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滿滿被乾熠抱回金玉堂,金玉堂的下人們早被睿王夫婦的人後耍流氓,人前刷下限洗了腦,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景完全可以做到平靜以對。
倒是齊滿滿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暗地裡錘了乾熠一把,“我這張臉,都被你丟完了。”
乾熠知道她是羞惱,也就渾不在意。
放下齊滿滿,乾熠沒有停歇的就起身去了君琰堂,剛纔在宮裡與文華帝對峙,他信心十足,狠話也不是沒說的,現在他得趕快加緊佈置下去。
因着不知道文華帝會如何反撲,倒是有些爭分奪秒的緊張。
齊滿滿對他的去向,自然猜的到,總要在人後加倍努力,才能在人前毫不費力。
齊滿滿對於乾熠背後的努力,一直都很有信心。只是叮囑了下人,給乾熠送了吃食去。
不得不說,雍州這一路,讓齊滿滿對乾熠平時都做些什麼有了瞭解,瞭解是信任的開始。
所以等到有人跟齊滿滿提醒,說王爺是不是放心不下相思姨娘,去探望的時候,齊滿滿也只是淡淡的一笑。
加了草藥的藥浴,齊滿滿泡的渾身舒泰,有時候她感嘆乾熠瘋了,居然旁人說了什麼能滋養身體的方子,他都要弄回來給她試一試。
但更多的時候,齊滿滿心裡全是感動。
被人捧在手心,寵在心尖的感覺,真的很好。
齊滿滿從浴桶裡站起來,身上曖昧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消退,知書知趣都已經熟視無睹,這些日子,齊滿滿身上的這種痕跡,就沒斷過。
就是齊滿滿小日子那幾天,身上的痕跡都是有增無減的。
知書今年也有十八了,齊滿滿心疼她,想給她指婚,可是知書卻堅決不同意。
齊滿滿知道她的心事,也就不再勉強,畢竟不得心意的婚事,太過於煎熬了些,知書是她身邊最得力的人,她不想委屈了她。
知書這麼個死性子,知趣她們更是有樣學樣,各個都聲稱要照顧齊滿滿一輩子。
齊滿滿說的狠了,她們就哭,就數知趣哭的聲音最大,“齊家的人都沒了,奴婢們在嫁了人,主子可怎麼辦啊!”
齊滿滿被她哭的頭疼,這丫頭本就是個呱燥的,這麼嗚嗚哇哇的哭,更是讓她受不了。
鬧不過她們,齊滿滿只得作罷,心裡到底還是惦記的。
這一路回來,齊滿滿瞧着,隨風倒是對知書很是上心,至少這一路知書愛吃的桂花糕是從來沒有斷過頓的。
乾熠不可能關心一個丫鬟吃什麼,所以這不可能是乾熠交代的,那麼就只可能是隨風自己準備的。
要是知書嫁給隨風,齊滿滿是一百個滿意的,也不知是不是誰的下人像誰,這隨風長相清俊,性子沉穩,雖說話少了些,配知書倒是妥帖。
只不過這知書的心結,齊滿滿想也許還需要些時間。
念及此,齊滿滿便想起齊汣來,自雍州一別,這也是好久都沒有九哥的消息了。
璨寶閣還是會定期送賬目冊子來給齊滿滿過目,有什麼珍奇的物件也會一件不落的送到齊滿滿手裡,只不過齊汣,是真的渺無影訊的了。
他與他的未婚妻,想來該是在準備大婚,忙的很吧。
知趣給齊滿滿梳了一個流雲髻,身上換上天青碧的襦裙,金玉堂裡溫度高,這是乾熠下了死令的,金玉堂裡的溫度必須要讓他坐着就能冒汗才行。
燒了地火還不算,還要加上銀絲碳的火盆,所以這些日子,她們在金玉堂進進出出,穿的倒是不那麼厚實的。
齊滿滿到了這時,纔算是真的放鬆下來。
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椅上,跟個貓兒似的。
這兩天下來,累,是真的累。
正在齊滿滿迷迷瞪瞪的時候,知書進來告訴她,蕭嬤嬤求見。
齊滿滿簡直煩不勝煩,這兩母女到底煩不煩,女兒在大門口給她添堵,這老媽子也是瞧不得她有片刻的安寧。
剛鬆泛了一些,就緊着趕着上門來。
真是氣人。
知書一看齊滿滿的臉色就知道齊滿滿的心思,不得不耐心跟齊滿滿解釋,“這段日子主子不在府裡,是蕭嬤嬤管着府裡的中饋,主子回來了,她理應來給您請安的。”
也就是說,非見不可,要不就是齊滿滿這個王妃不懂禮數。
再者說,蕭嬤嬤作爲睿王爺的奶嬤嬤,又盡心盡力的管着王府的瑣事,她這個王妃不僅要見她,還要多謝她纔是。
這些話知書是不會說的,想來齊滿滿也是懂得。
正因爲懂,齊滿滿才慪氣,明明心裡都揣着把刀,恨不能一刀捅死對方,偏還要笑着說些熱切的話,這種感覺真的不好。
齊滿滿剛剛對相思動了大刑,這會子怕是半條命都去了。
蕭嬤嬤這時候來,絕沒有什麼好心情的。
齊滿滿有時候也想,她與蕭嬤嬤間其實沒有多麼大的血海深仇,非要你死我活,只不過有了相思這麼個變數,相思癡心王爺,不所不用其極。
蕭嬤嬤作爲母親,無論怎麼相思做的怎麼說不過去,她都會站在女兒一邊的。而女兒的對立面是齊滿滿,自然的,蕭嬤嬤的對立面也就成了齊滿滿。
這當然是無可厚非的。
齊滿滿揉揉額頭,心裡不是不煩的。
知趣試探着問,“要不,奴婢去叫了王爺來。”
睿王爺現在可是把她家主子寵上天了,要是讓王爺知道,蕭嬤嬤又來找茬,定然是不會饒了蕭嬤嬤的。
齊滿滿搖頭,她是不願意事事依賴乾熠。
暫且不說乾熠此時定是忙的殫精竭慮,就說這內宅的事本來就是齊滿滿的責任,更何況,連一個下人齊滿滿都收拾不了,這王妃也就不必做了。
齊滿滿揮手,“帶她們進來吧。”
蕭嬤嬤當然不會一個人來,齊滿滿猜到了。
果不其然,蕭嬤嬤帶着府裡的賬房,各處的管事,浩浩蕩蕩的進了金玉堂。
“老奴給王妃請安,主子萬福金安。”
“奴才(奴婢)給主子請安。”
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齊滿滿語氣很是柔和,“都起來吧。這段時間王爺與本妃都不在府中,有勞各位了。”
“爲主子效力,奴才(俾)萬死不辭。”
“都起吧。”
管事們都站起來,爲首的是蕭嬤嬤。
蕭嬤嬤恭敬的道,“王妃一去數月,府中一切出入帳皆記於冊子上,請王妃過過目。”
蕭嬤嬤一個眼風,自有賬房的管家娘子把冊子遞上去。
睿王府有兩個賬房,大帳房是王爺直管的,多是王府的封地收益,以及王爺的用銀。睿王府養着兵馬,這大帳房自然是機密之地。
還有一個小賬房就是蕭嬤嬤管得,這個小賬房只計算一月府中的用銀,到了月底去大帳房支銀子就是。
此前,雖然齊滿滿也接手過中饋,可是都是交給丫頭們去打理,她從未問過。
蕭嬤嬤這怕是算準了齊滿滿看不懂賬本,這是想要在下人們面前下齊滿滿的臉。
齊滿滿看着蕭嬤嬤被大黑咬傷後,沒有完全恢復回來的臉。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這蕭嬤嬤就是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型。
心中對文華帝與元皇后大大的減了分,派的都是這樣的貨色,也難怪他們鬥不過順王,睿王。
齊滿滿翻開賬本,“知書,拿算盤來。”
知書忙去拿了,這算盤還是當初齊滿滿初學算賬時,齊汣送給齊滿滿的,羊脂白玉的算盤珠子,純金打造的支架。
當時齊滿滿大大的翻白眼,她的這位九哥,真是奢侈到了骨子裡。
可是現在拿出來,震的一屋子下人都好半天回不過神,這哪裡是算盤,明明就是絕世珍寶,就是那圓滑的白玉珠子,隨便賣出去一顆,都夠他們一家老小吃好幾年了。
齊滿滿手指靈活的算賬,倒是對他們的小心思不放在心上。
“負責採買的人,可在?”齊滿滿肅下臉問。
“奴婢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出列。
蕭嬤嬤忙說,“這是李二家的,從睿王府開府,她就負責採買,最是個精打細算的。”
“哦?那就請李二家的來跟本王妃說說,這一兩二錢一個的雞蛋是從哪裡買來的?這般金貴的雞蛋,本王妃可是要好好瞧瞧的。”
李二家的撲通就跪下了,這一兩二錢完全可以買好幾斤雞蛋的,一個雞蛋哪裡值得這個錢。
“奴婢冤枉,定是賬房記錯了。”
管賬娘子哪裡肯認,“你胡說,奴婢清清白白一個人,王妃也要給奴婢做主啊!”
齊滿滿冷冷的看着她們推卸責任,“蕭嬤嬤?”
蕭嬤嬤一驚,她是真的沒想到這小王妃還會算賬,而且,睿王府的賬本都是隨着宮裡的賬本記得,極複雜。
便是外面商鋪裡的賬房先生都不一定看得懂。
而且這雞蛋的市價,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能知道,還不是任着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看起來,這回是想差了,蕭嬤嬤急忙接話,“老奴在。”
“本王妃看你也是最近太過忙碌了些,這腦子不好使了也是有的。這賬本上連一個月總花費都加錯了,生生的多加了五百兩,難道蕭嬤嬤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這樣吧,以後這中饋還是不牢蕭嬤嬤了,你老人家好好的養老吧。”
蕭嬤嬤一聽,就知道壞了,這可是要奪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