯繫過,而家裡似乎也從未找過他,這突然之間友人到來要他回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小妹呢,與牧歌一起也有差不多六年了,而且今年都二十九歲了;六年裡,牧歌沒說過結婚,更沒有提及過未來怎樣;不是這六年裡小妹沒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這份感情難以割捨;現在,突然之間來一友人,簡單直接的而且說得很明白是“帶你們回去”;這個你們當然也包括小妹在內,驚喜,應該可以這麼說;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一時還沒消化得來,不知道該怎麼說;
“牧姨傷着了,兩年前的的事兒,一直沒跟你說,到現在也沒有痊癒;”
萬年不變的沉默;
“今年幾歲了?應該三十一了吧?算算,牧姨什麼年紀了?該回去了,真的老了;”
小妹看着牧歌那似永恆不變的沉默,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只說了一句:“我去做飯;”
趁着夜色,那夜蘭花的味道瀰漫着整房間,小妹從那酒瓶堆裡翻出幾瓶烈酒來,頓時那劣質的酒精味夾雜着夜蘭花和成一夜醉人的香味;
酒是好玩意兒;這隨着幾杯烈酒,話也慢慢的說開;
閒少變得越來越嘮叨了,像個老人一樣,終於是將牧歌給惹煩了,算是答應了回家,不過還得再準備準備;而這既然是牧歌都答應回家了,那這個話題也就用不着多說了,轉而聊起各自這麼些年的生活;
牧歌呢生活很平淡,最爲得意的就是遇到小妹;而閒少的生活也差不多,前幾年還算平淡,只是近兩年的日子有些亂,也有遇到心愛的女人,只是結局沒有牧歌來得這般的好;而以小妹妹看來,這牧歌與閒少兩人的感情很好,只是有些聽不太明白他們談話所說起的那些事兒,看着兩人一會兒如瘋子一般的大笑,一會又抱着在哪兒哭,一會還唱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爲酒喝太多,大舌頭,聽不清唱的都是些什麼;而到那酒酣時,兩人甚至還動起手來打了一場,然後又接着喝酒;
這或許纔是最真實的他吧;這是小妹這時最真實的想法,只是跟那兒很認真的聽着這對友人聊天,那內心裡卻有些複雜;因爲兩人喝酒時胡亂的說着的那麼些話,有些字眼讓人刺痛;
其實呢,這牧歌是知道渝閒會來找他的;或者說,這牧歌雖然是在這遠離山城千里之外的城市,可是卻一直有關注着的;畢竟那也是生死一起走過來的兄弟,而且還有着文黎的一些原因;以此,在兩年前的那個天崩地裂的夏季裡邊,關於那西南所發生的一切,他其實都知道,只是沒有回去而已;也可以說是在那個夏季裡邊,就牧歌自己還遭到襲擊,自然而然的也是知道爲什麼來着的;
或許是這幾年的平靜生活讓牧歌懂得了許多,關於那麼些爭鬥殺戮,他着實是有些不想再去觸碰;而渝閒呢,在知道自己的記憶出現問題的時候,這也算是來完成他最後的承諾;或者說,在兩前年的那個夏季裡,這不僅僅是西南或是山城遭遇到了打擊,就連那草原上也不平靜,以此而導致牧姨給傷着;
天下父母心,以牧姨來說,她跟那境外草原都遭遇到襲擊,那麼這離家在外的牧歌,那自然也是跑不掉的;因此,在牧姨給傷着之後,這也是放下了所謂的身份地位,給渝閒去了電話,而這通電話卻也僅僅是一個乞求,乞求渝閒勸解牧歌,讓他回家;
按說呢,牧姨那般的乞求於他,這應該是立即來找牧歌的;只是那個夏季裡什麼情況,這也不需要多說的,也正是因爲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給耽誤到現在;或者說是在那個夏季裡的渝閒,雖然是應承了牧姨,可是這眼前的情勢卻由不得,也就給暫時的放下了;直到他回了家,真正的懂得了什麼是血脈親情,再加上他本身的記憶出了問題,儘管以那時候的情況來說,這也不怎麼適合遠行的,可是卻也不得不來找牧歌的,因爲他怕他的記憶給崩潰之後,會將這事給忘掉;
事實證明,那時候的渝閒着實也是不怎麼適合離開山城的,這不在火車上就遇到那麼些事兒嗎?不過呢,這要真的說起來的話,其實也是渝閒跟那兒玩的一出金蟬脫殼;
以渝閒來說,他知道以他的那麼些所謂的身份地位,這跟本就不可能能夠去真正的過那平淡的生活;或者說,只要他還活着,那就沒辦法過那平淡的生活;或是這隻要他不死,那麼總是會有些人睡不踏實的;以此,只有他死了,那麼才能夠過上那真正平淡的生活;可是這人都死了,那還扯個什麼淡的平淡生活;
以此,這渝閒也是算着在他出行的途中肯定會有事發生;或許吧,那時候渝閒離開山城,這都遠在那麼個深夜凌晨時分,這爲的就是玩這麼一出金蟬脫殼來着;以事實上來說,渝閒這出金蟬脫殼還算是玩得挺成功的;當然,這肯定會有那麼些人不相信渝閒已經死了,可是關於他死亡的消息給傳開,那也算是足夠了的;
以南公館那麼些年在山城的根基,再加上渝閒將南公館推到的那最巔峰,這就算是南公館覆滅了都,可是隻要那南公館的主人不死,那麼這就能夠在江湖裡重新站起來的;或者說,以那時候的情況這江湖裡已經開始脫離了南公館,可是在那所謂的打黑除惡的過程之中,那麼些江湖人卻開始懷念南公館的時代了,因爲在那個時代裡邊,他們這些江湖人不會有這樣的滅頂之災;以此,這隻有渝閒現身於江湖,再那麼重新的插起立號,那是很容易的重新建立起一方江湖勢力的;
而這事實上也證明了這樣的說法;或者說,在渝閒的死亡的消息沒有傳回山城之前,這雖然是已經開始了打黑除惡來着,可是那卻僅僅是開始,這官方的動作都很謹慎;而當某些人知道渝閒離開了山城的時候,那立即就開始了真正的動作,而當渝閒死亡的消息傳回,那也就到了那打黑除惡的高潮;這一切都僅僅是因爲渝閒了,或者說是至少那山城裡的各方勢力都知道渝閒死了,也就斷掉那麼些原本已經叛離卻又在那滅頂之災到來的時候對於他的懷念,也斷了他們的希望;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認爲渝閒沒有事的,或者說那大部分人都會相信渝閒死了,因爲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麼瞭解渝閒,知道這個混蛋絕對不會那麼容易的就死掉的;而對於官方來說,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那關於渝閒是否真的死了,這其實並不重要,只需要那山城的各方勢力知道渝閒死了,那麼便足夠了都;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在知道那渝閒死亡的消息傳回之後,那麼些各方勢力的人物才真正的開始逃亡,同時也讓官方將他們的所謂的打黑除惡給推到了巔峰,繼而將這整個山城的各方勢力給進行了清洗;
與此同時,這也是他渝閒所要的效果;只有在人們都相信他死亡了,那麼他纔有那麼些機會去過他所想要的平淡生活;儘管這其還會有着那麼些不怎麼相依他已經死了,可是這一部分人卻是少得可能性;而且這就算是有那麼些人不會相依這堂堂的渝侯會就此消失,那至少也可以將那麼些爭鬥從江湖裡而轉換爲那麼個人之間的爭鬥,這樣一來的話,那這存活的機率也就更大了都;
同時呢,渝閒的那出金蟬脫殼,其實也是給那麼些不相信他會就此死掉的人們一個信號,也就是他所遺留下的那麼些物品,所代表着的權勢的交出,再不參與任何的爭鬥;或者說,渝閒在火車上所遺留的那麼些物品,其實也是如同江湖傳說的那樣,那是代表着他們南公館所擁有着的一切,也代表着他個人所擁有着的權勢;以此面宣示他將徹底的退出那麼些爭鬥,無論是那官場內閣的權力鬥爭,還是那什麼影響天下格局的權勢,這些都再與他無關,他只要那麼平淡的活着,或者說平靜的死亡;
不過呢,在真正過上那平淡生活之前,這有些事卻是逃避不了的;因此呢,在渝閒跟那兒玩了一出金蟬脫殼之後,輾轉着還是到了鵬城,找到牧歌來完全他最後的承諾;
歲月總是在不覺間被偷走,流火的夏季走了,微涼的晚秋開始變得有些寒冷;牧歌應承渝閒的話語在這寒冬來臨之前,總算是給現了,攜同着小妹一起回家;
回家的第一站是山城,牧姨會在這裡接着牧歌與小妹;或者說是在牧歌答應要回家之後,這渝閒與就牧姨聯繫過的;當然,這實際上來說,那也是以牧歌現在這樣的身份是出不了境的,也就是回不了家的,只能讓牧姨過來接應,也可以說這是念子心切,畢竟這牧歌從那個混蛋的夏季之後就消失了,到現在也差不多有八年了都;以作爲一個母親來說,特別是牧姨這樣的單親母親,對於這唯一的兒子離家出走八年,那其中的牽掛,那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
回家的列車快到山城時侯,小妹還是忍不住的問起牧姨的脾性如何,雖然已經問過許多次;或者說是在牧歌決定起程回家的前兩天,就將家裡的情況毫無保留的說與了小妹知道;以此,小妹也就知道了關於他們牧家的一些事,也就是那所謂的鎮守牧府,一方鎮侯的家世;以此,小妹除了因爲牧歌攜她回家而高興外又多了一些顧慮;
以牧歌那毫無保留的說起他們牧府的情況,這很自然的就讓小妹想起了電影裡的那些所謂豪門,特別是豪門裡的老太太,像自己這樣出身貧寒的平民女子,這乍入豪門都會受到無數的責難挑剔,甚至都有些不想隨牧歌回家了,只是想到自己這都二十九歲了,加上這六年的感情,不回去那後果有些難以想像,只得硬着頭皮隨着回去;
不過呢,這小妹儘管有着那麼些忐忑不安,可是這還是隨着牧歌回到了山城;而在看到牧姨的時候,那還算是與她所想像的差不多;在小妹看來牧姨看上去與想象的差不多,高貴典雅不容侵犯,一看就是世家豪門的範兒;不過呢,也有那麼些想差了點,除了如豪門們那身份的雍容華貴外,並沒有想像出的那般惡毒,看來這現在這些電視電影真是害人不淺啊;反而是在談話間是那樣的慈祥和藹,絲毫沒有因爲小妹的出身而說什麼,甚至連稍帶提都沒提,於是那稍有的不安也慢慢的放鬆下來;
牧歌在與牧姨相聚之後,還真是有那麼些母子連心的意識,跟那兒是好好的哭了一場;而在這相聚之後,在那接下來的幾天裡,牧歌與牧姨做了些準備到小妹的老家去了一趟,畢竟人家這養女兒這麼大,那也不能說不聲不響的就帶走了不是,那該做到的禮節還得去做,也就是關於牧歌與小妹成婚的那麼些俗務,而在這處理完之後才起行回家;
山城,自然是以山水聞名,以此小妹從來沒有感受過那一望無垠的廣闊;雖然在鵬城可以出海去感受那大海的寬廣,可對於小妹這般的打工妹來說,那是想都沒想過的;而在小妹隨着回到草原上的時候,真真兒的是給迷住了都;
秋季的草原是美麗的,野草開始微微發黃,夾雜些不盡的野菊,一望無垠,連綿起伏,是那樣的廣闊博大;仰望着悠藍的蒼天,微微閉上雙眼,深呼吸,淡淡的清香,那麼的讓人迷醉;
這就是異國風情?小妹這樣的想着,同時有些忐忑不安,因爲牧歌說前面就到家了;而在小妹打開車窗,遠遠的望去,那有些模糊的建築在這草原的廣闊更是顯得巨大無比,甚至有些恐怖,這是真實還是夢幻?
在到達的時候,小妹隨着牧歌下車,不用去細看就已有些驚訝不已;那高高聳立的墨色城堡,竟還有一條河流環繞着,在夕陽的餘輝映射下,如夢般的讓人沉醉;隨着河流上的青石橋走過,那巨大的門洞敞開着,門口標着兩排看着就是暴力份子的惡漢,城牆上凸浮出墨色鬱金香,應該是這莊園的標誌;而在那麼緩緩的走入其中的過程之中,竟有些癡了,不敢相信這就是以後住的地方,是我的家;
在接下來的那麼一段時間裡,小妹就如同在夢遊,跟本就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更像是在做個美夢;只有那夢確實是挺美的,不過卻也有醒的時候;或者說是在牧姨找來人爲小妹訂做嫁衣時,終還是醒過來了,開始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夢;
對於這樣雖然是預料之中,卻也是有些艱難的結果,小妹那是很滿足的;或者說,牧歌那似乎是永恆不變的沉默並沒有因爲小妹而改變多少;同樣的,對於小妹的感情如同他的沉默一般,永恆不變;
或者說是在對比於小妹那時候,她的那些姐妹們在結婚後經常的向她報怨婚後的生活怎樣怎樣的枯燥不如意,但是對於她的生活來說,卻並沒有姐妹們所說的那般,反而比兩人還在外打工的時候更加的濃厚;
其實呢,這有時候想想,那也可以算是正常的,兩人在一起六年,而且是那樣平淡而枯燥的六年;一個女人將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六年時光,無所求的付給一個男人,如果這個男人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好,那就真的該殺了吃肉;
算不上盛大也談不上豪華卻隆重非常的婚禮,小妹迎了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那古老的城堡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喜慶歡鬧的氣氛,那高聳入雲的大廳,那莊嚴的誓言,那六年的平淡生活醞釀所得的這份血脈相融的愛情,到這一刻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