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心頭一片冰涼:“不可能!雖然柳家現在已不是家主,但柳家本家還在,我們柳家還有男丁!”
七皇子撲哧一笑:“那個人本來就不是你們柳家的血脈,如今柳家倒了,他自然有他的去處,可這個去處卻不是那麼好找的,總要有些代價才行,不過總歸是有一條命在。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你們這一脈只有你們家子嗣單薄,如今家主換人,柳家自然無恙,滅絕的也只有你們這一支罷了。”
柳嫣瞪大了眼睛:“你想要什麼?”
七皇子長嘆一聲:“你如今身無分文,所剩下的無非就是這一具臭皮囊,可本皇子不稀罕!那條狗就賞給你了,忘了跟你說,它只是因爲疼痛和氣道壓迫暫時暈了過去,過不了多久便會醒來。這種狗受傷之後不會太兇悍,你們便好好相處吧。”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七皇子打了個胡哨就要帶着狗離開。
柳嫣想擡頭來卻始終無法辦到:“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會後悔的!等等!我可以立刻交出解藥!”
七皇子冷笑一聲伸手打開了牢門,他是皇后所處的嫡末子,從來都身份尊貴,若不是當年愛慘了那個女子,他也不會讓柳嫣有機會抓住她的把柄並受其蠱惑,本來以爲能護着自己的摯愛好好過一生,誰想到柳嫣的心思卻是如此惡毒,不但給自己的夫人下毒,更讓自己中毒!他當然知道柳嫣方纔所說都是真的,也知道解藥沒多少用處,服下之後還會讓自己身體不適,可是他就要賭這一把!他就賭柳嫣貪生怕死,所以他服下會讓他痛苦的藥物,壓制自身的暴虐,做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多好,他贏了!
七皇子勾着脣角,聲音一派淡漠:“到了這般地步還死不悔改!”
柳嫣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瘋狂,怎麼可能,七皇子怎麼可能不畏死!他被毒藥折磨多年,如今能拿到真正的解藥爲什麼要放手?難道他真的看上了柳茹?想到這裡,柳嫣冷冷一笑:“我還可以把小茹的屍骨交給你!她的身後事都是讓那個貼身婢女叫做小嬋的去處置了,現如今那丫頭早就入了土,除了我沒人知道小茹葬在哪裡!你不是喜歡小茹麼?也對,她畢竟也算是爲了你才死的!”
七皇子長嘆了一聲:“斯人已逝,吾不忍打攪,更何況我們終究有緣無份。呵呵,明明早就知你心狠手辣,沒想到你竟連自己嫡親妹妹的屍骨都不放過,還真讓本皇子大開眼界!只是你是不是緩了藥性便沒了腦子?你是毒害本皇子的兇手,柳茹是你的親妹,雖然你們姐妹形如仇敵但畢竟是一奶同胞,柳茹人性未泯最終爲救本皇子而死,本皇子對她多少還是有些感激之心。若能知道她埋骨之所以後清明忌日也會讓人給她上柱香,若是不知道最多讓僧人唸誦一番也就罷了,不差什麼。”
柳嫣正想反駁,誰知道自從脖頸處突然涌上來一陣溫溼的血腥氣!她立刻反應過來是她身上的那條大狗快要醒來,她恐懼的近乎睚眥俱裂,立刻尖聲道:“解藥就藏在我的宮苑裡!只要今日你肯饒我不死,我可以立刻說出解藥所在!這些年我掌握的秘辛要聞也會悉數奉上!剩下的,無論你說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絕不推辭!”她不能死在這裡,雖然年華不再但她還沒老,她不能死在這裡!
七皇子腳步略略一頓:“我到還真是小瞧了你!只是本皇子實在不想從你這裡得到任何東西,就算你手裡真有我心儀之物或是我所求之物,你也要相信本皇子自有法子讓你開口,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我過來這裡並沒有清場!你現在動彈不得,要不要我讓暗衛將這外頭藏着的人一一打聽清楚了告訴你?”
柳嫣咬牙道:“解藥在我宮苑正殿的花園中!我只求能恢復如同常人,求七皇子開恩!”
七皇子壓着心中奔涌沸騰的怒意走出了牢門:“你不必等我開恩,很快亞城各方勢力都會想辦法來瞧你!到時你自然就能判斷出來該求誰開恩了!”幾條獵犬跟在他身後走出牢門,七皇子看着門上的機關鎖冷冷一笑,竟然沒有扣上就想離開!柳嫣看不見可聽得清,牢門上的鎖雖然沉重卻精巧,若非知道其中關竅,常人就算是摸索一生也打不開,可以說這道鎖擋住了她的自由卻也能擋住外來的危險!如今自己的底牌已經全部亮出,要是由着七皇子就這麼走了,她這條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柳嫣情急之下只能拼盡全力大聲道:“在花園裡面的海棠樹下埋着一個盒子!裡面是七皇子需要的東西!”只是那盒子上塗了點無藥可解的劇毒,柳嫣眼神陰鷙,壓下了最後一句話。若是七皇子方纔所說的都是事情,那麼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她在一個皇子面前承認自己知道很多秘辛要聞,外頭又有那麼多身份不明的耳朵,只怕不過幾個時辰亞城裡的各路人物都會知道這些,自己入宮盛寵不多年,要說不知道點什麼纔怪!可偏偏自己現在成了這個德行,機關鎖又被破解,這不是等着讓人來殺嗎!
七皇子冷冷一笑:“毒婦!我有心饒你一命,不想你卻這般不知好歹!你的宮苑早就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你在什麼地方放着什麼,自然是都被查了個一清二楚!我看在柳茹的面子上本想給你個痛快,誰知到了這步田地,你竟還想害人!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藥性如何難道還要我提醒?若非本皇子已經服下解藥,只怕你早就灰飛煙滅,便是留了你一口氣也是讓你生不如死!只是可惜了本皇子的暗衛!”
柳嫣聞言渾身都涼透了,聲音裡都是驚顫:“你知道了?是啊,若非死了人,你又如何能確信……”
七皇子勾起一邊脣角:果然那盒子上還有玄機!七皇子微微鬆了口氣,今日這場博弈終究還是他贏了!七皇子擡手扣上機關鎖,隨着輕微的“咔嗒”一聲,臉上的笑意越發濃厚!當初他與老九交易,老九要找到柳嫣的關押之地並承諾不會在自己滿意前出手,自己則將手中扣押的柳家財產退還葉家。如今兩人都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他趕着要來見柳嫣卻被門上的機關鎖困住手腳!如今他終於得償所願,天知道他方纔用了多大的忍耐力纔沒有讓那些獵狗活撕了柳嫣!
柳嫣挫敗地閉上了眼睛:現如今她真的是一無所有了!柳嫣一口長氣沒有嘆完就又尖叫起來:“作死的畜生!滾開!唐章,你不得好死!就算你今日能順利服下解藥又如何?沒了柳茹,你這一世還不是要斷子絕孫!你就等着被你的女人戴綠帽子吧!”話音未落,一個大狗頭出現在視野之中,柳嫣嚇得不敢睜眼,心裡更是把七皇子罵了個千遍萬遍!預想中皮肉被獵犬撕開的痛楚並沒有出現,反而是脖頸處一陣濡溼,柳嫣心頭一顫想起方纔七皇子說這狗受傷之後不會太兇悍,難道他是想讓自己和這條狗……
柳嫣心頭既驚又懼,此刻更是帶着憤怒!她死命掙扎,希望自己能夠站起來可四肢百骸依舊沒有絲毫動作!柳嫣破口大罵,什麼身份矜持交易算計,在這一刻統統化作滿滿的不甘心和污言穢語,一連串的從她嘴巴里蹦出來!柳嫣此刻最想的就是站起來,哪怕能摸到自己的髮簪也好,扎不死那條狗也能讓自己先行自我了斷,總好過要生受這份屈辱!
柳嫣大罵不休,獵狗喘息不斷,正在此時老門上的機關鎖傳來一聲“咔嗒”,柳嫣先喜後驚,不知道之後是不是還有更可怕的屈辱,她咬緊牙關道:“堂堂皇后所出的嫡末子,不但言而無信,而且竟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用這種下作手段,當真是自掉身份!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七皇子的眼中都是冰冷的怒意:“你說誰能傳出去?”
柳嫣差點咬碎銀牙:“你詐我?”
七皇子怒笑:“對你這種人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的!”他根本就沒走,一直在牢門外聽着柳嫣潑婦罵街般的發泄,知道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與他有關的消息才讓人開門。他發誓,當他聽到自己從此以後將再無子嗣的時候真的恨不得將她綁出去施以極刑!天下怎麼會有這般惡毒的女人!都倒了山窮水盡萬劫不復的地步,竟然還留着害人的手段!這種人,不配從自己手中得到徹底了斷的機會!
柳嫣看着七皇子的眼神越發陰鬱,不由得冷冷一笑:“無論你怎麼小心都沒用了,就算能讓你解了毒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斷子絕孫!你現在大可將我千刀萬剮或是大卸八塊,但是今生今世你的膝下都絕對養不出自己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