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都在河邊,要是看到有一人坐着棺材船過來,那還不得活活的嚇死啊。我當然緊張這個事,所以纔回頭看了一眼。
船後面沒有棺材了,那個千年殭屍似乎也挺識趣的。
到了人多的地方,自己老老實實的消失,只留下河面上的幾個血紅的泡泡。而且隨着我們開的船隻,逐漸靠近魚骨村的岸邊,血水也越來越淡。
最後被河水稀釋的看不見了,好像跟着那棺材男一起消失了。
船隻靠岸,大家下去的時候,的確是沒看到那個偷船的白鬍子老頭。雖然我沒看見bie親手把他丟到河裡,但是應該是扔下去了。
要把他扔下去的時候,船也沒開出去多遠。
黃河邊上的人,幾乎都是水性極佳的,老頭如果不是不會游泳。
拼了老命的去遊,應該能游回去。
走上了岸,阿贊艾和村民很熟悉,就上去過問他們在幹嘛,“幾位老鄉在祭祀誰?我雖然常常來魚骨村,但是很少見到你們舉行這樣的祭祀,你們要祭祀的人很德高望重吧。”
不知道是不是阿贊艾問的話有問題,大家都是一片沉默,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陰沉和警惕。眼睛都用怪異的眼神,掃視着我們。
河邊的篝火依舊在燒,火焰中,還能看見依舊還有些形狀的紙人紙房子紙車紙馬。這可不是篝火晚會,這是給死人少東西呢。
而且燒的東西還不少,非常的隆重。
我指了一下旁邊的花圈,說道:“花圈上好像有字,這個……這個花圈似乎是……送給……”
送給智者的!!
我大吃一驚,整個人都不敢相信這是個事實。
在我們離開魚骨村的時候,智者的身體還很健朗,看不出有任何的疾病。怎麼我們離開才三四天的樣子,智者就一命嗚呼了。
這樣的花圈還有很多,擺滿了篝火周圍的灘塗。
阿贊艾比我可驚訝多了,沉默的看着那些花圈很久,整個人身上冒出的都是陰冷的氣息,“智者死了?我們離開的時候,到底發生的了什麼事。”
這是我見過的,阿贊艾最恐怖的樣子。
不僅讓我微微有些害怕他的氣勢,就連那些魚骨村的村民也有些膽寒。
他們畏懼的看着,半晌都沒人說話。
“我們阿贊問你們話呢!”bie簡直是將馬仔的工作進行到底,一口濃重的泰普逼問着河邊的村民。
大概是bie再怎麼凶神惡煞,看起來都比阿贊艾好欺負。
村民們從害怕,變得理智氣壯。
其中一個身材比較健壯的婦女,先開口道:“智者死了,我們也很難過。他年事已高,到了年紀死了很正常吧。”
阿贊艾沒說話,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個婦女。
婦女皺了眉頭,她身邊的那個男子似乎是她老公,“瓜婆娘,別說話,智者的死雖然和我們沒關係。不過,他要是死了,以後村子就少了德高望重的長輩了。”
“是啊,是啊……”
……
其他村民也隨聲附和,表示支持這個男子的說法。
只是眼中,多少有點心虛。
就連我都能看出來,這幫村民在我們離開了之後,一定做了什麼連他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事情。
“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阿贊艾眼中是一片的頹然,似乎是不想再跟這幫燒東西給阿讚的村民一般見識。
逝者已矣,再怎麼追究,人死也不能復生啊。
忽然,河邊的另一頭,跑來一個孩子,“他們撒謊,智者爺爺就是他們害死的。這幾天有人陸續昏倒,送到城裡的醫院,都是缺血癥。一個個都怕死,就聽人說的讒言,去坑害智者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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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小孩別亂說話,我們什麼時候坑害智者了。”
“就是!!智者德高望重,我們怎麼可能坑害他,你一個毛孩子,胡說八道什麼?”
……
村民們很激動,抄起了地上的傢伙事兒,看來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凌軒距離這個孩子有一段路途,身子微微一閃,卻來到了那孩子身邊。擡手拉着那孩子的手腕,轉眼又到了我們身邊。
這一下的速度,就跟光速差不多,大家幾乎都沒看清。
凌軒一下就變成了跟神人一般的存在,一個兩個的村民下跪了以後,其他的村民也挨個的跟着跪在了地上。
之前他們還一副狂得要死的樣子,此刻又如此卑微。
只能證明,這些村民迷信到了極點。
他們戰戰兢兢的跪着,“神人,您是神人嗎?居然會瞬移!!!”
“我是神人,所以你們一定要乖乖說實話,告訴我。你們都對智者做了什麼?”凌軒玩世不恭的問着,他身後那個孩子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但是一雙烏眸,十分倔強兇狠的瞪着那些村民。
村民們支支吾吾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終於是說了,說是村人得病,而且是每家每戶的每個人都有得病。
比較嚴重的,半天就死了。
家裡有點錢的就送去火葬場,沒錢可能,就只能扔河裡。
讓自己的親人,成了河漂子。
當然扔河裡是比較極端的做法,挖個坑兒埋了,這樣還是能做到的。只是現在是夏天,屍體很容易發臭,大家都得了重病。
哪有力氣挖坑埋人啊,爲了不讓霍亂滋生蔓延,很多死了的人就是扔河裡。
這樣的事情發生兩天大家就都慌了神,好在黃河會的新任會長來了,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女會長親自過來爲大家解決問題。
指點村民,大家是得了會傳染的,缺血癥。
只要吃智者家魚缸裡養的龍魚燉的湯,院子裡關着的凰雞做的下酒菜,大家都會沒事的。
爲了活命,大家都去求智者。
智者不同意,乾脆就闖進智者家,將凰雞和龍魚都搶了。
爲了救命,村民們用一口大鍋將魚和雞一鍋燉了,分而食之。
那湯果真有奇效,大家第二天就沒事了。
可當晚智者全家人就遭殃了,一晚上都懸樑自盡了。
就連最小的嬰兒,也跟盪鞦韆似的,掛在了房樑上垂下的一根麻繩上。
這下大家才覺得事情大條了,只是吃了凰雞和龍魚做的湯,他們的確病都好了。所以心中也沒什麼愧疚,智者作爲德高望重的老人死了,那就隨便做個法事湊合吧。
那龍魚和凰雞可是守護智者家的,一旦死了,那智者家風水陣就破了。
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什麼居心可以一目瞭然。
說來我纔是黃河會的會長啊,怎麼又輪到了一個小姑娘坐上去了?
難道嬌龍對於會長的位置,也十分熱衷?
凌軒蹙眉,擡手就摁住一個村民的脈搏。
片刻之後便確診收手,冷然道:“這不是缺血癥,更不會傳染,是有看不見的水鬼在你們身上吸血。這個智者死的倒冤!”
“遭了!!”阿贊艾臉色一白,連忙問道,“黑驢將軍廟還在嗎?”
“什麼黑驢將軍廟啊?”大家聽不懂。
阿贊艾氣惱的就快速的朝村子的中心位置走去,冷然的就說道:“是魚骨宗廟,那是保護全村人性命的。一旦被破去,那……村裡的人可都活不成了……”
別的話還好,就這一句話,簡直就是平地一聲炸雷啊。
大家也都忘了要跪拜凌軒這尊會瞬移的大神了,裡可是瘋了一樣的跟在阿贊艾的屁股後面,去魚骨宗廟一探究竟。
我都不想過去了,水鬼若能吸人血。
就證明了黑驢將軍廟是真的給人破去了,否則有黑驢將軍這尊大神罩着,魚骨村裡的人其實沒什麼惡鬼能作弄。
之前水鬼到處作亂,欺負的也就是我們這些外鄉人。
從沒聽說,有那個人突然暴斃。
說明水鬼還是怕黑驢將軍的氣勢的,眼下……
怕是不好說了。
凌軒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摟住我的圓滾滾的腰腹,漫不經心的跟到了魚骨宗廟。
那個魚骨宗廟到了晚上還有人燒香拜祭,看起來香火鼎盛。
很多村民都鬆了口氣,紛紛進廟想要上香。
阿贊艾卻盯着外面綁驢的石磨,石磨上面是一灘血跡,旁邊有一張血跡斑斑的動物的皮革。
上面的血早乾透了,如果沒有預料錯,這張皮子就是那隻可憐的黑驢將軍的驢皮。
阿贊艾蹲下身,細長乾瘦的指尖觸摸了一下黑驢將軍的皮,“這件事都是因爲我,先破智者家的風水,只要智者一死。殺黑驢將軍就不會有人來阻止,妹妹……從小家人就說我是災星,我可能真的是災星……”
“蔣牧寒,你……你腦袋抽風了啊?”我有氣無力的叱罵了一句阿贊艾,提着他的胳膊起來,“這個村子有問題,我們……我們還是快走吧。只要能早一步去到國外,你就安全了。”
現在滿腦子都是在智者家裡的回憶,只覺得智者家那個年邁,卻跟他十分恩愛的老伴。
在做油潑面的畫面,依舊逼真的出現在眼前。
阿贊艾很輕,哪怕我難過的手臂顫抖乏力,卻依舊把他給拉起來了。
他低聲說:“水鬼很快就會在黃河沿岸,根據水道的流向,不斷的擴散。四處安家!!妹妹,我們……我們真的可以丟下他們自己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