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了二哥的家裡,他爺爺已經在門口等着我們了。
“村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南邊學堂那像着火似的。”老爺子問道。
“啊……學堂失火。”我回道。
當看到我們帶着鬼瞳的時候,他嚇了一跳:“你們怎麼把他也帶來了!”
“爺爺……”二哥說了一句,然後不理會他那驚嚇似的表情,帶着我們進去了。
到了院子,我們趕緊把門關上,可算是有機會喘口氣了。
“小夕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我看着蹲在地上的鬼瞳問道。那小鬼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都是拿他那雙白眼審視着周圍的一切。
徐小夕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其實,是他救了我。”
事情追溯到一個月前,那時候我們被黑龍玉傳回現世。不過我們幾個人都失散了。
徐小夕被傳送到了濟陽村的一個山頭,昏迷不醒,但幸運的是遇上了鬼瞳,然後鬼瞳把她帶了回去,後來在那次記者採訪的時候圍觀在照片上留下了自己。所以萬般巧合之下我纔可以找到濟陽村,並且找到她。
“那你這個月是怎麼生活的?”珠哥問道。
徐小夕呆呆地看了一眼鬼瞳:“其實,阿鬼是個好孩子,只不過因爲自己擁有着普通人沒有的能力。”
這個月,或許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是平淡快樂的,雖然小夕很想找到我們。但是這一個月她和鬼瞳都經歷了很多。
她管那個十一歲的孩子叫阿鬼,雖然那孩子基本不說話,但是他並不是啞巴。因爲,小夕經常看到他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裡自言自語。
他們白天躲在小學堂,或者一座山頭的木屋裡面,只有到了晚上纔會出去找吃的,他們到地裡偷番薯,在山上摘野果。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
“我發現他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孩子。”徐小夕摸了摸那個沉默的鬼瞳的頭。
徐小夕發現,這孩子雖然很少跟自己說話,但是卻時常自言自語,她偷聽過那孩子說話,聲音十分好聽,很清脆敞亮。她不明白這孩子爲什麼不願意開口說話。
這一點她一直沒有弄明白,還有一件事,是這孩子會突然一陣抽搐,或者說全身不受控制而開始畫畫。
“他畫畫的模樣十分猙獰恐怖,我以爲他是得了什麼病,想要阻止他,但是他的力氣十分大,而且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凝視着自己的鬼瞳。
“他在牆壁上畫畫的時候雙眼會變紅,就像一頭發了狂的猛獸一樣。”
“變紅?”我唏噓一聲。
她點了點頭:“像充滿了鮮血一樣,而且每次畫完那些被稱之爲詛咒的畫,他的眼睛就會流血。留完之後纔會重新恢復白色。”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個不過十一歲的孩子,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如此與衆不同。
“這一個月來,我們也受到了不少的排擠,每次都會遭到村民的毒打,我想解釋,但是他們根本不會聽,他們只知道,鬼瞳是詛咒人的惡魔,擁有一雙來自地獄的眼睛。”徐小夕充滿了無限的感慨。
也許,正是因爲村民不理解這個與衆不同的孩子,所以才把他認定爲害人的惡魔。確實,這孩子身上有太多異於常人的地方,但是我堅信,這孩子並沒有他們所說的邪惡。
說着,我發現那孩子光着的腳丫正在流血。
“二哥,麻煩你拿張創可貼來。”我吩咐道。
徐小夕搖了搖頭叫停了二哥:“不用了,我想他不需要。”
她看了一眼鬼瞳然後像我們解釋:“他受傷的時候只會從口水裡抹點口水,然後就任由那些傷口自己癒合。我試過幫他包紮,但是過不了一會兒,他就會自己動手拆掉。”
正說着,那鬼瞳睜大着眼睛看着我們,然後低下頭去,吐了口唾沫在手上,然後開始擦拭傷口。
我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只怕這孩子就是在不斷地受傷中成長過來的,因爲受的傷多了,所以可以滿不在乎,甚至覺得一個對傷口像樣的處理也沒用。
我沒有親眼看到這孩子的成長歲月,但我想它一定是充滿了艱辛的。
“糟了!”二哥的爺爺慌張地跑了進來。
“怎麼了?”我問。
他看了看地上的鬼瞳:“村民開始往這裡聚集,揚言要殺了這個孩子。”
“殺人是犯法的,雖然這孩子無名無姓。”我說道。
老爺子嘆了口氣:“哎呀,就因爲他來歷不明,所以大家纔敢出手,只要整個村子不吭聲就沒人知道。何況,村子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
“你也是嗎?”我問。
老爺子的眸子開始有些閃爍,難爲情地地下了頭:“這孩子渾身充滿了邪惡之氣。”
“那他殺人放火了?或者說主動傷害你們了?”我質問道。
老爺子被我問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確,這鬼瞳並沒有殺人也沒有放火。
“可是他詛咒了呀!”老爺子惡狠狠地說道。
我冷笑了一下:“老爺子,就因爲一些荒唐的話,你就把一個十一歲左右的孩子認定爲惡魔?”
他被我說得怔在那裡,半天沒有再說出一句話。
這時候,外邊的村民已經開始聚集,不少都是拿着傢伙在叫囂的。
我看了一眼老爺子然後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тт kдn ⊕¢ ○
我拉起了地上的鬼瞳,令我驚喜的是,他並沒有抵抗我這個陌生人,一雙黑乎乎的小手,有些冰涼,而且十分粗糙,我知道那是經常在牆壁上畫畫的緣故。
“誰怕死就不要跟出來!”我背對着他們撂下了狠話。
徐小夕走了過來,看着我點了點頭,珠哥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表達了他們的立場。唯獨只有二哥。
他將面臨一個選擇,一個與村子爲敵,還是與我爲敵的選擇。雖然這對於他來說很無奈,但我希望他能夠站在理智這一邊,不要像他的爺爺一樣受了矇蔽。
二哥低下頭沉思着,沉默有傾之後,終於開了口:“二舅,我跟你們出去。”
我衝他笑了一下,然後搭了搭他的肩膀:“好兄弟,講義氣!”
現在外面已經是熱鬧非凡了,喧鬧着要我們交出鬼瞳,我開門出去之後他們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站在樓上,村民們拿着農具鐮刀之類的把這棟別墅圍了個水泄不通。
“把鬼瞳交出來!”他們不斷地嘶喊着,聲音越減越高。
我摸了摸面無表情的鬼瞳,把他的小手緊緊地攥在手裡。
我衝他們搖了搖頭:“我不會把他交出去的。”
那些人頓時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其中一個個子高的村民說道:“你這麼做是與全村人爲敵!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叫你們村長出來,我有話要說。”我答道。
“村長不管這事,叫我們自己看着辦!”
看來,原先還有意要幫助我們的村長也已經向他們妥協了。
這時,二哥走了出來說道:“叔叔阿姨們,我看不如放過這小孩子吧!”
那些人一看到是二哥出面,當場就火冒三丈,向二哥撂狠話。
“塗娃子,你不要忘記了那傢伙詛咒了多少人,你從小就在村子裡長大,應該清楚,村子裡但凡有死人,或者天災**,哪一件不是發生在他畫的拿着牆壁畫之後。”那個高個子把二哥說得退了回來。
“塗娃子,我想你爹自小就教你不要跟這個惡魔接觸了吧,難道你要與村子爲敵,倒戈相向?那既然如此,我們塗家沒你這號人!”隨着帶頭人的呼喊,其他人也開始起鬨,把二哥說了個沒臉。
我讓二哥退了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了一下,然後說道:“二哥,你做的夠多的了,不想你爲難。下面的事還是我來吧。”
接着,我轉過頭去,然後衝他們問道:“你們憑什麼決定他的生死?”
“哼!憑什麼?”那個高個子的大漢把鋤頭舉了起來,氣憤地說道:“讓我塗豹來告訴你!”
結果他一說完,珠哥愣是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我也暗自偷笑了一把,塗豹?土爆!還有人叫這個名字。
看到我們幾個在笑,下面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那塗豹也一時捉摸不透。
珠哥收了收笑聲,然後故意大聲嚷道:“土爆是哪一個?”
“我!”那個高個子的挺直了腰桿喊道:“我就是土爆你想怎樣!”
被珠哥這麼一扯,原本那傢伙的發音還是塗豹,但是現在直接跟着珠哥土爆了。
我無奈地拉了拉珠哥:“好了,別鬧了。”他這才收斂了一些退了回來。
笑過之後我衝着那塗豹喊道:“你說說看,憑什麼啊?”
“就憑我們的正義,邪不壓正,我們要讓這個惡魔伏法!”
我冷戰起來:“正義?人多了就是正義嗎?”
這羣人倒是好笑,跟我說起什麼正義,我經歷了那麼多的人情世故,是什麼讓我心灰意冷,是什麼讓我感覺握不住手上的血劍,又是誰特麼的讓我每次想要守護的時候卻又感覺渾身無力。
就是你們這羣冷漠的人,現在還滿口正義地要把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置於死地。
難道,我和老大,還有他的老爺子,冒着生命的危險,一直緊握着玄鐵血劍,冒死守護的就是這樣一羣人嗎?真是可笑呢?到現在我開始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擔當起陰陽先生,又憑什麼拿起血劍站在妖魔鬼怪前面拼殺。
算了,略一思索,我也不想自己糾結下去,今天他們戴着正義的面具來掩蓋自己的愚昧,那我就要和他們死磕到底,親自去揭開他們的假面具。
“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是正義!”我喝道,由於聲音太大,又很突然,那些原本喧鬧的村民頓時安靜了下來。
我把血劍橫在了手裡,眼中爆出一抹的冷冷的殺氣,只要他們敢胡來,我今天就要讓他們出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