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風塵,帶起滾滾迷霧,籠罩了整個天地;蕭瑟寒風軍旗,平添了幾分殺伐。
殘破的刀槍遍佈整個山道,扔棄的軍旗被踐踏的一片污泥,不時還有僵死的屍骸倒斃在路邊,耳邊似乎隱約可聞禿鷲的叫聲,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品嚐失敗者的血肉。
山上,山下,兩個對峙的陣營,也是兩個天地。
山上的陣營垂頭喪氣,不少人甚至連衣甲都沒有,抖顫的站在寒風中,用驚恐的眼神看着山下,那種表情,那種神態,不用任何語言,你都可以知道,他們不會有任何士氣可言,或許只要山下的士兵喊一聲,他們就可能會崩潰。
絕望的氣氛瀰漫着整個營寨,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敢對眼前的局勢樂觀,就算最堅強的人都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孤山上,失去輜重給養的補充,在這個風雪的寒冬,等待他們的絕不會是天堂。
山下的陣營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拒馬槍排列成林,鐵蒺藜散佈成沙,條條壕溝連成片,晃動的刀光迷濛了眼。關營連寨綿延無盡,森嚴井然的沙場風貌撲面而來。
威風凜凜的巡哨騎兵嘯呼遠近,嚴陣以待的弓弩步兵舉弩待發,高昂的士氣直衝霄漢,和天上的寒風相互輝映,將無邊的肅殺散佈開來,充斥着雙眼所見的空間。
一邊絕望無依,一邊氣勢磅礴,勝負之勢,未戰就已分明。
山上,永寧寨的最高點,郭德山收回目光,他的臉色很嚴峻,也很木然,任何人都不能從他的臉上知道他的心思。沉默着走下階梯,來到永寧寨前的校場上,這裡聚集了上萬的蒙古騎兵。是唯一還有戰力的一支部隊,可從他們猶疑的眼神,竊竊私語的動作上就可以知道,他們地士氣也已經動搖,若不是還算精銳,只怕也和前面的僕從軍一樣,鬥志將完全崩潰。
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郭德山沒有說什麼。直接來到議事大廳。
大廳中已經有不少人,宿醉剛醒的貴由滿臉燥狂的坐在廳首,激動的氣色顯示出他的心情極爲不好,也許剛剛纔發了脾氣。
見到郭德山進來。貴由已經發紅的眼睛轉過來,狠狠的看着他,好半晌才粗着嗓子道:“郭萬戶又探聽到什麼?”語氣極爲不善。
“山下宋軍又得到增援,初步估計,其兵力已經超過六萬。”郭德山沒有在意對方地語氣,徑直將自己觀察到的情報說完,就走到一邊,不再開言。
貴由想找他的茬,可一時找不到什麼好理由,只得對着其他人一陣吼道:“你們都聽到啦。現在怎麼辦?是突圍,還是等待救援,說句話呀!”
“貴由王子,我覺得還是應該等待救援,山下的道路都被宋軍封鎖,我們很難突圍!”一個千夫長站出來表達自己地意見。
“不,我覺得應該馬上突圍。已經過了一夜,窩闊臺殿下還沒有派兵來增援我們,足以說明事情有變,不若向鞏州方向突圍,只要驅趕僕從軍開路。一定有辦法突圍出去。”說話的是烏格勒,他一早就主張突圍,可是卻遭受到多人反對,被晾到一邊,直到貴由清醒後,才又將他找來。
“你這是要陷王子於死地。這種情形下突圍毫無勝算,況且若我們突圍,殿下又來增援我們,那豈不是白白放跑宋軍?”又一個千夫長站出來反對,他是屬於也速蒙哥那邊的人,也速蒙哥昨夜回山後就病倒啦,此刻正發着高燒,人也神智不清,此時突圍,他不是被拋棄就是會被宋軍殺死,所以他堅決反對突圍。
其他一些人也出來發表意見,總的來說,反對突圍的比較多,而且大多數是也速蒙哥那邊的人。
貴由被他們吵的腦袋都要炸啦,大吼一聲,才讓他們安靜下來,叉着額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宣佈道:“先等等再說,也許父親有什麼其他打算,我先去看看也速蒙哥弟弟,你們有事到那裡找我!”貴由說完就站了起來,不給任何人反對的機會。
烏格勒還想跟去,卻被交好的千夫長拉住,指指其他人,他這才發現也速蒙哥那邊地千夫長都是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若他還不知進退的話,很可能會引發內部衝突。
無奈的嘆息一聲,烏格勒轉身離開大廳,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郭德山,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卻忍了回去,什麼也沒說的走啦。
郭德山也隨着人羣走出大廳,來到自己的營地,剛一進大營,就有手下一位親信悄悄地走過來道:“大人,小衣回來啦,他說有消息帶給你。”說完,還神秘的看看周圍。
郭德山木然的表情牽扯了兩下,點點頭,也沒回話,跟着親信走到一間房子外,叮囑手下侍衛把守好門戶,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自己孤身一人的走了進去,將房門關緊,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任何情況。
此時屋中有個二十多歲地年輕人,身材適中,面目英俊,很討人喜歡。他就是小衣,是郭德山親信的手下之一,只是在昨夜救援大營的戰鬥中失蹤,沒想到他現在到回來啦?
郭德山心中冷笑,但面上卻毫無表情的看着小衣。
小衣很是恭敬的行禮如一,臉上的神情也和往日一樣,看不出絲毫不妥。
“你是怎麼回來地?”見看不出什麼,郭德山坐到椅子上,一邊冷淡的詢問着。
“山下宋軍讓我給大人帶句話,就將我放回來啦!”
小衣說的誠實無欺,反到讓郭德山怔了怔,過了片刻才微微笑道:“你到是老實,說吧,有什麼事情?”
“山下宋軍說,窩闊臺殿下的救援大軍已經全軍覆沒,讓我勸你歸正!”
“你說什麼?”郭德山猛的站起來,威勢盡現的狠狠看着小衣。
小衣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吞了一口口水,才緊張的說道:“窩闊臺殿下全軍盡沒,宋軍想讓你歸正!”
郭德山狠狠的瞪着小衣,好半天才恢復平靜。又坐回椅子上,考慮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招招手:“小衣,你過來,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小衣一見有門,連忙上前靠
悄說道:“當然是答應宋軍的條件,蒙古人已經完啦要陪他們一起死?再說,我們其實也不受蒙人待見,何必要對他們盡忠?”
郭德山以手指敲擊着桌子,似乎再考慮。又似乎在決斷,好半晌才猛的站起來,對着小衣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
小衣大喜,以爲他是答應,正要上前,卻是刀光一閃,他猛然看到一具熟悉地無頭屍體,剛剛醒覺那是自己,人頭就猛然落地。剩下的只有無邊的黑暗。
用腳踏住小衣的人頭,郭德山面色猙獰恐怖,冷冷的對視着他死不瞑目的雙眼:“讓你這樣的屬下以爲我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真是我地失職!”
一腳踢開人頭,還刀入鞘,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貴由。無論如何,此刻永寧寨幾萬條人命都看他如何決斷。
“收拾一下!”
走出房門,對着迎上來的親信冷冷的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帶着護衛前去找貴由。
還沒走到貴由屋子那邊,就看到多名蒙古千夫長匆匆地跑了進來。遠處還可以聽到軍隊的喧譁聲。
有些奇怪的拉住一個相熟的千夫長詢問,對方劈頭就是一句:“殿下的增援大軍被宋人伏擊,已經全軍潰散,宋人放了一百多個俘虜上來亂我軍心,我正要去找貴由王子稟明此事。”
郭德山放開千夫長,不理他的匆匆而去。一個人靜靜站立片刻,卻猛然驚覺身邊有人,回頭一看,正是烏格勒。
“郭萬戶也知道啦?”
郭德山點點頭,考慮一下才說道:“如今應該儘快突圍,不如你我一起向貴由王子請命。”
烏格勒找他說話的目的就是這,見此也連連點頭,兩人聯袂去尋貴由請命。
剛剛安頓好也速蒙哥的貴由驚聞這個消息,差點沒暈過去,好半天才在合答的攙扶安慰下緩過來,在衆人急切地催促中,他只好下令部隊突圍,自己帶上也速蒙哥。
這個決議獲得也速蒙哥一系的將領歡心,紛紛表示盡全力掩護他們,軍心暫時得到鞏固。
有了決議之後,衆人就分散去準備。
郭德山是最後一個出門的,擡頭看看天上,灰濛濛的,卻有許多禿鷲在盤旋。
這個情景讓他想起一首詩,那時父親還沒投靠蒙古,以金將身份參加金蒙野狐嶺大戰,就在大戰前夕,父親隨口唸出這首詩:
將士百戰死,禿鷲腹中餐!
誰言壯士懷,無語問蒼天!
當時是金人輸啦,這次也許輪到蒙人!
郭德山沉重的嘆息一聲,步履蹣跚的去召集兵馬!
……
衝,向前衝,被弓弩逼着向前衝,沒有希望的向前衝。
滾滾地人流淹沒了山道上的褐色土地,冒着遮天蔽日的箭雨,迎着密密麻麻的拒馬槍,無視發出寒光威脅的鐵蒺藜,瘋狂地向山下跑着。
急飛的弩箭破空而來,帶走成片的人命,紛飛的炮火震天怒吼,揮灑出成堆血肉。死亡和生存僅僅只有一線的距離,身爲戰場消耗品實在沒有更多的選擇,只能在被殺和短暫生存中選擇,短短時間:
這裡,血流成河!
這裡,屍堆成山!
這裡,天地變色!
這裡,修羅地獄!
大批地屍體和鮮血成爲大地的肥料,大批的生命成爲雙方戰鬥的犧牲品,而這僅僅只是戰鬥的前奏,甚至都沒奏響戰爭的序曲,而他們更像是賽前用來熱身的演員,還是最廉價的那種,至少對於跟在他們身後衝鋒的蒙古人來說,就是如此!
以近兩萬的僕從兵爲前鋒肉盾,過萬的蒙古騎兵緊隨而下,如同驅趕羊羣一般的讓他們去吸引宋軍的弩箭,去沖毀宋軍的防禦,來掩護自己的突圍。
雖然很殘酷,但確實很有效!
長長地拒馬槍瞬間就穿滿屍體,鋒利的鐵蒺藜被屍體掩蓋。地上到處都是受傷的戰士,苦苦哀求着昔日的戰友幫助一下自己,回答他們的只有無數只大腳的踩踏,人類自私的本能在這一刻得到最好的詮釋,在生存地威脅下,失去組織和希望的人類會因爲恐懼,將自私無限擴大。
緊跟而下的蒙古騎兵利用僕從兵屍體鋪就的血路,洶涌地向着山下跑去。只要跑到平原上,一切都將不同,宋軍的弓弩不再是威脅,宋軍的火炮不再有威力。只要跑過去就好。
抱着這個念頭,蒙古騎兵死命的驅趕着,死命的奔跑着,如同催波的巨鯨,更如洶涌的雪崩。在這一刻,什麼榮譽,什麼勝利,什麼軍功,都被深深拋在腦後,留下的只有跑。不斷的跑,跑出這個沒有希望的戰場。
踏着血肉之軀衝出宋軍地阻截陣地,損失巨大的蒙古騎兵如同水銀泄地,四散而去,紛紛奪路出逃,也讓宋軍摸不準他們的主攻方向,不能進行有效攔截。
只是很奇怪。宋軍對他們的突圍抱以冷眼,除了用弩箭和火炮進行攻擊外,甚至都沒有派出部隊進行有效攔截,只是在營地中嚴陣以待,冷眼看着他們。如同在看大戲一般。
宋軍奇怪的表現除了少數人,大多數人都沒管這些,他們四散而逃,向着心目中最適宜的逃跑方向而去。
戰場上悲涼的牛角號不住地吹響,蒙人三三兩兩的散開逃竄,整個戰場上都是他們奔跑的身影。馬鬃飛揚,萬蹄雷動的場面猶如正在上演的一部大片,一部真實死亡地大片。
大批的戰士逃脫箭雨火炮打擊的範圍,就在他們慶幸得以生還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一條巨大的壕溝。
回頭是不可能的,奔跑在前地戰士帶着絕望的憤怒,連人帶馬的躍下壕溝,用生命,和屍體,爲身後的戰友開闢逃跑的道路,短短時間,深深的壕溝在短短時間內就被血肉填滿,那份捨生忘死的壯烈,那種驚心動魄的義無返顧,無論敵我都看的眉眼直跳,一種戰士之間的理解和敬佩油然升起。
他們也是優秀的戰士。
踏着戰友開闢出來的血肉道路,隆隆鐵蹄再度奏響,他們繼續向着遠方奔
陣晃眼的光芒閃過,前方平地突然豎起一片盾牌,銀射出刺目的白光,讓前方開路的騎兵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就是微微一閉眼的瞬間,奪命的弩箭和標槍劃空而來,擡頭之間,整個天地都是一片密密麻麻,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淒厲的慘嚎震破長空,連遠遠盤旋的禿鷲也似乎感受到這份殺氣,發出難聽的鳴叫飛走,天際之間的殺伐之氣充斥於每一寸空間,死亡和鮮血將大地沾染的斑斑點點,充滿惆悵人心的悲鳴。
沒有辦法回頭,對方的防護又是如此嚴密,被逼無奈的蒙古騎兵放棄弓箭還擊,拿出長槍和馬刀,帶着一往無回的氣魄衝殺而去,只是迎接他們的除了箭雨標槍,還多了一排荊棘,一排長槍組成的荊棘。
盾槍重步兵,宋軍王牌中的王牌,騎兵衝鋒最大的威脅。
“噗嗤!”
朵朵血花在盾牌前飛起,此起彼伏的碰撞聲接連奏響,死亡的盛宴再度開席。骨頭的爆裂聲猶如香酥的炒豆,掛起的屍體好像燒烤的全羊,潑灑的鮮血就是佐料的番茄醬,只是死亡的哀鳴如同醉酒後的嘔吐,讓人在飽嘗佳餚美酒之後,感到一絲絲的不舒服。
不過,這點瑕疵顯然不會影響到主人的心情,全套大餐陸續上演,荊棘的長矛閃動間,將一**的敵人衝鋒摧毀。
猛衝的騎兵如同海邊的怒潮,掀起沖毀一切的巨浪,排山倒海氣勢萬千,以雷霆萬鈞的洶涌力道狠撞岸邊傲立的礁石,瘋狂着,怒吼着,推着,如同一個力拔千鈞巨人,用盡一切力量要將礁石摧毀,拍打着,衝撞着,帶着拋棄一切的偏執,狠狠的搖晃着。
一波巨浪消散,又一波巨浪涌來。一波一波,如同沒有止盡的撞擊着,可結果卻是浪濤消散,礁石傲然,唯一改變的就是礁石身上的多了密密麻麻的暗紅斑點,波濤衝撞後留下的斑點。
波濤被衝散,衝鋒被打亂,士氣被削弱。絕望也就開始滋生。
有人瘋狂,有人冷靜,有人狂熱,有人沮喪。原本齊心協力的衝鋒洪流再度分散,有人想繞過去,有人想找找有沒有另外的道路,還有人想走回頭路,看看別地方向有沒有機會。
奔騰的洪峰瞬間分流,再無先前氣勢無倫,只有惶惶中的點點渴望,他們猶如落入蛛網的飛蟲,不斷的掙扎着,可結果卻是絞索越拉越緊。最終再也無力掙脫。
宋軍的打擊簡單而有效,以壕溝,箭陣,火炮將敵人分割,再以重盾步兵攔截,摧毀他們的氣勢,逼迫他們分散。然後出動大軍進行圍殺。
很簡單的戰法,卻將宋軍優勢兵力利用地淋漓盡致,以至郭德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羣宋軍圍住,很突然的圍住。他甚至都沒想過這裡還會埋伏着宋軍?幾乎沒怎麼交戰,他身邊的人就被殺地崩潰,四散而去,連頭都不敢回,再度驗證兵敗如山倒的話語。
絕望的郭德山向着一個似乎是宋軍將領的人衝去,可對方並沒有躲閃或接戰的意思。反到神秘的一笑,沒等郭德山明白這個笑容的含義,他身下的戰馬就已經失蹄,將他狠狠的拋到地上,等他暈頭轉向的想站起來地時候,兩把長槍叉住他的脖子。
郭德山沒有被帶走,那個宋將也不知帶有什麼心思,將他押到一邊看着戰場。
此刻的戰場已然分明,在宋軍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下,蒙古騎兵的突圍猶如飛蛾撲火,只是送給宋軍屠殺而已,整個戰場上都是蒙人被圍殺的身影,只有一處,那裡還有上千的蒙古騎兵,他們排成整齊地隊列,正向着一處盾牌陣地發動最後的衝擊。
他們排成的是攻堅大陣,策馬衝殺之間將蒙古人優秀的騎術顯露無遺,一種震撼整個天地的蹄音在夜空中迴盪,它是如此地整齊,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甚至讓這羣衝鋒的騎兵帶上某種不可思議的超自然氛圍,就像神話中的天馬下凡,洶涌中帶着無限的決心和意志,如同他們前方不是堅固危險地宋軍陣地,而是可以縱情馳騁的草場。
這是蒙古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他們最優於農耕民族的地方,優秀的騎術讓他們可以自豪的宣稱,藍天下的土地都是他們的牧場,嚴寒鍛煉出來的軀體,讓他們能夠忍受任何惡劣環境而不退縮。這是他們的驕傲,更是他們自豪,只是今天,在這裡,他們的驕傲,他們的自豪,卻被他們看不起的宋人所打破。
血勇之氣雖然激動人心,但在此刻,並不能改變結果。
堅固的塔盾阻斷了希望,鋒利的長矛折斷了衝鋒,前赴後繼的洶涌,只是讓屍體堆積,絲毫不能動搖堅固如城牆的盾陣。
結局早就註定。
郭德山身邊的宋將收回目光,看了看郭德山,然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蒙古人騎術的確很精良,這次贏的僥倖!”說完,他轉過頭看向郭德山,突然笑了,很友好的對他說道:“蒙古漢人萬戶郭德山,成吉思汗最器重的漢人大將,郭寶山的兒子,據說你們是郭子儀的後代,是這樣嗎?”
郭德山冷冷的看他一眼:“要殺就殺,不要拿先祖來侮辱於我。”
年輕的宋將微微一笑,神情中帶着一種友善和真誠:“我絲毫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對了,介紹下,我叫孟:
在郭德山瞠目結舌中,孟:=瞳孔中不斷的晃動着,直到消失不見。
被拖走前,郭德山再度望了那批衝鋒的蒙古騎兵一眼,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上千人,僅僅剩下不到百人,此刻正在一個蒙古將領下發動最後的衝擊,那個人身影很熟悉。
他叫烏格勒!
是負責保護貴由和也速蒙哥突圍的千夫長!
不知兩位王子如何了?
帶着這種擔心,郭德山被帶走!
沒多久,戰場也開始平靜下來,到處都是乞降的士兵。
蒙人的突圍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