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比剛剛更好看的妞,又是一個不識好歹的窮書生。”
“還敢多管閒事,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不如和那窮小子私定終生之前,先陪我們爺幾個樂呵樂呵?”
那羣混混摩拳擦掌而來,眼神猥瑣的盯着一身紅衣的清歌和舉着糖字的江南君。
江南君的衣服被清歌扯破,還沒有換掉,被稱作窮書生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這麼盛大的節日,誰會穿一身破衣出來。但是清歌卻是有些羞惱眼前的人莫名就把自己和江南君又扯到了一起。
清歌也大致能猜到剛剛那對苦命鴛鴦,大致也是因爲女子長得太過漂亮,招惹了這幫地痞流氓。只是書生不知輕重,就要英雄救美,只落得個討打的分。
當真是紅顏禍水呢。
說起來,這也怨怪這煙花祭,這個節日是民間的小七夕,這天男男女女都會出來尋找自己中意的另一半,所以這河邊放花燈的男男女女總是顯得分外的曖昧。
河燈,荷燈,合燈。三字諧音,說起來也不過是娶了合歡之好的意思,配上那河中央的花舫,倒是有了些許淫靡的味道。
江南君就沒有那個書生那麼有風度,自己舉着糖字向後退了退,倚在了河邊的欄杆上,一臉興味的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清歌。
雖說是身未動,但是分明感覺到了清歌身上的清冷,帶着淡淡的殺氣,一點一點的在瀰漫開來。
那些個地痞流氓,總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看見清歌生的好看,就拿一雙猥瑣的眼睛上上下下端詳清歌,好似用眼光就能輕易剝光了清歌的衣衫,將裡面的神秘風景,看個通透。
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被這樣看去怕是會覺得失了貞潔,尋死去了。可是清歌就是一動不動,倒叫那些小流氓有些驚恐,不由自主的就後退了一步。
“看夠了沒有?”清歌伸手把長髮一揚,眯眼冷冷說道。
“你……你要是乖乖跟我們走,我們或許不會傷你身後那個書生。”那幾個混混眼見自己人多,由開始的害怕,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清歌不屑的“嘁”了一聲,那隻眼睛,看見後面那個人像書生了?
清歌做事向來都是乾脆利落的,飛身上前,輕而易舉就提起一個混混的衣領,順手就丟到河裡去了。
動作連貫,絲毫不脫泥帶水。
江南君見水裡兀自掙扎的人,笑着鼓掌。清歌見江南君清閒的很,順手就丟了一個瘦小的混混過去,江南君閃身一躲,那小混混撞在了欄杆上,可是這護城河的欄杆質地,實在不怎麼好,被這麼一撞,就有斜了,驚得那人撲騰着叫喚着救命。
江南君湊過去,好心情的送了那人下水,還笑着補上了一句:“你哪裡看出來我像個書生了?”
清歌在那羣小混混之間遊刃有餘,身形宛若蛟龍,沒過一會就倒了大片,不過清歌卻依舊是顧念着他們不會內力,手下留了情面,沒有趕盡殺絕。引得周邊的人一陣拍手叫好的聲音。
清歌想,這羣混混肯定犯了衆怒,在這一帶很受
人討厭的。
那羣混混眼見打不過清歌,又不甘心一無所獲,就躲到了人羣中向江南君摸過來。
江南君一個愣神,就見一個身形高大的身形撲過來,嘴裡唸唸有詞:“去死吧你。”
好在長時間和雲勘一起,也學得幾招,身形一閃,才勘勘閃過那男子的拳頭。江南君小心得護着手裡的糖字,剛剛那一頓,差點就讓糖字扁了去,趕緊向後退了退,這一退,竟然是倚到了欄杆,江南君心裡一驚,想起這欄杆似乎不是很牢靠,又向前走了走,手依舊是去護着那糖字。
那大漢見江南君不顧自己,盡護着那奇形怪狀的糖人,好似瞬間就找到了江南君的命門,伸出一雙蒲扇似的大手,就向那糖人抓去。
江南君卻不願意讓骯髒的手,誤了糖人的味道,爲了躲閃那雙手,只能向後退去,誰知道那大漢竟然手一轉,拍在江南君的胸口,江南君的身子,瞬間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向着那亮晃晃的水面漂去。
清歌解決的身邊最後一個站着的小混混,又飛起一腳,把那推江南君下水的大漢踹進了河裡,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腳尖只在江南君頭邊的水面上一點,扯了江南君的衣服就向最近的花舫掠去。
江南君是個旱鴨子,雖然清歌不明白,江南多水的地方,爲何還會有旱鴨子。清歌在甲板上笑翻了身子,躺在那看江南君擰那溼漉漉的袍子。
“你不去救他?”江南君努了努嘴,朝着水面上掙扎不休得大漢看去。
“救他作甚?有了多人性命的念頭,不值得救。”清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淡淡說道。
江南君不置可否,從衣服領子裡裡掏出來一個奇形怪狀的糖人,遞給清歌。
“給你罷。”
清歌認得那是早前在街上吹的糖字,這時候已然是被水化了,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拿在手裡,不像是糖字,像個失寵的孩子一般,還在兀自滴着眼淚,委屈的很。
不過經歷了生死,江南君居然是爲了維護這個東西,等着回去給了雲勘。
“你對雲勘真是好。”清歌沒有接糖人,只是感嘆了一聲。
雲勘處處維護江南君,怕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江南君一愣,瞥了一眼清歌,笑道:“那原本是給你的。雲勘不會喜歡這四個字。”
清歌愣在原地,愣愣不得語。終於還是接下了那糖人,隨意放在嘴裡一舔。甜的發苦的味道。
船上很熱鬧,琴聲悠揚,間或有小鼓和琵琶的聲音摻雜其中,悠悠揚揚的飄蕩在河面上,搖晃了那一河的蓮燈。
大概也是因爲音樂的聲響太過吵鬧,叫裡面的人沉醉其中,這花舫上並沒有人注意到清歌和江南君這兩個不速之客。
良辰美景,美好絲竹,清歌和江南君卻無心欣賞,繞過甲板準備到後方有人的地方尋身衣服來。
江南君雖然是個醫生,但是畢竟沒有內力,身上溼漉漉的,怕會招惹了風寒,清歌一是念他掉進水裡還護着糖字的情誼,再者也是怕回去跟蒼佑沒法交代,走在了江南君前面。
這裡的花舫也設計的頗有意思,不過都是岸上的青樓出的新把戲,把店裡最金貴的人搬到了河上面,那些富人們一擲千金,說不定只能上船和美人喝一杯酒。
這花舫船身寬敞,最前端是吃飯和娛樂的地方,裝點得富麗堂皇,經過的時候,隱約可見裡面有女子衣衫半褪,赤足站在桌子上跳舞。
後面,就是休息的地方,和前面並不是連在一起,中間隔了個兩人寬的走道。清歌輕車熟路的就轉了過去,江南君悶笑:“沒料到千羽城的西方護法西鷺一介女流,還上過花船。”
清歌轉身,手扶牆而立,面對江南君,挑眉道:“女流又如何?”
“了得,自然是相當了得。”江南君面不改色,嘴裡卻是瞬間就換了個詞句,看着清歌手裡拿着個化了的糖人,還裝作嚴肅的樣子,委實是覺得好笑。
清歌瞟了一眼江南君的笑臉,發現無論是面對什麼樣的事情,這人的表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任何的變化,好像一尊蠟像,生來就雕刻了詭異的笑臉似的。
清歌繼續走,走到船邊的時候,探頭一望,卻瞬間就退了回來,拉住了江南君欲上前的身子。
“怎麼了?就算裡面的人沒有睡,以你的武功也斷然是不會害怕的,怎麼是這個表情?”
清歌白了江南君一眼:“走,我們去別的地方借去罷。”
清歌推搡着江南君往回走,眉頭深鎖,明明是想躲避的,可是那花舫內的說話聲音,還是一字不漏的清晰傳進耳朵裡。
“這次帝君大病是個好機會,千羽城之所以存在,可不就是爲了服務於公子。只要公子順利回朝,我等就有機打壓太子一黨,幫助公子扳回最後一局。如今鎮威將軍已經不在,太子就等於折了一隻手臂,我們必須要趁熱打鐵。”
“柳相放心,我千羽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分寸,前些日子,北鷹已經請了江南雲氏的家主過來,相信不日,帝君就能痊癒了。屆時公子回朝,只盼我千羽城,也能公然與天下,效力朝廷!”
清歌在外面聽着裡面的對話,皺了一汪好看的眉眼,推搡江南君的動作停下,手就那麼尷尬的放在江南君的手臂上,身體好像被雷電擊中一般,硬是分毫都不能動彈。
清歌天資聰穎,內力修爲遠高於其他一同進門的人,聽力自然也是比旁人要好上很多。聽音辨人的本事,也還是有的。
剛剛那兩個聲音,第一個,清歌是不認識,但是聽兩人的口氣,那人必定是當朝右相柳恆香。可是第二個,卻是熟悉的很,可不就是東方護法東鷂。
清歌想起剛剛自己探頭的時候,看見門口守着的那兩個人,分明就是千羽城裡的侍衛。就料定這裡面必然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城主召見各大護法的地方,沒想到避無可避,還是聽到了些許不該聽到的。
清歌甚少出乞靈山,但是關於朝廷之事,還是略有所聞。那鎮威將軍仇霸天,是太子北堂一泓的左膀右臂,只是帝君子嗣稀少,太子的位置已經是不可撼動,根本就無人計較此時。如今這公子又是何方神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