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瑩然早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此時點頭,“我知道了。”
“這可有的治?”齊灼華屏氣凝神,等到杜瑩然的答案。
“我得看看才知道。”杜瑩然說道,狐臭產生的原因是因爲大汗腺分泌過多的汗液,而細菌在腋窩之中滋生,所以纔會產生難聞的味道。既然有原因也就有兩個解決的辦法,現代技術割除大汗腺,就是方法之一,另外的方法就是抑制細菌的生長。杜瑩然自從知道了莫德音的隱疾,就已經開始做了能夠除菌的角皁,但是是否能夠對莫德音起到效用,還是個未知數。
如果是武夫,平時有大量的運動,恐怕只除菌,效果近乎於無。但是莫德音是深閨裡的大家小姐,得了這個病,恐怕更是很少動,杜瑩然大約有8分的把握。但是話卻不能在齊灼華這裡說滿。
“我知道了。”齊灼華的眼底裡劃過一絲的失望,繼而又是釋然。在她心中,總是認爲杜瑩然是有些徒有虛名的,畢竟只學了短短時間的醫,就算是有天分,也應該有限,或許只是一兩次遇上了正好知道的疑難雜症,才闖出了名聲。莫德音的症狀,一定在西邊的時候就看過,既然那些名醫都沒有看出來,杜瑩然又怎麼能輕易治好。
想到了這裡,齊灼華又有些後悔,早知道會有這樣一節,就應該讓杜瑩然再次學醫。上輩子的時候,莫德音嫁人了之後出來交際,從來沒有人說起異味,想來就是杜瑩然治好了的。
話說到了這裡,杜瑩然就說道:“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莫家小姐,我又當怎樣去莫家說起這件事情。表姐到時候帶我去嗎?”
齊灼華想了想,開口說道:“我這病還難受的很,莫家小姐那裡耽擱不得。這樣好了,我休書一封,等到了之後,你去見見莫家小姐身邊的嬤嬤,我信裡同她說清楚。”
杜瑩然深深看了齊灼華一眼,“表姐,這個主意不大好,心裡頭看不到人的語氣,若是這樣一份信送了過去,就算是我治好了莫小姐,也要得罪人了。”
齊灼華咬着下嘴脣,但是她也怕杜瑩然治不好莫德音啊。
“表姐,這樁事不如我同舅媽說一聲。”杜瑩然說道,“若是你不舒服,讓舅媽帶我去就好。”
母親做事情定然是齊全的,齊灼華此時也點點頭。
杜瑩然離開了之後,齊灼華對着怡紅說道,“這樁事情,不是我想瞞你,實在是涉及到莫小姐的隱疾,我不知如何開口。後來同母親說了話,才知道是我想差了,你和卷碧兩人原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這樣的事情原不該瞞着你。”
事實上,怡紅在剛剛能夠留到房裡已經滿足,此時自家小姐又是低聲解釋,心裡頭那點不是也釋懷了,笑着說道,“小姐的考慮也是有道理的。”
“以後不會瞞你的。”齊灼華說道。
杜瑩然隨着周氏到了莫家的府邸,杜瑩然聽着周氏同那嬤嬤周旋,不由得感慨,齊灼華想要學母親周氏,卻只學了個皮毛,看上去端莊大氣罷了,卻沒有學會周氏圓滑的處理手段。
“我們原先也是想請杜家小姐的。”嬤嬤開口說道,“倒是讓你們先來了。”
杜瑩然只有在提到她的時候,淺淺笑容,表明她在認真聽。
“那我就不多留了。”周氏最後說道,“瑩然,我一會兒也不來接你了,莫府上會送你回去的。”
杜瑩然自然點頭。
嬤嬤對着杜瑩然點頭,“杜大夫,跟我來。”
杜大夫三個字一出,杜瑩然的心裡就彷彿被三伏天的冰塊熨帖了,身上是舒暢。她出診的時候並不喜歡別人喊她杜小姐,而是希望他人看她的目光是以大夫的標準和要求。
莫德音此時從屏風後出來,臉上帶着期盼和羞愧,等到杜瑩然給她把脈了之後,眼底流露出不自覺的渴望和期盼。
嬤嬤看着小姐的樣子,心裡有些心酸,多好的小姐啊,容貌好氣質也好,就是因爲這味道,天氣熱一點連門不敢出。久而久之,誰都以爲她是個病秧子,也正是因爲如此,少爺纔會回到京都。
杜瑩然把脈主要是判斷莫德音的體質,果然不出她所料,莫德音的體質是熱性體質,這也是她身上的味道濃烈的原因之一,杜瑩然對着其他人吩咐說道:“麻煩燒上水,放置在屏風後,然後房裡只留着我和莫小姐。”
莫德音此時更是坐立難安,羞愧地幾乎要把頭埋在了臂彎裡,她覺得自己是被杜瑩然羞辱了,她覺得自己難聞,纔會讓自己去洗漱。長而濃密的睫毛上掛上了晶瑩的淚珠。
莫德音的容貌秀美,本人又是帶着怯生生的氣質,此時要哭而不哭的樣子如同雨後的梨花,嬤嬤看到了杜瑩然的表情,對着莫德音說道,“小姐,我們就先出去了。”
“我……”莫德音開口,急切地說道,“等一下。”
此時嬤嬤卻揮揮手讓人準備好了水,單獨留下了杜瑩然和莫德音。
“房間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等一會兒有什麼味道也不用擔心。”杜瑩然說道,“我這裡帶了一塊兒我自己做的藥皂,你試試看。”
莫德音一愣,隨着她眨眼,那淚珠就順着臉頰滾落,莫德音說道:“這……我每天都洗漱的。”她的聲音小小的,地上要是有縫,幾乎都要鑽了進去。
“我想你應當也是日日洗漱的。”見着莫德音點頭,杜瑩然繼續說道,“就用這角皁洗澡,尤其是腋下,你身上不要用香露,洗完了穿上中衣,其他的衣服不要穿。”
“好。”莫德音通紅着臉,看着杜瑩然的態度,也知道自己剛剛誤會了杜瑩然的意思,難怪嬤嬤聽着杜瑩然的話了之後就退了出去,“用了這個,我就會好嗎?”她到走到屏風處之前,忍不住回頭問道。
“你先試試看。”杜瑩然說道。
莫德音咬着下嘴脣,手裡捧着藥皂,繞入了屏風內。
杜瑩然在藥皂之中添加了天然的殺毒消菌的物質,古代有沒有抗生素,應當是會管用的。杜瑩然安安穩穩坐在原處,手指輕叩桌面,想着事情,屏風後傳來了淅瀝瀝的水聲,過了一會兒則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身影。
“好了。”莫德音說道。
莫德音款款走來,而杜瑩然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古人有云若要俏一身孝,原本莫德音的氣質便是嬌弱和怯生生的,此時穿着白色的中衣,身材纖細,加上嬌弱的表情,就如同風中孤零零立着的柳枝條,不勝風力。
藥皂原本的味道是很重的,洗漱味道被稀釋,帶着淡淡的草木方向,並不難聞。
“你是不是很喜歡跳舞?”杜瑩然問道,“上次在賞花宴上,我看你看的目不轉睛。”
“恩,”莫德音說道,“我很喜歡。”那種在悠揚的樂曲之中旋轉,裙襬展開,就像是盛開的花朵,纖細的手臂舒展給人美得享受,因爲她的舞蹈,莫德音對杜瑩然生不出惡感。
“我想,你應該不會跳舞,我教你如何?”
莫德音被杜瑩然的話嚇了一跳,“不是治病嗎?”
“你這不是病。”杜瑩然搖搖頭,“你跟我學好嗎?”
“啊,好的。”莫德音說完了之後又搖搖頭,“還是不要了,夏天的時候,我身上的味道很重。”
杜瑩然就是想要讓莫德音出汗,然後判斷自己做出來的這款藥皂能夠持續多久的時間。“我想看看剛剛的藥皂能夠持續多久的時間。”
既然杜瑩然這樣說了,莫德音點點頭。
莫德音隨着杜瑩然開始了基本動作,她的筋骨沒有拉開,加上平時又少有活動,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額頭上起了細細的汗水,杜瑩然的鼻尖也縈繞了若有若無的味道。
杜瑩然停了下來,從藥箱裡拿出了薄荷油深深一吸。
莫德音的臉一紅,卻亮晶晶的,“好像真的有用,要是平時出這麼多的汗,味道很大。”
“你這樣。”杜瑩然吩咐莫德音直接用手帕沾溼了清洗腋下,“你就用藥皁直接塗在腋下。”
“好的。”莫德音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生輝,折磨了她很久讓她苦不堪言的狐臭,只是用藥皁洗一次,味道就小了很多,她相信杜瑩然是真的能夠治好她的。
莫德音再次從屏風後出來,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們現在呢?”
“現在繼續。”杜瑩然說道。
杜瑩然陪着莫德音一次又一次的跳着舞蹈的基本動作,一個下午的時間,莫德音的動作已經由剛開始的澀然到後來的流暢。如果不是因爲狐臭,她可以做一個很好的舞者。
“這樣就很好。”莫德音的眼睛亮晶晶的,這一次足足半個時辰以後,才聞到了些許味道,“我,我謝謝你,不用吃藥,就用這藥皂就好。”
杜瑩然想了想,“恩,今天差不多了,我帶了兩塊,你先用着,就用藥皁洗漱,早起的時候,用水沾溼帕子然後塗在腋下。”
莫德音的頭飛快點着,就像是搗藥的藥杵一樣,杜瑩然覺得有些心酸和好笑,得了狐臭,就算是在現代也是備受人的白眼,“好了,我先走了。你這幾日沒事的時候也出去走走,好試一試這藥皂。”
杜瑩然想到用木盒把藥皂的成分再改一改,做成薄荷膏的樣子,若是出門在外,也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