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貴妃瞪大雙眼,開始瘋狂地掙扎,甚至想扳開凰殤昔抓住自己的手,可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不論她怎麼弄,凰殤昔握住她手腕的手竟然分毫不動!
她豔麗的美顏,逐漸褪去顏色……
沒有任何人知道臺上的兩人到底在說什麼,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那兩個女人緊緊抓住彼此,連死都不將對方放開……
在場的人幾乎都站起身,驚恐地盯着迅速掉落的兩人,沒有來得及反應。
腦子裡唯一閃過的一句話就是:天吶,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這麼美的兩個女人,豈不是要香消玉損了?
皇傾蕭在看到凰殤昔坐在繩子上的那刻,他就感到了不安,現下更是大驚失色,面容瞬間慘白,猛然站起身就要不顧一切衝上去。
可是身旁一個身影比他的速度更快地飛了過去,他定眼一看,那個身影已經接住了凰殤昔,恐懼的心得以安撫,很快就跌坐下來。
他的傷還沒好,不能激動,就算那人是東陵梵湮也罷,他不會爭着要接到凰殤昔,他清楚他現在的身體,他不會拿她的命來賭,只要她沒事就好,至於是誰救了她,無所謂……
然而,其他的人,他不會管,也沒心思管。
就在東陵梵湮縱身飛躍而去接住凰殤昔落地的時候,風赧也隨尾而去,快速接下即將摔落地面的依貴妃。
凰殤昔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一陣好聞的龍涎香縈繞鼻尖,她驀地睜開了眼。
入眼的瞬間,是東陵梵湮那張美得人神共憤的俊顏,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在看戲之中,置身事外之時過來的龍鱗皇帝,從沒見過一個男人,長得這般雌雄莫辨,即使這個男人很討厭,但不得不說,他的懷抱好軟也好暖。
對上那雙魅惑的狹長邪眸,她居然會就那樣不知不覺中被深深吸引了,以前從沒試過……
直到他含着譏諷的聲線傳來:“怎麼?看癡了?”
凰殤昔扯回靈魂,再次對上他的視線,已經沒有半刻可以被吸引了,以同樣的口吻諷刺:“陛下長得風華絕代,本宮這樣只是稍微看多兩眼,再正常不過。”
否認?
東陵梵湮史無前例的好心情,脣角噙起一抹別有深意,“朕的皇后也不錯,有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凰殤昔扯了扯脣角,諷笑着不言。
說的比唱的好聽,他話中每每都隱藏有微不可察的嘲弄,聽多了,她自然而然就能時刻察覺到,冷眼睨着,倒也不答話。
他冷笑,“真沒用。”
指責的當然是她方纔差點沒命的事情,但凡她有點本事,就不會有威脅到生命的事情發生,這一點,凰殤昔也是很心知肚明。
因此,她還是保持緘默,他一點也沒說錯。
半響,她沒有徵兆地開口:“不放手麼?”
東陵梵湮俊眉一挑,眼底的陰沉被很好地掩飾,似笑非笑地斜睨懷中如花似玉的美人,“這可是你說的……”
話音未落,他驟然鬆手!
“嘭!”
隨着一聲幾乎如雷貫耳般的巨響,看着凰殤昔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就已經狼狽地跌倒地上了,衆人疑惑不已。
臉色最差的莫過於皇傾蕭,他方纔還在慶幸東陵梵湮有點人性,這纔多久?原形畢露?
不滿,不悅,同時一涌而上,聚在心間。
溫潤的眸子沉下,袖下的素手微微握拳,若不是此時他身份不適,哪有東陵梵湮這麼做的機會?
凰殤昔狠狠地擡頭瞪向東陵梵湮,目露兇光,幾乎是咬牙切齒般:“你是故意的!”
她怎麼沒想起這男人已經用過同樣的方法摔過她一次了?她居然還這麼傻又重蹈覆轍了?
東陵梵湮勾脣,漫不盡心地輕言:“是你讓朕放手的。”
言外之意:你讓他放手,他如你所願了,況且你也沒說要讓你站着,你反倒來怪他?
那我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怒火中燒!
凰殤昔吃了啞巴虧,再說話就是她無理了,而且,當真怪不了他,但她肯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似乎感覺到四下的人都聚過來,東陵梵湮隨而面露諷刺之意,看向凰殤昔時,眼底莫名之中多了一重玩味。
抿脣不多時,他輕輕出言,算是給周圍人一個解釋,但這個解釋卻讓凰殤昔差點吐血。
“朕手滑了。”
他手滑了,所以你們當下看到的情況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在場的人臉色一僵,很快消散,皇帝說的話,誰敢不信?就算不是真的,也無人敢說一句不是!
衆位大臣每個人的臉上帶着恭維的笑,對於東陵梵湮的解釋,當真誰也不敢多說半不字。
“皇后受了些驚嚇,先帶下去換回原來的服飾,再回鳳座休息。”
言畢,東陵梵湮負手回到龍位,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依貴妃一眼,哪怕是一眼,就連說下的話,也都和她扯不上半點關係!
妽嵐扶着凰殤昔去換衣,而依貴妃則是由曲兒攙扶下去,臉上看不出神情,就連眼底都看不到半分情緒,寂靜得可以。
這也是凰殤昔疑惑的,依貴妃居然會沒有反應,想當初她可來自己的鳳鸞宮鬧得天翻地覆的原因,就是因爲東陵梵湮呢!現下這女人沒道理這般平靜!
只是依貴妃是真的什麼情緒也沒有,亦或是被掩藏得天衣無縫?無人得知,或許只有本人心裡明白。
凰殤昔被迫穿上之前鳳凰展翅刺繡的鳳袍。
凰殤昔不想再穿回與東陵梵湮款式一樣的鳳袍,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東陵梵湮最後說的內容裡,好像就有讓她穿回這件鳳袍。
當她換好衣服從宮殿裡出來,邁出第一步,遇到的就是終於解開金絲的子貴人。
在看到凰殤昔那刻,子貴人第一反應就是憤怒地衝上去揚手,就要給凰殤昔一巴掌讓自己發泄發泄,但是手舉到半空就被劫下。
妽嵐抓住子貴人高高舉起的手,冰冷的臉上只有無盡的冷意,她從來都是個護住的人,只要是她的主人,哪怕是假,她都會盡全力護到底。
她冷着臉道:“子貴人請三思而後行,你是貴人,沒有資格掌剮一名皇后。”
“啪!”
子貴人抽了抽手,發現被妽嵐握住的手腕無法動彈,她隨即用令一隻手,以雷霆之勢猛地扇到妽嵐的側臉。
一絲殷紅從妽嵐的嘴角溢出,可見她力道之大。
話也不忘擱下,子貴人怒吼:“放肆!一個小小賤婢敢對本宮動手?看來你是完全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了?立香,給本宮接着打!”
“是!”子貴人身邊的宮女接命,立刻挽起袖子,伸手就要扇過去。
“誰敢動本宮的人一下本宮立刻提前送她見閻王!”凰殤昔的一聲怒斥,讓立香身子一顫,噤聲,不敢再動。
“凰殤昔,膽子肥了啊?”子貴人睜大眼睛瞪着凰殤昔,眼中怒火熊熊燃燒,若不是手還被控制着,她一定過去扇到她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也才幾日的時間,這個賤人居然敢這般大膽妄爲了,前五日強行拿了她的衣服動手腳,讓她今日出醜難堪,現在還敢出言不遜?甚至威脅她?
好,很好!看來以前的事情這賤人是沒用腦子記住了!
一句話,帶着凰殤昔前所未有的陰沉危險的氣息:“子貴人,本宮警告你,不要試圖惹怒本宮,觸犯本宮的底線,不然,後果自負。”
眸光犀利地凝向子貴人,深不見底的鳳眸幽暗可怕,只一眼,都讓人心生懼意。
子貴人雖然有少許心懼,但是她就料定了凰殤昔不敢對她動手,仍舊擺出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裝模作樣。
“少裝腔作勢,你有多少斤量,本宮難道還不清楚嗎?少來恐嚇本宮,你就不怕本宮告訴太妃?”
“哦?本宮倒是想知道,你想告訴太妃什麼?說本宮恐嚇你?少胡說八道了,證據呢?”
一見子貴人轉眸看向自己的宮女,張嘴就要反駁,凰殤昔就率先接住話。
“你想說你的宮女作證?呵,可笑,難道本宮就沒有人證?你就以爲憑你片面之詞,太妃就會這麼輕易相信你?還是你覺得你有讓太妃信任的籌碼?別到時候讓太妃誤以爲你玩弄心計,欲對本宮圖謀不軌,眼紅本宮的後位,屆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別說本宮沒有提醒你!”口吻滿含輕蔑之意。
凰殤昔說得句句在理,頭頭是道,噎得子貴人無從反駁,只有瞪着一雙大眼,憤懣地狠狠剮着凰殤昔。
她從沒想到,以前那個唯唯諾諾,只要一見到自己就會全身抖擻,嚇得臉色蒼白的女人現在居然站在自己面前威脅自己,甚至還眼尖嘴利,說得她不敢反抗也無處爭論!
這女人當真是那時候那個卑微軟弱,見誰都一副柔柔弱弱,點頭哈腰,恨不得想見鬼一般立刻逃跑的女人?
爲什麼她從現在的凰殤昔身上感覺不到以前那個影子?不!不僅感覺不到,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