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焦哪管這些,他只聽見文兒性命危在旦夕這四字,無論是溶月的勸阻,還是屬下的懇求,他都全然聽不進去,腦子裡只不斷的迴盪着危在旦夕這四字。
他最擔心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這些日子,他始終心神不寧,總覺得文兒在京都會出什麼事,沒想到,這種擔憂,竟然成真了。
他如何能裝成沒事人一樣就此離開,如何能丟下文兒不管。
哪怕現在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可能丟下文兒回宮。
“師傅,您的好意徒兒明白,可文兒她——”他眼眶泛紅,喉頭微哽:“師傅,徒兒和文兒打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徒兒早就將她視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她有難,您讓我離開,我如何做得到?離開楚朝的這些日子,我沒有一日不想着回來,只可惜身不由己,如今再見,卻是這般局面,我真恨我自己,若我能早些去京都幫她,或許事情就不會變得這般糟糕。”
他情真意切的一番告白,令溶月十分動容,她拍了拍他的肩頭:“你不必自責,你已經做了很多,也罷,你執意要去,我也攔你不住,但到了寒潭,你必須聽我的,絕不可任性妄爲,那寒蛟,可不是尋常的猛獸,縱是十個百個你周焦,也不會是寒蛟的對手,在它們面前,我們是絕對的弱者,所以,不要試圖去挑戰它們。”
周焦身邊的屬下一聽這話,急的臉色大變:“既然如此,那我們去了,豈不是送死?”
溶月道:“送死也未必,我早些年和寒蛟有過一些淵源,只要它還能認得我,便不會有事,怕只怕,時過境遷,它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小寒蛟,它還會不會對我往開一面,我實不知。”
鄭仲文接話道:“所以,在沒有我們的命令下,你們絕對不可以靠近寒潭,哪怕你們親眼看見我們被寒蛟打傷,或將我們給吃了,你們也絕不貿然衝出來,那樣,只會憑添無謂的死亡,沒有必要。”
他們是文兒的父母,他們有義務和責任去拼命救她,可週焦和他的屬下,他們沒有這種義務,他們還有各自的家人。
一行人前往寒潭所在的伏牛山,雖然不是頭一回來,可時過十幾年,有些地形地貌已經發生了變化,他們仍是費了不少的勁才找到正確的路,山裡還和從前來時一樣陰冷,這種冷,不是冬天寒風刺骨的人,是一種彷彿來自地獄的陰寒,由心而生,不寒而慄。
進入伏牛時,天色還早,不過申時一刻,可山裡卻很陰暗,像是從白天,眨眼便進入了黑暗。
伏牛山裡不止有寒蛟潭,還有各種十分兇狠的猛獸,幾乎沒有人敢來山裡,所以在這偌大的伏牛山,他們幾乎找不到一條現成的路,每一步,都要靠自己去走。
憑着依稀的記憶,他們順着當初的那個方向走,一直走到了天色徹底黑下,也沒能找到寒蛟潭的正確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