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拐着彎的罵朕?”孟景灝眯起了眼,眸色危險。
“哪有呀,明明是蠱惑你做暴君呢。”梅憐寶一邊說話一邊解他龍袍上的寶石盤扣。
“你做什麼?”孟景灝壓住梅憐寶的手,輕挑眉。
“做壞事呀,忘了咱們打的賭了,我若勾的你在孝期做了壞事,你就要答應在我活着的時候獨寵我的。”
“朕可沒答應。”
“現在答應也不晚,怎麼,你不敢?”梅憐寶透過布料,戳弄他胸膛上最敏感的兩個點。
孟景灝撫着梅憐寶的臉,斂笑不答話。
“真沒意思,還皇帝呢,不過一個賭約,竟然也不敢應,我生氣了。”梅憐寶從他懷裡爬走,往羅漢牀的另一邊爬去。
孟景灝壓住梅憐寶的一隻腳。
“放手,生氣呢。”梅憐寶踢他。
彼時,張順德低着頭進來,輕聲道:“陛下,昭和郡王求見昭容。”
“我?”梅憐寶坐下看着張順德。
“回昭容,是的。”
梅憐寶想了想道:“我和這位昭和郡王可不熟,莫非是五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兒?”
“請到這裡來吧。”孟景灝道。
“是。”
等了有一會兒,昭和郡王才至,彼時,孟景灝坐在前面的藤椅上飲茶,梅憐寶坐在後面的羅漢牀上守着一盤荔枝正在吃。
“給聖上請安。”昭和郡王跪的毫不遲疑,擡頭時眼圈兒發紅,“請聖上可憐可憐臣弟,讓昭容娘娘去皇覺寺看看臣弟的夫人吧,她病體愈重,怕是過不去這個坎了,這一次佛祖菩薩都保佑不了她了。”
話落,清清的眼淚往下掉,情真意切,滿目悲傷。
梅憐寶咬荔枝肉的動作頓了一下,接着吃,“陛下,臣妾能去看望一回嗎?”
孟景灝也知道老六的素蘿夫人就是梅憐寶的五姐姐,只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張順德你去安排一下。”
宮裡的娘娘輕易哪能出宮門,可皇帝允了,那就行。
孟景灝又問昭和郡王,“病重不請太醫,怎麼反倒去了皇覺寺?”
“太醫臣弟也請過,但都說素蘿的身子被掏空了,如今不過是強撐着。素蘿信佛,每到這個時候都去寺院齋戒、放生,故此在皇覺寺發病了,就一直沒挪動。”
孟景灝道:“皇覺寺是咱們皇家寺院,去那裡也說得過去,寶昭容聽旨。”
梅憐寶裝模作樣的跪下了,低眉順眼道:“臣妾在。”
“朕偶感不適,特命你去皇覺寺爲朕祈福。”
“臣妾遵旨。”送走了梅憐蓉、梅憐奴,再送一個梅憐珍一回也不算什麼。
“老六你先退下吧。”孟景灝道。
“那、那請昭容娘娘儘快動身。”孟景洹哀求的看着梅憐寶。
梅憐寶點了下頭,昭和郡王這才急匆匆的走了。
“借這次機會,朕希望你能想清楚。”孟景灝低下頭,彎腰抱着梅憐寶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待你回來時,朕希望不再聽見你說什麼賭約的事情,懂嗎?”
梅憐寶仰頭看着孟景灝,眉目冶豔,撩媚風情,“你不要人家,多的是男人排着隊……”
“阿寶!”孟景灝冷肅低呵一聲,“你知道朕說的是什麼意思,別想激怒朕。”
“你是懦夫嗎?連一個賭也不敢打。”梅憐寶嘟嘴,伸手去摸他的喉結,撩弄他。
孟景灝驀地捏了一下梅憐寶的肩頭。
“你有本事就捏死我。”梅憐寶疼的蹙眉。
孟景灝抱住梅憐寶,將她的臉壓在懷裡,不讓她看見他臉上無奈苦笑的模樣,“你不知道,每一個你躺在朕懷裡的早上,朕都是用了多大的剋制才離開你的;你不知道,你能讓朕上癮,卻戒不掉;你不知道,即便當初厭惡你時,也想要你。”
孟景灝放開梅憐寶,撫摸着她靡豔華盛的容顏,“也許樂平說的對,你就是妖姬,不禍國,卻能亂朕之心。也許當初,遠離你,看着你被抹髒……”
梅憐寶毫無預兆的就給了孟景灝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張順德恨不得自己沒長眼睛沒長耳朵,心裡想,寶昭容完了,龍臉也是好打的?!
這是自己作死啊。
孟景灝不敢置信的看着梅憐寶,怒火狂熾,揚手欲打。
梅憐寶把臉一揚,黛眉橫起,美眸帶火,“你打。”
“滾!”孟景灝怒喝。
梅憐寶呸他,“懦夫!”
甩袖便走。
張順德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僵僵的立在門口。
梅憐寶回頭喊人,“你傻站那兒做什麼,我要出宮,快去給我安排。”
張順德又去看孟景灝,孟景灝怒道:“送她去,讓她自生自滅算了。”
“是、是。”
待坐上轎子,梅憐寶卻捂着臉嘿嘿的笑了,面色緋紅,還有點羞澀,“章哥哥呀,你這是愛我了呢。”
彷彿有成千上百的蝴蝶在心裡翩翩飛,梅憐寶快樂的唱起歌來,曲詞隨心,“情真情癡,情終情始。誰知,誰知。緣生緣滅,人生如此。”
眉梢眼角俱是笑。
再望一眼打了孟景灝的手,那就更開心了。
騎在馬上護送梅憐寶的張順德只以爲梅憐寶瘋了,一陣唉聲嘆氣,爲梅憐寶惋惜。
福順就哭道:“師傅,你可要爲昭容娘娘在陛下跟前說好話啊,爭取讓娘娘早些回宮。”
張順德搖搖頭,卻也不敢跟徒弟說,梅憐寶打了皇帝龍臉的事情,就斥責道:“你師傅算哪個牌位上的人,閉嘴。”
皇覺寺在城郊,故約莫兩個時辰的功夫纔到。
轎子在寺門口停下,張順德下馬去敲門。
梅憐寶由藍玉攙着從轎子裡下來,看向眼前的寺廟,雖不如相國寺大氣,卻也是依山而建,擡頭就能看見遠處蒼翠的山峰,和橫臥的大佛,禪佛的氣息濃厚。
得知是皇帝身邊的大內總管太監親自送來的昭容娘娘,皇覺寺主持親自來迎。
彼時昭和郡王得知了消息,也提着衣襬匆匆趕來,“給昭容娘娘請安,娘娘快請跟臣弟來。”
隨着昭和郡王進了寺廟,一路無話。
她卻不知,在遠處山腰上站着一個穿紅衣的和尚,和尚脖子裡掛着玉佛珠,就那麼看着她一路走近。
“你竟喜歡上一顆棋子了不成?!”中年男子從君玄璧身後走來,面上怒氣勃發。
君玄璧轉頭,就被扔來一團紙。
“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君玄璧展開一看,是一張海捕文書,一張皇榜懸賞文書,大意就是,寒山圓悟乃是假和尚,綁走了樂平郡王,海捕文書抓寒山圓悟,皇榜懸賞千金尋樂平郡王,畫影圖形,將寒山圓悟和樂平郡王畫的極像他們本人。
“你還不走,難不成只爲看梅憐寶一眼?”中年男子氣結,“你讀經真讀傻了不成?那等低賤女子怎配得上你,待功成之日,你想要多少大家閨秀,名門貴女都不是問題。現在,奪回咱們君家的江山纔是最要緊的,其他的兒女情長,你給我放下!”
君玄璧將紙團隨手一扔,淡諷反問,“君家的江山?”
君玄璧轉身,又看向山下的皇覺寺,路上已經不見了梅憐寶的影兒,君玄璧便道:“從始至終,祖母只想清君側,誅殤帝,扶持幼主登基吧。祖母姓武,那是她武氏的江山,不是孟氏的,也不是君氏的,只是胤聖祖想要變成孟氏的,於是就奪了去,而現在,父親又想奪,於是就說成是君氏的,祖母若是還活着,會很生氣吧。”
“你!”男子揚手欲打。
君玄璧淡笑,“惱羞成怒了嗎?”
“說什麼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真到功成之日,我便一生是佛。”
“傻孩子。”男子散了些氣,頗覺愧疚,緩着聲調道:“你想要女人,偷着要就是了。”
“我奉佛,是真心。”君玄璧低頭合什。
禪室內,檀香嫋嫋。素蘿躺在一張簡素的羅漢牀上,面色蒼白,脣無血色,看見梅憐寶就緩緩笑開,“小七來了。”
“那日見不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病的這麼重了?”梅憐寶在牀沿坐定道。
“我這身子早已壞透了,不過憑一口氣強撐着罷了,就突然想見見親人了,可我無顏見父母,就只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