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令人失望的是,紅線穿過了船艙的窗戶,朝着幽冥潭更深處而去,凌軒並不在此地。我算是白高興了一場,更不想招惹這樣的異族,轉身就打算遊走。
“好像有人靠近,幽冥潭裡居然有活人,會不會是嬌龍派來暗害我們的?”
我去,我居然聽懂了一連串的波長古怪的海豚音。
在我的腦海裡,直接翻譯成了中文。
面對如此離奇古怪的事件,驀地一回頭,就見到一頭如同海藻般的頭髮從眼前掠過,在赤色海蛇的照耀下。眼前出現了一個少女婀娜多姿的輪廓,她髮絲如雲,膚若凝脂一般的好看。
只是面容不太正常,是五官不那麼立體,全都柔和到一起的樣子。
臉型也沒有半分的棱角,輕柔的就好像流水無痕,在石頭上洗濯出來的玉盤一般。
只是沒有雙腳,下身包裹着一層淡藍色的薄膜,居然還有魚鰭在上面。一瞬間我就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沒穿衣服的美女,她估計就是西方童話故事中的美人魚,或者說她也就是修入鬼道的道士不小心練成了魚?
不過這個美人魚,按照人類的審美真不算美。
大概因爲在水裡需要捕獵,所以手上有很長很鋒利的手指甲,張嘴呼吸的時候也能見到嘴裡是犬牙交錯。
一看就是兇猛的海中食肉動物,一點都不好招惹。
“殺了她!!”
“殺了她……”
……
突然之間,老子就跟中了頭獎一般,原本空蕩蕩的水域。莫名其妙密密麻麻蜂擁了一堆手持鋼叉的黑影,哪怕不要照鏡子,我都能感覺到此時此刻我的臉色一定是發青的。
剛擺脫了鳥人,怎麼又遇到一羣使用鋼叉的野蠻人。
這等運氣,當真是可以去買彩票了。
看來外界對於冥淵的傳說可一點都不真實,這下面可是有不少的幽冥之物在底下生存,斷魂刀還在我的手中緊握着。
我隨時都做好了,和這些怪魚殺成一片的準備。
可是他們根本就不攻擊過來,漂浮在我附近,每一隻都有一雙深藍色沒有眼瞳的眼睛。那眼底似乎都有一種說不清的殺伐冷酷之意,似乎要將我用眼神殺死。
也許以前我還真覺得眼神不能殺人,可他們看着我。
居然從眼中射出了實質一樣的東西,如同弩箭飛出,直接就往我心口射去。揮刀用斷魂刀抵擋,居然根本就攔不住。
那一箭頭我身子微微一晃,打到了右胸口。
一口老血就噴出來了,我捂着胸口,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你們有病啊,我根本就不是閻君派來的,我也是閻君打下來的受害者。”
莫名其妙的是它們無緣無故攻擊我,攻擊方式還是人無法抵擋的。
胸口被擊中射穿,血霧在水中瀰漫開來。
明顯的就能聽到這些美人魚自哧溜口水的聲音,其中一隻用尖叫的聲音疑問道:“受害者?閻君現在連一個老太婆都處理不掉,需要弄到冥淵來毀屍滅跡嗎?沒有心跳和陽氣,說不定不是活人。不對啊,不對啊……你一個活人,怎的知道我後羲族的語言?”
“笨蛋,眼力真差,我一眼就能瞧出她是吃了紅殮無鹽丸。容貌纔會變得這般的醜陋,吃了這種藥,呼吸和心跳頻率都變得微弱。”
“還有啊,活人要學咱們後羲族的語言,也不是不可能。我聽新來的幾個報道的兄弟說,當今陽間就有十多個會我族語言的人類。”
“真的活人!好久沒吃到活人了,吃……我要吃……”
“水裡有活人的血,好甜的血啊!!”
吮吸着水體中我身上散出去的血液,從這些魚人口中只能聽到貪婪和嗜血。看來它們的是非觀,連那幫被修入鬼道的鳥人都不如,見到活人就要吃。
也不管我醜不醜了,是不是和它們一樣被閻君迫害。
這一羣美人魚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就跟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野獸一樣。飢渴的看着我,幽藍色的眼珠子裡都泛着磷光。
我心頭一涼,轉身就跑。
回頭偷看的時候,就見到它們全都停在原處,心裡面還納悶它們想吃我的肉。咋個就沒有追上來,把我給活啃了呢?
那些魚人在黑暗中已然看不太清楚輪廓,幽藍的眼睛就跟鬼火似的,飄在水域當中別提多詭異了。
腦中剛有疑問,齊刷刷的從那團藍色的鬼火一樣的眼睛裡射出一種類似於暗器一樣的東西。
那東西還會大拐彎,不管我怎麼遊都能追蹤上來。
我避無可避,真是倒黴到家了。
只能弓着身子,保護自己的肚腹,深怕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
它們的攻擊如同冰錐一樣的尖利,齊刷刷如同暴雨梨花針一樣刺進了我的脊背,腿骨以及膝蓋的位置。
不過奇怪,隨着胸口一道金光。
胸口的佛牌好似是發出了亮光,居然硬是在我身上形成了一層金色的保護膜,將這些東西阻擋到外面。
那些襲擊我的東西,便反覆攻擊我身上的金光。看最快章節就上
觸感好像有堅硬,遭到了金光的反擊,就變得柔軟起來。但是似乎又受到某種意念操控,再次變得堅硬,換一個地方攻入。
那已經不像是暗器之類的東西,無形無質,根本沒有固定的形狀,就好像是一種精神力的攻擊一樣。
而且還是用怨氣形成的攻擊,充滿了哀怨憤恨之意,強大的令人無法對抗。
這……
這種感覺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因爲我從來沒見過,能用自己的意念殺人的生靈。如果意念就可以殺人,那放到現實社會中,那還逆天了。
掩面佛牌其實挺厲害的,金光大作把所有的攻擊都攔下了。可是這些魚人也不是笨蛋,見單個攻擊破不了掩面佛的保護,相繼的便停下了攻擊。
用古怪的短波長的海豚音,嗷嗷叫了幾聲。
這些個魚怪居然出奇的團結,精神攻擊忽然就擊中到了一處。
我沒有時間反應,這一下,這種無形之間產生的精神攻擊,在短時間內往佛牌形成的保護層上刺破了一處龍眼大小的缺口。
然後那掩面佛牌所散發的金光一時間就全都消退了,我身上再次感受到冰冷的液態鬼氣對人體的傷害。佛牌只能保護人一次的傳聞,我也聽說過,但是的的確確十分的厲害。
隨着我身上佛牌失效,精神攻擊因爲有宿主控制,立刻就又散爲無數的長滿倒刺的尖刺朝我襲來。
它攻擊的方位,是身體的每一個位置。
被射中的那一刻,只覺得有身帶着無數倒刺的暗器,在身體裡摧枯拉朽的破壞。那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暗器,無形無質,根本沒有固定的形狀。
而且攻擊身體內部卻也不停下來,依舊是在體內毫無阻止的橫衝直撞,而且這些精神能量之上會自動變換出倒刺。對體內的組織,造成最嚴重的傷害。
我是真的沒法躲了,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整個人抱成了球,護住自己的小腹。
那一瞬間,全都是發於母性的本能。
哪怕是一個最普通的母親,在危急時刻發生的時候,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護住肚子。那不需要思考,也是件思考,只是一種本能。
血液從傷口迸發而出,我卻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格。
只要我稍微一挪動位置,就護不住自己的肚子。
血液在周遭環繞,融入了這片黑水中。
傷口衆多之下,反倒不那麼疼了,只是因爲帶着陰氣的液體入侵傷口。讓人渾身發冷,彷彿身體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凍的僵硬無法動彈。
那些魚人看着我護住肚子的動作,都激動瘋了,興奮的吼道:“那是個孕婦,她在護住自己的肚子。她肚子裡有胎兒,她肚子裡有胎兒,一定非常的鮮嫩多汁。”
“不要殺他,你們不要殺他!!”我很害怕,心頭已經一片冰涼。
痛楚和不能反抗,讓我到了絕境。
人魚根本就喪失了一切良善,癲狂的亂笑,“就要殺你的孩子,你越崩潰,怨氣越大。對我們就越補,你快更悲傷,這樣才更好吃……”
“好吃,要把你吃掉……”
我用盡了全力,抱緊自己的小腹,心頭一片悲然。
小崽子,是……
是我沒用,纔會讓你們被一羣魚人當點心,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們。
腹中的兩個小東西沒有說話,只是給人一種很悲傷的狀態,好像也知道了自己馬上就要遭遇被魚人吃掉的命運。
身體又冷又麻,好像不是自己的。
耳邊卻傳來一個男子妖媚慵懶的聲音,“只要輕彈詭絲,你就可以離開這裡~可是你又寧可死都不肯離開?大爺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我……我大概是真的腦子壞了吧……總……總是有一個想法,就是……”我說了一半話到了嘴邊,竟然是說不出口。
是的,我總想着,若救不出他。
那真的不如就死了好了!
詭絲我也想動用,可是心頭仍然有一絲的不甘心,也許不到真正的瀕死的時刻。
我……
我是不能放棄任何堅持下去的希望……
“要大爺救你嗎?這些精神攻擊可了不得,嘖嘖,看來這次救了你之後你就該以身相許了。”他似乎對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並不感興趣,直接問我要不要他來救我。
“要,要!要當然要,大爺,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有時候臉皮很薄,但是有時候又奇厚無比,眼下是各種掉節操的求他。
身子被紮成了馬蜂窩,卻根本不敢閃躲。
只怕有任何一股力道觸碰到我的小腹,小腹中那個小崽子有些冷怒,卻被我壓着肚臍強制他不許做任何衝動。
那個聲音邪魅一笑:“既然這麼說,小妞兒,那你就做大爺我的女人吧?”
“啊?”我一驚。
他嬌媚的聲音忽然有改口了,“逗你玩的,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本大爺,那……就老老實實的救了姓易的,替本大爺報仇啊……”
他……
他是誰?
怎麼又有一個人找我給他報仇?!
我腦子茫然了,根本就是一團漿糊。
星月菩提上的印度水蛇還在水中浮游着,此時此刻,星月菩提卻突然發出了一絲的光亮,似乎要抵擋這些精神攻擊。水蛇優哉遊哉的遊着,似乎對付這些所謂的攻擊遊刃有餘。
一開始還能攔截下來密集的精神攻擊,可那些魚人好像跟鳥人是不同的,它們並非擁有身體的存在。
而是隻剩下靈魂,在冥淵裡飄飄蕩蕩。
除了眼睛,靈魂中的精神之力,也可以從身體的任何地方發出來。這些魚人隨着時間的推移,大概聚集了四五十條在我的四面八方,無數比剛纔更多的精神攻擊刺來。
結果,那星月菩提抵擋了沒兩下,就斷開了鏈子。
上面的菩提子,散落而下。
那蛇也重創沉到了水底,蛇嘴張開,竟然是不甘的嫣然狂吼:“怎麼倒黴的又是本大爺,你們這羣鮫人早就該全都弄死,留在冥淵中都是禍害!”
那些美人魚實則是鮫人嗎?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鮫人的,而且還是一羣鮫人的魂魄。
沒想到鮫人死後,實力會是這麼屌。
比我見過的所有厲鬼都要厲害的多,還會怨氣凝成的精神攻擊,不用接觸到人的身體就能遠程攻擊。
隨着星月菩提被破,那精神攻擊力就全都加諸在我身上,數量一多連痛感都麻木了。只覺得整個背部,都被射成了刺蝟,脣邊上鮮血直流。
血腥的味道,讓昏沉的腦袋更加的遲鈍,指尖顫抖的想要觸摸詭絲。
卻……
卻又心有不甘,好像……
好像見他一面!
凌軒,你在哪兒?
耳邊盡是嗡嗡的耳鳴聲,我被刺的早就失去了直覺,只能聽到它們猥褻的狂歡,“能吃人肉了,好甜的人血……”
要被一羣惡毒的鮫人吃掉了嗎?
我這一生,可真夠倒黴的,一路披荊斬棘而來。
連範無救都幹翻了,卻依舊沒有見到孩子他爸,更沒能兩個小崽子生下來。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飄忽在水中的身子就好像搖晃的浮萍一般,沒有任何的着力點。
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怎麼的,落入了一片堅實冰涼的懷抱。
那個懷抱沉穩如斯,他的手帶着一股力量卻十分輕柔的託着我的後腦勺,身上有一股子凜冽的寒意。
他的聲音威嚴如天神般,冷酷的在耳邊乍起,“真是有趣,我的妻,也是你們這些劣等族類輕易能染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