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西落的斜陽將朵朵金光灑在碧綠的水面上,澄清如鏡的西湖水面波光粼粼,反映着天上的夕陽,一閃一閃,有如散落的珍珠,又好似一縷薄薄的金紗隨波漂浮,耀人眼目。幾隻輕靈的水鳥,輕輕的掠過湖面,表現出曼妙的身形和動人的飛姿,有一隻還輕輕撥動了一下湖水,讓湖中的金紗又分成絲絲縷縷,閃射出不同的七彩變化。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似乎所有的紛爭都不再可以擾亂自己的心絃。
一身民家女打扮的謝道清入神的望着這一切,看到水鳥無憂無慮的飛翔姿態,雙眸中不自覺的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使得她的眼光遊移不定,也如同此刻的夕陽一樣,不斷的變換出種種不同的光彩,配上她端莊的容顏,典雅的氣質,比之在皇宮中的盛裝又是一種不同的風韻。
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雖然這只是用來形容西湖美景的詩句,但是用在此時的謝道清身上,也是恰到好處,讓人不能忘懷!
自從那位淮王離開臨安之後,謝道清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平靜,特別是太后對她似乎也疏遠了後,她的心情就越發不好。錢芊芊見她待在皇宮中很悶,就瞞着別人偷偷將她帶到西湖這邊,讓她散散心。
沒想到,一次之後,謝道清就喜歡上這種散心的方法,站在湖邊,看着湖面上種種不同的風情,讓自己的身心融入其中,暫時忘掉心中的鬱悶,讓自己的心情如同湖面一般,雖有漣漪,但終歸是水如明鏡,可以很有效的將躁動的心情平靜下來,靜靜的想着一些事情。
幼年的貧寒遭遇,使得謝道清過早的接觸到人情冷暖,也過早的瞭解生活之艱辛,她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個被拋棄的前太子儲妃。自己信任的那個人雖然給了自己多次機會,可是自己都放棄了,現在自己遭受到這種待遇,也並太出乎自己的預料,只是太后卻因爲自己和那個人的幾次接觸而疏遠了自己,這多少讓自己有些傷心,難道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了嗎?或者,還是按照太后隱諱的意思,嫁給那個膽小的傢伙?
愁思無解之下,謝道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陣寒風吹過,將不少的枯枝敗葉,殘花斷柳吹入湖中,隨波逐流而去,如同無根之浮萍,沒有依託。
謝道清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開始平復的心情又涌起萬般的苦楚,自己雖想潔身自好,奈何寒風無情,根本容不得自己選擇,不管心中如何不願,可是卻無力改變什麼,只能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或者當自己年華老去,才能真正的尋得一份心靈的平靜。
可是就此認命,卻多少讓她有些不甘心,自己心中本來就有中意之人,那人又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只要自己能夠設法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他,相信他會有辦法來幫助自己的。
只是以那個人的能力,他肯定能知道自己遭遇到什麼,可是到了今天他都沒什麼動靜,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廂情願,還是真如太后所說,自己早就被他棄之如舊衣?
聽說他這個新年也要新納一位妃子了,也許他早就忘了自己,畢竟當初是自己拒絕了他,甚至他將自己當成是太后的同黨也說不定。
每一想及這裡,謝道清的心就會有種刺痛的感覺,如同有人拿着尖錐不斷的刺着自己一般,自己的命運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波折?難道真的是自己前生做過什麼罪孽不成,不然,自己今生爲什麼會遭遇到這麼多的痛苦和折磨?
爲什麼自己就不能如同這湖中的水鳥一般,自由的飛翔,可以做着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謝道清呆呆的想了半天,卻還是沒有任何答案,不過此時湖面反射出暗紅的血色光芒,讓她知道自己該走了,要不,太后說不定就會發現自己的秘密。
“唉!……”
謝道清長嘆一聲,緩緩的轉過身來,正想邁步離開之際,眼角無意中向着右邊一瞥,如同觸電般的呆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疾步上前行禮道:“道清參見太后!”
默默的看了謝道清一會兒,也是一身民間服裝的楊太后擺擺手道:“不用了,哀家也是覺得宮中悶,出來散散心,不想碰上了你,這也好,和哀家一起回去吧!”
謝道清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沒有發現異常,暗自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是!”
太后此時身邊只有七八個人,除了四個便裝的護衛外,就只有太后身邊的幾位心腹侍女,柳若霞也在其中。不過謝道清還發現除了這幾個人外,在太后附近數十丈內,還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但來時看到的遊湖之人卻一個未見,而此時雖然天色將晚,可是也沒有到遊人絕跡的時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謝道清再偷偷看了太后一眼,發現太后仍然面色似水,對自己視而不見,到是柳若霞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微微搖手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麼。
略微一想,謝道清就明白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剛纔自己只顧自己想的入神,竟然忘了觀察周圍的情況,被太后捉個正着,希望回去後不會影響到芊芊被太后處罰。
謝道清心裡七上八下的跟着太后走了一段路,就見到一輛很普通的馬車,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后才緩慢的說道:“道清,和哀家一起吧!”說完,看也不看謝道清,就上了馬車。
柳若霞小心的將太后扶上馬車後,才轉過身走到謝道清面前低聲說道:“謝姑娘,請上車!”
自從淮王叛變之後,留在宮中的那些儲妃地位尷尬,一些女子被遣送出宮,那些地位特殊,不方便送返的儲妃被去了稱號,爲了方便稱呼,太后讓人將這些留在皇宮的前儲妃一律稱爲‘姑娘’。
謝道清因爲和太后的關係,所以也留了下來,但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留下來其實是個錯誤,太后已經不再信任她,雖然太后沒有說過,但她從太后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上,很清楚的知道這些。她後來也向太后提出放自己出宮,但是太后卻沒有答應,也沒有說什麼理由,只是讓她安心的待在宮中。
看了看低頭垂目的柳若霞,謝道清道聲謝之後就想上馬車。
剛將腳放入踏梯上時,就聽得一聲極爲低微的聲音:“太后知道你出宮的消息後很生氣,芊芊姑娘已經被太后軟禁起來了。”
謝道清嬌軀輕輕一震,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慌,用手扶住車門,緩緩的走進馬車。
眼光一暗之下,謝道清看清車中的情況,車廂很寬大,足以坐六七個人,太后坐在左邊,在靠近馬車伕的車廂位置上放有一個錦盒,不知裝有什麼。
“到哀家對面坐下,哀家有話要對你說!”
“是!”
看到謝道清聽話的坐到自己對面,太后眼光中的冷漠融化了些,拉拉車廂中的一個裝置,馬車就開始啓動起來。
車廂中的兩人不知如何開口,一時有些沉悶,走了一段路後,太后纔再次開口道:“那個丫頭幫助你偷出皇宮,做了幾次?”
謝道清聞言,心中緊張起來,想看看太后的臉色,可是因爲車廂太暗,自己所在的角度也不好,一時看不清楚,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道:“這都是道清自己的主張,芊芊妹妹只是耐不過道清的請求才這樣做的,還請太后不要責罰她,要處罰就處罰道清好了,道清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太后默然起來,謝道清原本是自己精心挑選,用來控制自己那個‘兒子’的一個人選,無論人品像貌都讓自己無可挑剔,可惜自己一步走錯,以至和他關係弄到如此地步,不過,這樣也驗證了哥哥的話,他的確是個會吃人的狼,自己是駕馭不了他的。
現在每當想起自己和他在皇宮中見面的那一幕,自己都會覺得心寒,那種眼神,那種笑容,總是會讓自己做惡夢,生怕哪天自己就莫名其妙的遭了毒手。宮中待的時間長了,自己早就明白這些手段是如何可怕,如何的隱秘,他想害自己,幾乎可以毫不費力。
只是他,到底是否知道先皇是如何死的?
想到這裡,太后沒有再想下去,她明白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控制現在這個皇上,他和那個人不同,想必好控制的多。
“算了,哀家可以告訴別人,這次是哀家讓你出宮陪哀家散心的,不再追究那個丫頭的罪責。但是,你今天必需答應哀家一件事情,你願意嗎?”
謝道清敏銳的感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太后只怕會將話語挑明,到時自己再也無法躲避。只是不答應,芊芊妹妹肯定會受到處罰,自己又何能忍心?算了,反正自己也清楚這天遲早會來臨,何必又連累芊芊妹妹。
“太后只要放過芊芊妹妹,道清一定答應太后的要求。”
楊太后雙目凝神,仔細的盯着她的雙眼,似乎想看清她的內心深處,良久之後才道:“你還是這樣,爲了別人什麼都肯犧牲。哀家並不是想逼你,只是你也知道,皇上登基已經有不少時間了,也需要一個皇后爲他打理後宮,這麼多人中,哀家只看中你,相信你不會讓哀家失望的。既然你也同意,此事就這樣定了,這個新年你就和皇上成親吧!”
雖然心中明白,但是真正聽到這些話,謝道清的心裡還是涌起一陣酸楚,眼角發癢,爲了不讓太后看見,連忙低下頭,盡力保持平靜的說道:“全憑太后做主!”話語未落,就感到一絲涼意從眼角滑落。
一直看着她的楊太后注意到這一幕,心中越發肯定謝道清喜歡上那個人,暗自嘆了一口氣,遞過一個手帕,輕輕道:“擦擦吧!那個錦盒裡有哀家給你準備的嫁衣,你今天拿回去試試,如果不合身,讓人給你改改。現在風大,以後要當心,不要再讓灰塵入眼了。”
謝道清接過手帕,低聲說了‘是’之後,就輕輕擦拭起來。
太后似乎是累了,微微靠向後面的軟兜,不再開口,謝道清此時也無心說話,車廂又陷入沉寂中。
江州城下,激烈的搏殺聲響徹雲空,一羣羣咬着鋼刀,紅着雙眼,穿着簡陋盔甲的士兵攀着雲梯,不顧生死的向着城牆上爬去,對不斷落下的石塊,滾油,開水,箭支,滾木,釘板甚至是同伴的屍首等物視若無睹,只是一門心思的向上爬去,意圖將勝利插在敵人的屍首上。
而城下不遠處,漫天的火箭劃破黑暗,向着城樓呼嘯而上,猶如朵朵煙花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死亡的美麗弧線,吞噬着一個個年輕的生命。一羣士兵還冒着城樓上密集的箭雨,將笨重的投石機,撞車等大型攻城器械,不斷的向着城牆邊推進,不時有一個個人頭般大小的石彈被高高拋起,帶着催命的急速風聲落下,所到之處,不時會濺起散落的血花和淒涼的慘叫聲,特別是那些燃燒着的油彈,更是不時造成一個個火人,慘嚎着從城頭跌落。
如果是在平時,一定會讓人側目,可是在這裡,只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個小插曲,連看看的人都難得找出一個。生命,在這種時刻,的確是太渺小了。
在離城牆半里左右的一個箭樓上,長空無忌冷然的看着這一切,臉上一片冷漠,沒有半點別的表情。
自從自己化名長雷進入摩尼教,進而成爲所謂‘光明四神將’,自己心中從來都沒有半點放鬆,自己清楚自己的一切所爲,只不過是爲了自己效忠的那個人,那個在和煦中又顯露出不容冒犯威嚴的人。
這次攻打江州,自己名義上動用了十萬部隊,但有戰鬥力的不過就那麼兩萬人,可是看到他們今日的表現,也不枉自己訓練了他們這麼長時間,看來今日的計劃即將成功,也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回到那個人身邊,爲他征戰四方,建立功勳,青史留名。
想到這裡,長空無忌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在別人看來,這是一絲帶着死亡意味的冷笑。在長空無忌周圍的部將都知道,主將露出這樣的笑容,就代表着勝利已經不遠。一想到這,這些人心中就涌起萬千的豪情,有一種急欲搏殺的血氣翻騰,主將的這種笑容比什麼光明大神的保佑都有用,都安全。
當他們看到主將將手伸向身邊的長槍後,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只等着自己主將的發令。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家習慣性的望過去,當看到來人的時候,和以往一樣,原本翻騰在胸中的殺氣驀然消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尊敬和信服。
長空無忌顯然也注意到自己手下的變化,他微微轉過頭瞧了一眼,看清來人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白色的長衫隨風拂揚,輕系一條同色飄帶,顯得閒適飄逸,又透露出高貴純潔的氣質。宛若天地靈氣所鐘的秀麗輪廓,一彎春山淡眉,秋水般的雙目閃爍着不同尋常的智慧,讓人知道她一定是位內外具秀的女子。
烏黑的秀髮隨意垂撒在肩頭,更襯得她那清澈**的氣質不同凡俗,使人難於抗拒。此時她的嘴角帶笑,露出幾點白玉般的碎玉讓人心動,有種讓人難於抗拒的親和力散發出來。此女既有樸素天然的清純,又有深明世事的智慧。她的到來,就像一位聖潔的女神降臨到人間,將充滿殺伐的戰場轉化爲平和安詳的勝境,似乎不遠處正在激烈搏殺的戰場,也猶如隔了千萬裡一般,半點都影響不到這裡的人。
她就是摩尼教的聖女,被摩尼教教徒稱呼爲‘天機聖女’的蘇香雲,她也是摩尼教中僅在張雲一人之下的‘光明聖女’,在光明神國中她位居‘光明聖使’,有對光明神國所屬官員將領生殺之權。
只是蘇香雲的這種出衆氣質卻讓長空無忌十分不快,強行按奈住自己心中的不滿,面色平靜的走了過去,行禮道:“長雷見過聖使,不知聖使駕臨,所爲何事?”
蘇香雲微微掃視了周圍將領一眼,然後將目光停在長空無忌眼前,微笑着看着他說道:“長雷神將,本使的到來是不是讓你感到不快?”
長空無忌平靜的回答道:“長雷不敢,只是此時攻城正急,並非說話之時,還請聖使能夠暫時離開這裡,等長雷攻下江州之後再來聆聽聖使的天音。”
蘇香雲對長雷的無禮,並沒有出口訓斥,反而微笑着說道:“本使久聞長雷將軍一向先公後私,原本還不信,如今見了將軍反到有幾分相信傳言是真。請將軍稍安,本使此來並非是私事,而是神王有令,請將軍接受神旨。”
長空無忌看了看蘇香雲,猛然跪下道:“長雷恭領神旨!”其餘人見了,也紛紛跪下,很快箭樓上就跪到一片,再也無人注意遠處不斷傳來的喊殺聲。
蘇香雲很快的拿出一份和聖旨類似的白色布卷,展開宣讀道:“光明天父,保我光明,特命光明神將長雷即日攻克江州,城破之日速送二十萬石糧食於福州,不得有誤。神王諭旨!長雷將軍,請接旨!”
“神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空無忌站起來接過這道神旨後,還是很平靜的道:“多謝神王信任,長雷必然不負所托。不知聖使可否在此稍微歇息,等長雷攻克江州後再來回稟聖使?”
蘇香雲微笑着說道:“將軍請自便,本使會照顧自己的。”
長空無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拔起放在一邊的長槍,冷冷的說了句:“跟我來!”就走下箭樓,其他將領見狀,也趕緊對蘇香雲行了一禮,匆匆跟上。
長空無忌一下箭樓就大聲道:“今日是誰在此當值?”
一個將領模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迴應道:“是小人當值!不知將軍有什麼吩咐?”
長空無忌冷冷的看看他,語氣冰冷的說道:“戰場之上,未奉本將軍令,竟然私自放人進箭樓,按軍律當斬!督戰隊,將此人拖下去斬了!”
“啊,將軍,那是,那是……不要啊,將軍饒命……”督戰隊的士兵沒有半點憐憫的將此人給拖走,只留下一串哀號迴盪。
長空無忌說完,看都沒再看他一眼,就向着不遠處的一個軍陣走去,這一切都被一個女子看在眼中,趁着鬧騰中,沒有驚動任何人的走上箭樓
蘇香雲留意到上來一個人,看了看,習慣性的一笑:“小光,原來是你啊!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麼吵!”
那個叫小光的侍女馬上將下面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告訴蘇香雲。蘇香雲聽後,優美的眉毛不自覺的動動,低聲說道:“我知道了,這事不要對別人說!”
小光答應之後,蘇香雲將目光又投向戰場,在點點劃破天空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她的眼光不住的變化着,似乎有什麼問題難於解決一般。
就在蘇香雲陷入沉思的時候,長空無忌也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排列整齊的士兵列成標準的戰鬥方隊,雪亮的刀槍不時會影射出天上的火光,年輕的雙目中透露出渴望戰鬥的激情。威嚴的軍陣,飽滿的氣勢,足以說明這是一隊精兵,是一隊經過鮮血洗禮的雄師。
長空無忌走到他們面前,和他們對視了一會兒,感受到其中飽含的熱情,但面色卻沒有半點變化,冷冷的說道:“藍亮,你帶着三千人從北門進攻,其他人跟隨本將軍行動。”
“是!”一個身軀雄壯的年輕將軍站了出來接令,然後大手一揮,大聲喊道:“跟我來!”說完,帶頭狂奔而去。
長空無忌冷冷的看着這些戰士從自己面前走過,大約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對着身前走過的一個人喊道:“你過來,本將軍有話要對你說,其他人繼續前進。”
被點名的那個士兵先是一愣,纔在身後士兵的催促下走到長空無忌面前,注視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將軍,心中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被將軍叫了過來。
長空無忌盯着這個長像樸實的年輕人看了一會兒,說道:“你今天不用上戰場了,來人,將他帶到後營去休息!派兩個人看着他,不要讓他偷偷跑來。”
“長將軍,爲什麼……”沒等這個年輕人將話說完,督戰隊的士兵又忠實的執行了命令。
將這個士兵帶走之後,長空無忌身邊的副將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將軍,此人又有什麼過錯?”
長空無忌頭也不回的回答道:“他的哥哥在昨天攻城中死了,他家裡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需要人贍養。不要說這些了,其他人跟本將軍來。”
看着長空無忌遠去的背影,副將和周圍的將領目光中又浮現出尊敬,跟着這樣的將領,是自己的福氣。沒有再說什麼廢話,一大羣將領跟在主將的身邊衝向了江州城牆。
得到生力軍支援的攻城部隊,士氣越發振奮,高呼‘光明神父’的口號,一**的攻向城樓,用手中的兵器演奏出一場血與火的悲歌。
被攻到軟肋的江州城此時已經無力再抵抗,隨着越來越多的‘光明神軍’出現在城頭,終於使得北門城樓失守,當厚重的大鐵門被打開,將無數興奮之極的敵人放入城中後,江州已經大勢已去。
接到城門失守的消息之後,江州城的守將馬上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衣服溜之大吉,而那些防守的士兵在無人領導下,輕易的被長空無忌分割開,江州城失守已經成了定局,再也無力迴天。
當朝陽將第一道光芒投射到江州的時候,城樓上已經在飄揚着光明神國的旗幟,陪伴着它的就是滿目的殘肢斷臂和遍地血腥。
臨安在第二天就接獲江州失守的消息,錢像祖馬上就去平章軍國事府找史彌遠彙報此事。
剛吃完早飯的史彌遠一面玩着手中的鳥籠,一面聽着錢像祖語氣發顫的彙報,似乎半點都沒聽進去。
“太師,江州位近鄱陽湖,是江南西路之糧倉所在,我臨安有三成糧食來源於此。這次失守對我臨安影響巨大,不知前次太師不讓下官派兵去增援到底是何道理?難道太師另外有克敵妙計不成?”彙報完情況的錢像祖眼巴巴的看着史彌遠,渴望他能出什麼迴天妙計解決迫在眉睫的危險。
“像祖啊,不是我說你,你現在貴爲樞密院樞密使,也該有點樣子,這麼點事情就嚇成這樣,像什麼樣子?讓外人看到,又要到皇上那裡說你的不是。不就是江州被那羣亂民攻陷了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由得他去就是,我們好好的看着就成。”史彌遠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邊說還一邊逗着小鳥,狀態閒雅,和錢像祖一臉急切的樣子大相徑庭。
錢像祖見到史彌遠如此鎮定,也稍微放下點心,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師真的已經有克敵妙計?不知能否說給下官聽?”
史彌遠斜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玩着自己手中的鳥籠,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江州地近淮南西路,和其僅有一江之隔。叛逆趙昀,現在又將兩淮路改成什麼‘兩淮行省’,還裁撤兵員,欺壓士紳,弄的是天怒人怨,失盡民心。而且我早就打聽到了,叛逆趙昀在淮南西路只有不到一萬的士兵,還是讓那個李全指揮。此人本身就是一個亂民,只會好勇鬥狠,沒什麼本事。只要我們能加以利用,到時讓這羣摩尼教的亂民進攻趙昀這個叛逆,到時不論誰勝誰負,我們都有好處。吃,吃,吃啊!”
錢像祖正聽的有味,突然聽到後面幾個字,意外的擡頭一看,發現史彌遠又在逗弄着小鳥,心中無奈的苦笑一下,還是說道:“太師的計策確實是好,可是摩尼教那羣亂民頑固兇狠,朝廷幾次派去的招安使都被其所羞辱,如何能讓他們聽我們的調派,去攻打淮南西路,不知太師有何方法?”
史彌遠聽到這裡,突然放下手中的鳥籠,不發一語的看着錢像祖。
錢像祖心中正被他看的發毛的時候,史彌遠卻開口說道:“像祖,你是我的心腹,跟隨我這麼多年,幫了我不少忙,所以了,一般的事情我都是不瞞你的。只是這次事情事關機密,我也不能多說,反正你就看着,要不了多久,摩尼教那幫亂民就會和趙昀那個叛逆對上,到時你就看着吧!”
錢像祖明白的點點頭,不敢再繼續問下去,轉移話題的說道:“江州失守的事情是否需要上報給皇上?”
史彌遠又提起鳥籠,隨口說道:“皇上過兩天就要立皇后,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免得掃了皇上的興致。記住,這次皇上大婚,你要弄的漂亮點,不要讓我在太后那裡不好交待!”
錢像祖趕緊點頭道:“是,下官知道該如何做,請太師放心好了。只是小女的事情,不知太師是否……”
史彌遠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道:“你那個丫頭太瘋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教女兒的。上次這個丫頭還拿了你的令牌,將謝道清給放出宮去,爲這事,太后還說了我一次,你今後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兒。”見到錢像祖臉色有些沮喪,史彌遠也不想給這個心腹太多的臉色,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說道:“這次看來是不行了,等太后的氣消了,我再給你說說,以我們的關係,總不會委屈你女兒去!”
錢像祖聽到這話,又露出巴結的笑容:“此事就全靠太師了,太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下官就不打擾太師,先告退了?”
史彌遠揮揮手讓錢像祖出去之後,放下他一直提着的鳥籠,走到庭院前,負手望着遠處的風景,良久之後,才從牙縫蹦出幾個字道:“趙昀,這次一定要你嚐嚐我的厲害!”語氣中,有種發自骨髓的刻毒恨意。
錢像祖從史彌遠家中出來,吩咐馬車開往官衙,現在江州失陷,自己這個樞密使怎麼也要做點事情,不然萬一摩尼教那羣亂民,沒有去淮南而繼續向東,自己到時就會很被動。
認真說起來,錢像祖本人還是有些才華,多年擔任兵部尚書的經歷,讓他對戰爭軍事有所涉獵,雖然談不上什麼成就心得,但是一般的防禦還是會做的,不然,光靠巴結,他也不會成爲史彌遠的心腹助手。
錢像祖在馬車上一邊計算着自己手中可用之兵,一邊想着如何使用才能威懾住摩尼教,不讓他們來打臨安的主意。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無奈中只好掀開窗簾的一角,看着車窗外的街道。
臨安雖然被淮王洗劫了一次,但淮王並沒有殺人放火,搶掠財物,只是將官家的府庫搬空,所以臨安基本上還是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除了失去接近二十萬的人口和大量工匠外,臨安百姓的生活並沒有被打亂,只是工匠的缺乏,使得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便。不過,也因爲這樣,外地不少工匠又涌入臨安,而那些鼻子特靈的商家,也緊跟而來,使得臨安不僅沒有因此而衰落,反到又呈現出一片繁榮。
錢像祖看着車窗外匆匆而過的行人,一時興起,乾脆吩咐車伕從臨安的主街道過去,想借此舒緩一下自己煩悶的心情。
但是街道上的繁榮景象並沒有讓自己放下心來,反而越發煩躁起來。史彌遠雖然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也明白,在許多的事情上史彌遠都瞞着自己。比如,當初史彌遠一力主張將朝廷從隆興府遷回,自己費盡脣舌都不能使他改變心意。
剛搬入臨安的時候,自己一直膽戰心驚,生怕建康那個太子殺個回馬槍,將臨安給端了。可是不想,建康那位太子偏偏就沒這樣做,反到是被那個太子通緝的摩尼教起來鬧事,將自己這邊鬧的是雞犬不寧,不斷的接到自己這邊州府失陷的消息,前些日子,連隆興府都被那羣亂民給攻下,現在江州又淪陷,可說江南西路大半已經淪喪,再非朝廷所掌握。
想到這裡,錢像祖心中就泛起一陣僥倖,當初幸虧聽了史彌遠的話,不然自己落到那些亂民手中,想不死都難。
就是不知史彌遠這次,到底能不能真如他所說,將摩尼教那羣亂民引到淮南西路,如果失敗,那後果就……,不行,這次知勉回來後,要好好和他合計合計,看看有什麼辦法能挽救一下自己這邊的局面……
“砰!”剛想到這裡,錢像祖的額頭就和車廂來了個親密接觸,讓他差點沒悶了過去。
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怒不可遏的對着車廂外大聲吼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在這裡停車?”
錢像祖的話剛一出去,就聽到一個讓自己頭疼的聲音:“爹,你不用怪他們,是女兒讓他們停車的。”
聽到這個聲音,錢像祖臉上浮現苦笑,這個瘋丫頭總是這樣,史彌遠還讓自己教訓她,自己不被他整就要謝天謝地。
在錢像祖的苦笑中,車門被打開,一個穿着水綠短裙,顯得青春活潑的少女一下就竄了上來,那種活潑的樣子,那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錢像祖收起笑容,面色如水的訓斥道:“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你好歹也是一個大家千金,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老是這樣沒大沒小的。對了,聽說你這次還將那個謝道清放出宮,你難道想害死你爹嗎?她是太后選定的皇后人選,怎麼能讓你如此胡鬧?快將那塊令牌交出來。”
雖然自己的老爹面色不愉,錢芊芊卻沒有露出半點害怕,反到急聲道:“爹,你就不忙着說這些事,太后就要讓清姐姐嫁給皇上了,爹,你快想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
錢像祖聽女兒這麼一說,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現在着急了?怎麼你先前就沒這個機靈勁?爹將你放到宮中,就是盼你能獲得皇上的垂青,讓我錢家也能風光風光。可是你到好,皇后沒弄着,反到將自己給搭進去,你忘了你爹平時是如何教你的,叫你……”
“爹,你說到那裡去了,女兒是不想清姐姐嫁給皇上,但女兒也不想嫁給他,你就不要逼女兒了嘛!”錢芊芊不耐煩的打斷錢像祖的話,“爹,你還是想想辦法,不讓皇上娶清姐姐,女兒求求你了!”
“什麼?你竟然敢這樣想,真是枉費爲父的一番苦心。你以爲皇上立後是你們小孩鬧着玩的?此事不要說爲父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也不敢阻止。你來的正好,和爲父回去,爲父這次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你,你幹什麼,給爲父回來!”
“爹,你不幫就算了,女兒另外去找人幫忙……”
錢像祖聽到女兒的這番話,氣的是渾身發抖,好一會兒才平復過來,黯然的搖頭道:“家門不幸,纔出了這麼個女兒!”
“大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繼續前進?”
“你派人照顧一下小姐,我們去官衙!”
從錢像祖的馬車上下來,錢芊芊像條靈活的游魚,輕車熟路的甩掉身後跟着的尾巴,拐入一條小巷中,才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慘了,看來爹爹這次真的生氣了,怎麼辦,爹爹不幫忙,難道就這樣看着清姐姐嫁給那個膽小鬼不成?不行,不能這樣。不要急,慢慢想想,看看還有誰能幫忙。對了,車大哥今天回來,我去找他幫忙,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想到辦法後,錢芊芊不再遲疑,馬上就跑向餘杭門,看她低頭急行的樣子,顯然對臨安的街道熟悉的很,也許就是經常偷偷出來玩練出來的。
車知勉風塵僕僕的催馬趕路,當看到臨安的城門後,才鬆了一口氣,下令隨行的十多騎緩行一段路後,就下馬挽着繮繩前進。
對守門的士兵亮了自己的令牌後,就帶着自己的隨從親兵進入臨安,看到臨安的繁華如舊,無奈的搖搖頭,牽着馬四處尋找前來接自己的人。
“車大哥,車大哥,這邊,在這邊,過來,快過來!”
被一陣叫喊驚動的車知勉,四處一掃,就看到躲在一條巷子中的錢芊芊,此時她正一臉焦急之色的向着自己揮手,不知又在搞什麼鬼。
車知勉將馬交給隨從後,就走了過去,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錢芊芊一把抓住他,快速的說道:“車大哥,那些人又回來了,你快跟我走,讓你的人不要追來。”
還沒等弄明白什麼事情,車知勉就被錢芊芊拉着向遠處跑去,只來得及對手下做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跟過來,至於他們是否看見,自己可不知道。
一連穿過了好幾條巷子,又橫穿了數條長街,錢芊芊纔在一個偏僻的巷子中停了下來,一邊輕撫胸脯,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可……可讓我……找到你了,來接你,你的那些人,被,被我騙走了。唉,今天跑的可真累,那些人,那些人追過來沒有?”
車知勉聞言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一個親兵對着自己打了個手勢。
他們還是跟上了。
回了個不要讓別人過來的手勢之後,車知勉滿頭霧水的問道:“沒人跟過來。只是,芊芊,你又在做什麼?是不是又惹叔父生氣了?”
錢芊芊此時已經緩過氣來,聞言搖搖頭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這次找你是有要緊事找你幫忙的,你可不能拒絕哦!”
車知勉露出會心的笑容:“你也有要緊事?說吧,看看你的車大哥能幫你什麼忙!”
錢芊芊秀美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這個笑容讓車知勉心中一緊:這個丫頭不是又有什麼古怪的想法,讓自己去幫忙吧,如果是這樣,自己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沒讓車知勉猜測多久,錢芊芊就神秘兮兮的說道:“還是車大哥最疼芊芊,我想讓車大哥幫忙將謝姐姐弄出皇宮。”
“什麼?”雖然已經知道事情不會小,可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然膽大到要自己幫助她去皇宮將皇后弄出來,這件事情自己如果做了,除了馬上和史彌遠他們翻臉,否則,必死無疑。
“叫這麼大聲幹嘛?平時車大哥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這個時候會膽小?拿着,這是我畫的皇宮地形圖,你今天晚上就動手,到時我在皇宮裡面接應你。”錢芊芊一幅理所當然的將手中的地圖遞給車知勉,似乎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車知勉接過她遞來的地圖,看了看,不禁苦笑不已,拿這幅地圖去救人,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平時就知道芊芊的膽子挺大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大到這個地步,不知叔父如果知道芊芊要自己去劫皇宮,不知會如何想?
不是所有人都有淮王那種氣魄的。
將手中的地圖握緊,車知勉輕輕問道:“芊芊,你告訴車大哥,你爲什麼要將謝道清弄出皇宮?”
錢芊芊看看他,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道清姐姐平時很關心芊芊,這次她被太后逼着嫁給皇上很不開心,昨天芊芊看到她一個人在房中流眼淚,就想幫幫她。可是爹不肯答應幫忙,所以只好請車大哥幫忙!”
車知勉沉吟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說,這次謝姑娘嫁給皇上是被逼的?”
錢芊芊肯定的點點頭:“當然,這事說起來,還怨芊芊不小心給太后抓住,否則道清姐姐也不會爲救芊芊而答應太后嫁給皇上。車大哥,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
車知勉猜測可能是因爲芊芊在皇宮中做了什麼錯事,讓太后逮着後,謝道清爲了不讓她被處罰,只好答應嫁給皇上。只是以太后的性格,沒必要弄的這麼麻煩,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雖然自己一直都有留心臨安的情報,可是這些皇宮中的事情太過隱諱離奇,自己瞭解的並不多,所以並不能猜測出,這次太后爲什麼要謝道清嫁給皇上的原因,也許這裡面真的有什麼陰謀也說不定。
心念電轉之間,車知勉就決定將謝道清是被逼嫁給皇上的事情傳出去。
拿定主意後,車知勉正色道:“芊芊,你知道你現在再說什麼嗎?車大哥這次回來,一來是報告軍情,二來就是參加皇上大婚,你現在卻要車大哥去劫持皇后,這是死罪。車大哥不會做,也做不到。芊芊,你還是回去,如果叔父要責罰你,車大哥會幫你求情的。你們過來吧,芊芊現在要回去了!”一邊對後面做了個手勢,一邊輕輕的抓住錢芊芊,防備她掙扎!
錢芊芊此時卻沒有掙扎,反到不能置信的看着車知勉,喃喃的說道:“車大哥,你竟然騙我!”
車知勉不忍再看錢芊芊失望的眼神,將她交給走過來的幾位錢府家僕後,轉身離去。
走不多遠,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尖叫:“你們放開我,我不回去,我要去救道清姐姐,車大哥,你來幫幫芊芊,車大哥……”
當走到一處房子前,車知勉閉上眼睛,低聲說了聲:“芊芊,對不起!”好一會兒後才睜開眼睛,讓親兵將自己的馬牽過來,跟着押着錢芊芊的錢府馬車前進。
途中,車知勉也許是內疚,也許是什麼別的原因,在街邊商販上買了不少東西,從食物到玩物,一應俱全,等回到錢府的時候已經是滿載而歸了。
“冷牙奉召前來請見殿下!”冷牙平靜的話語從門縫中傳了進來。
我將最後幾個字寫完才停下手中的筆,擡起頭淡淡的說道:“進來!”
虛掩的大門馬上就被推開,長像普通的冷牙出現在屋中。
我拿起自己剛纔寫下的任務和意見,並抽出一面令牌,讓瑤紅交給冷牙,然後說道:“這次任務很緊急,本王在意見中已經將可用的人手寫了出來,到時你直接調用即可。記住,最好將此事弄的轟轟烈烈,不要給本王丟臉!”
冷牙平靜的應是之後,就道:“屬下這就去準備!”
我點點頭:“去吧!”
冷牙離開之後,我纔對走進來的菊說道:“江州失守後,如今摩尼教已經可以窺視我方重地。鄂州那邊本王讓墨地放了兩萬人,相信不會有多大問題,兩淮這裡,李全楊妙真也可以應付。只是本王另外有個想法,讓丁善成的艦隊和建康艦隊鍛鍊一下,你看如何?”
菊看着我:“殿下拿主意即可,屬下沒意見!”
我笑了笑:“不用這麼嚴肅,輕鬆點。本王的命令已經寫好,你拿去給尚懿,讓他做個計劃出來,並讓丁善成也參加這個計劃的制定。”
菊接過命令就讓人送去給尚懿,然後問道:“殿下,我們是不是新年當天入建康新城?”
“不錯,難道你有問題?”
“這到沒有,只是有些東西屬下想提前運到皇宮去,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行,你儘快辦理吧!最近念雪一直沒什麼時間,這些事情你和竹就費點心吧!”
“屬下一定會做好的!”
“那就好,對了,彩雲說最近要對付金人那個東莒公燕寧,按照此人的動向,估計彩雲就會在這幾天動手,你留意一下。真是的,要新年了,反到鬧騰的熱鬧起來,真是的!”
“看來殿下今年是過不成安心年了!”
“本王還以爲最近你忙出毛病來了,會這麼說就表示你沒病,走吧,和本王去姿兒那裡看看!也許她有什麼要我幫忙也說不定!”
菊不以爲然的搖搖頭:“殿下,你要走,也該換件衣服去,這身衣服似乎太隆重了些!”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啞然失笑:“那好,先回去,竹應該也在等本王了!”說完,我就離開這裡。
山東東平府的城守府中,嚴平正心神不寧的拿捏着一個硯臺,似乎有什麼難題難於決斷。
嚴平本是山東一豪族,當初同李全一樣,也是藉着紅襖軍起義之機,拉起一支隊伍抗金,後趁金人敗於蒙古,攻佔了山東重鎮東平府,成了一方之霸。被金人將他和楚州李全,益都**並列爲山東三寇之一,是欲除之而後快之人。
當初爲了獲得一個名分,他也同李全**一樣,接受了宋朝朝廷的名義封賞,成爲山東西路招討使。當時被封賞的時候,他還高興了一陣,後來他就發現宋朝的這個封賞根本就是一個空頭名義,除了叫自己替宋朝賣命抵擋金人外,其餘什麼好處都沒有,連自己要求的軍餉糧草,宋朝都不給。
瞭解這個事實之後,他對宋朝朝廷也就淡了心,不再聽從其命令,甚至還將派來傳令之人趕走。宋朝朝廷根本也管不了他,所以只好聽之任之,讓他逍遙快活。而這個時候,因爲蒙古的大軍壓境,金人將兵力收縮抵抗蒙古,根本無力去管這些‘義軍’。這也給了嚴平他們發展的良機,嚴平沒有同李全一樣,試圖侵佔接近蒙古大軍的州府,反到不斷蠶食東平府周邊的縣村,還吞併了好幾夥中等規模的義軍,將自己的勢力擴張了一大塊。
當李全被蒙古人打的大敗之後,他又主動去聯繫蒙古人,接受了當時蒙古人的統帥木華黎的招降,成了蒙古人一個副都元帥,暗地裡出力幫蒙古人將金人擊敗。也因爲這層關係,他保全了自己的領地。本來木華黎擊敗完顏成和尚後,給了他一道命令,讓他說服益都的**歸順蒙古。可是沒等他去完成這個任務,木華黎突然被金人給暗殺,接着蒙古大軍又撤走,金人的大軍逼了過來。
此時自己又接到宋朝那個淮王的安撫信,告訴他,只要他肯誠心歸順,他以前的作爲就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保證他的領地利益。雖然這個淮王在義軍中威信很高,但是因爲有了前車之鑑,他並不敢輕信宋朝,一邊敷衍,一邊觀察情況。
說來也怪,金人的大軍來後,他亮出自己是宋朝官員的旗號後,金人還真沒攻擊他,越過他的勢力而去,這個結果讓他既高興又擔心,不明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但總算知道自己的這個招討使還是有些作用的。
不久之後,他又接到那個淮王的信,說要他秘密幫助一支叫什麼‘飛鳳軍’的義軍,還說讓自己聽從這支義軍的指揮,並許諾只要他能做到,將來官位金銀都不會少他的。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飛鳳軍’這支義軍,所以他當時並沒有很熱心,只是派人去查探飛鳳軍的情況。開始,並沒有打聽到自己這邊有什麼飛鳳軍,後來還是飛鳳軍的人馬自己找上門來,亮明旗號,自己才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支五千人的小隊伍,在山東這個地方,這樣規模的義軍多的是。
這樣的隊伍卻要自己聽命於他,嚴平當時只認爲這是那個淮王想試探他的手段。口頭上答應那個‘飛鳳軍’來人的要求後,實際上自己根本沒將他們放在心上,還讓這支部隊帶頭人來見自己。當時那個‘飛鳳軍’使者聽到自己的要求後,什麼也沒說的就離開,以後也沒再聽到這支部隊的消息。
十多天過去後,自己本來已經不太將這件事情放到心上,可是昨天卻接到金國東莒公燕寧的來信,讓他幫助金國剿滅‘飛鳳軍’。
東莒公燕寧,嚴平早就認識,原本和他一樣,也是地方上一個實權人物,只是他當初選擇自己拉山頭,而燕寧卻投靠了金人。兩人說起來,還有些私交,雖然燕寧對別的義軍毫不留情,但是對他總算還過的去,沒什麼過節,有時自己還偷偷的幫助一下他,換取兩邊的相安無事。
如果是別的義軍,嚴平不會這麼難下決斷,只是這次對付的是‘飛鳳軍’,自己不知這支義軍到底和那位淮王是什麼關係,如果萬一弄錯,那麼……
咚!
嚴平狠狠的將硯臺放到桌上,叫人將自己的二弟嚴西叫來。二弟一向足智多謀,想必會有個比較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
不久之後,身材瘦高,滿臉狠厲之色的嚴西就走了進來,高聲詢問道:“大哥,有什麼事情?”
嚴平先讓自己的幾個親信把住門口,又親自將門窗關嚴之後才轉過身對嚴西說道:“此事關乎不小,切記不可外傳。”
大哥的動作,已經讓嚴西明白過來,小心的問道:“是不是關於那個淮王的?”
嚴平點點頭:“是有點關係,不過現在是燕寧叫咱們幫他去對付‘飛鳳軍’,大哥有些拿不定心意,所以想請二弟出個主意!”
嚴西馬上把握住大哥爲難的地方,想了想:“那支‘飛鳳軍’極有可能是淮王用來監視我們的,雖然不成什麼氣候,但總歸是個麻煩,借燕寧的手除去也好。我們大可答應下來,派出嚴五那隊人去燕寧那裡,到時見機行事就是,必要時我們還可以偷偷救下‘飛鳳軍’殘部,然後再送到淮王那邊,相信這也是個大人情。”
嚴平聽了,一時沒有開口,望着桌上的硯臺沉思起來。
南山凹只是山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丘陵,其得名是由於起伏的小丘陵在這裡凹進去一塊,剛好這裡又是南邊,所以大家就叫它爲南山凹。平時這裡一向少有人跡,但是今天卻從丘陵間來了一大羣人。
他們清一色的穿着紅襖,領頭的是一位身材修長,面目秀氣的年輕人,此人正是李明全。他也是穿着一件半新不舊的紅襖,左手拿着一面木盾,右手提着一把朴刀,穿着普通的布鞋,同山東這邊隨處可見的紅襖軍差不多。其餘人的裝束也同他一樣,只是手中的兵器有少許不同而已,有不少還拿着弓弩。
這羣人走到山凹的開口處前面,李明全就舉手表示停。
後面一個人走了出來,對李明全問道:“李隊長,就在這裡嗎?”
李明全點點頭:“吩咐下去,就在這裡就地取材,建立防禦營壘!”
那個問話之人聞言看看周圍的地形,提醒的說道:“李隊長,這裡地形比較寬闊,我們只有三千人,防範正面尚有不足,如何又能防範兩邊之敵?”
李明全神秘的說道:“此事你就不用管,反正本隊長自有辦法!”
雖然還有疑惑,但是服從的天性讓他明白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點點頭,回身就吩咐手下的士兵遵照命令,用木頭和土石,建立一座防禦的營壘。
“你是說那支‘飛鳳軍’在南山凹修建防禦營壘?”聽到偵察哨兵的報告後,燕寧不相信的再問一次。
偵察哨兵很快又將自己看到的情況重複一遍,還特別強調自己看到對手伐木立營的情況。
“你下去吧,繼續偵察,隨時將情況傳回!”燕寧讓偵察哨兵出去之後,就一個人消化這個消息。十天前,自己接到開封的一道密令,讓自己務必消滅一支叫‘飛鳳軍’的亂民,還給自己許諾,事成之後一定重賞,並且還加封了自己的官位,弄的非常隆重。
自己接到命令後,初以爲是個很棘手的事情,可是這幾天打探回來的情報顯示,對方不過是支五千人的小隊伍,根本不成氣候。自己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更何況自己以前和蒙古人有過勾搭,本來還擔心開封會因爲這個來對付自己。可是如今卻來了這麼個任務,正好趁這個機會像開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糊弄過去以前的事情。
燕寧是一個很小心的人,雖然認爲這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還是通知了和自己有來往的嚴平,讓他也出兵幫助自己。這些事情他們以前沒少做,所以他有信心嚴平會答應的。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這支‘飛鳳軍’讓嚴平費盡了心思,不然,他也許會懷疑開封這次命令會不會是坑他。
可惜,他這個時候不會知道這些。
來回走了幾步之後,燕寧冷笑道:“這幫義軍竟然如此愚蠢,本公原來還擔心他們和本公捉迷藏,沒想到他們自己跑出來和本公硬幹,這次就讓你們知道本公的厲害。王參將!”
“末將在!”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領站出來。
“本公命令你率領五千騎兵,給於這幫亂民以雷霆之擊。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這個王參將接令後大步離開。
“你們也去準備吧,本公親爲中軍。”
“是!”
當軍帳中的屬下將領都出去後,燕寧問身邊一個師爺模樣的文人道:“嚴平那邊有消息沒有?”
這個師爺搖搖頭:“還沒有,小人覺得這個事情有些奇怪,公爺是不是再看看?”
燕寧冷笑着道:“本公騎兵縱橫山東,豈會害怕區區亂民?嚴平幫不幫忙都無關緊要,反正本公也不放心這個傢伙,難保他來後會不會算計本公,此事就這樣定了。”說完,不再管這個師爺,徑直離去。
當那位王參將帶着五千騎兵來到南山凹的時候,看到是一片稀疏的木柵欄後,有一羣拿着破刀鏽矛的亂民,正恐懼的望着自己。
至少王參將自己是這樣認爲的,而以往剿滅這樣亂民的經歷,讓他又肯定了這個認爲。
輕蔑的一笑,王參將迴歸本陣,一聲令下,三千騎兵齊齊而動。
大地開始震動,數千匹戰馬一起奔馳的場面非常壯觀,塵土飛揚,風沙揚空,像一條橫貫大地的長矛,向着南山凹的敵人衝去,光看其氣勢,就知道被這支長矛攻擊過的敵人,絕無倖免。
看到敵人如此輕視自己的防禦營壘,李明全嘴角露出冷笑,朴刀舉了舉,手下的士兵馬上做好準備。
當看到敵人進入射程之內,李明全一聲令下,飛箭如雨,狂撒入對方軍陣中,取馬不取人,當場就讓衝在最前面的數十個騎兵翻倒在地,進而影響了上百騎兵的行動。
這樣的舉動並不能阻擋敵人的進攻,敵人的騎兵還是如同潮水般的涌來,還齊聲狂喝,聲響十里,自有種無敵狂野的氣勢。如果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估計早就被嚇的魂飛魄散,哭爹喊娘。
李明全發射了兩輪箭雨之後就下令撤退到第二道防線,自己留下來繼續阻敵,當看到自己隊伍已經離開之後,他才下令剩餘的部隊離開陣地。
而此時,敵人的前鋒騎兵已經離他們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甚至能夠看清對方騎兵臉上猙獰的表情。
馬上的騎兵狂猛的催着自己的馬匹,自己已經可以看到對方倉皇而逃的背影,只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用手中的戰刀砍下他們可惡的頭顱,爲自己贏得勝利以至生命。
就在這個騎兵開始渴望戰刀沾血的時刻,突然自己跨下戰馬一軟,自己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從馬上倒栽了下來,當被無數鐵蹄踏上自己的身體時,這個騎兵的腦海中只閃過‘陷馬坑’,餘下的就是一陣劇痛和如雷的蹄音,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此時的情況十分壯觀,不少奔馳而來的騎兵突然的從馬上倒載下去,然後被身後的戰馬踩成肉泥,接着繼續落下,繼續變肉泥。
雖然這樣,但是還是有不少騎兵衝過那道稀疏的木柵欄,攻入對方的營地。可惜,他們進入之後除了看到不少似乎是修建營壘的木頭外,迎接他們的不是敵人,而是一枚枚埋在土中的鐵釘。戰馬一踩上去,馬上就是一歪,又將自己背上的騎兵飛拋了出去,有些落地的騎兵沒等變肉泥,就被扎的渾身是洞,形象慘烈。
王參將看到這一切之後,憤恨欲狂,這批亂民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營寨中埋鐵釘,追上他們後一定要盡數處死。
想到這裡,王參將大吼出聲:“殺,給我殺,不要放過這羣亂民,一個不留,殺!”吼聲如雷,似乎連戰馬奔馳的聲音也可以壓過,在那羣騎兵頭上不斷的徘徊。
聽到自己主將的聲音,這些騎兵越發振奮,高呼大喝的無視對方的陷阱,繼續狂猛的進攻,用自己的身體爲後來戰友指出前進的道路。
在自己人的犧牲下,不少騎兵終於找到正確道路,可是當他們狂野的衝鋒時,迎接他們的竟然是一條條長長的拒馬槍,還有敵人諷刺的笑容和再次狂瀉而來的箭雨,當場又是無數騎兵的血肉紛飛。
沒有人想到,一向沒什麼戰鬥力的亂民竟然會設計出這麼多的陷阱,而且處處是針對騎兵的衝鋒,而且面對騎兵的狂野進攻,竟然毫不慌張,能夠從容應對。這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亂民隊伍的騎兵來說,真是一場毀滅的災難。
當這羣騎兵在這排拒馬槍前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後面的王參將終於也發現問題,這支亂民早就有所準備,自己的騎兵還沒發力就已經損失不少,這樣下去,就算贏了自己也是慘勝。
王參將當機立斷,馬上命令吹響撤退的號角。
此時李明全正冷靜沉着的指揮手下,將對方突破拒馬槍的騎兵消滅掉,聽到對方撤退的號角,嘴角露出笑容,馬上大喝道:“發響箭!”
身邊的副將聽到後,馬上將早就準備好的幾支響箭發了出去,在如同孤鬼夜嚎的聲音中,王參將的本陣和攻擊騎兵的中間地帶,泥土突然一陣抖動,無數如同土撥鼠一般的人掀開僞裝的木板,冒出頭來,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幾個罐子。
就在王參將一時發愣之時,他們將罐子紛紛的向着周圍拋擲出去,罐子和堅硬的土地碰撞之後紛紛破碎,一股股濃濃的酒香飄散出來。
“阻止他們!”
王參將雖然不知道他們扔酒幹什麼,但是也明白不可能會是好事。
可惜此時已經太遲了,一道藍色的火龍如同平地生出一般,隔斷了王參將和正在回撤騎兵間的聯繫。火勢蔓延速度之快,讓王參將等人瞠目結舌,只一會兒就將衝入敵人營壘的騎兵完全吞沒,自己等人眼中就只看到燃燒的火苗,猶如幻術一般。可是那種熱力,讓王參將他們明白,這絕非自己眼花,確確實實是大地燃燒起來了。
“走右邊,那邊應該還有出路!”王參將沒有過多的陷入震驚,馬上下令從右邊突圍,至於火圈那邊的騎兵如何了,他不敢想,現在只想儘快找找有沒有出路將他們救出來,那些都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絕不能見死不救。
李明全發出命令後,也沒有什麼遲疑,下令自己的部隊退後,進入預先準備的地道撤離這裡,走的時候,也沒忘將自己這裡也撒上被大家稱呼爲‘火酒’的燃燒彈,割斷了那些騎兵最後一點希望。
陷入火圈中的騎兵此時猶如進入煉獄一般,戰馬受驚人立長嘶,狂野的四處亂衝,卻又不斷的被火給逼回來,原本威風的騎兵隊伍現在已經成了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意圖找到出路逃出去,不論帶隊的將領如何訓斥、鞭打都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整支隊伍已經陷入瘋狂的絕境。
不住有人抓着自己的咽喉,張大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死去,還有不少騎兵強行衝火圈,卻被變成‘燃燒的騎兵’消失在別人視線中。當那些營寨中的木頭也開始燃燒起來的時候,那些還沒有死的騎兵才明白,原來這些木頭不是用來建營寨,而是爲他們做墳墓。
在遠處的一個高地上,彩雲收起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金鳳柔道:“沒想到表哥的這些東西真的如此厲害,那些人已經完了。”
金鳳柔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我們失敗,下場比他們還要慘,戰場就是如此!”
彩雲低聲道:“不錯,戰場就是如此,表哥早就告訴過我。敵人那個將領不錯,還沒有逃跑。傳令下去,騎兵突擊!”
當王參將瘋狂的策馬尋找出路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這邊的馬匹因爲見到火而出現狂亂,不少戰馬亂跑亂竄,整支隊伍根本就不能有效的進行行動。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戰馬奔騰聲音響起,當王參將驚喜無限的擡頭看時,卻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支騎兵,而是另外一支穿着紅色戰襖的騎兵。
他們竟然還有騎兵?
當王參將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這支騎兵先是一陣狂灑的箭雨,然後迅速攻入他陣形已亂的隊伍,所到之處自己的騎兵潰不成軍,自己的手下紛紛落馬,根本無法組織什麼有效的抵抗,如同自己以前屠殺那些義軍一般,被他們給屠殺掉。很快自己就看到對方旗手拿着的大旗——一隻渾身是火的大鳥似乎在仰天長叫。
自己敗了!
王參將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猶如魂魄離體一般的呆住了。
當自己胸口的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個穿着紅色戰甲的美麗女子,正從自己的胸口將手中的長槍收回。
“我就是火鳳將軍,飛鳳軍的統帥!”
原來自己是敗在一個女子手中……
沒有讓王參將想完,無邊的黑暗就吞沒了他,如同他無數的戰友一樣,倒在了這裡。
前鋒騎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燕寧那邊後,這位金國東莒公呆了半天,噴了一口鮮血昏倒過去。
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