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是一個孤兒,原來的名字叫做蕭瀟;至於爲什麼成爲孤兒,這個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似乎從有記憶那天起,她便是住在福利院裡邊的;
蕭瀟在福利院的時候,有一個極爲要好的姐妹王雪梅,或者說這都屬於那種不知道爲什麼成爲孤兒,卻從有記憶那天起,這便在福利院;這便是所謂的同病相憐吧,於是乎這蕭瀟與王雪梅便成了好姐妹
福利院的日子很平靜,雖然不知道父母是誰,在什麼地方;可是在這裡卻能夠讓她們有口飽飯吃,不會凍着,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那麼對於這些孤兒來說,已經足夠的好了;
這般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們十六歲那年的初夏,然後便離開利院自謀生路;
試想這兩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獨自謀生,那其中的艱難困苦何其之巨;而以蕭瀟這一直充當着姐姐的角色,這離開福利院之後,更是爲了王雪梅而努力的去存活下來;
或者說以王雪梅那般恬靜的性子,這打小長在福利院,對於外面的世界可以說得上一無所知;這乍一離開,跟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實際上呢,對於蕭瀟來說,同樣如此;儘管蕭瀟的性子比王雪梅開朗許多,這也一直充當着姐姐的角色,可這畢竟只有十六歲,而且同樣也是在福利院長大,這上哪兒去學習那麼些生存的技能;
只是當這兩個孤兒提着她們的行李離開福利院時,看着老院長那不捨的目光,王雪梅那哭腫的雙眼,帶着那般的無助;然後蕭瀟便承擔起了這生存下去的責任,在心底打定主義要讓自己這個同爲孤兒的妹妹活下去,而且還要活得很好;
離開福利院之後,這首先便是要先找到住的地方;於是便順利成章的住進了貧民區,因爲那裡的房子便宜;就那時候的物價來說,那貧民區的一間小屋,一個月只需要二十塊錢;而且不需要現在租房所需要押金之類的,更重要的是,可以先住着,到滿一個月的時候再繳納房租;
在貧民區安頓下來之後,蕭瀟便帶着王雪梅一起出去找活路做;在貧民區裡,工作從來不稱之爲工作,而是稱之爲活路;從這字面的意思便能夠理解,工作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活下去的路;
關於童工的說法,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不過在那個時候,似乎沒有童工的說法;或者說就算是現在,也有着許多未成年人爲着生存而在外面找活路做;
或許上天憐憫這對孤兒姐妹,這蕭瀟與王雪梅還算是挺容易的找到一份活路,在一個餐館做服務員;或者說這時像蕭瀟他們這樣年齡的小姑娘能夠做的,爲數不多的活路;
以那時候蕭瀟在餐館做服務員來說,一個月的工資是兩百塊錢;於是呢,這再算是王雪梅,那倆人一個月就有四百塊錢;這兩個人一個月四百塊錢,對於現在來說,那確實是少了些,或者說少得可憐;
而在那個時候,其實這兩個人一個月四百塊錢也是有那麼少;不過呢,對於這對孤兒姐妹來說,這四百塊錢是很大一筆數目,可以付房租,還可以存起來;因爲那餐館的活路是管吃飯的,所以呢以這對孤兒姐妹那無其他花費來說,那這一個月除了房租水電那麼二十幾塊錢,這剩下的幾乎都可以存下來;
就這麼着,這山城裡那最爲炎熱的夏季兩個月的時間,這對孤兒姐妹竟也有存下五六百塊錢;而這筆錢在孤兒看來,那是有大用處的;或者說從她們知道要離開福利院的時候,這便有想着爲王雪梅的未來做些打算;
除開沒有父母之外,這福利院其實還不錯的,至少可以吃飽穿暖,還可以有書可以念;當然,這是那個時候蕭瀟她們所在的那間福利院,至於其他的福利院,或者說後來那些福利院的操作,這就不甚瞭解了;
以此,蕭瀟與王雪梅在十六歲離開福利院的時候,實際上也是初中畢業;因此,在蕭瀟的計劃之中,這有錢了就要讓王雪梅繼續唸書;
儘管她們這十六年以來在福利院過得還算不錯,可是也明白這孤兒是無父無母的,知道什麼都得自己爲自己去謀劃,沒有人會爲你安排好那所謂的未來;
世事總是諷刺的,當有些人爲了逃避父母的安排而玩離家出走,或是賭氣撒嬌不吃飯或是不與父母說話以做抗議的時候,蕭瀟與王雪梅這對孤兒姐妹卻在哪兒費盡心思的爲她們自己謀劃着未來,而那未來卻又是那般的艱難;
以蕭瀟爲王雪梅的計劃,這王雪梅是要繼續唸書的;至於爲什麼讓王雪梅去念書,而非她自己,這很簡單;王雪梅是她的妹妹,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要爲妹妹着想;至於那以後這王雪梅書念出來之後,找到好的工作再與蕭瀟有什麼回報,在那個時候還沒有去想那麼多;
而王雪梅對於蕭瀟讓她去念書的事兒,這什麼都沒有說;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只是平靜的接受,跟本沒有去想過蕭瀟一個人做工是否能夠供得起她念書的費用,以及兩個人的生活問題;
趁着快開學的時候,蕭瀟帶着王雪梅去找學校;那時候唸書好像沒有現在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費用,似乎只需要學費,而且那學費也不似現在這般的天價;不過呢,以她們這所存下來的那麼五六百塊錢,好像還是不夠的;
或者說在蕭瀟帶着王雪梅去找學校時,這問清楚了費用的問題,這纔算知道她們那點錢其實少得可憐;可是在蕭瀟看來,讓王雪梅去念書,那是必須的;於是蕭瀟便向她做活路的餐館老闆蔣老六借了些錢,而以蔣老六知道蕭瀟爲什麼要借那麼多錢,這倒是挺有那麼些感觸的;
兩個孤兒姐妹,這做姐姐要讓妹妹去念書,以謀求一個好的未來;這對於蔣老六來說,還挺讓他感動的;然後這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借給了蕭瀟所需要的錢;實際上來,那筆錢並不多,也就那麼幾百塊錢;可是對於蕭瀟來說,蔣老六這份情卻是讓她銘記終身;
而蔣老六不僅借給蕭瀟那麼些錢,也還幫着去給王雪梅找學校;畢業這蔣老六活這麼些年,那社會經驗遠比蕭瀟她們這般初入社會的小姑娘要來得多,這做起事兒怎麼也好過蕭瀟她們這對孤兒姐妹去瞎闖要得來好;
這事兒呢,辦得倒是也算順利;在開始的時候,王雪梅進了高中,雖然這學校是爛了點,可只要能夠讓王雪梅繼續唸書,對了對於蕭瀟來說,這便足夠了;
而對於給予他們幫助的蔣老六,這蕭瀟也是將這份恩情記在心裡;然後這對孤兒姐妹算是回覆到那平靜的生活;
蕭瀟依舊在那間餐館做活路,靠着那一個月四百塊錢的資供養着王雪梅唸書;當然,這其中也有蔣老六的那麼些幫助在裡邊,否則這一個月四百塊錢就想將王雪梅這高中三年給供出來,那純屬扯淡;
這般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王雪梅高中畢業,然後考上大學;
對於王雪梅考上大學,蕭瀟是很高興的,或者說都高興瘋了都;在那個時候,這考上大學就意味着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意味她們這對孤兒姐妹終於有了希望;
只是這念大學的費用卻又是那般現實,她蕭瀟供不起,簡單來說就是沒錢;其實這很正常,這蕭瀟一個月的工資才六百錢,而且這還是蔣老六給她漲上來的;一個月就學麼點錢,本來就供養王雪梅念高中都不夠,那還是蔣老六給幫助的才能夠順利唸完高中;而在念大學的費用,那更是一筆天文數字;
不要指望蔣老六,他就那麼一個小餐館,這可憐着這對孤兒姐妹,幫助着王雪梅唸完高中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都,要再拿錢供養其念大學,那麼他也沒有這麼多錢;
對此,蕭瀟也是知道的;或者說這三年來蔣老六對她們倆姐妹的幫助已經夠多的,因爲她蕭瀟在這間小餐館做了三年的活路,對於這小餐館有多少收入,那也算是清楚的;因此,她明白蔣老六也沒有那個能力再幫助她們;
當然,對於這三年蔣老六對她們兩姐妹的照顧,蕭瀟是很感激的;因爲這蔣老六幫助她們倆姐妹沒有索取任何的回報,就連那看爛俗話了的劇情,那些幫助別人,特別是女孩子,還在哪兒沾人便宜什麼的;
對於這些,蔣老六從來沒有過;甚至連那些與其他人都可以說的暈味玩笑,在她蕭瀟的面前都沒有過;或者說在蕭瀟看來,蔣老六是個好人,在他的心裡只是可憐這對無父無母的孤兒姐妹,沒有其他的想法;
儘管這蕭瀟長得挺漂亮的,特別是所謂女大十八變,這三年來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可即便如此,蔣老六對她還是如同剛到這間餐館的時候一樣,不夾雜任何的其他想法;
對於眼前的困境,蕭瀟也算是憋着沒辦法了,這決定豁出去了,怎麼着也要讓王雪梅去念大學;
以蕭瀟來說,這三年的生活確實很平靜;可是這畢竟算是出身社會了都,而且還是在餐館這樣公共場合裡邊工作,這對於世間的事,那比之三年前來說,那是有着無差地別的瞭解;也就是那對於社會看法,已經不再是那什麼都不懂的孤兒了;
或者說是以蕭瀟在這三年裡,對於那江湖事兒,或者說風塵有那些些耳聞;也就是蕭瀟知道這可以通過什麼地方能夠掙到錢,掙到大筆的錢,只是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卻又是那般的難以承受;
那年的夏季,正是那百年一遇的大洪峰,有着那場百年一遇的大暴雨,而在那暴雨之中,那南公館換了主人,江湖裡新崛起一位渝侯;
不過呢,在那時候,這江湖離蕭瀟來說那還是很遙遠的,或者說這都沒有去想過江湖是什麼,也不知道江湖在哪兒;
在那場百年一遇的大暴雨之中,這烏天黑地的連那白天與黑夜都沒不清楚,還夾雜着那驚雷陣陣;這對孤兒姐妹倆窩在她們居住的那貧民區裡的小屋裡,被這場暴雨的聲勢嚇得瑟瑟發抖;
特別是王雪梅那本就柔弱恰靜的模樣,在那場暴雨來臨時,這嚇得臉都白了,緊緊的擁着蕭瀟;而蕭瀟呢,她同樣害怕;只是她這作姐姐的必須要保護着妹妹,這再怎麼害怕那也得將妹妹保護好了;
而正是在那貧民區的小屋裡,蕭瀟與王雪梅這對孤兒姐妹在哪兒緊緊的擁着,渾身劇烈的顫抖,這讓蕭瀟終於下定了決心,不要再呆在這貧民區裡,那般無助的面對這世事的殘酷;
只是這決心有時候只是那麼一時的衝動,或者說以蕭瀟在那場暴雨裡所做下的決定,那付出的代價太大,而那時的蕭瀟還那般的年輕,這總是有那些拿不下最後的決斷;
那場暴雨過後,蕭瀟與王雪梅還是在蔣老六那間小餐館做活路,只是這蕭瀟明顯是有那些不對勁,或者說精神恍惚;
對於蕭瀟這般的模樣,蔣老六是有所察覺的;而且也明白蕭瀟爲什麼這幅模樣,這還不是爲了王雪梅念大學的事兒,在哪兒擔憂;
以蔣老六看來,這蕭瀟對王雪梅已經有夠好的了;這自己在外面做活路,讓王雪梅去念書,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恩情;要知道這看着蕭瀟是在他蔣老六的小餐館裡做工,這日子過得挺平靜的;
可是這平日的蕭瀟其實有夠勞累的,而且這有什麼好東西總是給王雪梅留着;當然,這也是他們這條件有限,王雪梅雖然是去念書去了,可在這學校裡邊的生活卻屬於最差的;不過呢,這比起蕭瀟來已經要好得太多太多的;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這小餐館偶爾打小牙祭什麼的,有什麼好東西,這蕭瀟總是會將她自己那份留下來,然後送去學校給王雪梅;
雖然這些看起來只是屬於那種雞毛蒜皮兒的小事兒,可在這蔣老六看來,這蕭瀟還真是有那麼些讓人憐惜的,是那般的善良;
只是他蔣老六本身也就這麼點家當,這還要養活老婆孩子,這所能夠做的只有那麼多;這看着蕭瀟那精神恍惚的模樣,這看着難受,偏偏卻又無能爲力;
在蔣老六在哪兒有心無力的時候,這蕭瀟卻想與他單獨談談;對於蕭瀟的這個要求,蔣老六大致有猜到些什麼,卻也只能是有些無耐;
蕭瀟與蔣老六所談的事兒,與他自己想的差不多的;或者說這蔣老六已經看出來這幾天時間裡蕭瀟的一些變化,對於那些客人談論那些江湖兒比以往更加上心,或者說以前的蕭瀟僅僅是聽過就算,當作耳邊風一般吹過;
而在這幾天的時間,蕭瀟卻特別留意這些人所談論的事兒;當然,這也是因爲在那個夏季裡,這江湖裡也是出生大的變化,以至於那麼些小混混也能夠多聊幾句,這才能夠讓蕭瀟去稍微的接觸到那江湖的邊沿;
蕭瀟與蔣老六談的事兒,其實就是那關於紅街的事兒;或者說她蕭瀟決定要去那風塵裡掙錢,以供王雪梅念大學;只是這江湖對於她來說,那跟本就摸不着門道;
不過這蔣老六似乎與江湖人有那麼點關係,或者說以蔣老六開這麼個小餐館,與那些街頭小混混多多少少會有些接觸,再加上這蔣老六那社會經驗畢竟比她要來得多,這肯定知道怎麼去那風塵中掙錢的;
對於蕭瀟所談的事兒,蔣老六算是所料不差;這世道倒底是怎麼了,爲什麼這麼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卻偏偏要淪落風塵;這看似蕭瀟自願,可那真的就是心甘心情願嗎?
不知道;以他蔣老六這樣的屁民來說,他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只是看着蕭瀟那看似堅定,卻又再着那些些恐懼,而更多的卻又那迷茫的眼神,他蔣老六連勸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本來蔣老六還想扯什麼什麼你蕭瀟對王雪梅這個妹妹已經夠好的了,爲她所做的已經夠多了,爲什麼還要那般不顧一切的爲她謀取未來呢,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只是看着蕭瀟那複雜的眼神,他什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是無奈的嘆息;
對於紅街,蔣老六是知道在哪兒的,而對於裡邊的事兒,也算是大致清楚;畢業這蔣老六在結婚之前,那也是這城市裡的耍娃兒,也有過那段所謂年少輕狂的歲月;
只是當他帶着蕭瀟來到紅街外面的時候,這所想起的並不是他的那段青春歲月,而是那沉重的讓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罪惡感;
雖然這是蕭瀟求他帶她過來的,可是這送一個年輕漂亮而是單純善良的女孩兒進那紅街,這心裡總是有那麼些不對的;而當他看到蕭瀟那堅定的眼神,他突然間明白了從蕭瀟哭着讓他帶她過來時的那個蕭瀟便已經死了;
在蔣老六給蕭瀟指明那間樓頂有着皇冠裝飾的霓虹燈的夜總會之後,這再也不敢去看她,逃似的快速離開,只是這心裡總是有那麼些不是個滋味;而當他忍不住回頭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看見,或者說只看到那喧囂的紅街已經將蕭瀟給吞噬,再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