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吶,剛纔那龍鱗皇后看向他的眼神好似能洞察他心裡所想的,竟與自國太子殿下發怒時的眼神有七分相似……
這時,在侍衛走出的那件房間裡,一道聲線帶着三分虛弱之氣,七分溫潤儒雅:“誰來了?”
那道好聽清爽的聲音居然叫那侍衛像是見鬼了一般汗毛戰粟,就連聲線都有些抖動:“沒,沒有……是郡主方纔出去了。”
那邊只傳來了一聲淡淡爾雅的一字,“嗯”,便不再說話。
而凰殤昔那邊,則是走到偏廳後便二話不說就坐下來,眼眸深沉,一隻手輕輕地扶上額頭,驀然,脣角滲出一個森冷的笑。
一臉玩味地挑起眼斜睨門外。
不出所料,一名雍容華貴,端莊嚴肅的老婦人踩着標準的步伐而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疤痕,但不得不說,即使是年過半百的容貌,在裝扮的襯托之下,風韻依舊。
眉宇之間的嚴厲之色,骨子裡的高貴與皇傾蕭同出一撇,在她身上,隱隱能看到那個高雅,舉手投足之間不失風度的如日光般暖意洋洋的男人。
老婦人在看到凰殤昔的那刻,面色陰冷,目光陰鷙,“哀家早就料到你會來,所以一早就恭候多時,只是沒想到你是在今日纔來,與哀家料想的晚了許多。”
凰殤昔也是一名十分記仇的主兒,眼前這人雖是太后,也是一名長輩,她理應做做樣子禮問一下。
可是她記得很清楚,這老女人曾設計讓自己拖着兩條斷腿給她下跪不止,還要狠狠地踩壓當時自己僅剩可以支持身子的手!
此等大恥,讓她連虛僞都做不下!
紫荊太后倒也不注重這些,畢竟這非是她的紫荊國,而是凰殤昔可以倚仗的龍鱗皇朝,她不會太過放肆。
而且,她眼中的那個賤人,也都從來不知分寸,不識天高地厚,她根本沒想過那賤人生下的小賤人會識大體,會有尊卑之分!
賤人的女兒,也是個出不了檯面的小賤人!
紫荊太后揮了揮袖子,命令身旁的宮婢退下,宮女們領命,退出偏廳的時候順道把能帶上。
紫荊太后一步一步逼向凰殤昔,而凰殤昔就那麼一聲不吭地坐着,冷眼盯着紫荊太后的步履,隨時防備着。
紫荊太后掩嘴輕蔑一笑,“那麼戒備做什麼?難道哀家還能吃了你不成?”
凰殤昔也是用着同樣的口吻諷刺道:“那可說不定,誰知道紫荊太后會不會突然發瘋跑上來咬本宮一口?本宮自然要悠着點,不然丟了小命,就得不償失了,你說對麼?”
“你!”
紫荊太后一口銀牙險些咬碎,眼神犀利地瞪向接得遊刃有餘的凰殤昔,“倒是幾日不見,龍鱗皇后變得更牙尖嘴利的啊,目中無人,哀家倒不知道龍鱗皇會喜歡這一口!”
“陛下喜歡怎樣的人,敢問紫荊太后有什麼資格過問?哦……不對,應該是紫荊太后去問問陛下比較妥當,畢竟龍鱗皇纔是主角。”凰殤昔好心情地斂了斂眉,悠哉悠哉地與紫荊太后內涵對罵。
“再說,陛下這個主角喜歡什麼,紫荊太后不知道那是紫荊太后的事,而太后你不知道的事,還有更多呢!”凰殤昔似笑非笑地補刀。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說紫荊太后探查不到,是她自己無能罷了!
紫荊太后額上的青筋隱隱突出,似有發怒的痕跡,卻是硬生生地忍住了,陰森森地露出兩排白齒。
“那皇后躺在龍鱗皇牀上的時候,是不是也與龍鱗皇這般有情調?這個問題的主角,是你了吧?”
這下,凰殤昔竟然當真做回憶狀,一臉認真地回想起來,差點叫紫荊太后看了沒噴出一口老血。
老太婆,這個問題倘若真的是對一個古代人來用這種態度問話,的確是莫大的恥辱,不過,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這種問題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打錯算盤了,老太婆。
半響,凰殤昔微微歪着頭,露出一個沉思爲難的神色,低聲嘀咕道。
“唔……皇上在牀上哪來這般情趣,倒是技術讓臣妾醉生夢死,不知紫荊太上皇是不是也曾經讓紫荊太后你暢快淋漓,夢入仙境呢!”
“放肆!”
凰殤昔的話音未落,傳來一道怒吼,一陣陰風倏然呼嘯而來,凰殤昔杏眸猛然一眯,一把抓住了紫荊太后揮來的手,笑得如沐春風。
紫荊太后一驚,抽了抽自己的手臂,發現凰殤昔抓得越緊,不由怒目圓睜,吼道:“大膽,敢對哀家出言不遜,還敢對哀家動手?信不信哀家要了你的命?”
凰殤昔一把甩開紫荊太后的手臂,嫌棄地看了看自己滿是繃帶的手,檢查到只觸碰上了繃帶,臉色纔有了些緩和。
紫荊太后見此,青筋暴露,面如菜色。
賤人,居然還敢嫌棄?!
凰殤昔似乎不將此事記在心裡,平平淡淡地開口,卻字字讓人知曉輕重。
“殺了本宮?哼,紫荊太后,你以爲你是在紫荊國,可以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你以爲你要殺的是隨意的阿貓阿狗?這裡可是龍鱗皇朝,本宮可是龍鱗皇后。
你若想以命相試,你就儘管試試,不過本宮可以告訴你,哪怕是傾蕭,也保不住你!所以,紫荊太后在說話之前最好動下腦子,不然……後果自負!”
一番犀利的言辭,紫荊太后這才頓悟,惡狠狠地瞪着凰殤昔,反駁不出半句話。
凰殤昔心裡瞪時舒暢了,即便她身份卑微,但是還是一名皇后,就算東陵梵湮不會因她而殺了紫荊太后,但是爲了龍鱗皇朝的臉面,那男人也不會輕易放過紫荊太后。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東陵梵湮不動手,她就不信太妃會不在意龍鱗皇朝的顏面。
再退一萬步,他們都不下手,她好歹也是龍鱗皇后,這是毋須質疑的,那麼紫荊太后也不敢對一名皇后下殺手,畢竟那個身份擺在那,老太婆總要爲紫荊國着想,考慮東陵梵湮的反應,那老太婆能猜得出那詭異的男人的心思?
紫荊太后的怒火噼裡啪啦地燃燒,如果眼神能殺人,凰殤昔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萬遍了。
但是她腦子靈機一動,想起了凰殤昔說的“傾蕭”,頓時陰冷地咧開嘴。
“凰殤昔,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你忘記了麼?傾蕭受了杖責現在還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呢!”
凰殤昔的臉色三百六十度瞬間轉變,臉色僵了又僵,眼底狠戾浮現,幾乎是咬牙切齒。
“紫荊太后,你我二人之間的私人恩怨,何必牽扯到傾蕭?你也知道,他剛受完杖責,不能再受傷了!”
紫荊太后纔不管這些,不知爲何突然轉移了話題:“龍鱗皇后,哀家覺得你捆着繃帶的臉比露出那張狐狸媚子那張順眼多了!”
紫荊太后驟然才凰殤昔的臉伸出手,凰殤昔眸中掠過一絲不悅,並沒有躲開,不過很快她的臉色再次突變,變得十分難看,一張小臉都有些被揉得扭曲,生疼!
“唔……”
“哈哈哈哈!就是這種表情,哀家最想看到的就是這種表情!看到這張臉被哀家玩在手裡,狠狠捏在掌心肆意蹂躪,哀家就感覺無比痛快!”紫荊太后笑得瘋狂。
“唔唔……”凰殤昔輕聲悶哼,但又不敢阻止紫荊太后的動作,只能忍痛。
殊不知她悶哼的聲音叫出來更讓紫荊太后心滿意足,無比暢快!
直到踐踏凰殤昔的臉至通紅,甚至有些許血跡流出,她才滿意地收回手,順道一把將凰殤昔扯了起來摔到地板。
“嘭!”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頃刻十分響亮。
紫荊太后坐到椅子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凰殤昔,那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跳樑小醜!
“知道麼?哀家最討厭你這張臉,不,不止這張臉,你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哀家是不討厭的!”
凰殤昔緊咬着下脣,不吭聲,袖下的小手慢慢收攏,指尖在地面上划動刮出一道清脆又難聽的聲音。
紫荊太后又嫌虐凰殤昔不夠,伸出腿用力碾壓凰殤昔已經收緊的手,隨後毫不客氣地又一腳踹向凰殤昔的胸口,讓她猛地往後栽倒,頭部重擊椅子的菱角,一股暖流從她後腦溢出……
“傾蕭是個孝子,他不會對哀家不敬,也不敢頂撞哀家,更不敢違抗哀家的命令!”
凰殤昔不甘地咬脣,脣下的一排牙印以及在往外滲血,她顧不得其他,撐起身子趴在地上。
“告訴我,你怎樣才肯不遷怒了傾蕭?”帶着哀求的語氣……
紫荊太后低下頭,伸手捏住凰殤昔的下頷,力道不輕,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才與凰殤昔對視,似乎是想到了折磨她的主意了。
“嘖,你說你怎麼這麼下賤?”
凰殤昔被迫仰着臉與紫荊太后對視,眼底的憤懣,不甘,恨意,羞辱,全數沒有掩飾地顯露在紫荊太后眼裡。
不管這老太婆說什麼,爲了傾蕭,她認了。
紫荊太后鬆開了手,換用鞋尖擡起凰殤昔的臉,說道:“上次讓你跪,故計重施不是哀家的慣例,這次換一個,不如就……”