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國軍隊用聯絡旗指揮全軍行軍趕路,主將在牙旗下發號施令,各部將領得令後揮動將旗命令士兵準備佈陣進攻,士兵在號旗的帶領下衝鋒殺敵:
聯絡旗在行軍時用於前軍與後軍的聯繫。古代因爲信奉五行學說,所以聯絡旗的顏色各有所指。青色,屬木,如果先頭部隊遇到山林障礙需要開道時,就會舉起青旗。赤色,屬火,如果軍隊遇到地勢險要,高山峽谷之地時,便需要防敵人火攻,舉紅旗示警。
白色,屬金,一旦遭遇到敵兵,就要迅速集結兵力,擺開陣型迎戰,舉白旗爲令,而白旗表示投降其實是近代之後的概念,且更多的是表示休戰。黑色,屬水,如果行軍路線上有沼澤或者溪流等,就會舉起黑旗。黃色,屬土,如果前方一馬平川,暢通無阻,舉黃旗示意。
號旗是指揮官發號軍令之用,當軍隊衝鋒時,號旗在哪裡,士兵們就衝向哪裡。指揮將領根據號旗所在的方位可以判斷出戰線推進的進度,並能清楚地看清戰果以及軍隊戰損情況。有的號旗上會繡有國號,在混戰時可以使士兵通過號旗的顏色區分敵我,以免誤傷友軍。
由於號旗可以大量攜帶,可以此來顯得己方兵多將廣,揮舞起來氣勢如虹,能鼓舞士氣。這便也給指揮者用計的餘地,通過增減號旗來迷惑敵軍,韓信背水一戰時,就曾率二千騎兵攜赤色號旗遍插趙軍大營,導致敵軍誤以爲大營被端,全軍潰敗。
古人在長期的戰爭實踐中,受天文星象啓迪,結合五行,摸索出了一套行軍佈陣的方法,發明了“五行軍陣”。其中蘊含了先人對於天象、地理、宇宙空間的基本認識,而陣旗就是陣法的核心與靈魂:青龍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順陰陽。軍前宜捷,前用朱雀;軍後宜殿,後用玄武;軍左爲陽,左用青龍;軍右爲陰,右用白虎。後世諸多陣法、陣旗都以此爲基礎發展,再將五色、五旗等觀念融會貫通,變幻無窮,進攻時陣旗一揮,嚴陣以待,攻防合一。
在戰場上,軍隊一般分爲五大營,即前營,中營,後營,左營,右營,將旗則代表各營將領,他們就在將旗之下,一般情況下將領不會放棄指揮衝鋒殺敵,否則會發生混亂。只要將領揮動己方陣營的旗幟,士兵就會立刻準備迎戰,且作戰時士兵要拼死保衛將旗,一旦將旗被砍,這支部隊就不復存在了。
而將旗分用紅,黃,藍,白,黑五種顏色,每種顏色都有各自的屬性。面朝的方向是前方,即南方,五行屬火,火爲紅色,所以前營用紅旗;腳下所立之處爲中央,即五行屬土,土爲黃色,所以中營用黃旗;左手的方向即東方,五行屬木,木之色屬青,所以左營用藍旗;右手方向即西方,五行屬金,金之色爲白,所以右營用白旗;面所背的方向爲後,即北方,五行爲水,水之色爲黑,所以後營用黑旗。
牙旗者,將軍之旌。因古者天子出,建大牙旗,竿上以象牙飾之,故云牙旗。牙旗不論是尺寸還是重要性都是軍隊中最大的,古代出徵祭旗就是祭的牙旗。牙旗在古代沒有統一制式,一般繡着主帥的姓名,如岳家軍的“嶽”字旗。打仗時,牙旗在哪裡,表示主帥就在哪裡,一旦牙旗被毀,就代表主帥陣亡,將全軍崩潰。
經歷了幾次之後,趙昺就知道軍隊在旗幟的指揮下,才能紀律嚴明,有條不紊地進行作戰,發揮出強悍的戰鬥力。因此他將‘通號令’作爲鐵律之一,並在悉數掌握之後,又不斷的加以改進,並加入了口令、軍號、燈光等新的通訊工具。
當下步軍,趙昺一般以師作爲獨立作戰單位,以營作爲基本作戰單位,以都作爲基礎作戰單位,因此三級皆有號旗,並以顏色和大小作爲區分,理論上在戰場上實現由師直接指揮到都。而他最大的改進是編制了旗語和燈語及號譜,進而可以實現在較遠距離簡單的交流。
不要小看這點改進,旗語通信和燈光通信具有其他任何通信方式都不能替代的最大特點,就是器材簡單、易於操作、高度保密和生命力強等特點。燈光旗語通信主要是在可視範圍內進行,雖然距離比較近,但能夠基本保證通信的保密性,尤其適合編隊內部的指揮通信。
當然創造這套通訊方式並不簡單,且前世的所掌握的那一套無法照搬。這是因爲現代的燈光旗語是通過各種規定的姿勢打出相應的字母及國際通用的莫爾斯電碼,利用漢語拼音組詞完成信息傳遞的。困難的是當下卻沒有漢語拼音這東西,更沒有拼音字母一說。
而古代人識字是採用直音或反切的方法來給漢字注音。直音,就是用同音字註明漢字的讀音,如果同音字都是生僻字,就是注了音也讀不出來。反切,就是用兩個漢字來給另一個漢字注音,反切上字與所注字的聲母相同,反切下字與所注字的韻母和聲調相同。
另外想引進拼音也不可能,現代所用的拼音來自於普通話,可當下的官話勉強算的上是古代普通話,而歷朝多是以都城所在地的語言作爲官話,便沒有了形成標準官話的基礎。大宋的官話是開封話,南渡後依然如此,但現代的拼音是拼不出河南腔的,也就斷了趙昺‘山寨’的念想。
不過趙昺還知道現代有‘五筆’可借鑑,通過預先設定的筆畫進行編碼,配合與相應的姿勢動作來傳遞信息,旗手則可通過預編密碼破譯旗語的內容。除此外,在夜間還可以通過懸掛單面旗或者兩面以上的旗組,或是燈籠表達衆多的意思。
當然不能指望這些新兵能夠完全弄明白這些金鼓旗幟代表的用法,但是他們要必須懂得最基礎的號令,能夠掌握營一級的旗號,且還要在以後服役的日子中進一步的學習更爲繁複的內容。現下趙昺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些新兵們在教頭們的號令下前進、後退,排列出不同的陣型,由於時間尚短不免動作生澀,甚至出現混亂,但是教頭和夥長們手中的棍子很快就會讓他們長記性,這使得他想起昔日的往事,不禁會露出笑意……
“陛下,江東制置司趙孟錦、第一水師都統制董義成、步軍第一軍都統制陳鳳林等官員前來見駕!”這時鄭永上船稟告道。
“唉,他們跑來作甚?先候着吧!”趙昺被擾了興致,皺皺眉有些不悅地道。
“陛下前來巡視,他們這些封疆大員怎能不來,否則豈不失禮!”鄭永笑着道。
“又是你們實現通告於的吧,如此一來勞民傷財不說,還會事先做出準備,真實情況朕皆看不到了。”趙昺點着鄭永言道。
“陛下可是冤枉屬下了,社稷號朝野上下誰不識得,想還未靠港便早已被巡海的戰船發現並上報,想瞞也瞞不過去的!”鄭永聽了卻是叫屈道。
“如此朕要換艘船了,免得讓他們摸清朕的行蹤!”趙昺略一沉吟言道。想想其說的不假,當先別說出京,自己就是出宮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說起來還是前些時候他常常微服出宮‘拜訪’那些臣僚惹得禍。據說京中有些官員擔心自己上門,回到家後都不敢脫朝服,免得措手不及被人抓了把柄,而有些人則會派人在宮前候着,監視自己的行蹤,提供預警。
“陛下,船場中那幾艘新式戰船是不是要優先配給我們御前水軍啊?”鄭永一聽眼睛一亮道。
其實他也覺得陛下的御船到了要換的時候了,要知道社稷號自被賈似道作爲帥船投入使用,可謂是三易其主,成爲小皇帝的座駕都有十餘年了。而這艘船雖然用料不惜成本,做工紮實,但是也經歷了焦山之戰、七洲洋海戰及崖山海戰等幾次大戰,而像攻泉州、廣州、歷次瓊州保衛戰和收復江南的歷次水戰,社稷號不僅作爲帥船,且都作爲主力艦參戰。
另外社稷號作爲首席御船是小皇帝出行首選,出航率都是最高的。雖然每年都會進行整修和保養,但是畢竟已經是艘老船了,而新打造的大型戰船都配發給水軍各部,御船一直沒有更換。所以鄭永想着借這次試製新船的機會能夠換裝,這不僅是出於虛榮心,也是出於對小皇帝安全的考慮。
“哼,想得美,這艘船雖然老點兒,但是並沒有到不堪使用的地步,且朕也對他已經有了感情,連大白都捨不得離開,是不是?咱們吃飯去了!”趙昺說着彎腰抱起跑到艙頂的那隻大白貓,輕輕撫摸着它的腦袋說道。
“唉,屬下就知道陛下會如此說!”鄭永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卻又不敢埋怨,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陛下懷中的老貓沮喪地言道。說起來這隻貓從幾個月就上船擔當起清除鼠害的重任,併成爲小皇帝在船上的寵物,可現在這隻老貓已經顯露出老態龍鍾之相,其捕鼠的任務早就由它的重孫子接班了,而現下看來它也要老死在社稷號上了。
“知道他還瞎問,造了新船咱們要拿去掙錢,掙了錢才能再造新船,才能天天有魚吃、有肉吃!”趙昺撇了鄭永一眼,又低着頭摸着懷中的老貓邊走邊喃喃地道。
“陛下,那此次就還讓屬下護送船隊下南洋吧!”鄭永聽了眼睛一亮追上去自薦道。
“出去一趟,心就野了。此次護航任務朕已經交給第三水師,你就老實的待在京中吧!”趙昺卻頭也沒回的言道。
“陛下,屬下已經去過,熟知那裡的情況,還是我去比較好!”鄭永不死心地接着道。
“好了,出海是少不了的,那幾艘新船雖然不能作爲朕的座船,但還是撥給御前水軍使用的!”趙昺見其樣子,知道鄭永想的是那幾艘新船,有些好笑地道。
“真的,如此就讓章子珍去吧!”鄭永驚喜地道。
“這幾艘船雖然編在御前水軍之中,但是要撥給事務局使用,你要好好配合啊!”趙昺扭臉言道。
“這……說了半天,原來又是讓我們當苦力!”鄭永愣了下嘟囔道。
“既然你不願意,朕大可讓董義成去辦,他對那幾艘船也早就覬覦已久了!”趙昺冷哼一聲道。
“陛下,屬下是開玩笑呢!”鄭永沒想到小皇帝聽到了自己的話,趕緊賠笑道,“現在監造和先期訓練的都是我們御前水軍的官兵,換來換去太麻煩了,再說我們與事務局在瓊州就相互配合,早就熟悉啦!”
“知道還這麼多廢話,這種大有油水的苦力你見過嗎?哪次人家事務局虧待過你們!”趙昺瞪了其一眼道。
“是屬下錯了!”鄭永急忙施禮道。他知道小皇帝是要重啓走私生意,在瓊州時他們常常奉命出動戰船爲事務局打掩護,並提供武裝護航,而事後事務局都會給予豐厚的回報,使他們獲得比之其它各軍都充足的經費。當然他也知道此乃是經過小皇帝特許的,否則即便事務局也不敢妄動一文錢的。
“嗯,季風季已經到了,過幾天鄭主事會聯繫你,你們以爲北上商船護航的名義提供掩護,切記不可泄露,否則軍法從事!”趙昺正色道。
“是,屬下記住了,絕不負陛下重託!”鄭永立正敬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