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再爲家姬
“好了,姐妹之間有什麼隔夜仇呢。梅侍妾你坐下,快把眼淚擦了,寶侍妾和你玩笑呢。寶侍妾你說是不是,快給梅侍妾陪個不是去。”太子妃開始主持公道,像個大家長一般。
梅憐寶拖拖拉拉不願意,嘴巴撅的老高。
梅憐奴趕緊過來扯梅憐寶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喊,“七姐姐。”
梅憐寶還是把腦袋仰天上不搭理梅憐奴。
“七姐姐你說讓阿奴做什麼阿奴就做什麼。七姐姐,阿奴永遠忘不了,阿奴是七姐姐喂活的,若沒有七姐姐給阿奴投食,阿奴早就死了。七姐姐,你是阿奴生命裡最最重要的人了,阿奴不可以沒有七姐姐。”
說着說着,梅憐奴便是聲淚俱下,真好不可憐。
梅憐寶聽着她說出這一通話更是恨的渾身發抖。梅憐奴說的沒錯,若是沒有她梅憐寶,她梅憐奴早就餓死了,可那又怎麼樣,她在家時唯一的善心給了梅憐奴,卻不想生生喂出了一條白眼狼。
梅憐寶又想掐死她了。
但是要忍!
“說的真好聽,那我就當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好啊,我讓你不再見殿下,你答應不答應?”梅憐寶甩開梅憐奴的手,冷冷站着。
梅憐奴微張大了小嘴,眼淚骨碌骨碌往下掉,似有不捨,似有心痛,最後重重一點頭,“我答應七姐姐,從此不再見殿下。”
“哎呦,說的你們姐妹倆能做殿下的主似的。”林側妃懶懶擡眸,睨一眼梅憐寶,眼睛裡明晃晃寫着倆字——蠢貨。
上首坐着的太子妃不動聲色,但看着梅憐寶的神色,也是滿滿的不贊同。
無形中,太子妃和林側妃都偏向了梅憐寶。
可不是因爲梅憐寶招人疼,而是她蠢,而梅憐奴又太招太子喜歡。
文夫人一會兒看看梅憐寶,一會兒看看梅憐奴,忽的笑道:“真真一對傾城姐妹花,咱們殿下有福,缺了哪一個可都不行。”
“寶侍妾太輕狂了些。”魏夫人不鹹不淡的道。
“本宮倒是覺得寶侍妾是率真。”太子妃道。
梅憐寶打蛇隨棍上,忙去拍太子妃馬屁,“還是太子妃會看人,可不是嗎,我就是有什麼說什麼,可不像有些人,說一半藏一半讓人再猜一半,含含糊糊故意惹人曲解,我最看不慣那樣說話的,有事說事,說的明明白白的多好。”
太子妃徹底無語了,只她這一句話就把屋裡大多數都得罪了,宮苑深深,誰不是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說話,生怕一句沒注意就招災惹禍。心裡啐道:真真是個扶不上牆的。扶她跟梅憐奴打擂臺,臉是夠了,腦子不夠使也是白搭。要不就換一個?挑一個腦子夠使的容易,挑一個臉能比得上梅憐奴的就難了。
到底是用腦子不夠使的梅憐寶,還是用腦子夠使的?
是臉更能爭寵些,還是腦子?
太子妃看着犯蠢的梅憐寶深深糾結起來。
文夫人低頭不屑的笑了,在座的明裡暗裡多少想巴結太子妃的,可誰又像她似的做的這麼明顯,忒掉價。
自打梅憐寶進來就挺起的背脊終於鬆散了下來,看着梅憐寶,魏夫人露出了一抹善意的笑。名不虛傳,這位真真是個跳樑小醜。這就好,這就好。有臉無腦,不足爲懼。倒是那個梅憐奴讓人看不清深淺,說是不諳世事?呵……瞧太子妃的意思,想是要擡梅憐寶壓梅憐奴,不若將計就計……回頭把魏嬤嬤安撫下來,暫時這個梅憐寶還是有用的。
對於這雙姐妹花,府裡如臨大敵的可不止她一個,實在是她們的容貌太出色了。現在可以稍放心了,其中一個蠢,另一個還不敢露獠牙,正好順了太子妃的意……
“姐姐妹妹們都聽好了,以後你們跟我說話都直白點,我笨,你們說的太隱晦的話我可能聽不懂。”
太子妃打斷梅憐寶繼續犯蠢,給了綠袖一個眼色,綠袖對着候在屏風旁的宮女打了個手勢,那宮女便退到了氈簾旁,微掀,對着打簾子的宮女做了個手勢,這一套下來一點聲兒都沒有就把事兒辦了。
“寶侍妾,你過來坐下。”
“是。”梅憐寶乖乖應聲。
這會兒綠袖已引了一個大宮女過來,大宮女見了太子妃便下跪行禮。
“依着規矩,侍妾有一個大宮女,兩個小宮女和兩個小太監服侍,你已有了兩個小宮女,現給你配一個大宮女和兩個小太監,這是藍玉,原是服侍我的二等宮女,我瞧着她手腳勤快又聽話乖巧,今兒就給了你吧。”
梅憐寶衝太子妃一笑,“多謝太子妃。”
太子妃被梅憐寶的笑晃的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摸向了梅憐寶的臉,梅憐寶頗爲自覺,趕緊把臉送上去,還呼扇呼扇長睫毛對太子妃拋媚眼。
太子妃回過神來便噴笑,戳一把梅憐寶的眉心,“你這容色把本宮都迷住了。”
“真的嗎,那晚上阿寶來給太子妃殿下暖牀可好?脫光光的那種呦。”
惹得林側妃也笑起來,促狹道:“太子妃若不要你,今兒晚上你來我這裡,我掃榻相迎。”
“好啊好啊。”梅憐寶趕緊搖太子妃的手臂,“您快點子決定吧,晚了阿寶就要跟了林側妃去了,給林側妃暖牀、按摩、講鬼故事,這些待遇您可就享受不了嘍。”
太子妃已笑的歪在引枕上起不來,推着梅憐寶,指着林側妃,道:“我最怕聽鬼故事了,你快去禍害她,她是個葷素不忌的。”
林側妃笑的揉肚子,走過來扯梅憐寶的小手,“說話算話,走走走,快給我暖牀去。”
太子妃又趕緊道:“去去去,本宮正事還沒說完呢。”
按下林側妃,太子妃笑夠了才又道:“你原本是和梅侍妾一起住在凌雪閣的,如今天冷了,你們倆住在湖邊怕是會凍壞了身子,我早已請示了太子,現把你二人挪到錦瑟苑去,錦瑟苑以李夫人爲主,她最是個省心的,你們姐妹去了要好生和李夫人相處,她是夫人,你們是侍妾,要尊敬着些,不可因她無寵,你們有寵而欺了她去,亂了尊卑。”
說到後面,太子妃便嚴厲了起來。
梅憐寶、梅憐奴二人齊應是。
“再有一事,便是點花名。”
梅憐寶眼睛一亮,點花名啊,上輩子就久聞了,這輩子自己終於也能上一回,畫個什麼花代表自己好呢。
綠袖手裡託着個漆雕紅木盤,盤裡放着一張精緻的花箋並各色顏料,又有一個大宮女擡了個雞翅木方凳放在梅憐寶旁邊。
“宮裡是翻綠頭牌,咱們殿下畢竟還只是太子,要避諱些,咱們太子府興的便是點花名,寶侍妾你在這張花箋上畫一朵什麼花代表自己,背後再寫上自己的名字,而後本宮會把你的花箋交給張順德,往後,殿下點了誰便是誰侍寢。”
“難爲是誰想的呢,雅緻又有趣。”梅憐寶早聽說是太子妃定的規矩了,故有此一說,果然太子妃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跪在地上,趴在方凳上,用毛筆飽湛了粉色,梅憐寶邊畫邊道:“阿寶猜測太子妃您的花箋上肯定畫了牡丹,牡丹是百花之王嘛。”
說的太子妃眉開眼笑。
“那你猜猜我的花箋上畫了什麼?”林側妃湊趣道。
“出水芙蓉唄。”
“呀!”林側妃微微睜大了一雙美眸。
未免露餡,梅憐寶趕緊補充道:“我一見林側妃就想起了一句詩,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故此猜測是出水芙蓉。”
還有什麼比被一個容顏勝出自己良多的美人肯定美貌更值得高興的呢。
林側妃咯咯的笑起來,啐道:“小嘴甜的抹了蜜吧。”
“那倒沒有,只早上吃了塊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好吃極了。”
“我也喜歡吃山楂糕,回頭送你一碟吃着玩。”
“好啊,多多的送。”
“你還是個小貪嘴呢,虧得我今年存了許多山楂。”林側妃伸頭過來瞧梅憐寶畫的什麼,便道:“彷彿是夜合歡?”
“正是。”梅憐寶早把臉皮扔了,眉飛色舞的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年葬何處。得合歡時且合歡,今生無悔來生悟。”
諸女寂然,卻是林側妃悟的最快,潸然落淚,告辭而去。
“哎?林側妃怎麼就走了?”梅憐寶茫然看着太子妃。
此時的太子妃倒是有點可憐她,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還不是你一首歪七扭八的詩嚇跑的,畫完了嗎?”
“還差一點。”梅憐寶又低頭忙活,順便問道:“文夫人是什麼花?”
“我是芍藥花。”文夫人笑答。
“芍藥極類牡丹呢,看來文夫人和太子妃的喜好相類。”梅憐寶狀似無心的道。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斜睨文夫人一眼,文夫人惴惴低頭,心裡把梅憐寶恨個透死。
“魏夫人呢,你是什麼花?”梅憐寶畫完自己的合歡,放在手心上等晾乾後在被面寫自己的名字,扭頭看向魏夫人。
“她的是百合。”太子妃替答了。
“哦,取百年好合之意唄。”
魏夫人偷覷一眼太子妃,訕笑。
片刻,梅憐寶弄好了自己的花箋交上去,太子妃便趕人了,“罷了,本宮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一聲令下,文夫人、魏夫人走的尤其利落,梅憐寶綴在後頭,迎着冬雪初陽,陽光照不穿她幽詭的眸色。
一池春水,波瀾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