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這座溫泉館,粗獷而不失大氣,很符合陛下一貫的是花三娘建議,那這個花三娘看來也是個心有溝壑的女子,不能以等閒視之!”尚懿的首先打破沉默,他此刻平靜了許多,再無先前那種煩躁驚怒。zuilu
冷牙皺眉想了片刻,提出一個疑義:“這名女刺客是摩尼教殘餘首腦善母僞裝,而這些侍女在陛下未來大散關前就被買入,由此可見,善母絕非預先就想到用侍女隱匿自己,而是有人謀劃,此人看起來是花三娘,那她又到底是何人所派?善母又是如何混入大散關的?”
冷牙的這個問題只指核心:是誰策劃了這起刺殺,誰又有這麼大的能耐?
尚懿想說什麼,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隱約知道一些事情,但又不知道詳情,而他平日主要任務除了參贊軍機,就是負責處理和建康的公文來往,發佈傳達一些明面上的命令,這些背後的勾當,他並不清楚。
只好拿眼看向索無常。
索無常也覺煩惱,他是負責軍中反間,可這樣的一次死間,讓他根本防無可防。她不是將領,來歷身份清楚可查,她自己不暴露出來,硬要將這樣的人說成奸細,那整個軍營絕對一片混亂,誰也不能相信。
而這個花三娘可能效力的勢力太多,她出生的地方先是屬於金國,因此她有可能爲金國效力,雖說現在金宋聯盟,但金國北伐大敗,實力大衰。保不準完顏守緒思想發生變化,就想坑宋國一下,這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後來西夏佔據了鳳翔,她也可能爲西夏收買,爲他們服務,此次陛下將西夏弄的狼狽不堪,處於亡國邊緣,李德旺又是個心比天高的人,咽不下這口氣。想報復一下也有可能。
接着就是蒙古,按道理說,蒙古可能應該比較小一些,畢竟鳳翔先歸金,後歸夏,接着被宋國搶奪。蒙古只是最近才加入其中。但此刻陛下遇刺。蒙古得利最大,因此反到是他們嫌疑最大。可前些日子才鬧出行刺,這麼快又來。是不是太頻繁了些?況且從花三娘地經歷上看,的確找不出絲毫和蒙古有聯繫的地方。這也不好確定她就是蒙古那邊的人。
最後就是宋國內部反對勢力。陛下一力改革,得罪的守舊勢力不知多少,這些人在陛下還在建康的時候都沒少折騰。如今來到西北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況且這個行刺的善母又是摩尼教殘餘,她被某個反對勢力私下隱藏起來,利用她對陛下的仇恨,策劃這次刺殺,也是大有可能,而且還在諸多可能之上。
陛下出事,得利最大的就是他們那幫人,況且陛下前些日子隱約提及到內部有人和蒙古勾連,只是陛下當時沒詳說,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自己只是負責軍隊中地事情,暫時還真沒發現被蒙古人收買的重要將軍,但和內部那些人勾連的,就有許多,包括杜這樣的人,都和那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說是他們策劃這起刺殺,索無常到信了九成,無論動機,能力,實力,事後的利益,綜合而論,他們地嫌疑都最大。
索無常不是個信口開河地人,沒有證據的猜疑,他會想,但絕不會輕易說出來,因此,他也只能沉默。
修紫暄只是趙昀地貼身侍衛總管,權力就是負責這些護衛,趙昀平日會和她討論一些事情,談論一些理想和施政策略等東西,但絕不會將這些東西告知她,最多她從旁邊觀察到一些事情,但要憑此推斷出整個事情的全貌,那她還真不清楚。況且她在這四人中,不僅地位最低,而且處境最尷尬,趙昀遇刺,她是首罪,不追究她失職已經是冷牙有意包容,因此她對刺客背後地種種猜測,也只是在心中思考,更多的還是在考慮如何救治趙昀。
“政務軍機非紫暄所長,況且紫暄待罪之身,實不宜參與諸位大人地討論,陛下昏迷未醒,紫暄還需一旁照料,請諸位大人見諒!”
修紫暄淡然而不失禮節的微微點頭,起身避入內室,原本擺弄湯藥的都風南也端起湯藥跟了進去,就留下屋中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索大人,就你看法而言,陛下遇刺到底是何人指使?”尚懿等了片刻,見沒人說話,忍不住再度開口,直接點名。
“建康那些人,蒙古,金國,西夏,都有可能!具體情況,還需要再調查。”索無常地回答讓尚懿的眉頭直皺。
“我覺得蒙古嫌疑最大,前幾日那批蒙古刺客過於蹊蹺,也許就是爲了掩護這次行動。只是這個善母本是摩尼教殘餘,按我對她的瞭解,她和蒙古是沒什麼關係纔是,這讓人有些疑惑!”冷牙平凡無奇的面容上也露出淡淡的不解,顯得很是煩愁。
“蒙古?”尚懿一邊思索,一邊自語出聲,過了片刻,才點頭道:“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到覺得建康那批人的可能大一些。”
索無常沉吟片刻,也艱難的點點頭,認同他的觀點。
趙昀遇刺,此刻在大散關能做主的就他們三個,若不盡快想出辦法,只怕等背後策劃勢力知曉這個消息,天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波,而且宋蒙鏖戰正急,無論如何都要拿出辦法出來應對,與其坐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先想出辦法穩定危局。
冷牙見他們都傾向於內部人發動了這次刺殺,也沉默下來,他的確知道,建康有些人在策劃除掉陛下,另立新皇的陰謀,但這些人應該都在白女的監視中,但也不能排除有視線外的人,甚至那些人就是他們拋出來的煙幕。他也是久在宮廷行走,深知內部殺機比外部的要難防地多,而且也不是每次刺殺都能找到幕後兇手。
趙昀的父皇就是這麼不明不白死去的。嫌疑者衆多,可最終卻無法確定。
尚懿見兩人都不反對,就總結道:“陛下遇刺昏迷,不能理事,而如今最緊急的事情有三件,一是西北戰場怎麼辦;二是如何知會建康消息;三是大散關這裡該怎麼處理。另外,既然初步確定是建康那些人做的,那我們該如何同建
此事,這是尤爲要注意的。zuilu”
索無常看了一眼冷牙,發現他沒說話的意思。只好開口道:“鳳翔的戰事可說基本完結,暫可不論。而且陛下先前籌謀早定,臨洮方向有孟大將軍主持,京兆方向由余介大將軍主持,鳳州有嶽風將軍主持,至於東路那邊。有龍成等一批宿將。想必也無問題,至於南路……”
他停頓了一下。才極爲遲疑着說道:“陛下秘密安排嶽雨大將軍率軍出川,遇刺前還讓大將軍消滅者勒蔑。足以說明陛下對大將軍的倚重,我看西北戰事可以暫時交給他協調。諸位看了?”
趙昀在西北戰場上擔當的是最重要地協調官,負責調集各路宋軍,將成吉思汗死死的圍在利州。等待時機決戰。此刻他不能理事,對於戰場最大的影響就是沒有一個統籌全局的人來調動軍力,這是對宋軍最要命的地方。這不是隨便上去個人就能勝任的,大散關內地這些人中,尚懿是個參謀,參謀軍機行,可讓他實際指揮作戰,那是拿幾十萬宋軍去冒險。
索無常就是個反間諜地,連叫聲將軍都很勉強。至於冷牙,不說他有沒有軍事才能,除去趙昀身邊這些人,宋軍將領聽過他的都沒幾個,讓他怎麼發佈命令?墨人,師義這些人,本身聲望纔能有限,何況他們還牽涉到刺殺地案子中去,首先就被排除。三衛軍中的將領,忠誠沒問題,但才能就值得考慮,而且指揮這樣地大戰,沒有一個讓衆將都信服的將領,是不行地。這樣一算,大散關內沒有一個人合適接任趙昀的位置。
索無常提議嶽雨,也是如今最適合的方案,無論忠誠,聲望,能力,他都是最合適地人員,孟:::的。但這其中有個問題,嶽雨當初被派到四川,就是因爲趙昀不想讓他擔當西北戰場上的協調者,索無常這些親信都知道,趙昀對此點是很堅持的,這從他寧願親征,也不願意委任嶽雨的舉動中可以清晰看出來。
如今將嶽雨推上這麼個位置,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特別是趙昀醒後,那事情就真不好說,功高震主,絕對不是說的玩。可說只要嶽雨坐上這個位置,無論勝負,他都要承受巨大壓力,若趙昀心思一個變動,那這後果……
尚懿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況且他和嶽雨的關係很好,知道他已經是在功高震主的邊緣,不是陛下這樣的君王,他絕不能再掌兵權。可若他在西北再獲得勝利,那對他絕對不是好事,建康不少人都對岳家虎視眈眈,有些人還是陛下的親信。積毀銷骨的道理誰都明白,陛下不讓他擔當此任,並遠離京城,反到是要他免於受到這些事情影響。何況這次利州決戰計劃,全都是陛下親自策劃,諸多大將參謀合力制定,如今眼見要成功,卻讓嶽雨得到最後的功勞,難保那些人會怎麼想,就連陛下的心思,他都不敢猜測。
尚懿本身不是那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而且爲人很重情義,實在不忍心這樣一個一心爲國的將軍遭遇來自內部的猜忌,導致不可預測的後果,他對此很有些猶豫,一時也沒開口。
冷牙看了看兩人,因爲負責區域不同,他反到沒尚懿那麼多負擔,在他看來,現今的確只有嶽雨纔是最合適的將領,眼見兩人面色疑慮,猶豫不絕,不禁提醒道:“陛下如今生死還在一線,正是危急存亡之刻,你等還顧慮這,顧慮那,難道就不想想我大宋幾十萬士卒嗎?”
此語如同當頭棒喝,更如醍醐灌頂,讓尚懿混亂的思緒一清,對啊,如今是什麼時候,怎麼還能顧忌這些,先顧眼前再說吧!
長出了一口氣。尚懿重重點頭道:“那就如此,我們三人具名將陛下的事情告之嶽雨大將軍,讓他負責通知其他幾位將軍,我等具名爲證。西北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就放到他身上啦!”最後一句說地極爲沉重,有若千鈞。
索無常面色凝重,冷牙一臉平靜。
將二人表情收入眼中,尚懿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嶽雨的性格,就算知道這是將他推進火坑,他也會擔下此任。這也是嶽雨最讓敬佩的地方。
“戰場之事解決,至於建康那邊,我等鞭長莫及,我看還是將陛下的情況以及我等猜測通知皇后和總理大人,讓他們有所準備,你們看了?”
尚懿的提議讓冷牙想了一下。補充道:“要將事情說的嚴重些。如果真是那幫人,他們肯定還有後續計劃。一定不能讓皇后遲疑不決。”
索無常也點頭認可:“冷總管說的正是,皇后溫和仁慈。總理大人又太過顧全大局,若此事稍有遲疑。只怕有變,我看還需要通知白女和梅兩位大人,此事可由我辦!”
尚懿也同意。隨即說道:“既然決議讓嶽雨大將軍主持軍務,那我們就要將陛下制定的計劃儘快告知,並將作戰行營轉到他那裡,諸位看了?”
這當然沒有疑義,不將事情說清楚,難道讓嶽雨稀裡糊塗指揮嗎?
見二人對此點沒問題,尚懿接着說道:“墨人和師義這二人都是陛下的心腹愛將,特別是是師義,更是已故師夢龍大將軍親屬,此次他們雖然有錯,但應有陛下來定他們的罪,我看可以讓他們暫時解除軟禁,繼續主持防務,這樣也可讓近衛親軍騰出手來,支援各處戰場。”
這點讓冷牙和索無常遲疑起來,花三娘能進大散關,最後主持整個女營,師義和墨人是起了關鍵作用,就算不能就此認爲他們謀逆,但失職是肯定地,這點就算陛下醒來,也是無法改變的。
尚懿見他們遲疑,繼續解釋道:“如今用人之際,墨人和師義都是良將,而且對陛下忠心耿耿,這次只是失察,雖後果嚴重,但我等也無權解除他們的職務,就算陛下不能定罪,也該有軍部商議後再來確定他們的罪過。”他雖在氣憤下大罵墨人該殺,但冷靜下來卻深深知道,此刻大散關內不能有任何內訌,只能暫時安撫住墨人師義,有什麼問題
了這段時間再說。zuilu
冷牙不滿的哼了一聲:“若他們因畏罪而行大逆之事,又當如何?此責,你可敢負?”
尚懿眉頭一擔,正色道:“尚懿願爲兩位將軍作保,若他們有何對不起陛下之處,懿願同罪!”
冷牙嗤之以鼻,絲毫不爲所動。
眼見兩人僵持住,索無常想了一下,提出折中建議:“可讓墨人和師義兩位將軍戴罪立功,負責大散關防務,陛下就安置於此處,將三衛軍調來此處紮營,可好?”
冷牙想了一下,雖有些不願,但也知道說不過二人,只能默認。
尚懿眼見兩人沒有反對,站出來說道:“那就如此,我親自去嶽雨大將軍那邊負責協調,通知建康以及追索刺客一案就由索大人負責,至於大散關以及陛下安危,還請冷總管擔當。”
索無常和冷牙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點點頭,認可尚懿的提議。
見事情定下,尚懿也是個坐言起行地能臣,當即又和索無常二人去找墨人,將他從拘禁中放出來,並將事情大致講給他聽,讓他懊悔無及,差點以死謝罪,被尚懿勸住,並讓他這段時間少來溫泉館這邊,免得和冷牙發生衝突。
墨人答應此事,看了一眼昏迷地趙昀後,心事重重的前往大散關軍營,安撫突遭圍禁,驚惶不安地利州士卒。
近衛軍,護衛軍,親衛軍,這三衛軍全都移營溫泉館附近,將這座小山圍的風雨不透,森嚴壁壘。
三衛軍安頓紮營後,近衛二軍地兩個統帥:伴駕右將丘山望雪,伴駕右將副將軍丘山夢雪,雙雙前往溫泉館,要求面見趙昀。
在此之前,一般的將領求見都被冷牙毫不客氣地拒絕,他此刻擔當三衛軍總帥,就算三衛軍中的將領全都是趙昀親信。也不能違抗他地命令。
接到丘山兩姐妹地求見,冷牙猶豫了一下,還是派人以趙昀需要安靜爲由,讓她們專心主持防務。
丘山望雪聽後,拉住正要爭辯的丘山夢雪,掏出一枚玉佩遞給護衛,讓他轉交給冷牙。
這枚玉佩青翠若水,晶瑩亮澤,如手微溫,一看就知是枚上品好玉。冷牙將它拿着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最後還是不能決斷,找來修紫暄。
“這是皇后的玉佩!”冷牙突兀的說了一句,將玉佩遞給她,閉口不說。
修紫暄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玉佩,翻看了幾遍,猛然想起一事:昔日還在建康皇宮的時候。她看到聖明賢德皇后卓妙姿身上掛過這枚玉佩。聽說是趙送給她的禮物,雪貴妃嶽念雪還要過來把玩了一會兒。當時自己也在場。
只是她到沒聽說過這枚玉佩代表什麼,好像也不是什麼令牌之類的。就是皇上送給皇后地禮物。
疑惑的目光掃到冷牙身上,冷牙見她不解。稍微提醒了一句:“皇后信物,不管我等!”
修紫暄恍然,丘山望雪她們肯定是受到皇后的某種託付。但皇后卻是不能干涉冷牙這些人的決定。按理,他可以直接拒絕,可是先不論皇后知道這件事情後的想法,就是丘山姐妹的身份和地位都讓他有所顧忌,估計還要考慮到趙昀對這兩姐妹地曖昧態度,若他真地拒絕,對他這樣經常在皇宮行走的人來說,多少有些不便。以冷牙地性格,肯定是不想在這件事情讓後宮兩大巨頭對自己生出嫌隙,甚至得罪未來的后妃,可他又不能公然推翻自己地命令,所以想讓自己出頭。
明白過來後,修紫暄纔對冷牙的洞悉宮廷世故有了更深地體會,能得到幾代宋皇的信賴,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僅憑忠誠能力做到的。
“總管可去各處軍營巡視,這裡可交給紫暄!”
冷牙點點頭,對修紫暄越發滿意,這樣一點即透地人才能真正委以宮廷重任。
修紫暄親自出去迎接丘山姐妹,她和兩姐妹關係很好,昔日在皇宮的時候,她們也經常入宮,三人多有見面,還有幾次共同出遊的經歷。這兩姐妹長的雖然像,可性情卻截然不同,丘山望雪顯得剛強爽朗,端直有節,而丘山夢雪顯得活潑多變,肆意大膽,這兩種不同神態就像兩個鮮明的招牌,讓人一見分明。
“紫暄來了就好,快說,皇帝妹夫怎麼啦?會不會死啊?”說這話除了口無遮攔的夢雪,不會有別人。
望雪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受皇后所託,要多多照顧陛下,所以我想知道此刻陛下的詳情。”
這兩姐妹是趙昀的小姨子,平日趙昀對她們都多有寬容和曖昧,修紫暄當然不會因爲此事斥責夢雪,此刻她的心情雖然很不好,但還是遞迴玉佩,柔聲說道:“陛下暫時無事,只是受傷昏迷,都風南大人正在救治。”
夢雪的小口剛一張,望雪就捂住她,連連點頭道:“這就好,不知我們能不能見見陛下?”
修紫暄微微一沉吟,點點頭,轉身帶她們進去。
有她帶路,護衛當然不會阻攔,三人很快就來到更衣室,此刻這裡已經大變了模樣,警戒密佈,弓弩森森,殺氣隱而不露,一派如臨大敵的表現,讓兩姐妹的心情驀然緊張起來,連一向張狂的夢雪也變的有些拘謹起來。
唐玉就守在內屋門口,見修紫暄帶兩姐妹進來,略微一猶豫,還是讓開房門。
剛一進去,正在屋中踱步的都風南就擡起頭,看到丘山姐妹,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走過來:“修總管果然見事極明,風南正爲人選發愁,沒想到總管已爲我解決。”
絲毫沒見到修紫暄有些驚訝的神色,都風南自顧自的說道:“冷總管從刺客指甲上刮下來的那些碎末,經過我的檢查,應該是由三種毒藥混合而成,其中二種是毒涎和牽機,另外一種雖然還不知名字,但應該是一種致人昏迷的毒藥,甚至也有催發毒涎和牽機的作用。我想到一法可解此毒,只是需要二位和陛下關係密切之人幫助。”說到這裡,他又掃視了兩姐妹一眼。連連點頭。
丘山姐妹此刻沒管
直走到昏迷的趙昀旁,看了片刻,夢雪大咧咧地說道就是睡了過去,姐,我們也回去吧,昨日在軍營裡可真夠累的。”說完,還微微打了個哈欠,讓周圍的人看的目瞪口呆。面翻怒色。
望雪又氣又急,對這個大大咧咧,顯得沒心沒肺的妹子,她真是無可奈何,不讓她跟着,她就鬧。讓她跟着。盡口沒遮攔。岳家幾兄妹,就她給人詬病最多。若非趙袒護,她只怕早就因言行獲罪。
眼見室內的護衛都皺起眉頭。修紫暄搖搖頭,轉而大聲問道:“都大人想到什麼方法可救陛下。若需紫暄幫助,請直言。”
此語一出,所有目光都放到都風南身上。再無人注意夢雪。
都風南也將目光從夢雪身上收回,沉吟一下,才說道:“古法有蒸毒一說,經過我的研究,此法的確可行,不過卻需要有人爲陛下擠出毒血,這人選,不僅要對陛下忠誠無二,還需要和陛下關係親密,若讓一般護衛,豐南到真有些不放心,可若是兩位丘山姑娘,那就沒問題。”
望雪若有所思,夢雪稀裡糊塗,修紫暄到是明白都風南的意思。
昔日丘山姐妹經常出入宮廷,和趙昀關係曖昧,很多人猜測趙昀有納她們當后妃的意圖,估計都風南也是聽到這樣地風聲,所以選定她們,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原因,就不是修紫暄能猜測的。
夢雪是不用指望,修紫暄將目光投放到望雪身上。
望雪看了看牀榻上的趙昀,牙一咬,猛然點頭道:“若能救得的陛下,望雪決不推辭!”無論從那一個方面說,丘山姐妹都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更何況她們的事情,早就得到嶽老夫人地默許,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都風南連聲說好,然後拉着修紫暄讓她如此如此一般。
修紫暄連連點頭,想了想,讓屋中護衛都退出去,自己悄然離去地時候,看到望雪呆呆的看着牀榻上地趙昀,不覺暗自嘆息一聲,透明清澈的心湖不可避免地起了絲絲漣漪。
這是必然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心中寬慰了自己一句,關上了房門。
夢雪眼見其他人都出去了,想說話,卻見姐姐一臉嚴肅,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小嘴撇了撇,坐到一邊,盯着牀榻上地趙昀,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叫醒一樣。
望雪靜靜的看着趙昀,表面雖然平靜,可內心早就波濤萬丈。
自己聽到他遇刺,本想第一時間趕來,可是卻被命令調去接管大散關關防,好不容易見到他,卻又是這個樣子,讓她心情實難平靜。
不過,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同處一室!
就算她一向大方,趙昀又昏迷不醒,也覺臉上發燒,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和趙昀初次相見時,那種眼前一亮地激動,想起小妹嫁給趙昀時,自己心中的那團亂麻,那種心情,現在都記憶猶新,那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爲某個男人煩心吧,而理由卻是這個男人要成爲自己的妹夫。
以後的日子好像過的很愉快,跟隨着這個男人,她達成曾經以爲只能在夢中才能想想的心願,追隨着他的腳步,奪得一個又一個勝利,其中的歡樂,其中的憂愁,每次都讓自己心神難寧。每當自己想起他運籌帷幄的樣子,就感覺心情激動,不能自已。他是如此傑出,如此的光彩奪目,好像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擊敗他,那種自信,那種灑脫,那種笑容,都讓她深深爲之迷戀,這種迷戀,化爲絲絲縷縷的細網,溫柔的,不經意的,就將她輕輕的網住,等她驚覺的時候,早已是網中飛蛾,無法掙脫!
她崇拜着他,也暗戀着他,她喜歡馳騁疆場的感覺,但也很迷戀和他一起聊天,說些閒事的感覺。每次出征回來,她都會進宮,名義上是想見妹妹和母親,但內心深處卻明白,她就是想看看他,想聽他說一些公事外的話題,這讓她感覺很舒服。
她是個爽朗的姑娘,也有着剛強的性格。對於自己地感情從來不遮掩,趙昀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自己喜歡他,自己也沒否認她人的調笑,可最可恨的就是他,若即若離,總是不明確表態,每個人好像都明白,但又都不敢確定。
那種折磨,那種猜測,真讓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此刻見到他昏睡的樣子,反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接近,弄的她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若非這次遇刺,她和他之間這種曖昧狀態還不知要持續多久。
輕輕伸出顫抖的手臂,輕盈而小心的慢慢落到他的臉上,撫摸着他地臉頰。感受手中的那種溫暖!
這就是靠近他的感覺嗎?
“姐。你在幹什麼!”
如同受驚的小兔,猛然縮回手臂。帶着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望向夢雪。
夢雪還是大勒勒的樣子。
絲毫沒有注意到姐姐有什麼不同,讓望雪松了一口氣。轉而輕聲說道:“夢雪,你記得姐姐曾經給你說過地話嗎?”
夢雪想了片刻,疑惑道:“那句。你說過很多地!”
望雪無奈的搖搖頭,停了一下,才帶些羞澀地說道:“姐姐不是告訴過你,若有一天,姐姐也要進宮,你怎麼辦?”
“哦,就這啊,那還用說,當然跟着你啊,我纔不要和你分開!”說到這裡,夢雪似乎興奮起來,“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嫁給皇帝,那我是該叫他姐夫,還是妹夫?不過我是要跟着你的,那我不是也要嫁給他?那我又該怎麼稱呼……煩死啦,不想啦!”
望雪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這個妹妹,對很多事情好像都清楚,可就是說話做事沒個定型,讓人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也許只有他才能忍受吧!
淡淡地視線又落到趙昀身上,久久不願離去。
“望雪,夢雪,都大人準備好啦,你們過去吧!”修紫暄輕輕推開房門,柔和的呼喚聲驚醒瞭望雪地遐思,讓她做賊心虛的點點頭,看都不看的拉了夢雪出去。
修紫
微笑地讓開道路,看着兩姐妹出去,然後看向趙昀,一閃而過,招呼了一聲,幾個護衛輕步上前,小心的將趙昀托起,向着對面一間屋子走去。
都風南的治療手段很簡單,就是將一間屋子改造成蒸籠,將人放進去,施與治療,利用蒸汽推動體內的氣血,將毒血引出來。
看似簡單,但裡面的火候調整,施展的手段,時機的把握,藥物的配製,除了都風南,還真沒人敢用。
這也幸虧這間更衣室牆壁都是空的,原本是用來貫通暖氣,維持屋內的溫度,如今只需要稍微加以改造,一間特殊的蒸室就做成了,頗有後世蒸汽浴的味道。
將趙昀輕輕放到一張特製的蒸籠牀上,都風南讓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丘山姐妹,然後將趙昀的上衣盡數除去,露出光潔的上身,後背那五個爪洞很是觸目。
望雪早就有所準備,看到趙昀的身體,只是臉上微微一紅,沒有說什麼,反到笨手笨腳的前去幫忙,讓都風南連連搖頭制止,而夢雪一向膽大過人,不僅沒什麼不好意思,反到睜着一雙眼睛,打量着趙昀的身體,那種專注,讓人直想發笑。
都風南脫完趙昀的上衣後,又從身上掏出幾根中空金針,狠狠的插進趙的數個穴道,特別是頸肩之間,足有八根,那種景象,讓丘山兩姐妹感到頭皮都在跳動,發不已。
“等會蒸汽就會升起,你注意這些金針,若裡面有黑血流出,不要驚慌,仔細觀察金針下方,若陛下皮膚鼓起,將金針擠出,你就拿起這把銀刀,將鼓起之處劃開,然後用手擠出毒血,一定要用力,見到紅血流出後方能停止,然後抹上這個止血藥。等金針退完,毒血去盡後,你就可以拉響這個鈴鐺,我們在外面就可以知道,自會進來爲陛下清理污垢。這個瓶子中裝的是解毒藥丸,你們可先服下,以防萬一。”
望雪點點頭,表示知道,伸手接過銀刀和瓶子,又給夢雪詳細的複述了一遍,然後分食解毒藥丸。
都風南讚許一笑,沒再多說,轉身出去,當厚實的大門關上,這裡就變成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只有此起彼伏的微微呼吸聲在空間中迴盪。
也許是太過安靜,讓一向喜歡熱鬧的夢雪感到不自在,她不自覺的靠近望雪,盯着趙昀出神,而望雪也顧不得害羞,全神貫注的看着趙,生怕漏過一點點細節,導致功敗垂成。
慢慢的,一種混合了濃烈藥味酸味的蒸汽逐漸堵塞了這個空間,極度的悶熱瞬間就讓兩姐妹汗出如漿,衣衫透溼,夢雪忍不住想大叫,卻被望雪狠狠的看了一眼,讓她捂上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堅持住。
蒸汽越來越濃郁,最後如同層層輕紗將一切都籠罩起來,除了眼前之人,周圍的所有一切都隱入霧中不見。望雪全身透汗,嬌喘吁吁,感覺比和敵人大戰一天都要辛苦,死死的咬住牙齒,不住的抹掉額頭上的水珠,全神貫注的盯住趙昀身上的金針。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有枚金針動了動,中空的針心緩緩的流出黑血,針尖下的皮膚就像發酵一般緩緩隆起,逐漸隆成乒乓球大小,金針倏然脫落,望雪不敢怠慢,連忙拿起銀刀,微微猶豫了一下,才狠狠的劃下去。
“噗嗤!”一團黑紫色的污血涌出,淡淡的腥臭讓望雪皺了一下眉頭,不敢遲疑,用力抓住創口周圍的皮膚,死命的用力猛擠,大團團的毒血流出,讓她越發緊張,不敢怠慢,不住的用力,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液後,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塗上糊狀的止血藥。
抹抹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其他幾個穴道的金針也開始流出黑血,其中一個又開始隆起,當金針落下,夢雪不等望雪招呼,拿起銀刀猛的一下,開了一條大口子,這下比望雪開的要大的多,讓望雪的眼皮都跳了一下,連昏迷中的趙昀也似乎感覺到疼痛一般,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
口子開的大,效果也很大,大量的污血瞬間涌出,夢雪的手可比望雪重的多,幾下就將毒血擠出,看到擠出的是紅血後,夢雪嘟囓了一句“我還沒用勁”拿起止血藥,抹在趙昀身上。
夢雪這幾下動作麻利無比,讓望雪看的大爲欣慰,也許這個妹妹常常讓人哭笑不得,稀裡糊塗,但做起事情來,的確手腳利落,不用人操心,也許,這就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隨着時間的推移,剩下幾根金針一一落地,丘山姐妹手腳快速的將毒血包擠掉,當最後一個毒血包被擠掉後,趙昀臉上的黑氣已經褪盡,原本顯得不規律的呼吸聲也變的平緩起來,讓望雪大感欣慰。
“呼,累死了,終於幹完了,這裡真熱,姐姐,我們快出去!”夢雪甩了一把汗水,大聲嚷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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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雪再檢查了一遍,又將都風南的話仔細的想了想,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才拉響了鈴鐺。
緊閉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修紫暄帶着幾個粗壯的女護衛進來,然後大門又被關上。
看了看蒸牀上的趙昀,修紫暄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從女護衛手中拿過衣衫遞給兩姐妹,用塊棉布將趙昀裹好,就指揮她們連牀架一起擡起,拉響了門鈴。
大門又被打開,幾個女護衛將牀架擡出去,修紫暄落在最後,臨出門前,將目光落到兩姐妹身上:
“換好衣服再出來!”
望雪和夢雪彼此看了看,一起點頭,修紫暄微微頷首,將門關上。
蒸汽逐漸退去,安靜的室內只是偶爾響起換衣服的細碎聲,以及不滿的嘀咕。
很多事情都在這個屋裡被改變,只是現在還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