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啊。”三公主笑盈盈對着莫德音說道,“等到孟公子才離開沒有多久,她就跟着離開了。”
三公主的話看似是對莫德音說的,實則是對柳蓮安說,柳蓮安想到了自己窺見窗邊時候,杜瑩然湊近孟舒志時候的模樣,此時再看着杜瑩然的嘴脣嬌豔欲滴,心底的憤怒的火苗在熊熊燃燒,那火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燒爲了灰燼。
莫德音的眼睛瞪大了,“是嘛。”她都一直留意着柳蓮安的狀況,根本沒有注意到杜瑩然的動態。
“可不是?”三公主笑着說道,“小丫頭心裡頭也有些豔羨?”
莫德音的白淨的面上泛起了桃花紅,成親這件事情她一直是不敢想的,此時杜瑩然解決了她的隱疾,加上看到孟舒志俊朗,想象着杜瑩然站在他身側的樣子,心中也有些幻想。
一行人熱熱鬧鬧站在一塊兒,就連齊灼華也跟着過來了,只是齊灼華站在那裡不語,心中也有些惆悵,曾經同她交好的三公主,現在對她少了以往的親近,而自己曾經在孟玉溪那裡說過杜瑩然的壞話,現在孟玉溪對自己也有些心結,就連莫德音那裡……
齊灼華咬着下嘴脣,李夢竹似乎現在瞧自己不起。齊灼華的心中苦笑,下午時候聽到有人質疑杜瑩然的時候,她確實是心中竊喜的。等到後來杜瑩然成功化解了危機,她心底甚至還有些遺憾。齊灼華的眼睛閉上,她和杜瑩然兩人本是極其親密的表姐妹,關鍵時刻,三公主和孟玉溪都護着她,甚至連李夢竹那般的倨傲之人,因爲見過了杜瑩然的舞蹈,也幫着說話。可是自己卻抱着幸災樂禍的想法,想到了這裡,心中是無限的灰敗,她有時候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難怪曾經用心結交的朋友,也一個個遠去。
莫德音瞧見了齊灼華的樣子,悄悄搖了搖她的手臂,軟軟說道:“華姐姐,一會兒我同你一塊兒,我們說說話好不好?”
齊灼華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莫德音的樣子,心中一軟,“好。”
杜瑩然瞧着齊灼華的樣子,心裡想着,經過了這一回兒,自己這位表姐長了記性纔好。
六人是兩兩結伴而歸,等到杜瑩然等人蹬了車的時候,卻見着李夢竹拉扯着李儒出現在了馬車邊,“我們過來的馬車壞了,現在時間還早,不如我哥哥請我們喝個茶,順便再送我們回去?”
李夢竹的臉上揚着笑,她身側的哥哥李儒卻鬧了一個大紅臉,杜瑩然瞧見了自己身側的三公主,也是漲紅了臉,笑着替三公主應下,“自然是好的。”
到了迎客居,要了一個二樓的雅間,今日裡大部分文人都去了書院,因此迎客居里是空空蕩蕩,展開了屏風,讓李儒同三公主兩人交談,杜瑩然則是看着李夢竹伸出手,撥弄古琴琴絃。
杜瑩然看着那焚香在陽光下盤旋,散着迷離的味道,那古琴琴絃的聲音壓住了屏風後兩人說話聲。
杜瑩然一直覺得李夢竹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之前少有和她交流,此時聽着李夢竹的琴聲,只覺得琴音高遠,含着淡淡的喜悅。
一曲完畢,李夢竹含笑對着杜瑩然說道:“見笑了。”
“彈得很好。”杜瑩然說道,“我是不成。”
“杜姑娘的一曲足以動人心魄。”李夢竹跪坐在軟榻上,素白的手挽起了衣袖,給杜瑩然斟了一杯茶。李夢竹的動作優雅,帶着說不出的韻律,她本就生的明豔動人,焚香奏琴以及斟茶,增添了她身上的典雅氣息。
“其實之前見着杜姑娘你的舞蹈,心中便十分喜歡。”李夢竹笑着說道,“除了爲了我那哥哥,也是爲了杜姑娘你這個人。”
杜瑩然呷了一口茶水,“李姑娘言重了。李姑娘話說行事仗義,尤其是今日,多謝你直言。”
李夢竹笑着說道:“我以爲,我們是很親近的。”說完了對着杜瑩然眨眨眼。
杜瑩然笑着說道:“是極。”
李夢竹和杜瑩然說話,今日裡見着杜瑩然的時候,心中就有一個主意,此時和杜瑩然聊了幾句,便提了出來。
李夢竹說道:“我瞧着杜姑娘的醫術很好,倒是想起來我府中有一個丫鬟,腳背上生了癤子,你可治得?”李夢竹低聲說道,“我也知道我這話說的不大妥當,只是那丫鬟自小和我一塊兒長大,我見着姑娘說話可親,才少不得腆着臉問出這句話。”
杜瑩然點頭,“自然是可的。”這個年代,治病看醫也是有講究的,尤其是杜斐現在名聲在外,大約也知道得到了他親傳的女兒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這樣一來,來請杜瑩然看病的人反而漸漸少了,因爲以往的時候杜瑩然還給一些百姓家的女兒和丫鬟治病,到了現在竟是少了。雖然還是有些平民家的女子上門求診,來替丫鬟求診的,是極少的了。
李夢竹的面上歡喜,對着杜瑩然說道:“那癤子生得地方在腳背上,她先前一直是忍着,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等到了後來實在是走不成路才被我發現,我去外面求了藥,誰知道原本只是腫脹,現在竟是身上有些發寒,我正盤算着請女大夫,誰知道就見到了你的醫術,才冒昧開口。”
杜瑩然眉頭微微皺起,若是癤子剛開始會疼痛腫脹,若是三到五日之後,腫脹生了膿瘡,待到膿水破出,自然這就好了,此時聽着李夢竹的話,竟是更嚴重了。有些病症是拖不得,加上中間又用了別人的藥,要是藥不對症,反而發作得更加厲害,杜瑩然說道,“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看看。”
李夢竹應了聲,她心中是想着更快些,也不好和杜瑩然開口。
杜瑩然看出來了她的所思所想,淺笑着說,“我總不能跑了,晚上燈火也不好,明個一早登門總不會錯。”想了想,又說道,“先前的方子不要用了,我這裡有一劑偏方,把黃豆泡好,然後搗碎了,用乾淨的紗布纏着腳背,剩下的,我明天一早準過去。”
聽到了杜瑩然的話,李夢竹臉一紅,“這丫鬟自小陪着我,我是心急了。”
杜瑩然微微一笑,替李夢竹斟茶,“我知道的。”
而屏風後走出來兩人,沒有之前的手足無措,雖然依舊是面上發紅,杜瑩然也算是放下心來,早點讓三公主熟悉了李儒,總好過一味惴惴不安,心跳加速。三公主本就身體不好,不可大喜大悲。
吃過了茶之後,時間也不早了,先送了三公主回宮,再是李家兄妹兩人,最後則是杜瑩然,晚間回到了藥鋪裡的時候,一豆燈火,不僅僅是有父親在等着自己,還有那舞樂院的王然。
“杜姑娘。”王然見着杜瑩然下了馬車,眼睛一亮。
杜瑩然沒有料到王然如此急切,轉念一想,天葵剛至便被自己減肥折騰沒了,這個年代子嗣頗爲重要,自然是心急。
“王姑娘還沒有用飯吧,便一塊兒用了。”杜瑩然說道。
王然好不容易瘦了下來,自然就是靠的節食,晚間的時候素來是不用的,心裡有些惱怒,面色卻不敢顯露了出來,“杜姑娘,我是來治病的。”
“我知道。”杜瑩然說道,“但是你這病的根源就在吃上了。”
王然彆彆扭扭和杜家父女兩人用過了餐,杜瑩然便送了王然出藥鋪,宵禁的時間還有一會兒,王家的宅子距離及第巷子並不遠,杜瑩然就拉着王然緩緩向着她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爲何讓你吃晚餐,就是因爲你這病的根源就在於吃得太少。”杜瑩然說道。
吃得太少也會有事?王然心底有些懷疑,嘴上卻沒有說什麼。
“我既然能夠診斷出你的毛病,你卻不相信我的本事?”杜瑩然笑了,她輕柔的話語被夜風送到了王然的耳邊,那聲音猶如驚雷一般。
“我從未聽過少吃些,就能夠這樣多的症狀的。”王然說道。
“人與人是不同的,若是淋了一場秋雨,有的人會發熱生了寒症甚至一命嗚呼,有的人不過是咳嗽兩天就好了,還有些人什麼事情都沒有。正是因爲體質的不同。”杜瑩然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你應當很長時間不曾食用肉物,所以你的肌膚黯淡無光,銅鏡看不出人的起色,你若是不信,去尋一面水晶鏡就知道我不曾騙你。另外食用的太少,腸胃功能不適,自然便秘,若是便秘了,體內雜物無法排除,臉上和身上容易生痘症。此外五穀爲根本,你吃的也很少,所以頭髮枯黃無色,並且掉髮,最嚴重的就是停了經了。我這些說的可對?”
王然的眼淚都被嚇了出來,垂淚道:“勞煩姑娘救我。”
現代也有女孩子因爲過度節食,導致子宮內膜變得異常薄,最後造成了子宮萎縮,她希望的是王然不要到這樣一步。若是真的到了這樣的地步,藥物和多吃,無非是安慰效應,患者只能夠祈求奇蹟發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