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卻是莞爾一笑,好像聽笑話一樣,“我是聽過至陰童子有預知能力,不過佘小寶年紀尚小,應該還未開啓知天命的那隻陰眼。如果它有知天命的本事,你說嬌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它嗎?”
的確,佘小寶要是會未卜先知,可能就不會丟到鍋裡煮了。
誰不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啊,說不定,嬌龍會把它抓回去先問問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到底是凌軒技高一籌,還是她嬌龍永世佔領陰間。
“那……那是怎麼回事?”我就想知道佘小寶指點我的那些,到底是什麼用意,它又是怎麼提前知道有人要來拜訪。
凌軒捏了捏我的鼻翼,“至陰童子狡猾多端,早讓你防着了,它應該是對你誇大了自己的能力。之前我打電話聯繫過阿贊艾,讓他來幫忙超度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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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你聯繫過阿贊艾了?你怎麼有他的聯繫方式?!”
“當時他不是有一批佛像扣在機場安檢嗎?我把他介紹給了我朋友,才過的關。只需要給我朋友打個電話,阿贊艾在國內的所有聯繫方式都能調出來。”凌軒眸光一凜,對我笑了笑,“後院裡的那些嬰靈不得不處理,明天我不在,你可以幫忙招待一下阿贊艾。”
阿贊艾跟我在機場也有一面之緣,只覺得這個身着黑衣的阿贊特別的年輕。
但是身邊卻跟着兩個約摸三十歲的馬仔,這兩個馬仔對阿贊艾的尊敬,到了一種特殊的地步。似乎是小輩對長者那樣的尊敬和崇拜,阿贊艾自己說話行事也都頗爲的老成,好像他年輕的只是皮相而已。
接待阿贊艾當然沒問題,我記得瑾瑜說他認識的那個賣佛牌的也姓艾。
不過……
不過應該不是一個人,賣佛牌的是商人,而阿贊艾是廟裡的阿贊。雖然阿贊也會給佛牌加持,並且通過中間人賣出去,但這二者有截然不同的職業和身份。
“它的能力並非未卜先知,而是知道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問凌軒,總覺得如果佘小寶只會這一種技能,那也是屌屌的。
說不定能提前幫忙算出,嬌龍正在進行的陰謀。
凌軒凝神想了一會兒,淡聲說道:“雖然不可否認至陰童子有無限可能,不過佘小寶才成爲嬰靈幾年。我覺得它最大的能力,大概……就是偷聽我用手機講電話。”、
原來……
原來它所謂的未卜先知,就是偷聽凌軒講電話。
頓時,我便有一種捶胸頓足的感覺,大呼上當:“我顧大王一時一世英名,居然讓一個小鬼給騙了。別看它長的小,卻是老謀深算吶。看最快章節就上”
他依舊笑得風光霽月,托起我的側臉,“至陰童子不過是想擺脫腳上秤砣的束縛,才故意和你裝腔作勢。你若是心情好,就幫幫他吧。十天後我就能衝破關鍵,將身體裡的那些頑皮的小傢伙徹底壓制住,你……不要太想我。”
想想至陰童子佘小寶也真是夠倒黴的,被鳳翼抓去差點練了丹。
到現在,腳踝上都綁着倆秤砣,雖說是忍着腳踝上的傷痛。在地上能爬幾步路,可是每一下看起來都那麼的撕心裂肺。
能幫幫它,也算是緩解了佘姿曼內心當中的愧疚和痛苦了。
天空中的一縷晨光落下,看着這股絢爛的熹光雀躍到他光潔的側臉。
心頭微微一空,觸手摸上了他的手背。
我脣邊顫抖了一句,矯情的話又咽回去,撅着嘴說:“不就是十天嗎?我纔不會想你呢,你……你把我想的也太依賴你了。”
動情時刻說的那些對他依賴無比的話,我自己都言猶在耳。
現在又死鴨子嘴硬,實在不肯承認自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實際上心裡頭最怕他因爲擔心我而在修行上分心。
看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知道倘若再次分心,他肯定沒命了。
恍惚間,散落在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上的,太陽的光斑越來越大。
他眼中是那種寵溺而又吃定我的笑意,擡手將長長的短袖t恤套在我身上,“顧大王,你真的不會想我嗎?還有……把衣服穿好,別讓那隻紙妖佔了你的便宜。”
言語之間,我心口似乎多了一個豁口,知道那隻討人厭的紙妖又要來了。
只見他的身體在斑駁的碎陽中,一點點的變化成了紙張的質地。
觸摸着他的手背,也沒有那般細膩冰涼的感覺。
我的手緩緩的從眼前這尊紙人身上滑落,呆呆的凝視了它兩眼。
這樣的轉體能力,實在是超出了人們所能理解的任何現象。
更不能用科學來解釋,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是絕對不可能相信一個身體完好的人。他能通過紙人的替身,完成一個完美的位移。
“當然……當然會想你啊,易凌軒,連我的心都是你給我的。”我喃喃的說了一句,低頭費勁兒的把鞋套上腳。
身後傳來了陰陽怪氣的太監一樣的聲音,“哎喲,娘子,你又來了。我這不是陪在你身邊嗎?你就這樣依依不捨,叫相公我好爲難啊。”
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我真想回過頭去胖揍一次這隻邪異的紙人。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口的怒意和煩躁全都平息下去。
回頭看了一眼那隻紙人,紙妖側臥着,雙腿騷氣逼人的交疊着。一雙鋁箔做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一副古代女人求皇帝侍寢的模樣,“快來蹂躪爲夫吧,爲夫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發誓,我這小暴脾氣,再和他共處一室一定會炸開的。
“心急什麼,蹂躪你之前總要沐浴更衣吧?”我隨手就將被子拉過,將紙妖蒙在裡面,用穿了運動鞋的腳狠狠的踩了一腳。
被子裡傳來了紙妖的慘叫聲:“哎呀!疼!”
不是要小爺蹂躪你嗎?
這樣好的差事,小爺怎可推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咬着牙心裡發着狠,穿着鞋就把牛仔短褲逃了上去,稍微拾掇拾掇頭髮就推門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大概早晨八點多鐘的時候,管家和傭人就準備了早點
整個人無聊,從房間裡翻出了那本撩妹十二式翻看,那本書還是和以前一樣。翻開來說的都是一堆網上一找,就能找到的一堆廢話。
硬着頭皮閱讀,只會讓人越來越心浮氣躁。
管家見我一邊逛花園,一邊看這玩意,就提點了我一句,“少夫人怎麼不試試告訴這本書你想看什麼呢?”
“啊?”我有些蒙圈,但是好像明白他的意思。
記得當初這本書顯示屍香魔芋的介紹的時候,好像是我最需要了解屍香魔芋的時候,撫摸着書的扉頁。
腦子裡忽然就躥出了冥淵當中四處流竄的黑氣,以及那深不見底的幽冥潭。
一時之間,扉頁上居然冒出了一股冰冷的氣息。
打開扉頁,下面那一夜只有幾個標題一樣的大字:陰間的邊界。
翻開裡面的內容,無數黑色的深淵峭壁一樣的圖片,圖片有些事四格的。顯示了惡鬼從墜入冥淵,變成枯骨,最後靈魂被徹底吞噬的畫面。
圖片旁邊還配有文字,這些文字似乎很古老,頁面發黃墨跡陳舊。彷彿在這本書裡,它已經被記載了成敗上千年一樣。
文字所寫,無非就是說陰間每時每刻都在擴大。
作爲冥淵就是陰間的邊界,沒有任何鬼魂和人類能到達底部,或者說從冥淵邊上的懸崖飛過去到達冥淵的盡頭。
心頭的好奇心,迫使着我不斷往下翻。
畫面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幽冥潭上的鬼氣陣法的流向和速度,都和我當時所見的一模一樣。腦子裡無形之中就傳來了鮫人在幽冥潭中的尖叫聲,想到那些鮫人魂魄不惜一切擺脫冥淵的束縛想要逃離出去。
心頭就是一陣的刺痛和恐慌,這樣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愣了一愣。
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是會想起和鮫人族有關的記憶,只要一想起來整個人就會失去原本的判斷力,腦子甚至會變得遲鈍起來。
忽然,大量的黑氣從當前頁面下面的其他頁碼裡漏出來,就跟漏了冷氣的冰箱似的。我哪有能力再往下翻,嚇了一跳,手指頭被這股寒氣凍的都發紫了。
手腕一哆嗦,它就掉到了地上。
我握住自己不受控制顫抖的手腕,被逸散出來的陰氣逼的退後了一步,“lb,老子闖禍了?”
黑色的鬼氣散發了一陣,逐漸的消停下來。
周圍也沒有風,這些頁碼自己翻動了起來,顯示了好多詭異的畫面。有着冥淵底部的沉船,還有四處漂浮的鮫人的屍骨。
還有一些關於鮫人的介紹,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陰氣大作,讓人不能輕易靠近去詳讀其中的內容。
只能看到滅族,死亡,龍火之類的字眼。
黑氣四散之際,居然有嬰兒般的小手,從畫卷當中伸出來。
這些畫卷全都是用深紅色的顏料作畫的,就好像是血染上去的一樣,使得這本書不僅是鬼氣流溢。
帶着腐爛血腥味道的血液,也從頁面的圖畫中洶涌而出,就好像鬼魅一般的書籍一樣。
管家十分到位的擋在了我面前,警惕的看着這本書。
他驚聲問我:“少夫人,你到底問它什麼了?!!”
“我……我……我忘了。”我本來張口欲出的就是冥淵兩個字,硬生生的被我給嚥下去了。
此時此刻,不遠處有個穿着一襲黑衣的少年,被傭人領着朝我們走來。
這個黑衣少年的身後,依舊跟着兩個身材瘦小的馬仔。
冥淵這兩個字,在陰間提起都是談其色變,是能吞噬強者的深淵。只要掉下去,就別想囫圇個的出來。
自然不好在這個少年面前說起,況且……
況且我剛剛在問這本書冥淵的時候,腦子裡還穿插進了鮫人族的畫面,這本書才突然之間產生了奇怪的異變。
眼看從頁面中伸出的黑手,越來越多,而且半個身子都出來了。
看樣子,是想從裡面出來。
黑衣少年風塵僕僕的趕來,黑色寬大的短袖襯衫在風中鼓舞,寬大的筒褲讓他看起來像穿着裙子一樣。
今天,他沒有穿鞋子,而是打着赤腳走來。
來到我們面前時,神色嚴肅,光潔白皙如羊脂的腳丫子一腳就才上正再快速來回翻頁的書。這本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他腳下特別服帖。
一腳就踩在了書封面,手裡抓着一串的的星月菩提,豎起手掌唸誦了一段古怪的經文。這段經文應該是用泰語念得,每個字都有很多很繞的音節。
反正我這種學英語舌頭都捋不直的人,是一個音節也模仿不出來。
當他念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一股帶着陰鬱氣息的氣流從下往上吹去,將這個少年寬鬆的衣褲向上吹去。
他只是附身往書的封面上,壓了一隻銀色的匕首。
頃刻之間,上升的氣流便停滯下來。
那書頁裡面伸出來一般的幾個瘦長的身體,也都縮回了書頁裡。書附近圍繞的黑色的鬼氣,恍然之間,消散的無影無蹤的。
細看他的那把匕首,才發現匕首上雕刻這一隻龍的圖樣,這條龍面相兇狠。長牙五爪的吐着龍珠,在匕首的頂端,還盛開着一朵蘭花的裝飾圖樣。
這隻匕首和壓在佘小寶住的那隻小棺材上得匕首,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
但是我清楚這兩把匕首不是一把,因爲上面鑲嵌的寶石的顏色還是有區別的,應該都是從龍婆那裡請的黑龍匕首。
少年低身將地上的書本撿起來,雙手合十一拜,纔將書遞給我,“易夫人,沒有受驚吧?”
可能廟裡的阿贊就是很守禮儀的人,對我的態度謙和而又有禮,就連他身後兩個面相上有些不善的馬仔也跟着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大概是因爲他和凌軒聊過,所以這次見面,直接喊出來符合我身份的稱呼。
“沒有沒有!還要多虧阿贊艾您的幫忙。”我是別人對我一份好,我會十分好的回報。立刻雙手合十的朝他拜去,然後才伸手接過那本書。
書到了手裡,還是帶着一股陰氣逼人的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