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剛矇矇亮,穆雲杳就睜開了眼睛。
自從昨夜發現了那一株草藥之後,她就沒有踏實的睡着過。
一時擔心下了雨,颳了風,將那山崖上的草藥毀了。
一時,又擔心突然出現什麼人,捷足先登的將草藥採摘了。
雖然知道應當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進行第二日的事情,然而知道是一會兒事兒,但憂心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穆雲杳霍的一下就站起來,直接出聲道,“現在就把那草藥摘回來吧。”
她說的是肯定句。
許臻聽見穆雲杳的聲音,也跟着站起來,看了眼穆雲杳眼下的烏青,和與之截然相反的興奮神色,不由道,“是是是,現在就去吧,我看昨夜你一直折騰來翻騰去的壓根兒就沒休息過,倒是趕緊結束,敢接放心。”
昨夜穆雲杳沒睡好,許臻自然也是一直戰戰兢兢的。
這麼個救命的東西在,誰又能真的安眠?
聽寒也站起來, 打量了一圈山崖附近的東西,提醒穆雲杳道,“你從右邊上去,能借力踩着的東西比較多,也相對靠裡面更安全些。”
許臻十分謹慎的看了看,也認可聽寒所說的,“對,你從右邊過去。”
說着許臻又不由有些懊惱,“也怪這藥草長得地方實在是刁鑽,只能一個人上去,不然咱們一起還要更安全些。”
聽了許臻的話,原本正有些緊張的穆雲杳不由失笑,“只要長在這樣艱險地方的藥材,才承受了不同的雷霆雨露,才能長成這麼一個樣子。”
許臻和聽寒對草藥沒有什麼瞭解,所以看不出來,可穆雲杳對草藥卻是十分在行的。
一個晚上,直到現在,她不住的觀察着那株藥草,恨不得將其看出一個洞來。
最終才發現,這藥草外貌樣子葉片看上去,不過就是十分普通的草藥,絲毫沒有一點兒的神奇之處。
“若不是昨晚恰好看到了這處,若不是看到了’螢火’所以格外的好奇了些,只要天一亮,那螢火消失了,這藥草就與其他千千萬萬的普通植物沒有什麼分別,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穆雲杳感嘆道。
其實若是伸手摸了,或是鼻子嗅了,也是十分有可能分辨出這草藥的不同的,可問題就在於,因爲這草藥十分普通的樣子,她根本就不會去摸一摸,嗅一嗅。
許臻和聽寒也只覺得十分唏噓,“也是緣分。”
穆雲杳點點頭,是啊,這或許就是緣分。
或許老天終究還有些良心,不忍心看驚蟄那麼小,那麼一個乖巧的孩子,終日被病痛折磨,最後遺憾離開人世。
穆雲杳嘆口氣,手中十分利落的將自己的衣服的下襬系起來。
“我出發了。”穆雲杳道。
縱然仍舊是不放心,許臻和聽寒還是點了點頭,紛紛叮囑道,“你上去的時候小心些,若是腳下踩空了,儘可能的借力往裡面滾,如此雖然會有些皮外傷,卻不會有大礙。”
許臻見聽寒如此說,趕緊又道,“纔出發呢,別說這麼晦氣的事兒,一定會平安的。”
穆雲杳一一應了,才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如此
一來弄得我倒是緊張起來了,好了,無需多言,該注意的我都會注意的,等我回來就是。”
揮了揮手臂,穆雲杳直接背對着兩人往山崖的方向走去。
這山崖十分的高,且如許臻說的,十分的狹窄,穆雲杳越是靠近,越覺得膽戰心驚。
她按照之前聽寒說的,小心的從右側往上爬。
身上的肌肉都緊繃着,不敢有任何的放鬆。
許臻和聽寒看着穆雲杳開始往上爬,也跟着咬緊了牙齒。
一下一下,穆雲杳十足十的小心想,不敢往下看一下。
一個不慎,便是無底懸崖。
因爲十分認真且小心,穆雲杳眼看着需要的藥草與自己之間的越來越小,終於道了眼前。
穆雲杳小心的喘了口氣,甚至有些難以置信。
然而縱然藥草只在眼前了,穆雲杳仍舊不敢放鬆。
她左腳和右腳都謹慎的試探着踩了踩,見腳下所踩的地方十分平穩,面上才帶了幾分放鬆。
她左手撐着,右手往上探過去。
距離這樣近了,此刻,他甚至可以問道藥草所帶的特殊的清香。
這樣的味道,與天山紅蓮完全不同,穆雲杳十分肯定的直接伸出了手。
隨着動作,心跳一下一下的都跟着撞擊起來。
眼看着自己的手安全的落在了藥草的頸部,穆雲杳吐了口氣。
還好,沒有猜錯,這藥草不懼人氣。
她的手,輕柔細緻的在藥草的身上摸了摸,纔將手向下滑過去,插住根部,用力的一拔。
藥草搖了搖,安全的留在了穆雲杳的手心。
像是烏雲之後的晴天,穆雲杳終於露出了一個十分真心的笑容。
不敢耽擱,怕多生事端,穆雲杳直接將藥草藏到了懷中。
“我取到了。”穆雲杳雙手緊緊的扒着山崖上的石頭,回身對許臻和聽寒笑了笑。
許臻和聽寒也真心的笑了笑,前者更是十分活躍的揮着手,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容,大聲對穆雲杳道,“拿好藥草,趕快回來,上面太危險了,你——”
一個“你”字像是被雞毛了卡了,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兒。
聽寒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住了。
穆雲杳不知兩人爲何如此,正在疑惑間,忽然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絲絲涼氣。
這氣息全然不似山間的清風,四面八方的裹挾而來。
反倒是想從人口中呼出來的氣體,去又有不一樣的涼意。
這些念頭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穆雲杳十分迅速的就回過了頭。
一條足有成年男子手臂長的紅信子,上面是一雙圓溜溜的,拳頭大的眼睛。
此刻,那紅信子正抖動着,往外送出叫人起雞皮疙瘩的涼氣。
穆雲杳瞬間就被這涼氣凍在了原地一樣,不敢再有任何餓的動作。
只是看了一眼那圓溜溜的眼睛,穆雲杳就迅速的將自己的眼睛離開了。
她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隻似乎是通了靈的大蛇卻不願意就此罷休。
它看着穆雲杳,紅紅的蛇信子又往前湊了湊,沒有着急下口,反
而是想在逗弄無法逃出自己掌心的獵物一樣。
穆雲杳仍舊沒有擡頭,只覺得那涼涼的感覺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視線越過腳下的石頭,看了眼山崖下的場面。
如聽寒之前所提示的,這邊雖然也十分驚險,但到底下面連着的是山地,掉下去會傷,不會死。
現在這樣的情況,故意掉下去,受了一身的傷,總比被巨蟒咬了,死在上面好。
穆雲杳深呼了一口氣,視線迅速的在自己腳下的地方逡巡了一圈,找到一個還算是尖銳東西少的地方。
迅速的鬆手,眼看着自己向後仰下去,穆雲杳雙手十分快速的抱住了腦袋,保護自己重要的頭部,雙腳甚至還有意識的用力一蹬,較快自己向下滾落的速度。
許臻和聽寒已經被嚇得楞在了原地,見穆雲杳如此,才知曉了她的目的。
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過去幫忙的時候,聽寒和許臻只覺得身側有一個虛影晃過。
看清楚後,才發現是那日離開的蕭奕池,而此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出他十分飛速的想着穆雲杳的方向衝過去。
而穆雲杳的境況,十分緊急。
她雖然借力一蹬迅速的往下滾落了下去,但很快,穆雲杳就感受到那一絲絲追上來的涼氣,已經到了她小腿的周圍。
穆雲杳驚慌的用力看過去,只見那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自己滾落的樣子,而那巨蟒的一張大口,已經向她衝了過來。
她還不想死!
穆雲杳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想要用力的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
然而那巨蟒的速度又怎麼是她能夠相較的,圓溜溜的眼睛帶着天然的冰冷,看着穆雲杳的小腿開始移動,它絲毫沒有了耐性,迅速的咬了上去。
“啊!”兩聲驚叫同時響起。
第一聲,是穆雲杳疼出來的。
巨蟒鋒利的牙齒直接破開了她的褲腿,破開了嬌嫩的皮膚,破開了皮膚內部的各種的組織,帶着毒液,注入到了她的身體裡。
她從未如此痛過,甚至之前被翳嬋算計時候所受的痛苦,還不及現在的十之二三。
第二聲,來自於蕭奕池。
這兩日,他一直暗自跟隨者穆雲杳幾人,雖然心中不喜穆雲杳對聽寒的信任,但又怕自己不在,穆雲杳發生什麼危險的事情。
今日一看到巨蟒出現,他就用自己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迅速的衝了出來。
然而,卻終究晚了一步。
眼看的巨蟒的一張大嘴深深的咬住了穆雲杳的小腿,就在自己的眼前。
若是那巨蟒繼續用力,毫無疑問,穆雲杳的整條小腿都會就此廢掉。
蕭奕池難以抑制的痛苦的喊叫出來,一雙眼睛迅速的變得比那隻巨蟒還要冰冷。
他手中的利劍帶着人直接向巨蟒飛了過去,又對準了巨蟒高高的揚起。
巨蟒似乎也察覺出了自己的危險,冰冷的眼睛看了穆雲杳一眼,暫時放掉了打擾了自己的獵物,迅速的往後退了回去。
蕭奕池仇恨的看着巨蟒迅速的抽離自己的身體,握着利劍的手因爲氣憤都有些顫抖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